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牽手
牽手
要說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莫方辭和白初涼是怎麽回去的,莫方辭已經不想再回憶了。在晚夜的風嘯中,還有催使人心智的情話,在整個路燈下,欲望發揮到了整個頂峰。
只記得莫方辭的下巴被一只冰涼的手輕輕擡起,随着視野的擡高,莫方辭清晰地看清楚面前那張近若一寸的臉頰。
在一厘米的距離接觸後,他此生都應該不會忘懷了。
冰涼的唇瓣貼在自己的上,厮磨了好一陣子随後就是一條游刃有餘的蛇鑽進他的嘴中。
冰涼變得灼熱起來。
最後的最後,莫方辭又成功榮獲了一張比香腸還大的嘴唇。
此後,他又重蹈覆轍,一樣的情景,一樣的人物。莫方辭受到了朱煜志無情的哈哈大笑,還有來自親媽班主任——張sir的忙中關切。
莫方辭狠狠在心裏的小筆記本上記了一筆,從此往後和白初涼接吻都得做好防範措施,不然以白初涼這個十八年來都沒有談過戀愛,突然開葷後的恐怖行為,莫方辭确信以及肯定的堅定着,自己的嘴唇要不了幾天就會被啃壞,如果沒有被啃壞那就是吮壞了,又或者是吸沒了。
毛睿卓那個事情發生後,從毛睿卓母親面容憔悴地過來幫他收拾書桌那段時間中,班級上小範圍地讨論了一陣子毛睿卓事件的經過。
大多都是天馬行空,沒有一個有切實際的想法,莫方辭在後面偷偷着,見他們擦着現實以離十萬八千裏時,心裏的不安才放松下來。
應該是之前那個警察叔叔把事情控制下來了,并沒有大規模的宣傳。
但在後面的有空周末裏,莫方辭先和白初涼離校聲稱回家,實則尋找到買曉岚姐花店的買方,交流了好半天,才十分懷着歉意高價從買家手中買下來。
當然高價是莫方辭和白初涼拼湊一起的私房錢,存了十八年的過年錢湊在一起才是高價,然後一起買下了那個花店。
緊接着,莫方辭又匆匆和白初涼趕去警局,左勸右哄才騙的警察們同意他們探望。但只允許一個人進去探望,白初涼擺手示意自己不會說話,還是讓莫方辭進去了而自己卻是在休息室裏等着。
一路上,莫方辭身邊跟着兩個警察在為他指路,穿過許多條走廊,經過了無數個房間後,莫方辭終于在停下的面前的房間前上的牌子上,知道了這件房間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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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訊室。
身旁的警察擡眸示意着,莫方辭猶豫片刻也走了進去,坐在玻璃隔擋前的坐椅,上面放着傳話機。
莫方辭擡頭看向玻璃後的另外一間連通的房間,還是空蕩蕩的,只能看清房間裏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座椅和傳話機。
空靜的令人壓抑的窒息。
不過一會兒,那間房間的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莫方辭擡頭看過去就看見了滿是胡茬子還有沒過眼眸的頭發因主人沒有打理而變得發絲凝固和淩亂不堪的毛睿卓。
毛睿卓被兩個警察壓着,步履倉促地被推了過來,警察的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很粗魯,連在莫方辭面前都不裝了,直接把消瘦的毛睿卓狠狠往座椅上一推。
毛睿卓就摔在上面了,莫方辭擔心的站起身,欲想把毛睿卓扶起來,可是他忘了他們面前還隔着一塊厚厚的玻璃,下一秒莫方辭的手就拍在玻璃上,看着慌亂又無措。
毛睿卓則是無神的,被這聲響驚醒然後緩緩擡起頭看到莫方辭擔心的表情,随後坐上座椅拿起傳話機沉默着。
莫方辭狠狠瞪了兩眼動作粗魯的警察,才入座拿起傳話機,擔心的問,“你還好嗎?”
