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1-5
農貿市場。
他們的目的地和他們想象的有點兒不同。
一行人住到了這邊,先前接觸的都是秀麗的風景,和裝修過後簡潔明亮的小屋。
直到來到了市場,他們才對自己将要在什麽樣的地方度過一個月有了點兒實感。
劉陽成開着車,還沒找好位置停,先和司雲打了個照面:“這邊好像沒有停車場。”
這地方道路還算寬敞,路過的行人不算很多。
不過路邊來來往往的人車倒是挺雜的。
“大哥,這哪能停車?”劉陽成探出車窗問了個路人。
“随便停。”大哥說的是方言,說了幾次劉陽成才聽明白了。
劉陽成又把這消息轉給司雲。
這邊大約真算是農村,市場也是從前那種用石板、水泥和大棚構成的市場。
肉菜水果的種類都很多,可是到了傍晚,許多檔口已經歇業了。
“想要吃點兒什麽?”劉陽成走在前面,“或者我們一邊走一邊看着什麽想吃的就直接買吧。”
走了兩步,劉陽成又回過頭來說:“裏面有點兒髒,要不女生在這邊逛一下,等一會兒,讓男嘉賓們買完再過來?”
大家第一天見面,都穿得挺漂亮的,尤其是這幾個女嘉賓,從發型到鞋子都仙女似的一塵不染。
秦揚的長相很混血樣,在這個沒什麽外國人出沒的地方也很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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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引起了很高的回頭率,還有人直接問司雲他是不是明星。
別說是那幾個女生,這幾個男嘉賓裏也有根本沒到過這種農貿市場的人。
廖巧桐也怕弄髒衣服鞋子,可是她喜歡這種場景。
她拿出手機咔咔拍了幾張照,心裏想着什麽時候這裏會最熱鬧、什麽時間能趕上天時地利人和的拍照好時機,什麽構圖才最好看。
她最終還是想在這邊走走的,也無所謂是不是她一個女的跟着四個男嘉賓行動,可是她不想當那個太另類的人。
大家猶豫一陣,倒是柏如萱先說:“我們一起走吧。”
市場的确挺髒的,一入口就是魚攤,大條的胖乎乎又黑黝黝的魚在跟它們鱗色一樣灰黑的水泥缸裏活潑地游着。
魚老板撈魚、拿麻袋裝魚、用大木棍敲魚、再殺魚,地面有血也有水。
旁邊菜檔丢了一大堆的殘枝敗葉,還有被碾碎的汁液。
“要吃魚嗎?”劉陽成問,“我給你們做水煮魚?”
“好啊!”柏如萱最先應答。
“一條魚夠我們吃嗎,買一條還是兩條?”劉陽成暗自盤算,熟練地開口問,“這有什麽魚?”
“鯉魚,羅非……”魚老板的魚種類也不是很多,方言加陌生名字,劉陽成也就聽出來兩三種。
“一條多少斤?”劉陽成又問。
“三四斤吧。”魚老板用網撈撈起來一條給劉陽成看,“這是我們從本地河裏撈的,好吃的。”
三四斤應該也夠了吧,劉陽成往魚堆裏看:“給我撈條大的。”
他付了款:“幫我處理一下,我待會兒過來拿。”
“行。”魚攤另一個老板也還在處理着別人的魚。
其他人在旁邊也沒什麽能做的,亦步亦趨地跟着劉陽成,像保镖,還是那種顏值特高的保镖們。
“好耶。”柏如萱喜歡吃水煮魚,超開心,“再去買點兒辣椒吧。”
同時,秦揚也在旁邊挑青菜,聽到柏如萱說要辣椒,他便說:“我在這順便挑了吧。”
劉陽成路過他那,偏頭看了他那邊一眼的菜:“我再去前邊看看有什麽。”
倒也不必擔心買得多了,他們畢竟人也多,要呆的時間也長。
劉陽成腳步特快,中間八個人都走散了,說好一起行動,最後莫名成了分頭行動。
不過最後他們買菜的效率很高,劉陽成主要買了肉,秦揚和馮樂怡買了青菜、豆腐,廖巧桐和鐘饒嘉買了些零零碎碎的熟料和零食,陸星與和司雲也買的是零食,還有飲料。
市場說大不大,大家沒一會兒還是順利彙集。
