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孽徒自地獄歸來了

第5章 裝可憐留下師尊

裝可憐留下師尊

出了客棧，夏無塵兩人找了個面館，要了兩碗雞絲面:“今日還要多謝你為我解圍，不然恐怕我就要多一個徒弟了。”

“知道就好。你這個人總是這樣，用最大的善意去對待別人，又不懂拒絕。”寅夜忍不住埋怨，“這世間哪有這麽巧的事，很明顯他就是刻意在迎合你讨好你，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知曉你的習慣的，但他的目的絕不單純。”

目的不單純麽？夏無塵不禁回憶起楚煜今日看向他的模樣，那雙眼眸好似在黑暗中歷經無窮無盡的尋覓等待，終于再見到久違的那一絲光明；又好似溺入寒潭無力掙紮，窒息絕望之際，終于捉到了一枚浮木，可看到眼底卻又似乎只是單純地想看着他。

夏無塵也有些拿不準了，直覺告訴他，楚煜絕不是第一次見到他，方才也絕非楚煜解釋那般簡單，這般一眼萬年的深情絕非對一個初見之人能有。可仔細回想，夏無塵又實在想不出他什麽時候欠了這麽一大筆情債，不禁開口問道:“寅夜，你幫我想想，我……有沒有什麽時候……嗯，對什麽人始亂終棄過？”

寅夜剛吃了一大口面，全部噴了出來:“自我們相識至今沒有過，但沒認識我之前……嗯……估計也沒有。怎麽忽然問這個？”

“沒什麽，随口問問，等一下，你怎麽就這麽确定，沒認識你之前沒有？”

“就你這每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能有什麽桃花，就算有估計也早被你揍跑了！”寅夜随口說道，心下默默吐槽，但分夏無塵感情上別這麽遲鈍，他早就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了，還能到現在連手都沒牽過。

對于這個回答，夏無塵還是比較認同的，別的不說，他自己什麽德行還是知道的，暫不說他對結仙侶這事沒興趣，便是真有他也不認為自己有那麽大的魅力，能讓一個人對他念念不忘到這種程度。大概是他想多了，回去就辭行吧，別再沾染什麽劫數。

一直到午夜，兩人才回去客棧。

夏無塵行到自己門前怔住了，只見楚煜一個人抱着食盒乖巧地坐在他門前。那模樣像極了被主人無情抛棄，無處可去還未滿月的小狗，卻還滿懷期待，天真地守着，無比聽話地等待着主人回來……

見夏無塵回來，楚煜就像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甜甜一笑，起身:“師尊……嗯，夏公子，你回來了，我做了些糕點想讓你嘗嘗。”

“你一直在這？”

楚煜乖巧點頭:“嗯，怕錯過與夏公子見最後一面。我想着，夏公子縱然離開也必然會回來收拾東西，所以從你們離開，便一直守在這。”

語落慌忙解釋:“夏公子你莫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送你一程……說句珍重。”

說着垂下長睫，無限落寞。

原本，夏無塵的确與寅夜商量決定脫身離開，可如今……他只覺整顆心都似被人攥緊，疼得厲害，還哪裏說得出離開二字。良久，嘆息一聲，溫聲:“誰同你說我要離開了？”

“不走麽？我還以為……”楚煜墨眸瞬間亮了，“師……嗯，夏公子，我想問一下，那位寅夜公子可曾婚配麽？”

“不曾，怎麽了？”

“沒……沒什麽。”楚煜笑笑，“師尊……不……夏公子，這糕點給你。”

夏無塵接過:“還是叫師尊吧，你這個樣子也怪別扭的。”

楚煜點頭:“嗯，好，師尊，天色已晚，我先回去睡了，您也早些歇息。”

說完逃一般的離開了，結果不小心撞在了柱子上。

夏無塵看着楚煜冒冒失失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拿着食盒行入室內。

關門一刻忽然想到楚煜方才的話，難道楚煜圖謀的是寅夜？這實際上是寅夜的桃花？而楚煜這般待他不過是想讨好他幫忙？越想夏無塵越覺得是這樣，不過寅夜的身份特殊，一個不好可能直接将人抹殺，此事不太好辦呀。

第二日，寅夜都收拾好東西找夏無塵準備離開，結果一大早，就看着所有人都收拾好東西，提前啓程。

夏無塵也沒有随他離開的意思，默默攥拳，昨天兩人已經說好了，他便沒在管後面，肯定又是這個楚煜做了什麽，惹得無塵心軟了。想着緊緊蹙眉，看來這個楚煜的确很難纏。

……

路上，夏無塵再三猶豫，終于小聲說道:“寅夜，我有問題想要問你，你要據實回我。”

“什麽事還這麽鄭重？”寅夜一臉疑惑。

“嗯……你有沒有結個仙侶的打算？”夏無塵尴尬地問道。

這麽鄭重的問他這個問題，莫不是……寅夜心下大喜，萬年的鐵樹終于要開花了！這麽多年這人莫不是終于開竅了:“漫漫塵世路，若能尋一心愛之人相伴，也沒什麽不好。”

