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幻想
幻想
那些話,由姚月說出來,她很疼痛,但遠站在病房門口的莫承津也很痛。
他很想站出來說,他并不是畜生。對于這個詞的解釋他想了很多,兩年的時間,足夠讓許多人和事發生改變,就像他自己莫承津和母親姚月的關系,他至今都沒有任何對兩方有利的解釋出來。
或許,自己做的事情,無論是被迫還是自願,只要做了被發現了,那無論如何都是要自己承擔的。
不管結局如何,也不論懲罰是什麽,早在自己做時就應該想清楚。
三思而後行,是古人給的道理。
姚月坐在那裏哭的肝腸寸斷,像是要把肺腑都哭出來才肯罷休般,而一旁的莫方辭也哭着抱着情緒激動的姚月。
“不怕不怕,還有我在,媽你還有我啊。”莫方辭安慰道。
姚月哭着說,“我就只剩你了。那你為什麽這麽久了都不來看我?”
或許是姚月話題轉換的太快,莫方辭竟有些迷茫神色,“啊?”
姚月哭着質問,“啊什麽啊?這都十天了,你足足有十天都沒來看我,到底是有奶便是娘嗎?我現在病了老了,你就去找新娘了?”
莫方辭一時之間,有些想破涕而笑,但礙于場合,他只得忍住沉聲說,“我的錯我的錯。”
于是莫方辭和姚月從方才的痛涕淚流的模樣變成了面挂淚痕。
而關鍵的卻是,莫承津出去之後姚月才停止了哭泣。
出了病房,莫承津剛轉身,童茵就擠上來急切的問,“姚姐姐怎麽樣了?”
為什麽童茵這麽年輕會叫姚月姐姐呢,因為之前姚月明令禁止過童茵不要叫阿姨什麽的,顯得她太老了,叫姐姐剛好。而且姚月也并不覺得童茵不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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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承津擡頭看向白初涼,但話卻是對童茵說的。
“她沒事,莫方辭進去把她哄住了。”
或許是童茵太過心切,導致莫承津對莫方辭的稱呼轉變,她都未能聽見。
随後,莫承津對白初涼說,“白初涼,你跟我過來一下。”
白初涼聽見莫承津說到自己的名字,好看的眉頭緊蹙,那表情是一個很嫌棄的樣子,因為他眉頭蹙的好像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了。
但最後白初涼還是什麽都沒說,跟着莫承津離開了。
到了樓梯間,莫承津直接開口問,“你天天和方塊在一起嗎?”
白初涼擡眸瞥了莫承津一眼,泠泠說,“所以你思前想後是覺得我跟你比較親一點?”
白初涼還是會玩陰陽怪氣的,這句話說的也是棱模兩可,像是嘲諷又像是質問,讓莫承津好一會兒都不自在。
莫承津醞踉着,嚅嗫了好一會才開口說,“我是他哥,你說我有沒有義務知道?”
或許是莫承津不想再裝了,于是和白初涼對視時,莫名有了幾分底氣。
白初涼看着他的模樣,聽着他的語氣,居然莫名有些想笑,而想笑的不是平常的被取悅到的笑,而是譏諷。
但白初涼還是什麽都沒有說,而是說,“有什麽事問他,這事只有他有說與不說的權利。”
意思就是問白初涼,白初涼也不會和莫承津說半分。
而莫承津用着奇怪的眼神深深看了白初涼幾眼,随後用力宣洩着安全通道的門,嘭響的關上。
白初涼垂下眸子,完全不在乎莫承津宣洩的脾氣,而是站了一會兒,就順着樓梯下去了。
不一會兒,莫方辭把姚月完全哄好了,把她扶上床上,就被一陣敲門聲給吓到。
莫方辭沒好氣的說,“誰?”
門外傳來白初涼冷冷的聲音,“白初涼。”
莫方辭知道門外是白初涼時,身體還有心裏徹底松了口氣,輕松的說,“進來吧。”
等白初涼進來時,莫方辭眼尖的看見白初涼手中提着白色的袋子進來。
而躺在床上的姚月早已抹幹淚痕,看見白初涼時,一如初見時那般熱情的招呼着白初涼過來坐。
“啊?是小涼啊,快過來坐坐,方塊你起來給他讓一下座。”姚月說道。
白初涼揮了揮手,“不用。”
在白初涼擡手時,姚月也看見他手中的袋子,突然姚月臉上帶着笑意,“怎麽?今天有空來看姚阿姨啊?怎麽還帶禮物呢?”
