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抱我一下
第28章 再抱我一下
半小時後,梁東言從教室裏被梁敘衡揪了出來,帶到了初中的音樂教室。
班主任和教導主任都被梁敘衡請到音樂教室,說讓他們看看梁東言的水平能不能報考音樂特長生。
兩位老師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麽,但心裏只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梁東言初中三年還不明顯麽,顯然什麽都不會。
音樂教室有一架鋼琴、一把吉他、以及一把小提琴。
“就鋼琴吧,彈給老師們聽聽。”梁敘衡最賺錢的那年給梁東言買了架電子琴,梁東言在家跟着視頻學了一陣便會了,後來又自學了樂理,音樂陪着他度過了小學最孤單的那幾年。
梁東言看了眼梁敘衡,有點不情願。
梁敘衡瞪了他一眼:“還想不想上高中了?!你這爛成績不彈鋼琴沒學校願意收你!”
梁東言其實不想上高中,但他基本不和梁敘衡作對,醫生說梁敘衡即使切除了腫瘤,平時也得保持良好的心态,不能常常生氣動怒。
梁東言坐到鋼琴前,打開琴蓋,這是他第一次彈鋼琴,手感和電子琴很不一樣,琴鍵也更多。
梁東言先試了幾個音,流暢的鋼琴聲出來的瞬間,班主任和教導主任驚詫地看向對方,這手法和熟悉程度,确實不像不會的。
梁東言試完音後便很快彈了首曲子,那曲子他不知道名字,只記得是最近音樂老師在課上放過的一部電影的配樂,很好聽,他便記了下來。
三分鐘的曲子彈完,梁東言合上琴蓋,一臉淡漠地看向老師和教導主任。
見兩位老師不說話,梁敘衡趕忙上前:“老師,怎麽樣?我們東言的水平能走音樂特長生這條路嗎?”
梁東言藝術特長生的申請表當天就發了下來,梁敘衡喜滋滋地在家長那欄簽了名,下午便接到了江宜中學面試邀請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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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宜讀了兩年,一中就來選人了。”梁東言低沉的嗓音平靜地結束了自己這段成長經歷,和他訴說的那些事裏他的态度一樣,平和、無謂、坦然接受。
姜阈在不知不覺中曲起雙腿,他把手臂擱在膝蓋上,聽得入神。
“餓不餓?”梁東言語氣一轉,問得明快,姜阈眨了眨眼,沒等他回答,梁東言便下了床,去拿自己今天背的包。
他從包裏拿出一個白色塑料袋,塑料袋打開,裏面還是一層塑料袋,再打開一層,露出五六個擠成一團黏糊糊的青團。
“我們桌上剩下的我都打包帶回來了。”梁東言把袋子送到姜阈面前:“餓了可以吃。”
姜阈蹙了下眉,他今天确實覺得那盤青團不錯,不過分黏牙、也不甜得膩人,但是......梁東言怎麽正好就帶了這個?
“謝謝。”姜阈接過袋子,拿了個青團出來咬了一口。
“梁東言。”姜阈咽下去後,擡起頭,滿臉真誠。
“嗯?”梁東言還是有點緊張。
“你好棒啊。”姜阈笑起來,然後他忽然上前,雙手敞開,梁東言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跪坐在床上的姜阈抱住。
梁東言被迫彎下腰,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驀地瘋狂起來,姜阈有一股把他往下帶的力,抱他抱得很緊。
梁東言僵硬着、他的呼吸錯亂着,一動也不敢動。
他感覺到姜阈的手碰了碰自己的頭發,順着頭發滑到後腦,然後很輕、很溫柔地捋了兩下。
姜阈給人順了兩下毛之後松開,撤回去之後梁東言仿佛渾身的毛孔都炸開了,他怔怔地、面色透着紅地盯着姜阈,姜阈坐回床頭:“...你還好嗎?”
