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臨時标記
臨時标記
“你怎麽在這兒”
段霖淚珠還挂在臉上,看得雲予頭疼。按理說段霖不應該出現在這,可他出現了,沒有一丁點兒預兆。
他總是這樣出其不意,永遠讓人措手不及。
“外面打雷下雨,想讓你收留收留我。” alpha的哭腔不甚明顯,明顯克制過的。
雲予肩上一沉,衣服也濕了一片,段霖下巴擱在他肩頭輾轉磨蹭。
被抛棄過的小狗重新撿回去就會這樣,表現得更聽話,乖順,希望主人再心軟一點,多喜歡自己一點。
天空再一次被閃電映亮,窗外狂風大作,雨點急切地拍在窗戶上,砸出聲響。
藥物作用不斷膨脹,雲予光是與之抗衡就花費了全身的力氣,他仰面躺在段霖懷裏,眼鏡碰到地上多出幾道裂紋,臉頰染着少有的潮紅,氣息和雨聲一樣亂,協奏共鳴,時而急喘,時而滞緩。
雲予身體裏像埋了一根引線,點燃後火花極速蔓延,将身體燒得滾燙,把意識燒得模糊,不自覺發出幾聲悶哼。
“你感覺怎麽樣”段霖嗓音變了,像受到什麽沖擊後的喑啞。
雲予遇到任何事總是保持着絕對的冷靜,少有人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什麽情緒,如果理智難以難以維持,他會找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躲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發情,從未有過的事情,明顯超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于是理性産生了裂縫,讓本能占據了上風。
他胡亂扯了把衣領,襯衫扣子系得規矩,制服下的肌膚終年不見陽光,尤其是頸下連着鎖骨的那一片,白得晃眼。
幹燥的唇一開一合,雲予氣息不足,聲音略飄: “熱。”
偏冷的音質發出這樣的聲音,輔之這樣的畫面,無異于給alpha也來了一針強效催情劑。
“熱”段霖盯着那抹白出了神,反應過來是omega的發情熱。
這個他只在生理課課本上見過,可書上沒說omega發情, alpha也會跟着發熱啊。
雲予說熱,怎麽辦
段霖焦急地想了半天,一只手緩緩朝雲予身上的外套探去,在即将碰到銀色的紐扣時又停了下來。
未經允許,太冒昧了。
進退兩難之時,雲予開口道: “把暖氣關了,窗戶打開。”
“好。”段霖莫名呼了一口氣,像對待名貴瓷器那樣,輕手輕腳地松開雲予,迅速地辦完雲予交代的事,又回到雲予身邊。
“感覺好些了嗎”
雲予臉上的顏色加重了一些,和段霖不大一樣,他紅得有些紮眼,過于鮮豔,活像一朵用鮮血浸染出的玫瑰,危險又迷人。
現在的感覺談不上好,他迫切地需要一些偏激法門。
“冰箱裏有冰塊,放到浴缸裏。”
段霖幾乎瞬間就知道他要做什麽, omega的發情熱會使得體感溫度短期內急劇上升,等級越高反應則越強烈,只是這寒冬臘月,泡進冰水裏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不等他糾結出個結果,雲予先耐不住了。
“你還在等什麽”
雲予輕輕睜開眼睛,盡管發情期洶湧來襲,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不容抗拒。
段霖無法拒絕,直得聽從。
“我抱你過去。”
“不用,扶我起——”雲予想拂開他的手,卻發現一點力氣也沒有,不光是手,腿也一樣,軟得站都站不起來。
下一秒,腳下懸空,失去重心的一剎那,雲予抓住了手邊唯一能觸碰到的東西,他攀着段霖的手臂,被他打橫抱了起來,掌心的肌肉又硬又燙。
雲予感覺段霖抱着他往上颠一下了,罵人的話到嘴邊都被颠了出去。