姚月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帶着絲絲試探,因為姚月自己清楚明白,自己是和沈潔熟,可她的兒子可是和自己兒子一個德行,十天半個月的都不來看一下自己。
說着是忙,但姚月和沈潔多少都希望他們能多分出點時間來陪伴自己。
但姚月沒有說出口。
白初涼說,“阿姨好。這是給你的禮物。”
說完,白初涼就把白色袋子後面的水果籃給提出來,放在了櫃臺上。
姚月看着白初涼那麽客氣,還送自己水果,心裏樂的直開花。于是笑吟吟的說,
“謝謝小涼,對了你媽媽你去看望了嗎?”姚月問。
白初涼乖巧的回答,“謝謝阿姨關心,看望了的。”
随後姚月又開心的笑起來。
然後白初涼把那個白色袋子遞給了莫方辭,白初涼冷冷的說,“你的手機。”
莫方辭這才想起來,他自己的手機被人砸壞了,而自己手中拿着的一直是白初的手機,而且直到現在還沒有還給別人。
莫方辭不好意思的臉紅了,羞澀的說,“抱歉抱歉,我不小心忘了真對不起。”
說着莫方辭把手機還了回去,然後接過那個白色袋子。
莫方辭沒打開時,他以為白初涼是把自己壞了的那個手機給找回來了,結果打開一看是一個全新的手機,還是和舊手機是一個品牌的。
頓時莫方辭手忙腳亂的把袋子整理好,還給白初涼。“我不能要。”
白初涼沒接過,“通訊設備。”
可能是相處久了,白初涼特意言簡意赅的說出這句話正常人都比較迷惑的話,可莫方辭卻能一秒聽出來,他是在說自己手機壞了,沒有通訊設備。
莫方辭思考許久,才磨蹭的接過。
随後,白初涼向姚月寒暄了一會兒,都是比較冷淡的話題,說完後白初涼就主動告退了。
在白初涼離開病房的前一秒,姚月還是笑容滿面,可他離開後,姚月就變了臉。
姚月看着莫方辭語氣不算好的問,“你跟沈潔那孩子什麽關系?”
莫方辭正看着手中的新手機,被親媽問到時還吓了一跳,然後才遲遲說,“是同學。”
姚月突然大聲說話,“同學送你這麽貴重的物品?”姚月好看的眼睛看着莫方辭時有些懷疑,但在那句話說完後,她睜大的眼睛突然縮小,到最後只成了一道眯縫。
姚月通過縫看向莫方辭,似乎這樣姚月就可以把莫方辭看個通透。
可惜,因為姚月自身在醫院呆了兩年,而自己的兒子也只是有空的時候會來陪自己,所以對于自己的兒子,她現在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所以只能透過質問看出莫方辭的異常。
“我手機不小心壞了,當時莫,當時有人打電話過來打在他手機上,正好是關于你的,所以我就借了他的手機用。”莫方辭說。
姚月說,“那為什麽要打他的電話,而且為什麽打他的電話你就知道了?”
不得不說,姚月的觀察力很強,句句都挑中了重點,直接把莫方辭搞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思索很久,莫方辭才拿出實話說,因為他和白初涼本來就是那個關系,不存在說話。所以他問心無愧。
“他是我同班同學。”
姚月卻說,“那你為什麽沒說?”