梁東言喉嚨堵着,喉結兀自滾動,他生硬地點點頭,重新坐到床上。
“為什麽抱我?”等語言功能不再紊亂,梁東言立馬問。
“不準抱嗎?”姜阈反問。
梁東言虎着臉,被姜阈把話堵住。
“就是想抱一下,感受感受。”姜阈回答,就在那一瞬間,他想抱一抱梁東言。
“你的身體溫度很高、心跳熱烈、肌肉...也不錯,你那樣長大,卻長得這麽好,真的很棒。”
房間裏安靜片刻,呼吸聲一前一後,姜阈輕松地勾唇,朝梁東言笑:“對不對?”
梁東言卻眼眶發酸,他低下頭,很悶地“嗯”一聲。
“你是哭包嗎?小梁同學?”姜阈覺得好玩,他又湊過去,探身去看梁東言。
梁東言沒哭,只是眼睛有點紅,他盯着近在咫尺沖他笑的姜阈,目光緩緩沉下來,定定的不再躲閃。
氣氛是在一瞬間變化的,等姜阈意識到的時候,梁東言的眼裏像是已經盛了一場風暴,咆哮着想将他吞沒。
姜阈的笑淡下來,他下意識往後挪了一下,手腕卻被梁東言按住。
“姜阈。”梁東言看着他,目光用力。
姜阈神色不明:“嗯?”
“你要不要、再抱我一下。”梁東言輕聲道,臉上深藏着期待、以及某種心照不宣的暗示。
如果你再抱我一下,那我也要抱住你。
然後告訴你,我好喜歡你。
“不要了。”姜阈搖頭、拒絕,他将手腕從梁東言手裏抽出,坐到床側,他下意識躲開梁東言的注視,但自己的目光也慌張得不知往哪裏放。
“梁東言。”
姜阈猛地站起來,轉向梁東言。
“嗯?”
“跨年晚會...去表演吧。”姜阈沉了口氣,說道。
梁東言靜了片刻,他垂了下眸,而後再次看向姜阈:“為什麽?”
“你喜歡。”頓了頓姜阈繼續說:“用別人的無知和錯誤懲罰自己,這很不值得。”
“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梁東言很輕地呢喃了句。
“可如果再發生那樣的事,就不再是你一個人面對了。”姜阈平靜而自信道:“我陪你,行麽?”
梁東言意外地看向姜阈,姜阈面上透着股淡淡的倨傲,對未來或許會發生的事有種不屑一顧的帥氣。
梁東言不用自主地、慢慢地點了點頭,而後笑起來。
“嗯。”姜阈也看着他笑:“到時候...我有空的話會去看,沒空的話在電視上看。”
“好。”梁東言點頭,姜阈看了眼時間:“行,那今天就這樣,我要回家了。”
梁東言很快從床上下來,幫姜阈拿了外套:“我送你。”
“不用。”姜阈接過外套穿好:“我們學校見。”
梁東言點頭,走過去開了門,把姜阈送到樓梯口,一路給他按着聲控燈。
姜阈下樓時下意識松了口氣,但又悵然起來,寒氣從陽臺裏侵襲進來,讓他更加清醒了些,他失控過一次,不能再失控了。
還有半年,姜阈告訴自己,半年後,無論是自己還是梁東言,都會擁有很好的将來。
梁東言又聯系了姚幺,得知那個樂團弦樂手的位置依然空着,本來準備再找不到人就取消的。
樂器是小提琴,梁東言算是熟悉,練過半年,團長一聽以為是在開玩笑,但等将小提琴給到梁東言,他試了兩下音又按着譜子拉了一遍後,團長的眼睛都亮了。
“你現在有樂團嗎?”團長兩三步走到梁東言跟前,殷勤地問:“沒有的話進我們樂團怎麽樣?”