他抓住段霖的前襟: “諒你是第一次,還不放開”
雲予自覺說話的語氣神态和平時沒兩樣,只是到底還在發情期,說出的話軟綿綿的,沒什麽力度。
“這樣省事。”段霖不僅沒放開,環抱着雲予的手還悄無聲息地收緊,手背上青筋凸起,看上去像恨不得把懷裏的人揉進血肉裏, “也不是第一次了”
十分力道只有兩分落在雲予身上,其餘八分都用來控制自己怕弄疼他。
還沒來得及追問,雲予便被放在浴缸旁,除了旁觀段霖進進出出,放水注滿盛了冰塊的浴缸,什麽也做不了。
他擡了擡手指,試圖去解外套的紐扣,結果屢試屢敗,好看的眉眼間有一絲氣惱。
這一幕被提着冰桶進來的段霖捉了個正着。
雲予好像極少遇到讓他感到棘手的情況,即便有也不會受挫,惱怒,只會一往無前,掃平前方所有障礙,戰無不勝。
這副和平時截然不同的模樣看得段霖眼熱腦脹,把手裏的冰桶丢在水池邊,在雲予面前蹲下。
“雲予……雲首席,我知道很多事情你自己可以,但眼下是一場硬仗,說不定一會兒要你自己使勁兒的地方多着呢,現在省點力氣也許更好,對不對”
段霖的語氣近乎懇求,像個勸谏的良臣,雲予攥着扣子,雙目有些許出神,似乎在判斷段霖的建議的合理性。
浴缸裏的冰塊一點點融化,雲予盯着浴室的吸頂燈,手指松開了一點。
段霖見縫插針,接替他頂了上去,望着他輕聲道: “我能代勞麽”
雲予眉心擰了一下偏開頭,手徹底滑了下去。
再無須多言,段霖穩了穩呼吸,雙手齊上替雲予解開制服的扣子,将外套扯了去。
在做更多之前,段霖伸手探了探浴缸裏的水溫,水裏鑽心的涼激得他眉頭一皺。
他盯着浴缸,舍不得把雲予放進冰水受苦,又舍不得雲予硬撐着遭了發情熱的罪。最後想了想,抱着只着單薄襯衫的雲予一同沉入了冰涼刺骨的浴缸。
水下世界,冰火兩重天。
“冷……”
沾到涼水的瞬間,雲予無法自控地嘆了一聲,自發地向身後散發着熱度的胸膛靠攏。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靠近,那片溫熱如願裹住了他。
段霖身後貼着浴缸,身前擁着雲予,感受他不斷從自己身上汲取熱量,腦袋裏的弦簡直要将大珠小珠崩一地。
雲予需要他。
他更用力地抱着雲予,白色襯衫布料黏在omega的皮膚上,呈半透明狀,冰水并未讓段霖的體溫降下來,浴室裏熏天的薄荷冷香讓他體內的血液持續沸騰,雲予的不掙更是無上的獎賞,極大的激勵着他。
抑制環下的腺體在瘋狂叫嚣,也試圖釋放出信息素去回應,侵略,交纏。
同樣是加了料的信息素,他面對林奈有100分的自信風雨不動,可現在他毫無隔閡地貼着雲予,恐怕連0.1也沒有了。
浴室悄然無聲,片刻後,段霖的肩背微微顫抖,額頭抵着雲予削薄的脊骨,頗有些自暴自棄地輕嘆一聲過後眼裏蒙上一層浮霧,歉疚道: “對,對不起……”
段霖暗藏在水底的手往大腿上用力擰了一把,臉都疼得白了,但他仍覺得不夠。
雲予已經這麽難受了,他居然還能分神去想別的事,罪該萬死啊他。
泡在冰水裏神智恢複了一些,雲予看不到段霖的小動作,只覺得被抵着難受,他随着水流動了動,緊接着段霖懷裏一空,下意識起身跟過去。
“段霖,眼睛閉上。”雲予喝住他,一道命令宛如晴天霹靂,當場把段霖定在原地。
他單純覺得不能如此狼狽地出現在人前,段霖卻誤當他是清醒過來的抗拒。
“閉上了,沒用。”段霖拿了條浴巾從後方将雲予裹住,完事也不松手,順勢扣在雲予腰間,鼻尖小心貼近雲予頸後,賭氣說怪話, “我還能聞見你的味道,到處都是,薄荷味好濃啊。”
“閉嘴。”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敏感的隐秘之地,在藥物的影響下雲予并不覺得難受,只是發癢。
好在他耐力非凡,咬咬牙按下身體的躁動,試着掰開段霖的手腕,毫不意外地又是以失敗告終。
