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嚴格來講,這是雪燈第一次有意識的與蕭衍同床共枕。
之前蕭衍房間重新裝修,他也只會在雪燈房裏辦公,睡覺去客房。
至于昨晚,雪燈都睡死過去,總不能把人扔別的房間去。
昨晚被雪燈搶了一晚被子,蕭衍今天特意曬了新被子,一人一條,誰也別搶。
雪燈困得眼皮子打架,但大腦卻很清醒,剛閉上眼就會馬上醒來。
蕭衍幾次睡着,但或許是夜晚太過安靜,連雪燈睜眼的聲音都能聽見。
他随手幫雪燈掖了掖被子:“怎麽了,還是害怕?”
雪燈下半臉藏在被子裏,甕聲甕氣道:“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擔心,感覺那個女孩現狀不是很安全……”
蕭衍拍拍他的胸口:“那是警察的職責。”
雪燈縮了縮身體,蠕動着鑽進蕭衍的被窩,在他耳邊悄聲道:“如果,如果我們以後有了寶寶,該怎麽規避這些隐患。”
蕭衍緩緩睜開眼。
?
是說領養一個孩子?
“真的很擔心啊,畢竟是我懷胎十月身上掉下的肉。”雪燈抱着蕭衍的胳膊晃了晃,“所以該怎麽辦。”
蕭衍腦中産生瞬間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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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
在玩什麽情.趣麽。
雪燈沒玩情.趣,他确實在很認真地擔心這個問題。
在這個社會裏,科技還沒發達到實現男人生孕,因此女人生孕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認知,平常更不會談及此事。
因此雪燈還是堅定認為,人魚無論性別都可以懷孕生娃。
蕭衍只道他的性格,凡事刨根問題。
思忖半晌,道:“在寶寶身上裝個追.蹤器,行動方向異樣馬上接入報警電話那種。”
“好主意。”雪燈又往前湊了湊,“睡覺吧。”
蕭衍:“那你能回你的被窩麽。”
他不好說,昨晚和雪燈一個被窩,早上醒來雪燈不光搶了被子還把他擠到了床邊緣,半截身子懸在外面。
雪燈:“為什麽,我想抱着你睡,不可以麽,還是說你覺得我對你來說是負擔。”
“也不是不可以……”蕭衍最終敗給了這毫無用處的負罪感。
他攬過雪燈蓋好被子,輕輕撫拍着他的肩膀:“睡吧。”
……
翌日,蕭衍照例把雪燈送到了公司。
雪燈立馬拿着日記照片找尹主編分析女孩失蹤一案。
尹主編皺着眉頭聽完他的分析,又把日記照片拿過來反複查看。
最後,用鋼筆一敲桌面:“把這個分析整理出來發表,要快,下午你去一趟學校找日記中的李老師做個簡單采訪,要快,一定要趕在警方出調查結果前。”
雪燈點點頭,又問:“我可以申請和滕遙一起負責這個案子麽。”
“不行,這件事只能由你一人負責。”
“可是滕遙……”
尹主編打斷他:“還要我再重複一遍?”
雪燈:“不用,我記住了。”
尹主編看着雪燈稍顯失落的模樣,心中不忍。可這是上邊的意思,她也不敢僭越。
出了辦公室,滕遙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忙湊上去滿眼期待問道:“主編同意了麽。”
“她說這件事只能由我一人負責。”
滕遙愣住,又問了一遍:“你确定說的是個人而不是你們組?”