梁東言搖了下頭:“要高考。”
“那我等你嘛~”團長豁達道:“來,先加個微信,等你考完了我找你。”
梁東言猶豫了下,還是加上了團長的聯系方式。
整個12月梁東言基本不上課了,他基本都在音樂教室練習考試曲目,而其他同學也都在準備期末考,在緊張的備考中,時間一晃便過去了。
12月31日下午梁東言請了假,中午離校前他背着小提琴先去了一班,但教室裏空無一人。
他又前往食堂,在食堂二樓找到了和葛北思幾人一起吃飯的姜阈。
“姜阈。”梁東言走到他們桌邊,不少同學都吃完了飯往外走,整個十二月沒怎麽在教學樓露面的梁東言突然出現,讓大家忍不住放慢腳步朝他看過來。
“梁東言?”葛北思眼睛亮了下:“聽說你今晚要在市電視臺跨年晚會表演!我們能去看嗎?!”
梁東言頓了下,他看向姜阈,姜阈朝他搖頭:“不是我說的。”
“姚幺告訴我的啦,我們本來想買票的,但是今年跨年有兩個很紅的團參加,票都被他們粉絲包圓了,根本買不到。”
梁東言把手伸進口袋的動作停了下,但還是将裏面的東西掏了出來:“我只有一張。”
說着他把票放到姜阈面前:“團長給我的,有空的話可以去。”
姜阈應聲點頭:“好,我看看晚自習能不能先走。”
梁東言勾唇,無視衆人的注視,在葛北思匪夷所思和沈清臨狐疑的目光裏離開食堂。
“什麽情況啊?”葛北思盯着姜阈面前的票,伸手拿了過來:“還是內場前排,你們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姜阈面不改色:“一直都不錯,票拿來。”
葛北思不松手:“你真想看?你平時不是對這些表演根本不感興趣嗎?”
“真想看。”姜阈強調,葛北思只好依依不舍地把票還給他。
姜阈接過票後看向若有所思的沈清臨,用筷子在他面前敲了兩下:“別亂想。”
沈清臨笑了一聲:“喲,我想什麽了?”
姜阈挑眉:“沒有最好。”
這天晚上晚自習剛開始姜阈便背着書包離開,走到門口時發現了已經在校門口等他的另外三人,葛北思、沈清臨、還有姚幺。
“什麽情況?”姜阈看了眼校門口停着的沈清臨家的私家車,大約猜到了事件走向。
“我問沈叔叔要票了。”葛北思得意地從口袋裏拿出三張票:“也是內場前排!誰讓梁東言就給你一個人!我本來對這晚會沒什麽興趣的,你們這麽一搞,把我好奇心勾出來了。”
姜阈無奈地看向沈清臨,沈清臨朝他擡了擡下巴:“誰知道我爸正好有票,上車吧,這車可以直接開進工作通道,不用你在外面排隊了。”
姜阈只好和三人一起上了車,到了舉辦跨年晚會的奧體中心,外面已是人山人海,從場外到工作區域硬生生開了半個多小時。
“我是第三個節目。”
“站在左邊。”
“你來了嗎?”
在後臺候場的梁東言給姜阈發了三條消息,消息剛發出去不久,休息室的門就被敲開,一群穿着表演服、化着濃妝的年輕人排隊走了進來,他們是今晚表演的其中一個團體,手中拿着剛出的專輯,來送給這個樂團兩位知名的演奏家。
梁東言被拉着站在後排一起合了張影,剛合完影就被帶着這群年輕人進來的那個女人拉住交換了微信,她說自己是祝星娛樂的經紀人,拉着梁東言講了一堆簽約他們公司的優點。
梁東言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等手機震動一聲,他立馬掏出來看,是姜阈發來的消息,他拍了張舞臺的照片:“就位了,等梁東言同學出場。”
梁東言勾了勾唇,重新把手機放回口袋,看向那還在向自己輸出的女士,終于聽清了她的最後一句話:“你有意向簽約我們公司嗎?”
梁東言幹脆地朝她搖頭:“沒有,我要去練習了,借過。”
作者有話說:
前幾天進行了一場手術,所以最近寫起來有點慢,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