八個人擠在廚房才是對場地空間的考驗。
會做飯的、不會做飯的都擠在一起,一時也很難分清誰才是真正會做飯的人。
在炒菜方面,這群人裏最會做飯的莫過于劉陽成,其次是柏如萱,秦揚的廚藝也可以,接着就是斷層式下降。
只能做點兒家常菜的廖巧桐,和會做飯但真的只會那麽一點兒的鐘饒嘉。
然後就是精通水煮面條和雜菜炒飯的司雲。
馮樂怡和陸星與這倆是什麽都不會。
這頓飯沒有一個确定的主廚,沒有明确的分工。
廚房裏響起乒鈴乓啷的碗筷碰撞聲,偶爾各自提出想做什麽菜。
竈臺也就兩個,電磁爐也就一個,洗菜池也就三個,廚房也就這麽點兒地,做菜是一個挺難幫忙的事情,人多了反而更手忙腳亂。
鐘饒嘉在旁邊茫茫然地站着,有點兒不知所措。
“我能做點兒什麽嗎?”鐘饒嘉看着忙出忙進的劉陽成問。
“幫我削一下土豆吧。”劉陽成從一堆袋子裏找出來土豆,又找出刀給鐘饒嘉。
“要全部削了嗎?”鐘饒嘉接過刀和土豆,終于有事幹讓她松了一口氣,連忙問。
“不用,”劉陽成繼續忙活,“一半就行。”
“好!”鐘饒嘉拿出一半土豆去洗。
劉陽成看到她動作,想說不用,反正待會兒削完皮也得要洗的,但張了張嘴,還是沒張嘴打擊鐘饒嘉積極性,他繼續去把市場買回來的魚處理了。
廚餘垃圾亂七八糟,不算大的廚房擠了八個人,走動之間都要摩肩擦踵。
不會做飯但又留在廚房的人多少還是抱着點兒要表現的心思,也怕落單。
司雲不怕,他幫不上忙,于是主動說:“我不參與做飯了,晚上的碗我來洗吧。”
“碗很多呢……”廖巧桐說,
“我不會做飯,”陸星與其實先前也跟鐘饒嘉似的,站角落裏沒什麽能做的,“我也先出去了,晚上我和司雲一起洗碗就好了。”
“行行行,你們就等着吃好吃的。”劉陽成打包票。
少了兩個人,廚房也松動些。
劉陽成把魚拿出來洗了洗,找到砧板和刀。
“你是要片魚嗎?”柏如萱剛把意面放進煮開的水裏,正想着去拿點兒番茄。
“是。”劉陽成動作不停,洗完魚之後又洗刀,邊說,“三四斤的魚買回來之後看着挺少啊。”
“看着不少了,而且還有很多其他菜,”柏如萱充滿着敬佩地看着劉陽成片出一片片薄薄的魚片,“你也太厲害了吧!”
“很容易的,”劉陽成不免有點兒得意,按着魚開始去骨切片,“我第一次切這個魚……有點兒滑,不過都是一樣的方法。”
“期待。”柏如萱搓手。
鐘饒嘉洗了土豆之後左手拿土豆,右手拿削皮刀,換了幾次手都不怎麽得勁。
再一次,塑料削皮刀從她手指擦着過。
劉陽成剛弄好魚,看着她,眼睛都不由得瞪大了一圈,趕緊走過去:“好了好了,我來吧。”
鐘饒嘉滿手澱粉:“……那。”
她感覺到有些赧然,可她的确對削土豆皮不通一竅,動作也慢,等劉陽成把整條魚片完她都沒削完一個,沒得反駁,也不好意思再争取。
秦揚走過來救場:“饒嘉,能幫我洗一下這個菜嗎?”
“可以啊。”鐘饒嘉得救般跟着秦揚走。
這頓飯差不多弄了兩個小時才開飯。
飯後,他們進行了以後每天做飯的分工,又聚集在了客廳聊天。
“我們來玩游戲吧。”柏如萱提議。
[殺手游戲簡單介紹:
玩家分為兩個陣營,分別為殺手和平民。
游戲中有白天和黑夜,黑夜時主持人指定兩人為殺手(按實際參加人數亦可增加數目),其餘人為平民。
天亮之後自由發言,衆人推指出一人為殺手,得到票數最多的那個人預淘汰。
進行表決,選擇救活或殺死該玩家。玩家被殺死後,主持人公布其身份,游戲繼續。被殺死玩家失去發言權。
閉眼,殺手睜眼并決定殺誰。第二天繼續自由讨論。
讨論殺人,殺手殺人,讨論殺人……直至把一方全被淘汰則另一方獲勝。]
柏如萱提出這個游戲,給大家講解了一遍。
“沒有人玩過嗎?”柏如萱也很驚訝。
“我和朋友玩過幾次狼人殺。”秦揚似懂非懂,還是有點兒迷糊。
“比狼人殺簡單多了。”柏如萱雀躍着想要和大家一起玩這個游戲。
劉陽成連狼人殺都沒玩過,他完全沒聽懂:“什麽意思?”