雪燈點頭。
“好奇怪,一般一個新聞都要由四五個人共同負責,這麽大的案子丢給你一人會不會太辛苦了。”滕遙的确敏銳,但也分析不出什麽所以然,只能拍拍雪燈的肩膀表示惋惜:“職場灰色規則,能者多勞。”
上午十點,雪燈将整理好的日記內容分析發給尹主編請她潤色,确認無誤後在官V和公衆號發表。
果然如同尹主編所料,這份新聞稿一發,迅速引起軒然大波,直沖熱搜,并挂上了[沸]的标志。
【我去,真的好恐怖啊,我想到不好的事情了,所以警察那邊到底有沒有音訊,怎麽首先發表的是晉海社?】
【好擔心這個女孩啊,失蹤兩天了,一個小女孩就算貪玩又能走多遠呢,出動那麽多警力也該找到人了吧!】
【保佑小姑娘平安無事啊,如果真如分析的那樣,真的不想活了。】
【就是很奇怪啊,小豬佩奇是孩子們很喜歡的動畫角色,應該不會不知道它穿着粉色的衣服,女孩卻一直給塗成黑色。】
【希望只是我們誤解吧,孩子平安無事最重要。[祈禱]】
【真不知道這幫警察幹什麽吃的,拿着納稅人的錢不做正事,兩天了找不到一個小孩?】
一部分網友在為小女孩祈禱,另一部感嘆晉海市做事雷厲風行,剩下的則在指責警方不作為。
雪燈正打算收拾設備去一趟學校找找那位李老師。
門外忽然一陣騷動。
幾個穿着警服的男人,最前方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
幾人氣勢洶洶朝雪燈走來。
雪燈認出了後面穿警服的,其中一個是交給他女孩日記的刑偵隊長楊隊長。
為首的西裝男走到雪燈面前,雪燈看到了他的工作牌:
【晉海市刑偵總局督查辦】
“你就是雪燈?”督查一張嘴,語氣惡劣。
“我是。”雪燈站起身,雖然遲鈍,但也看出來者不善。
督查扔了一沓報紙在桌上:“現在的媒體都了不起,還要插手警方辦事,随讓你瞎分析的?你知道現在網上把我們罵成什麽樣了麽!”
說完,他又轉頭惡狠狠瞪着楊隊長:“還有你!真拿記者不當外人,什麽都給人看!怎麽不拿給你奶奶看?!”
楊隊長低下頭,弱弱道:“奶奶不識字……”
督查擡腿,又收回來,似乎想給楊隊長一腳。
“限你十分鐘內撤掉所有新聞。”督查對雪燈吼道。
“還有你,這個案子轉交二隊負責,你不準再管,聽到沒!”他又對楊隊長吼道。
尹主編聽到騷動,笑意盈盈趕來:“餘督查怎麽這麽大火氣,新聞稿是我讓下屬發的,怪我怪我,您來我辦公室喝杯茶消消火。”
又對雪燈道:“新聞稿都撤掉吧。”
兩人進了辦公室,雪燈和楊隊長大眼瞪小眼。
無奈,雪燈只好把所有新聞撤掉。
好一會兒,督查出來了,臉色還是不怎麽好看,最後指着雪燈道:“不該你管的別管。”
随後帶着一幫警員離開。
到了門口又對楊隊長道:“不讓你再插手這個案子你也別閑着,給我盯着這小子,別讓他再惹麻煩。”
人一走,滕遙忍不住出聲:“哇,現在的警察都好牛逼啊,跑到別人地盤教訓人。”
一擡頭,對上尹主編冷似寒霜的雙眸,她趕緊低下頭。
尹主編緩緩做了個深呼吸,看向雪燈:“新聞都删掉了。”
雪燈點點頭,眉間微蹙:“那下午找李老師采訪的事……”
尹主編神色匆匆看了眼門口,随後俯身在雪燈耳邊道:“照常進行,記住,一定要比警察先一步拿到重要線索。”
雪燈眸子閃了閃,重重點頭:“收到。”
中午。
雪燈接到蕭衍的電話,說他帶了午餐過來。
滕遙主動找雪燈一起吃午餐,雪燈只能抱歉笑笑:“我家人送午餐來了,下次再一起吃吧。”
雪燈裹着棉服跑到門口,沒看到熟悉的車子,環伺一圈,才看到蕭衍打開車窗沖他招手。
上了車,雪燈好奇打量着寬闊的車內空間:“你怎麽換車了,我剛沒認出來。”
蕭衍打開所有保溫盒,随口道:“想讓你在車上午睡一會兒,這車寬敞躺着舒服。”
午餐有羊肉湯、墨魚頓茼蒿、炸酥肉和紫米飯。
雪燈咬了一口炸酥肉,感嘆:“阿姨手藝越來越好了。”
蕭衍一副落寞模樣:“只誇阿姨,都不誇誇我。”
“為什麽要誇你。”
“因為午餐是我做的。”
雪燈笑道:“騙人,你什麽時候還會做飯了。”
“阿姨最近做飯口味越來越重,油鹽用得也越來越快,我懷疑她年紀大了味覺有所退化,重油重鹽不健康,我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雪燈親了他一口:“真棒,送你一枚香吻。”
蕭衍摸了摸臉頰:“嗯,酥肉味的香吻。”