莫方辭無奈,“醫生都說了你要好好修養,不要思慮太多。而且我跟他完全不可能是那種關系的。”
姚月聽到莫方辭的保證,這才松了口氣,“沒可能才好,但是你也不要和他走太近了知道嗎?我這輩子就生了你們兩個兒子,大兒子是個同,你要是再是一個同,那我這輩子就算是完蛋了。到時候死了下地獄時,我都沒臉見你爸了。”
經過姚月鬧的那件事後,莫方辭得到了姚月女士給的私房錢,按照姚月女士的話來說,就是不要收那個手機,姚月拿私房錢給莫方辭,讓他自己買一個,至于那個就還給人家就好了。
但是莫方辭拿手機還回去的時候,白初涼表示自己并不需要,而且他自身就有一個手機,多一個拿來也沒用。
然後莫方辭就用着白初涼買的那個手機,至于姚月的私房錢,莫方辭還是決定把她的錢給她自己做醫療費了。
經過了運動會,莫方辭和白初涼也住進了單間的520宿舍,在一切平靜後。基本上莫方辭還是和白初涼形影不離,但也沒有當初那般自在。
當然,這個原因也只是因為白初涼和莫方辭是同班同學還是一個寝室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刻意疏離對誰都不好,所以莫方辭也只是在肢體接觸上,沒有以前那麽不羁。
随着時間的推移,初秋的到來後就是深秋了,這種變化可以從天氣方面看出來,因為巴南的秋天,晴天是越來越少了,反而雨天卻是只增不減。
更甚者,莫方辭在秋天只穿了一件毛線還有秋季校服,但他在偶然一天下課時居然還看見了幾位穿着羽絨服的同學。
當場,莫方辭感嘆着秋天的多樣性,很豐富也很新奇。
但最讓他們煩躁的還是因為工地的糾紛。
因為高一的開學後,學校就安排上了工地,就比如高一年級是打掃廁所,然後就會輪流一周一個班級打掃廁所。
然後就是高二年級是整座操場,而高二雖不是輪流劃分,但是他們是固定的,就比如高二七班打掃的是貫穿整座操場的韶華關,而他們就要打掃韶華關一學期。
剛開始時,是盛夏,枝繁葉茂的。往韶華關一打掃過去,那簡直是輕輕松松,好不快意。
可越到深秋時,那枝繁葉茂就紛紛如下雪般往地上掉,韶華關又長,一整道上全是樹,這樣落下來,無一能幸免。
然而七班的同學們就很慘了,掃一個韶華關只有分配八個人,雖然八個人看着多,但是掃起來是真費勁,一掃就是要掃一個小時。
這放學時間本就比那高一多出半個小時,比高三少一個小時,照這樣掃下去,他們的放學時間就完全和高三一樣了。
而今天,剛好是輪流到莫方辭白初涼那幾個熟人還加上四個同學一起掃地。
莫方辭和白初涼掃過一個周的韶光關,所以幹起來也能算輕車熟路,但掃起來還是花了一個小時。
到最後,莫方辭都不想裝了,掃完後就坐在石椅上半癱着,一副大爺樣和白初涼說話。
因為其餘六個人都是走讀,莫方辭也大方的讓他們掃完地就離開了,然後剩下的倒垃圾就是白初涼和莫方辭一起幹的。
但莫方辭可能體力不好,只在椅上喘氣道,“初涼哥哥,能不能幫我上個樓去拿一下書包。”
莫方辭一般有事相求與白初涼時,都會小心機的用哥哥稱呼白初涼,而白初涼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淡淡的對着莫方辭說,“你在這裏坐着別亂跑。”
莫方辭沒多想,只是笑罵道,“我又不是小孩兒。”
白初涼瞥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白初涼到班級上時,班裏已經空無一人,然後白初涼娴熟的走到莫方辭的座位上,就開始幫他收拾書包。
在把書本塞進書包時,白初涼察覺到好像有一個東西掉了,等白初涼低頭看過去是一張沾了墨水的紙張。
白初涼有些不明所以,伸出手就把紙撿起來。
原本白初涼不想看紙裏面的信息的,可耐不住眼睛,白初涼的餘光微微一瞥,居然看見一個英文。
然後白初涼就徹底把目光分過去。
只見幹淨的紙上寫着幾個秀氣的筆跡,上面寫着。
Mr白:
你是我求之不得的fantasy
後面寫着落款,莫方辭。
白初涼看的有些入神,他看着Mr白,他有些深思熟慮,因為他從莫方辭的交友世界裏找不出還有一個和自己同性的人。
Mr白,這句話,讓人耐人尋味。
導致白初涼想到最後,竟有些覺得這個Mr白是在指自己。
可能是太年少輕狂了些,白初涼竟有些失意,拿出一支筆在那張紙的背後寫上了另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話來。
你是我所有幻想和浪漫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