第14章 她說她要走？！
她說她要走？！
青時心滿意足地回到府中，見爺爺正在庭院來回踱步。
“爺爺！”青時撒嬌地換了一句。
老将軍聞言回身，看清來人，不禁蹙眉，“還知道回來！”
青時對于爺爺類似這樣的抱怨，從來都是當做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
“罷了，接下來的日子，你怕是也沒有太多這般玩鬧的機會了。”老爺子說罷，不禁一聲嘆息。
青時這才感覺到爺爺情緒的異常，“發生什麽事了？”
老将軍意味深長地看了青時一眼，繼而緩緩道出了陛下傳下來的旨意——命他為主帥，明日黃昏時分便出發，挺進漠北！
“什麽？”青時心中“咯噔”一聲，她不知道為何會如此突然，轉念一想，想起了一件事“齊樂郡主之死，是不是和外族有關？”
只見老将軍輕輕地點了點頭，緊接着又是一聲嘆息。
青時不需再追問什麽了，攪黃齊樂郡主的婚事，激起鎮南王一方的憤怒，便可以随時挑起戰#事……想來是大理寺已經掌握了具體情況，陛下才會出此策——防範于未然。
“關于随行副将，除了陳将軍，我想你的兄長……”
“哥哥別去了，我跟您去！”青時沒有絲毫猶豫。
青時的兄長青宇還在老家養傷，老将軍自然也不想他再去冒險，可青時畢竟是個女孩子……不知如何開口之際，青時自己做了決斷。
“也好，省得你們的爹娘怨我……”老将軍的眸色明顯一沉，“你回去收拾收拾，做好長久駐紮的準備。”說罷，便擺手示意青時回屋去。
青時知道爺爺是想起了那些傷心事，便聽話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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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裏，香凝正在等着她，看到青時的臉色，知道老将軍一定是已經告訴她了。
“小姐，您有什麽一定要帶着的？”香凝準備去收拾行囊。
青時呆呆地在椅子上坐下，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香凝見狀，便不再多言，知道她是心裏覺得突然，便按照從前的标準去收拾了。
青時在桌前呆坐了不知多久，只知道腦子裏有些亂，還有幾分不解，剛才聽見明日啓程的消息時，她的腦海裏，竟然跳出了一個身影，為何單單會想起他呢？
“挂念一個人，便會沒來由地想起。”兄長曾經說過的話，在青時腦海中閃現，當時的她，不大了解這句話的內涵，如今……青時想到此處，不由心頭一緊，腦子中開始閃現出來京城後，和清許之間的全部交集，最讓她在意的，便是太後的賜婚。
“小姐，這個酒囊……”香凝從裏間走出，原本是想問這個皮質酒囊要不要帶着，卻看見青時從脖頸上摘下了那枚她帶了許久的吊墜。
看到這裏，香凝突然鼻子一酸，青時的舉動，決別之意太濃重……讓人不由傷感。
青時輾轉反側了一夜，一直将墜子攥在掌心。
睡眠嚴重不足，導致她第二日起得晚了，老将軍也并未因此而抱怨，他心中，是覺得虧欠了青時的，這樣的年紀，便要承擔這樣的責任。
青時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将吊墜，托付給那個人。
***
清許去長孫府上找長孫“算完賬”，便被長孫拉扯着去見什麽民間奇人，一直到半下午的時候，才終于擺脫長孫，回了家。
快要走到自家門口的時候，腳步明顯一頓，他認出了站在距離自己不到兩米地方的身影。
青時也看到了對方。
清許見她沖自己嬉皮笑臉，突然想到昨日她去赴比武之約一事，心頭的不快，再次發作。
青時見清許邁着步子，朝自己走來，那一刻，她的心情變好了許多，上午還在為啓程之事焦慮，在剛才見到翩翩公子的一瞬，壞心緒煙消雲散。
清許距離她越來越近。
青時繼續笑着，卻看見，清許竟然一絲笑意也沒有地從她身邊經過，未做絲毫停留……真是豈有此理！
“崔清許，你給我站住！”
聽到青時直呼了他的大名，清許這才止住了步子，可依舊沒有轉過身。
青時繞到他身前，見他看也不看她，便知道自己的感覺是對的，不知是哪裏招惹了他，他對她生氣了。
“你……躲着我做什麽？”青時一向直白。