司雲一聽就懂了,他看了一眼陸星與,以為陸星與也懂了。
柏如萱又耐心解釋了一次:“玩一把就明白了。”
“的确是。”馮樂怡大概聽明白了,也贊同在游戲裏領悟游戲規則這個說法,“那我們來玩吧?”
“好啊好啊,”柏如萱走出桌子,“我來當DM,就是游戲主持人。”
“輸了有什麽懲罰嗎?”秦揚問。
“沒有懲罰也可以,”柏如萱笑得像個小天使,“我們也就是飯後娛樂一下。”
“有懲罰更好玩。”劉陽成揚着眉說。
“那,”柏如萱想了想,她腦子裏可有許多選項,“真心話大冒險,不願意的話就吃一口檸檬……我們好像沒有檸檬?”
“喝口這個吧。”劉陽成指着拿過來的幾瓶飲料——是酒,标簽被馬賽克掉,“不能喝的就喝這個好了。”
他指着的另外一個是無酒精的酒味飲料。
“可以。”衆人同意。
“來吧。”柏如萱用手機點開了一段音樂來播放,“天黑請閉眼,要低下頭趴在桌子上哦。”
[桌面上最左邊順時針順序分別坐着:廖巧桐,陸星與,鐘饒嘉,秦揚,劉陽成,馮樂怡,司雲。他們圍成了一個圈]
第一輪游戲,柏如萱選擇的殺手是劉陽成和鐘饒嘉。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一眼,多少都有點兒緊張。
鐘饒嘉慌亂得很。
劉陽成眼裏還有些隐隐的興奮,抽起手握拳,用口型道:沒事兒,加油,我會保護你的。
“天亮了,”這種程度的主持對柏如萱來說輕松極了,“請大家睜眼來找出殺手吧。”
“你們觀察一下場上,覺得誰最像殺手呢?”柏如萱自如地引導着游戲,“來說說想法和理由吧。”
劉陽成舔了一下唇,醞釀蓄力中。
“秦揚看起來有點兒可疑。”劉陽成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還有那麽點兒心虛,話出口之後越說越順,“他都不敢說話了。”
“我是平民啊,”秦揚被咬得太快。神情驚詫又無奈,“我,我不是一直話都這麽少嗎?”
殺手游戲不是什麽嚴謹的邏輯游戲,這場上又那麽多是鮮少玩這類游戲的人。
還有就是,大家都是初日見面,互相不了解,很能找出彼此的破綻。
也就是圖個好玩,迅速拉近彼此關系罷了。
人在游戲裏能更容易放松下來。
陸星與看着劉陽成,對方就坐在他斜對角的位置。
劉陽成坐得好似坐得比剛才端正不少,眼神卻游移。
陸星與直覺劉陽成不對勁。
“你比較可疑。”陸星與緊緊地盯着劉陽成,而劉陽成因心虛而躲開了他的視線,“你都不敢看我了。”
“我怎麽不敢看你?”劉陽成虛張聲勢下滿是被拆穿的心虛,小動作也多了起來,越發不自然。
他越想坦蕩地直視陸星與的眼睛,視線越飄來飄去,好一會兒才鼓足了勇氣看回去——但在那之前的閃躲已經被捕捉。
“殺手你暴露了哦。”廖巧桐稍低下了頭掩着得意的笑,像在審視着什麽一樣擡眼看劉陽成,“一般不都要觀察一下才發言嗎?劉哥你說得也太快了,感覺就像随便找了個人擋槍。”
“我不是殺手。”劉陽成不自然地提高了些聲量。
“好人的話應該說的是‘我是好人’吧?”廖巧桐持續詐他。
“劉哥看起來好像的确不太對勁。”馮樂怡桌游經驗豐富,狼人殺、阿瓦隆、血染之類的游戲,她經常和朋友在一起玩。
她玩得多,但是水平中等,她知道那些玩得很好的人一下子就能看穿別人的神态,她很羨慕,也很想學。
“哪裏不對勁?”劉陽成還想狡辯,“我就只是想盡快找出殺手而已。”
“你下午的時候很放松的,不是這個樣子。”馮樂怡稍加打量,“你現在太焦躁了。”
司雲和劉陽成幾乎處在一條直線上,中間隔着馮樂怡,他不太看得清劉陽成的神态動作。
可他偏過頭去,劉陽成的肢體動作都顯然不自然。
“來投票吧。”秦揚說,“我要選劉哥。”
陸星與、司雲、馮樂怡、廖巧桐也選了劉陽成。
“劉陽成被投出,”柏如萱的神情不露出絲毫線索,“請各位玩家選擇殺死,還是救活。救活的話就豎起拇指向上,殺死就向下。”
仍舊是鐘饒嘉獨自一人選擇了救劉陽成。
司雲看着她,她也不敢直視司雲。
“……饒嘉,你這也太明顯了吧?”馮樂怡蹙着眉,無奈地說,“是真的就是殺手還是只是沒看清楚狀況呢?”