“你去哪”段霖問。
omega在發情期體力流失得極快,腦袋也時清醒時昏沉,雲予索性不掙紮了,松了力氣直接靠向身後的人杖: “拿抑制劑。”
“在哪”
段霖的意思非常明顯,雲予瞧了他一眼,纡尊降貴地把手搭上了段霖的小臂,又被他騰空抱起。
“二樓左手第一間。”
“二樓”段霖怔愣幾秒, “我能去嗎”
雲予沒說話,只管閉着眼睛養精蓄銳。
段霖的眸子裏霎時閃爍着驚奇的光芒,二樓是他曾被雲予明令禁止涉足的地方,沒想到有一天雲予會默許他進入。
像是為了不辜負雲予的信任,段霖保證道: “我會小心的,絕對不亂碰東西。”
段霖曾經好奇過,但此時他說到做到,壓下了好奇心,走進房間後目不斜視地把雲予輕放在一個雲朵狀的物體上,按他的指示找到了抑制劑。
是他送過來的溫和抑制劑,一整盒抑制劑只剩下最後一支。
雲予接受了他的抑制劑,接受了他的信息素,
段霖心裏頓時充盈着很奇異的感覺,暖暖的,脹脹的,格外的滿足。
他眨眨眼,看向雲予。
被藥物強制提前的發情期比往常都要劇烈,雲予額頭上析出一層薄汗,現在急需抑制劑的鎮定。
雲予對上他的視線,或許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兩人都默契的沒有開口,片刻後,雲予動了動嘴: “拿過來。”
段霖讀懂了唇形。沒有片刻猶豫地拿過去,雲予要,他就給。
“抑制劑。”
雲予看着段霖遞來的抑制劑,顫抖的手指握拳都困難,猶豫了一下,還是将先前攢着的力氣一次性使了出來。
他轉過身去扔掉浴巾,将散落的長發攏至身前,後頸完全暴露在了alpha的視野。
雲予擡手摸到一塊軟肉,兩指微微抻開,偏頭斜睨段霖一眼: “注射。”
抑制劑裏信息素的濃度不高,為了最大化效用,直接注射進腺體是最佳選擇。
段霖的視線被雲予引導着,随即呼吸一滞,動物本能般地下意識吞咽了一下。
踩在雲予不耐煩的邊緣,段霖手起針落,替他打好抑制劑,下一刻,雲予的反應卻讓他方寸大亂。
雲予的呼吸猝然急促起來,體內的躁動因子在狂舞,身體軟得像一灘水。
他頓時明白了,這藥和之前的不一樣,抑制劑沒用。
雲予默一會兒,朝段霖道: “誘導發情解不了,你可以出去了。”
段霖消化了一下也明白了,雲予今天如果不被标記,就會變成林奈那樣,生命如同一顆從根部開始被腐蝕的大樹,極速枯萎。
代入雲予,段霖想都不敢想,讓他看着雲予凋零,消失,他做不到,就算閻王來了他也要把人搶回來。
段霖開口時嘴唇有些微顫抖: “雲予,或許,我們可以……”
“出去。”
雲予的意識已經陷入了新一輪的昏沉,他完全依靠本能地蹲從內心的聲音。
絕不能被alpha标記,即便是死。
可每當這時心裏又會有另一個聲音,緊箍咒一樣不停地警告他,帝國同異星的終極戰争一觸即發,使命未成,現在他還不能死。
段霖腳下像生了根,他深吸一口氣,膽從心生,半跪着替雲予把鬓發別在耳後,聲音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輕柔: “雲予,別拒絕我,就算,就算是為了你守護着的數億子民。”
“今天被标記絕不是你的恥辱,而是獻身帝國的榮耀。”
“想必害你的人正等着看這一幕,現在放手就前功盡棄了不是”
段霖一句一句倒豆子似的說着,雲予聽了一會兒,恍惚間睜開眼,問: “你也是”
“你也是為了帝國那億萬萬人,所以甘願改變原則去标記一個不喜歡的omega”
雲予的眼睛很好看,即便看向他人時總是帶着冷漠的審視,也遮蓋不了他魅力十足的事實,初見時段霖便這樣覺得。
視線細細描摹着那雙眼的輪廓,良久,段霖在雲予腿邊支起身體,握住他的手緊緊盯着他: “我也是。”
“所以我能有這個榮幸為帝國出一分力,和你共享這份榮耀嗎”
語畢,他牽着雲予的手,貼在了頸邊的抑制環上。