“誰躲着你了？”清許嘴硬。
青時微微向他湊近，咧嘴笑了。
清許掃視了她一眼，見她恢複了嬉皮笑臉，心中的怒意好像消了大半，可因為性格驕傲，還是守着最後的“原則”，将眸子轉向一旁，不與她對視。
這一次，青時沒有惱，想着自己的來意，便直言道，“我來，是同你辭行的。”
聽到青時這樣說，清許即刻将目光轉向她，面露詫異。
“西北戰事将起，我将跟随爺爺直奔漠北。”青時的語氣平穩。
聽到這裏，清許的心，不禁揪了起來。
“爺爺年事已高，哥哥又在老家養傷，我不能讓爺爺此番獨自前去，所以……”青時一語道明自己做出此番決定的緣由。
出于孝心，清許不知該如何勸阻，可他對于青時的擔憂，也是真心的。
“這個，給你。”青時大咧咧地從袖中掏出一個錦盒，遞給清許。
清許将目光落向青時的掌心，見那是一顆剔透的玉質吊墜。
“這是奶奶留給我的，是我最寶貴的東西，如今，得托付給可信之人。所以，便想到了你。”青時說得淡然，可聽在清許耳中，卻是心上一驚。
因為，實在太像是在托付什麽身後事了……
“不瞞你說，戰事若起，必定是一場惡戰，弩國狼子野心，伺機多年，終于發動進攻了。”青時不怕流血，不怕犧牲，她只怕，見不到……想見之人。
清許微微擡手，指尖略微觸碰到挂墜，卻是不忍落下一般，懸而未決。
青時輕輕笑了一聲，又道，“少則三個月，多則大半年，小侯爺身邊，不會再有人煩擾了，興許……”
清許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可并未打斷對方。
“興許，小侯爺還能遇見屬于自己個兒的良人。”青時見清許将挂墜接了過去，指尖相觸的一瞬，她竟微微鼻酸。
“小姐，将軍命我來尋您。”不遠處，一人騎馬而來。
“知道了，你去回禀爺爺，我沒什麽需要收拾的，即刻便能出發。”青時收斂方才的小女兒心緒，提醒自己：她是将門之後，這種時候，必須果決。
看着她獨立的身姿，清許的眼眸微垂，再次看向掌心的配飾。
青時轉回身，拍了拍清許的肩膀，“好了，我該出發了，保重，也照顧好我的寶貝。”
清許擡眸，看向青時的笑臉，這一次，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眸中泛起不舍和擔憂之色。
“清許。”青時突然喚了他的名字。
清許的目光并未移開，繼續安靜地注視着她。
“我之所以來尋你，之所以将這般重要之物托付于你……”青時微微停頓，繼而道“是因為，我心裏信任你。”
清許還未回她，青時便已轉身，一躍，上了馬。
急促的馬蹄聲，逐漸遠去，只留一抹欣長的身影，立在黃昏的夕陽下。
看着那一如往昔潇灑的身影，清許輕輕道了句，“我亦是如此。”
***
黃昏時分，蘇府中走出一老一少兩個身影，駕着早已備好的馬匹，直奔城外而去。
郊外集結好的人馬，已經等了一整天了，昨日深夜，蘇家軍便接到命令，等候在城外三十裏之地，随時出發。
駕馬飛馳的青時，想起來很多事，關于漠北的事。
兄長意外從馬背上跌落，傷了筋骨，當時聽到消息，青時是着實吓壞了。她雖性格外向，可父母早逝的陰影，一直印在她的心裏，她承受不起任何親人的離去……
青宇和青時從小跟随在老将軍身邊，青宇在武功方面的造詣，在青時之上，按理說，此次，他若随征，應該對戰事更有幫助，可青時不願意讓他冒險，她寧可自己戰死，也不願看到青宇受傷……
看到整齊等待的隊伍，氣勢磅礴，青時心中正氣蒸騰！為國戰死的誓言，再次回蕩在耳邊，這一刻，她好像又沒有什麽顧慮了，至于清許，她已經送了他一件那樣特別的禮物，似乎，也不覺得遺憾了。
此番出行，是陛下下得密旨，只有朝中重臣才知曉，崔侯爺便是其中之一。
待他回到府上，聽了長公主說起關于清許心意一事，不由搖頭嘆息。
長公主不解追問，崔侯爺向長公主道出蘇氏奉密旨出京一事，長公主許久沒有言語。
她不知道清許聽聞了消息後，會作何反應……心頭生出一陣痛意，突然有些擔憂，擔憂清許對于青時的喜歡，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清許的執着，會不會成了要他命的刀？！長公主不敢想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