“那若這人是個男子，你可會介意？”

寅夜只覺心都漏跳了一拍:“只要真心喜歡，又何必計較是男是女，況且咱們本就長生，又無需傳宗接代。”

夏無塵輕輕點首，看來楚煜也不是全無機會，若是兩人真的能成，于寅夜不是壞事，他倒是可以從旁協助一下。

寅夜已經做好夏無塵同他表明心意的準備，緊張地緊緊攥拳，然等了許久，人家突然什麽都不說了，最終有些洩氣，估計夏無塵就是随便問問，是他會錯意了。随即沉眸，無塵不會無緣無故地問這個，定又是與楚煜有關。

……

大概趕了半日的路，幾人行至一處荒郊，小安子氣喘籲籲地說道:“主子，已到正午，咱們要不要停下歇歇腳？”

楚煜看向夏無塵、寅夜:“兩位以為如何？”

剛好，趁這個機會把這個礙眼的楚煜甩開，寅夜抱臂:“要歇你們歇，我與無塵還不累，要不我們先行一步安排。”

想帶着師尊甩開他，做夢！楚煜忙道:“我也不累，要不我随你們一起……”

少年郎很有精神，不錯，就要這般窮追猛打，有戲有戲！索性再幫他一把，夏無塵故作嘆息:“我倒是有些累了，要不寅夜你與楚煜一同先行一步？”

寅夜:“……”

楚煜:“……”

最終，衆人決定歇腳半個時辰後再啓程。

楚煜從小安子那拿過幹糧和水，行到寅夜身側遞了過去:“走了這麽久，想來寅夜公子也餓了。”

寅夜抱臂，這人怎麽跟個蒼蠅一樣，陰魂不散的，剛要拒絕，夏無塵已經接了過來遞給寅夜:“人家楚公子特意給拿過來的，總不能浪費了人家的好意。”

經了夏無塵的手，肯定不能不要，寅夜不情不願地接了過去，夏無塵給了楚煜一個鼓舞的眼神。

“……”楚煜怔了下，他師尊這是真打算給他牽紅線呀！不過這也說明師尊他對寅夜是半點想法都沒有，當下這個局面倒也沒那麽不容易接受了。

而落在寅夜眼中又是另外一重意思，這兩人當着他面眉來眼去地在做什麽！他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楚煜又拿出了另外一枚餅，剝去外皮，遞給了夏無塵:“師尊，這餅外面烤得比較硬，您吃裏面的。”

夏無塵微微怔了下，他确實吃不慣烤餅的外皮，過往吃的時候都習慣性地把外皮給剝開，這總不會又是巧合吧，要知道一般人吃烤餅都更喜吃皮又脆又香，想着看向楚煜，只見楚煜笑笑也在剝着外皮:“楚公子也不喜歡吃烤餅的外皮麽？”

楚煜點頭:“外皮太硬了。”

夏無塵了然，看來是他想多了。等等，楚煜不是該這樣細心地對寅夜麽？讨好他幫忙沒什麽問題，但得分清主次！這可還行？想着忽然拉起楚煜行向一旁的小樹林。

寅夜蹙眉，便要跟去，夏無塵:“我有話要同楚公子說，寅夜你別跟過來。”

寅夜臉瞬間黑了，又想起今天夏無塵無端問他結仙侶的問題，不禁緊緊攥拳。莫不是無塵對這小子動心了！

楚煜也是一臉迷茫，雖知道不可能是他想的那個模樣，但心中還是忍不住有幾分期待。

兩人一直到林間深處，再三确定周邊沒有人後，夏無塵才開口:“楚公子，你想讨好我幫你追求寅夜的心思，我懂，也答應幫你，但你自己不能本末倒置，今日這餅，你先給寅夜沒有問題，但你也該把餅皮剝了再給他，這樣才能更有機會。”

給寅夜剝餅皮？！楚煜差點沒繃住，前世他不知道，做了那些荒唐事也便罷了。如今他既知真相沒拔刀就砍已經算是不錯了。為了不讓夏無塵懷疑，他能告訴夏無塵心悅于寅夜已經是他能忍耐的底線，其他的就呵呵了！

夏無塵見楚煜很不認同，不禁有些急:“寅夜這個人他比較冷，很冷很冷的那種，你要想得償所願所要付出的……”

楚煜看着夏無塵忍不住笑了，前世他與人争鬥，能殺絕不留命，行事決絕，手段毒辣。

青重山比武之時若非青重仙師，對手怕是已經死在他手上，但即便青重仙師出手，他還是廢了對手。

為着此事，夏無塵整整對着他說教了一天，那時他只覺厭煩，最後寧願去洗恭桶也不想聽夏無塵訓他……

可後來那十年，天知道他多想再聽夏無塵說教，為了這他以凡人魂魄養屍時，會将人帶到夏無塵棺木前，當着夏無塵的面抽取魂魄，每一次他都滿懷期待地看向棺木，可惜結果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如今能再聽見，楚煜只覺這是世間最好聽的聲音，縱然說教的內容有些……但他依舊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