雲予渾身乏力,也只剩動動手指的力氣。
他伸出食指,擠進抑制環和皮肉之間的空隙,勾住項圈,令道: “自己弄開。”
段霖得了雲予的赦令,下一秒将自己脖子上的抑制環撕得稀碎。
那個今夜由雲予親手給他套上的項圈。
緊跟着,雲予像被一張由海風織成的網迎面捕住,将他從黑不見底的無盡深淵向外拉,通向一個風和日麗的海岸。
宛如解除禁制的猛獸,信息素不要命地往外沖,段霖眼神沉下來,簡直像變了個人。
“雲首席,怕癢嗎”
房間裏有一張厚實的羊毛地毯,用處很大,可以消音,也可以保護膝蓋。
雲予甚至無力轉頭去看身後的景象,雙手撐着地毯,氣若游絲道: “少廢話。”
段霖笑了笑,自說自話: “也是,這世上就沒有雲首席怕的東西。”
雲予不理他,身後的大手卻穿到前面來奪去了他的視覺感官。
“雲予,公平起見,這次輪到你閉上眼睛了。”
為了方便标記,雲予半褪下襯衫,露出上半白皙光潔的脊背,不覺有異。
殊不知身後段霖的視線卻漸漸升溫,變得暧昧。
雲予無數次給他留下背影,這是最美的一個。
往常雲首席的背影尋常人夠不到,留不住,此刻卻近在咫尺,段霖伸手就能觸到,可他現在又并不滿足于觸碰。
雲予察覺到背上有濕意時正垂眸望向窗外,等待人生中第一次标記。
當他徹底反應過來段霖對他做了什麽,怒氣也壓不住了: “你在做什麽”
段霖的眼睛很無辜: “我在吻你。”
都是廢話,雲予當然知道他在吻他,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這也是為了帝國
段霖絲毫不怵雲予的質問,底氣十足道: “上來就咬一口是不折不扣的渣A行為!學校的生理老師說過, omega被标記之前會非常緊張,可以通過親吻和撫摸幫助放松。”
沒想到段霖會搬出理論,雲予一時語塞,只是心想帝國軍校的生理課什麽時候教過這個他怎麽不知道
段霖看着他: “雲首席,你緊張嗎”
雲予凝眉: “并不。”
“可是……你的肩胛骨蜷縮起來了,粉紅色的,像一對振翅的蝴蝶,下一秒就要飛走了。”段霖指着他背部的證據,一字一句地将雲予身後的風景描述給他聽,就好像這件事雲予也有責任。
雲予向前撐着,胸口不受力地起伏,表情不虞: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段霖只當耳旁風,又吸了吸鼻子: “雲首席,一直忘了問,這就是你不喜歡薄荷味的原因因為不喜歡自己的信息素味道”
雲予只想讓他咬一口迅速結束,但段霖卻談天說地侃東侃西,這一瞬間雲予忽然意識到,主動權不知什麽時候到了段霖手上。
但他沒辦法停止這一切,只好順着答: “沒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信息素而已。”
“可是我很喜歡,非常喜歡,一直都很喜歡。”段霖說着,嘴角壓了下來, “可你不準我喜歡。”
不讓在菜肴裏添加薄荷粉末,不讓用沐浴露洗護套裝,不吃薄荷三明治……細數下來,段霖覺得雲予大概是有信息素羞恥症。
面對段霖的控訴,雲予忍無可忍: “閉嘴。”
但段霖這次沒有聽從,因為他感受到了,雲予因他的贊美興奮了起來。
“雲予,你的肩膀好紅,上面有一顆小痣。”
雲予從來不刻意關注自己的身體,洗澡的時候都不會多看一眼,便篤定他在胡說八道: “哪有什——”
話音未落,他忽然揚起了頸部的曲線,大腦一瞬間清空了。
段霖吻上那顆小痣的時候,雲予全身都崩了起來。
那是禁區,是通往歡愉之地的秘徑。
雲予從來都不知道,他身上還藏着這樣的地方,而自己居然能發出如此難言的聲響。
脊背慢慢松下,被拉至身後的手反拽住段霖的小臂,緩緩道: “放手。”
段霖沒松,有點不解: “不舒服嗎”
說着又試探性地舔了一下那個黑點。
“夠了!”