他又問:“剛才我看到警察從這邊離開了,發生什麽事了。”
雪燈撇撇嘴:“找我的,因為我發了那篇分析女孩日記的新聞稿,警方覺得我多管閑事。”
蕭衍陷入了沉默。
警方應該不會插手新聞社的工作,甚至可以說,記者的稿子可以幫他們收集更多線索尋找目擊證人,很多警察手下也有記者線人幫他們收集小道消息。
這件事,好像不只是兒童失蹤這麽簡單。
“既然警方要你別管,你也正好省了工夫多陪陪我。”
“不行,要管。”雪燈義正言辭,“我不是質疑警方辦案能力,只是雙線進行可以更快獲取更多情報。”
他嘆了口氣:“小女孩現在還不知身在何處,這幾天降溫,據說還有雪,小孩子不扛凍的。”
不在乎榮譽,只是擔心女孩的安危,想快點找到女孩下落。
蕭衍靜靜看着他,雖然心裏有點不舒服,但既然是雪燈的心願,他沒有反駁的資格。
他攬過雪燈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
“我沒別的要求,但是,無論什麽事都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好不好。”
雪燈點點頭:“知道啦,不過——”
“不過什麽。”
“羊湯有點膻。”雪燈道。
“不可能啊,我嘗過沒有膻味。”
雪燈舀了一勺羊湯送到蕭衍嘴邊:“真的,不信你嘗嘗。”
蕭衍嘗了一口:“不膻啊。”
結果一擡眼,就對上雪燈那按奈不住的得意表情。
明白了,雪燈只是心疼他準備了午餐就急匆匆送過來,自己都沒來得及吃上口熱乎的。
他擡手捏捏雪燈的臉,不知為何,卻總也笑不出來。
*
下午,雪燈去了女孩的學校,校方稱李老師前不久摔斷了腿,還在家休養,并給了雪燈一份李老師的家庭住址。
另一邊。
李老師家住在二層獨棟小洋樓,是父母去世後留下的房子。
不遠處停了輛黑車,車上坐着三個便衣警察,正隔着車窗盯着外面的一舉一動。
後座的楊隊長打開一點窗戶,點了根煙叨在嘴裏,一臉生無可戀。
旁邊的警員舉着望遠鏡道:
“本來這案子要是破了,楊哥你就能調到總局了,結果就因為給了那記者日記,壞了事,冤不冤啊。”
楊隊長吐了口煙。的确冤,不知道督查犯了什麽病,他們又不是第一次被網友罵,這次倒是小題大做了。
“頭兒!目标人物出現!”警員忽然道。
楊隊長壓過去身子,看着雪燈背着單反包闊步而來。
绛色毛衣咖色褲子,頗有質感的呢絨大衣搭配一條紅菱格絲巾。
警員忍不住道:“上次看見就想說了,真的是男人?怎麽長得像個娘們。”
楊隊長一巴掌扇在警員頭上,打開車門:“娘們娘們,會不會說話,你們在車上等我訊號,我過去。”
雪燈按照地址找到了李老師家,在門口看了半天才找到門鈴,沒等着按下,被人截住了手。
對上楊隊長似笑非笑的臉:“說過要你別再插手這件事吧。”
雪燈抽回手:“我只是例行采訪,領導交給我的工作,總不能不管。”
楊隊長不耐煩地嘆了口氣:“因為你,導致我們全隊受牽連,不然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裏,你行行好,也放過我們。”
雪燈擡頭看向大門:“你知道今天多少度麽。零下三度,你說小女孩出門前只穿着家居服,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天氣她要怎麽扛過去。”
楊隊長怔了怔。
忽然,他捂着肚子滿臉痛苦的“哎呦哎呦”。
雪燈吓壞了,扶住他:“你別死啊。”
楊隊長顫巍巍按下門鈴:“暫時還死不了,但如果不盡快上個廁所,就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看見明天的太陽。”
雪燈:“死了也看不見啊。”
“別挑我字眼。”楊隊長咬牙切齒,然後一個勁兒沖雪燈使眼色。
大門打開,門內站着個目測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
雪燈出示記者證,說明來意。
那女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看得出有些猶豫。
但還是讓開身位請他進去了。
車裏的警員一看雪燈進去了,一股腦跳下車要去抓人。
被門口的楊隊長攔住。
“頭兒怎麽放他進去了!”