“沒事,我還好。我媽前幾天來看過我給我帶了幾件衣服還有錢,你不用擔心。”毛睿睿安慰道。
“行。”莫方辭從荷包中拿出一個粉紅色筆記本還有一個房産證,穿過小小的玻璃洞口遞給毛睿卓。
毛睿卓低頭看到粉紅色筆記本的一瞬間,表情立刻嚴肅激動起來,他伸出顫抖的手,有些虔誠的接過了那個筆記本,似乎那個筆記本在他的眼中不再是一個筆記本,而是他心中最敬仰的神明似的。
莫方辭對朝着他,被他的行為整的頗為不好意思,即使他知道是對筆記本的虔誠。
毛睿卓接過筆記本,眼眸都有些濕潤隐隐有水花溢出的現象。莫方辭解為他解釋說,“這是曉岚姐留給你的,還有筆記本下面的那份協議是房産證,是曉岚姐花店的,我想你是最好的人選。”
毛睿卓在莫方辭這句話落下那刻,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嘩嘩的流下臉頰。
在莫方辭的視野中,他看到了一個被天意捉弄的無力少年發自內心的嚎啕大哭,少年沒法他太無力了,所以只能用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表示他的殺天的痛苦和憎恨。
莫方辭心裏很心痛,是出自好友之間的扼腕,可在他流淚的那刻,他又很惶恐不安,那是一種無處遁形的惶恐,是無處不在的随時随地都可以捏住他的喉的隐形的恐懼。
他害怕,他害怕着和白初涼一樣的害怕着。他怕自己會有一天和白初涼分開,不論是出自人為還是天意,那都是一個天大的恐懼。
但又在片刻後,莫方辭把這種恐懼壓下心頭,因為他不能在需要他的朋友前也露出恐懼來,畢竟如果一個團體中無人強大勇敢堅定起來,那麽這個團體中就沒有支柱點,随後就會分崩離析整個團體都塌掉。
莫方辭面色平靜地安慰毛睿卓,“或許你應該看看,你們之間的答案會不會就在那裏面呢?”還有你不得而知的喜歡和餘生堅持你活下去的期望。
毛睿卓含糊着點了點頭但淚水還是不止,直到探望時間到了毛睿卓被警察拖走的前一秒,莫方辭聽見毛睿卓最為平靜的話,“還有謝謝你,我們的大爺好朋友。你不必那麽堅強的,既然喜歡上了一個人,或許他也會是你的避風港呢?你又為何不在他的面前示弱得半刻休息,人活着不要那麽艱難。”或許你喜歡的那個人也是這麽想的。
最後那句話毛睿卓已經被警察拖走了,落在後面莫方辭也并未聽見,而是一直在門邊的警察走過來,和他說時間到了走了。
随後莫方辭深深看了眼毛睿卓,便跟上警察走出去。
在休息室裏等了好一會的白初涼在不經意擡頭瞥了一眼莫方辭來時的方向就看見了兩個警察身後跟着的莫方辭。
白初涼走過去,詢問着莫方辭,“還好嗎?”
莫方辭搖了搖頭,就和白初涼走出警局了。
走到半路上,白初涼一路上都有些擔心莫方辭的不同尋常,結果在他思緒萬千中,莫方辭竟伸出手把他的手十指相扣起來。
稍有些驚訝的白初涼擡頭看向莫方辭,莫方辭卻低着頭悶悶地說,“白初涼,我不會離開你的。”
莫方辭一般在平常都是以小爺和初涼哥哥相稱,雖然在外人面前都是開玩笑的叫小爺,但私底下都是初涼哥哥撒着歡叫的,像這樣嚴肅正經地叫他大名,基本上都是在有重要的人和事前才會這麽叫。
白初涼看着他,冷靜自若的說,“嗯。我在。”
莫方辭悶悶的說,“我在向你保證,而不是在問你在不在。”
“嗯,我聽到了,我也是。”
回到學校時,莫方辭已經在心裏打好草稿,想好怎麽和劉大閑解釋自己為什麽提前回來了。
劉大閑是朱煜志在他們三人中特意為保安大叔取的外號,因此得知外號後莫方辭都是以這個稱呼劉大閑。
自然劉大閑也不是吃素,禮尚往來地叫莫方辭貴車公子,于是冤冤相報何時了,直到地老天荒,兩人的外號大作戰就至此結下了。
可今日卻是不同,一直垂着的頭的莫方辭一開始并沒有發現什麽,而是白初涼走到校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朝着身後的莫方辭說,“方塊。”
莫方辭心不在焉的回答,“嗯,怎麽了?”