雲予忽然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就那麽片刻,他從段霖手中掙脫開,擡手扇了他一巴掌。
巴掌聲無比清脆,段霖反應慢半拍地捂着臉,小珍珠跟着往下落: “我,我只是怕你會疼。”
段霖臉上的巴掌印不算淺,他現在掌控不了力度,剛剛那一掌幾乎是用盡全力下了死手。
雲予皺起眉直言: “我不疼。”
說罷,他猶豫了一會兒,忘了襯衫還半敞肩頭,朝段霖招了招手: “過來,我看看打疼沒有。”
段霖乖乖把臉遞到雲予手邊,吸了口氣: “也不是很疼,我能繼續麽”
alpha的睫毛還泛着潮氣,仿佛只要再多說一句,霧氣又會凝結成水滴落下來。雲予盯了他一會兒,無聲地偏開了頭。
段霖仿佛要到糖果的小孩,盡情地品嘗自己的戰利品,好似世間再沒有比這更甜蜜的了。
他輕輕啃噬,像要用犬齒将那顆小痣咬下來。
雲予深吸一口氣,反身伸出一只手去抓段霖的衣領,撓出幾道指印。
段霖毫無防備地被他拉下,一時間,兩人鼻尖擦着鼻尖,互相吸取對方的信息素。
雲予從未做出過如此出格的舉動,心道今晚他們真是瘋了。
段霖看着近在眼前的雲予,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宛如磁石兩級相互吸引一般,段霖不自覺往前湊,似乎想要和雲予更近的距離,更緊密的聯系。
他想吻雲予。
瘋狂的想法一旦出現,便生根發芽,迅速成長成為一顆參天大樹,無論如何也不能按回去了。他感受着雲予薄荷味的氣息,正要吻他,雲予卻錯開了,接着手指靈活地插進他的金色的發間,一只手攥着他的卷發,另一只手自己撩起頭發側身,食指點點腺體。
“咬這兒。”
段霖覺得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 “遵命,雲首席。”
雲予想要轉身,段霖卻及時拉住了他,在雲予不明所以的疑惑視線中不偏不倚地從正面抱住了他。
段霖的父親曾和他說,背面标記是征服,正面标記是示愛,标記心愛的omega本該在愛裏完成。
段霖試圖将雲予最後的襯衫剝去,雲予頓了頓,向前一仰,紮進段霖懷裏。
這一動作直接将段霖砸懵了,不知道拯救世界能不能換來雲予如此主動。
不過很快段霖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消失了,他卻也無法繼續動作。
段霖然,百依百順,親親他的肩胛: “好,不脫。”
其實他更喜歡看雲予穿着襯衫的樣子。
雲予長手長腿,比例極好,在研究院他進出實驗室,開會,講課,這抹白曾被衆人視為研究院最莊重嚴肅,凜冽的存在。
雲予也曾出言教訓他,驅逐他,警告他alpha不得入內,襯衫無時無刻不是妥帖板正,現在卻在他手上褶皺翻飛。
段霖貼心地幫他攏好襯衫,交頸吻上了雲予的腺體。
alpha的犬齒沒入omega腺體的那一刻,信息素交融,徹底激發了alpha的原始野性和渴望。
信息素乍然相融,一切藥物,紛擾不再,兩人都仿佛置身于天堂。
“等……等等。”
異物入侵腺體的感覺有些奇怪,過激的信息素幹擾雲予并不适應,但很快,匹配度100%信息素的天然吸引力優勢很快凸顯出來。
“雲予……你好香……”
“閉嘴。”雲予被段霖穩穩抱着,無需用手支撐身體平衡,便擡起胳膊擋住眼睛。
段霖初次标記omega,不得章法,只能遵從本能亂啃一通,不小心磕破了細嫩的皮膚,多出兩點刺目的紅。
“嘶……輕點。”
還真是屬狗的。
段霖緊張兮兮,吮吸着傷口直到鮮血不再往外湧: “弄疼你了”
誇出去的海口覆水難收,雲予只好悶着聲音: “沒有。”
段霖得到答案,不再分心。
偶爾睜開眼睛,雲予發現手臂上的信息素檢測儀暗淡無光,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上去已經壞掉了。
過高的信息素濃度總能讓人精神恍惚,雲予覺得自己是一葉漂浮在海面的舟,薄霧霭霭,沒有方向,随浪逐流,最後迷失在大海中。
無處安放的手指索性抓着金色卷毛,像舵手掌舵似的,風往哪邊吹他便順風而行。
“段霖,可以了。沒有之前那麽難受,應該沒事了。”
他起先輕拍着段霖的肩,然而對方置若罔聞,他稍稍用了點力道,一掌拍在段霖背上: “差不多得了,我讓你停下,沒聽見嗎”
段霖終于擡起頭,眼睛都紅了,鼻間小狗似的在段霖頸窩處拱來拱去,也不叫痛: “雲予,我難受。”