“我是不會玩。”鐘饒嘉臉都紅透了,說話聲音也小。
“太不好判斷。”馮樂怡說。
反正,“劉哥被殺死,他是……”柏如萱端着平穩的語氣宣布,順帶慢悠悠地賣着關子,“狠心的殺手!恭喜各位平民,游戲繼續。”
“黑夜來臨了,各位玩家請閉上眼睛。”
“殺手請睜開眼睛。”
還在場上的鐘饒嘉和已經被票出去的劉陽成對視。
“請殺手選擇今晚要殺死的對象。”
鐘饒嘉眼神裏都已經充滿不知所措,殺誰?
她把眼神投向她已經被淘汰的同伴。
劉陽成死得太快,究其原因,他覺得是因為陸星與,他才那麽快被抓出來。可是,馮樂怡和廖巧桐看起來也很會玩的樣子。
劉陽成也有些猶豫,不過沒多久,他就決定下來,指着陸星與。
鐘饒嘉愣了愣。
“要選擇他嗎?”柏如萱向殺手确認。
鐘饒嘉咬了咬牙,點頭。
“好的。”柏如萱收到殺手的确認,“請殺手閉上眼睛,天快要亮了,今晚被殺死的玩家是誰呢……”
“請各位醒來吧,今晚被殺死的是,善良的平民,陸星與。”
“哎?”陸星與低聲嘆了句感慨,他那略顯驚訝的神情總是讓他看起來有一絲沉穩的活潑,整個人都因那一雙眼睛而變得靈動。
柏如萱彎着眼睛笑:“星與是無辜的平民哦,各位平民可要加油喲。”
其實現在場面也挺明朗的,第二個殺手是誰幾乎昭然若歇。
“我,雖然有點兒不好意思,”秦揚撓了撓頭,然後碰着了頭發,又發現頭發今天是做過造型的,悻悻地縮手,“兩個‘晚上’,饒嘉的動靜都有點兒大,我聽到了。”
好的,第二次投票,鐘饒嘉也直接被投出了。
實在太明顯,也實在太快就結束了。游戲開始還沒五分鐘,一把就玩完了。
廖巧桐甚至都還沒怎麽回過神來,她其實也覺得鐘饒嘉太緊張了,可是她想小小地給她放點兒水,沒想到她會被秦揚指出來,沒忍住噗的笑出聲。
複盤似乎比游戲過程還精彩,不過也是因為有了游戲才有那麽有意思的複盤,各種站不住腳的言論和分析交雜湧起,還有很多恍然和期待。
“我知道怎麽玩了,”劉陽成輸了倒也不耍賴,“我第一把沒發揮好,下次我再當殺手,一定不會被發現。”
劉陽成還很大度:“不好意思,都怪我,是我輸得太快了,饒嘉都沒反應過來。”
第二把,第二把馬上開始。
“來咯。”柏如萱興沖沖地要開始第二局游戲。
大家依言閉着眼睛拍着桌子。
“噠啷,噠啷,噠噠噠。”柏如萱跟着音樂裝模作樣地走了兩圈,用食指在司雲和陸星與後頸按了一下。
“請兩位殺手擡頭,确認同伴身份。”柏如萱站在桌外。
陸星與和司雲緩慢無聲地擡起頭,視線沒有發散很久就将彼此确認。
司雲朝陸星與勾了勾唇,陸星與眼裏的那點兒詫異還沒散清,眯了一只眼睛,無聲用口型開槍。
兩位新手殺手又若無其事地趴回去。
“天亮了,請大家睜眼。”柏如萱關閉音樂,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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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上一次玩狼人殺的時候,有一把抽中預言家,警長大哥說他不相信我是預言家因為我玩得不好,還說即使我是預言家他也覺得我不可能能玩好預言家……半年了,想起這個,我還是很,生,氣;;;
可是我和他玩過兩次,他明明就是又菜又愛玩!可惡惡,我也要嫌棄他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