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臨陣換角
第十一章 臨陣換角
“你們認識？”
甄貞笑容甜甜，順着阿杭的視線，看向了傅理。
她的笑有兩種，一種真、一種假，假的調動眼紋，眼紋越深、笑的越假，每笑一次，都很辛苦；真的牽動梨渦淺淺，有說不出的動人和風致。
這一次的笑，是帶梨渦的。
有那麽一瞬間，傅理自動帶入了真絲襪們的濾鏡：哇，是小仙女诶！
“老朋友，挺好的老朋友。”
阿杭正不知該寒暄點什麽。
畢竟，傅理現在挺紅的，正牌女友唐詩淇，緋聞女友安曉瀾，一個比一個咖位大。
他就比較遜了，幾乎等于素人一個，太熱情了，有攀附之嫌，不熱情呢，又顯薄涼，怎麽能半點相識于微時的感情都不追憶？
正尬着呢，人就被拖車電話叫走了。
“你都不做一下自我介紹的麽？我們初次見面诶。”
她跟阿杭停在酒店外的車，遇到了麻煩。
可是她一點都不着急，一點都不擔心，一眼都沒回頭看，徑直走向了傅理。
她故意裝作，她不是故意來跟他偶遇的。
“哦，我叫傅理。”
很神奇。
她一旦不笑或是假笑，他看她的濾鏡就消失了。
***
九樓的總統套房裏，《尋跡青芒山》劇組正在籌備中。
導演葛裏木面見了五六個資方推過來的資源咖，以及眼前堆成小山的資料卡，都看倦了。
倦了又倦。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了幾步走到窗前，打算極目遠望，緩上一緩。
突然，被樓下一對俊男靓女煞到，秒變狗钛金合眼。
“看到了麽？那就叫cp感！”
“我就說嘛，邵恩恩除了會扮可愛，多餘的演技半點都沒有，跟咱們這個戲、跟傅理，根本不搭調！”
“要她演瘋批女飛賊，這不是為難她麽？”
幾個主創不知道導演在抽什麽風。
看他整個人弓着背，以那顆圓咕隆咚的腦袋為支點，月牙狀貼伏在落地大窗上，兩手捏拳，随着心緒一起接一伏，一下又一下地，錘在還好夠厚抗造的玻璃上，好像正在張望着兩只啄米雞的大型犬犬一樣。
認真極了。
可愛極了。
可笑極了。
有人忍不住湊了過去，“呃，傅理？他在做什麽，怎麽不上來？”
又有人跟着湊了過來，“他對面的女孩是……甄貞？”
“甄貞……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甄瘋子？”
“瘋子？賣人設罷了！”
“看熱搜八卦上寫得有模有樣，像是真瘋了。”
“你信熱搜信八卦？我看熱搜上還寫她跟坡國首富之子相擁開房，也有模有樣呢！還有照片為證……”
說着，從手機vb收藏裏點開了那張皇後大酒店的偷拍照，放大再放大。
不知前因，單這張偷拍，甄貞醉眼迷離，暈靠在徐元沖肩頭，暧昧氣息都快沖破二次元的桎梏了，确實令人想入非非。
衆人看了，“啧”聲一片。
***
幻曜大樓總部辦公室。
《尋跡青芒山》總制片人邱曜先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每到開戲，總有諸多煩心事。
葛導一個電話打來，說他看上了甄貞，一定要換女主，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
按理說，女主換成甄貞，倒也不是不可以。
甄貞比邵恩恩出道早。
咖位比邵恩恩大，粉絲比邵恩恩多。
還是個腥風血雨體質，所到之處，是非不斷，利好收視。
但，邵恩恩是唐侃推薦過來的。
邵恩恩這個人他可以不用，唐侃的面子他不能不給啊……
就在這時，唐侃的電話打來，“喂……”
邱曜先接了電話，長咳一聲，開始醞釀措辭，“師父啊，我們公司正在籌備的這部《尋跡青芒山》眼瞅着就要開機了……”
“嗯，我知道。”
“唐兄啊，你也是做過制片人的，也都明白，這導演的意見，咱不能不聽啊……”
“嗯，我知道。”
邱曜先訝然。
“我已經知道了，葛導他對恩恩不滿意，想啓用甄貞，想法……很大膽！我不理解，但尊重。”
唐侃也不啰嗦，直說目的，“這女一可以讓出去，女二可得給我留着。”
邱曜先再度訝然。
女二？
女二是誰呀？
唐侃好像提過一嘴她的名字，叫什麽兒來着？
是空天影娛剛簽的新人。
跟邵恩恩一起打包送過來的時候，就說等劇上線了，安排倆人炒作“姐妹情深”。
明顯要借邵恩恩的勢，來捧她上位。
不知道什麽來頭，能令唐侃這個精明過了頭的gay佬寧願放棄空天“小一姐”的女一號，半點都不再争取一下，也要保下這個一名不文的女二號。
“你看這樣啊，甄貞替下了恩恩，就不能跟蘇兒炒姐妹情了，就算蘇兒想炒，甄貞那個脾氣，也不會配合，說不定，還會當場炸毛。”
“嗯，甄貞的确不是我等凡人能hold住的……”
“那就……炒作不和吧！”
“啊？”
邱曜先還沒反應過來，唐侃就生出了一條“毒計”。
果然，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炒作高手。
“反正甄貞脾氣不好，名聲也不好，你讓編劇加一場女一甩女二巴掌的戲，到時候，正片未到，花絮先行，給甄貞扣一個欺負新人的帽子，全網造勢，營銷新人黎蘇兒的無辜可憐形象，拉踩甄貞雌競上腦，力推蘇兒上位……”
“啊？”
“啊什麽啊，反正她甄貞外號‘甄瘋子’，在片場發瘋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在唐侃看來，“甄瘋子”就是哈嘻嘻哈的老板邱泛，給她手下“小一姐”賣的人設。
瘋癫人設，聽上去離奇，賣得好了，就叫真性情。
真絲襪們都很吃這一套，憑此人設，哪怕甄貞做出再離奇的舉動、說出再出格的言論，她們都能帶着八百米厚的濾鏡，為甄貞沖鋒陷陣，有如虔誠教徒般狂熱不悔。
他不利用白不利用。
邱曜先猶豫了，“師父，咱能別這麽缺德麽？”
“不缺德，你能掙着錢麽？”
邱曜先想了想，想到過去住地下室、啃冷馍馍的苦日子，一下子就閉了嘴。
“嗯，劇照師、花絮師用我的人，就這麽說定了！”
“可……”
說完，唐侃摁了挂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