雲予感受到alpha散發着熱氣的軀幹,汗珠肆意紛飛,蒸騰,空氣裏似乎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蜂蜜味。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每一步都超出雲予的掌控和想象。
他心力交瘁,不願再勞神,于是直白地問: “你想怎樣”
段霖只是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說: “可以把你的外套借給我嗎我去下面,我保證不弄髒。”
語氣卑微,神情無辜,最讓人不忍拒絕的樣子。
雲予愣了愣,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說: “樓下還有兩具屍體。”
雲予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段霖敢提,那麽無論今晚他幫了多大的忙都沒用。
可偏偏他沒提。
雲予思忖片刻,格外開恩道: “就在這裏吧。”
段霖視線灼熱,應下: “好。”
室內的溫度不斷上升,段霖的哼唧聲在空中回蕩。
努力了很久都沒有結果,像循着錯誤的公式解題,一再搓磨時間,沒有盡頭。
而正确的答案就在眼前。
段霖紅着眼,弱弱道: “雲予,我還想要……可以嗎”
雲予仰天放空,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再推脫就顯得扭捏了,他只希望盡早結束這一切。
他皺着眉,看向段霖,警告他: “這次別咬那麽深。”
“一定!”
段霖擁住雲予,又一次标記,雲予宛如所愛,所欲,所求的化身。
“雲予……雲予。”段霖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
“還沒好嗎”
“有點兒……困難。”段霖苦笑了一下,心想雲首席實在低估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他的實力。
雲予一向追求效率,有些不耐煩了,他開始回想上一次在實驗樓是如何結束的,準備抄作業。
雖然不太确定,雲予還是試探着問: “我再叫一下你的名字”
段霖反應了一會兒,終于知道他在說實驗樓的那次,心中頓時湧出一陣暖流。
雲予是想着他的。
“這次叫名字可能沒用。”
“什麽有用”
段霖似乎以行動代替了回答,從後牽起他的手,将他翻過來面對面,把頭埋進了雲予的頸間。
一個相當依賴的姿勢。
雲予看着段霖身後的牆壁,一時不知道到底是段霖安撫他,還是他安撫段霖。
不知道段霖想幹什麽,雲予下意識就想抽出來,但又無力,只好閉着眼睛由着段霖去,忽然,一片柔軟的溫熱貼上了手背,這觸感今晚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倏地睜開眼睛,段霖親他了,他的手背。
雲予意識昏昏沉沉,雙目渙散地和段霖瞳孔裏的自己對視,腦袋裏的齒輪宛如生鏽了一般,無法轉動。
段霖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頭頂,金色的卷發雜亂無章地從指縫裏溢出來: “摸摸頭”
段霖的眼睛黑亮清澈,玻璃球似的,雲予足以在裏面看見一個清晰的自己,也許是藥物殘留刺激,他看見自己并不讨厭這樣。
滞一會兒,雲予微微動了下手指,感受掌間粗粝的發絲,就像是在摸摸頭。
段霖仿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與鼓勵,興奮得在雲予手中拱了拱金毛腦袋。
然後又引着雲予的手到臉頰: “雲予,碰一碰。”
雲予幾乎放棄思考,不過動動手指的事。
但段霖并沒有止步在這裏,接着是喉結凸起的脖頸,肌肉虬結臂膀,緊繃的腹肌,四處流連,一路向南。
犬齒在腺體上深深淺淺的戳刺,雲予并不清楚段霖是什麽時候結束的,他只記得在某次信息素碰撞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雲予斷斷續續地發出輕哼聲,不過這次聽上去不是那麽難受了,甚至……有那麽點兒舒服。
段霖有點小得意。