“你,哥來了。”
“哦啊?”莫方辭的聲音又平靜到激動只花了一剎那,瞬間回神的莫方辭擡起頭朝着校門口看去,果真如此校門口站着一個他此生最不想見到的人。
——莫承津,他正雙手叉兜,一件齊膝外衣被秋風吹的仰起頭來,而那雙通明的眼睛卻是直直的看着自己,或者用更準确的說法是他一直看着莫方辭和白初涼十指相扣的手。
莫方辭只是一眼就能肯定,莫承津确确實實的看着那牽着的手,因為眼中的嫉妒是露骨的明顯,絲毫沒有掩藏半分。
莫方辭蹙起眉,心情瞬間被這個不速之客攪的不好起來,莫方辭聲音有些不自覺的冷朝着白初涼說,“你先去校門口等我一會兒。”
白初涼也沒有想打擾的意思,畢竟莫承津是他的親哥,自己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沒禮貌去打攪他們。
白初涼低聲,“嗯。”然後就去了校門口冷漠和劉大閑打了一個招呼,端着板凳在過道上盯着莫方辭的方向沒有理劉大閑的寒暄。
莫承津也看見了莫方辭,朝着莫方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等白初涼走後他才朝着莫方辭走過去。
莫方辭冷漠的看着他,對于他的微笑和主動完全無動于衷,反而臉上的厭煩而濃幾分。
“走,去旁邊樹林旁說。”莫方辭等他走過來後才說。
莫承津撇了撇嘴,但也沒有生氣,“為什麽你早說。”因為樹林在學校旁邊,而他相當于又繞了一圈。
莫方辭卻沒有回複他這無聊的話,而是沒有吭聲自顧自地朝樹林走去,腳步極快絲毫不在乎身後的人能不能跟上。
“你找我什麽事?”莫方辭說。
“微信看了?”
“嗯。”
“為什麽不回來住?”
“沒必要不想回來。”
莫承津被怼的沒吭聲了,而莫方辭似乎是和他多一分鐘都是窒息的,匆匆地說,“還有事麽?沒事我先走了。”
正當莫方辭正欲擡腳離開時,莫承津突然說,“你病好了?”
莫方辭頓時停住腳,背對着莫承津冷冷地說,“何必呢?自取其辱。”
莫承津十分固執,又重複一遍,“你病好了?”
莫方辭蹙深眉,語氣不算好,“你沒看到?”
“那為什麽不能和我牽手。”
“你TM神經病犯了?”莫方辭突然轉過頭狠狠的看着他。
莫承津像是着魔了般,眼中很是癫狂,“為什麽不能?”
莫方辭勃然大怒,“我嫌你惡心,還有我們TM是親兄弟。”
莫承津有些颠三倒四地說,“那你和他在一起了嗎?”
這個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在莫方辭的腦海中記憶裏,恍若惡魔在耳畔低語。莫方辭恍然驚醒,怒道,“關你屁事。”
突然莫承津聲音放大,莫承津應聲把頭擡起來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球。“所以你是和他在一起了對不對?”
莫方辭出自本能反應地往後一退,可莫承津卻把手伸過去,死死按住莫方辭的肩膀,厲聲說,“回答我!是不是!”
莫方辭腦海飄過無數個記憶碎片,那些都很模糊似乎被人藏起來了,可他心底與生俱來的對于現在的莫承津是那麽的熟悉和恐懼。
這令他一時之間都有些不敢說話,等了很久莫方辭才顫着聲回答,“是。”
莫方辭的眼中露出那麽多的恐懼,在直視他的莫承津被這眼神刺的心頭一痛,随後又癫狂的說,“那為什麽不能和我在一起!”
莫方辭被這一聲吼終于給刺醒,然後用着力把莫承津的手從自己身上推開,然後冷漠地說,“因為我們是親兄弟,因為我嫌你惡心。”
莫承津好像被刺激的有些神志不清,竟哈哈大笑起來,可笑了好一會才低下頭瞪着莫方辭說,
莫方辭沒由頭的心中一滞,他有些後悔自己說出的話,不應該激怒他的,莫方辭甚至能估出他将要說什麽惡心話來。
莫承津說,“如果你要是聽話點還像以前那樣不和我撕破臉皮假裝不知道的話,我或許就不會得病了。”
“你得什麽病關我什麽事,莫承津我不是好人,我早就盼着你死了!”
“可若是我告訴白初涼你被親哥幹過,他會不會和你分手,然後像你這樣覺得你也很惡心。然後到最後你的世界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莫承津眼中的陰險透露的精光,像是地下最肮髒的蛆蟲般,令人頭皮發麻。
莫方辭不由心中一緊,可下一秒他的內心卻比自己還要堅定的把話說出來,“他不會。”
幾乎是一瞬間,莫承津瘋狂的笑聲還有那惡心的陰險在此刻全部收回心底,而臉上和眼中卻是一種小孩子的茫然,他茫然無措地問,“為什麽?為什麽你會這麽肯定。”
莫方辭怒瞪着眼前人,聲音卻是無比的堅定,“因為我信他,因為我們都在為彼此勇敢着。”
因為他是我的光,沒有他我無法堅定堅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