等待雲予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段霖像小狗一樣替他舔舐着脖子上的傷口,看着看着又心疼了,心裏暗罵自己真是沒輕沒重。
他小心避開傷口的位置,溫柔地親了親: “下次讓你咬回來。”
又一個潮浪拍來,段霖握緊雲予的手,輕輕湊到雲予耳邊,像在訴說一個秘密。
“雲予,我從來沒有改變過自己的原則。”
“我只标記心愛的O。”
聲音消逝在黑暗裏,被轟隆隆的雷聲和淅淅瀝瀝的雨點蓋過。
就在段霖給兩人蓋好被子,牽着雲予的手準備閉上眼睛時,大概是說話聲驚擾了睡夢中的人,雲予條件反射地勾了勾手指。
段霖呆住,眼尾閃着淚光,偷偷吻住了雲予的嘴角。
清晨,雲予在生物鐘的催促下醒來,他檢查了下自己,除了手有點酸,身體沒有大的不爽利,簡直不敢想象昨天被誘導發情了。
這是他度過的最輕松的一個發情期,以往每次發情期到來,第二天起來渾身都疼。
他撐着身體想要坐起來,頭皮突然感到輕微刺痛,有人壓住他的頭發。
雲予一回頭看到了段霖的睡顏。
說實話,段霖的睡顏他見過很多次了,如此……蕩漾的,還是頭一回。
不就臨時标記了一下,他的反應也太過度了。
大概小處男都是這樣的。
大概是新型誘導發情劑的後遺症,昨晚雲予的記憶很多已經模糊了,但他唯獨記得段霖對帝國的示忠,記憶猶新。
但是不排除段霖醒來後悔的可能。
畢竟忠誠這東西太虛,他又是一個把貞操看得比性命還重的alpha,萬一他要是後悔……
光是想到他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樣子,雲予就覺得頭疼欲裂。
醒了有一會兒,雲予身上部分遲緩的感官才跟着蘇醒,這時發覺後頸有些輕微的刺痛,他用指腹壓了壓,應該是腫了。
他悄悄退出卧室,到一樓的浴室裏沖了個澡,順便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他将頭發高高豎起,,對着鏡子查看腺體的情況,果不其然是密密麻麻的齒印。
此外,他對着滿背的痕跡陷入沉思。
莫非敵人研制的新型誘導發情劑對alpha也有效段霖昨晚上腦子一定和他一樣不清醒就對了。
雲予拿出手機,給黎墨發了條信息,隐去中途的發情過程,把情況大致給他說了一下,讓他安排人來他家把那兩個殺手的屍體處理掉。
做完後,雲予打給了季城。
季城的聲音很疲憊,雲予開門見山: “我要去前線。”
“你……”
雲予搓了搓後頸上的腺體: “我的發情期已經結束了。”
中間省略了太多內容,季城要問的問題太多,但他知道只能和人見面了當面問,只得履行承諾: “好,我馬上讓人去接你。”
段霖這一覺睡得很好,做了一個很偉大的夢。
他的夢裏床是薄荷做的,枕頭是薄荷做的,被子也是薄荷做的,整個就是人間極樂。
他從夢中悠悠轉醒,十分自然地道早安: “早。”
然而摸到手邊一片冰涼時才發現公寓裏空無一人。
他打電話給雲予,對方顯示不在服務區內。
段霖眉心跳了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又打到研究院的座機,是雲予的助手宋川接的電話。
“你好,我找雲首席。”
雲予的行蹤是絕密,但段霖自曝了家門,既然是雲家人,宋川自然沒有藏着掖着。
“半小時前雲老師已經登上軍方的星艦去前線了,歸期待定。”
段霖先是震驚,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随後是不可置信。
他那麽大個老婆,一覺醒來說不見就不見了雲予為什麽離開都不和他說一聲
下一刻,他滿腦子只剩一個想法——
他要見到雲予。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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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核霸霸求求了!!全文除親吻外無任何過分接觸, abo題材劇情需要的标記,僅此而已5555
真香小狗:這樣的老婆我一天吃一個!
雲首席:小處男別來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