楊隊長站直身子,又是一巴掌拍在警員頭上:“廢話,你知道今天多少度麽。”
……
雪燈進了門,發現屋子裏很暗,所有窗簾都拉上。
那中年女人說李老師在二樓,并帶雪燈過去,期間,她無數次回頭,像是在觀察雪燈。
女人推開一扇門,說了句“記者來采訪”。
雪燈好奇看過去,就見昏暗的屋子裏,一個面色憔悴的年輕女人坐在輪椅上,腿上還蓋了條毛毯。
“請問您是李老師麽?”雪燈輕聲問道。
對方點點頭,忽而擡眼看向天花板的一角。
雪燈拿出他的小本本坐好:“我是晉海新聞社的記者,我姓雪,這次來是就您班上學生失蹤一事對您做個簡單采訪。”
李老師披散着長發,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的模樣,但整個人瘦得厲害,臉頰深深凹陷。
她機械地點點頭,像個沒有生命的機器人。
“在此之前,您方便告知我腿傷是怎麽造成的麽。”雪燈問。
李老師還沒說話,旁邊的中年女人搶了話頭:“我家主人因為體罰學生,沒有師德,被人告到教委會,她心情不好跑去攀岩,結果摔下來,腿斷了。”
雪燈擡眼。
沒有師德?女孩的日記裏,她爸爸也是這樣形容李老師的。
李老師緩緩閉上眼,透出一絲絕望。
再次睜眼時,她又看向天花板的一角。
雪燈還是照實記錄。
“那我想再問問,您這位失蹤的學生在失蹤前有什麽異樣麽。”
李老師緊抿着唇,輕輕搖了搖頭。
那中年女人又插嘴:“我家主人摔下來,還摔傷了聲帶,基本說不出話的。”
雪燈疑惑。這玩意兒也能摔傷的?不過也有可能。
“好,那接下來我的提問您只需要搖頭或點頭就可以。”雪燈翻了一頁記錄本。
“失蹤女孩的日記裏寫,她非常想念你,所以你其實是位深受學生喜歡的老師對麽。”
李老師怔了許久,搖搖頭。
那中年女人插嘴×N:“她都叫人告到教委了,學生年紀小可也不是傻瓜,難道好壞不分的麽。”
李老師擱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抓着毯子,不斷收緊,毯子一點點向上簇。
雪燈又問了幾個問題,李老師也只能搖頭或點頭,根本給不出任何有用信息。
雪燈也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找到小女孩更重要。
他又和李老師寒暄兩句,起身準備告辭。
“吧嗒。”
倏然,就在雪燈剛轉身時,他聽到什麽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
循聲看過去,李老師腳邊掉落了一塊水果糖。
雪燈彎腰撿起水果糖,一直藏在衣領裏的項鏈露了出來。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像是在砂紙上摩擦的聲音:
“你的項鏈……很漂亮。”
是李老師說的,看起來用了很大的勁,簡單一句話,卻憋得臉色漲紅。
雪燈撚起項鏈,笑笑:“是我家人送給我的。”
李老師點點頭,眼珠子向上,又看了眼天花板。
然後她從自己領子裏摸出一條項鏈:“看看……我的。”
雪燈走過去看了眼。挺有設計感的項鏈,純金的浪花造型,點綴了幾顆紅寶石,但項鏈有些老舊,表面還有幾道劃痕。
與其說是劃痕,更像是人為刻上去的,像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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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燈不明所以,說了句“項鏈也很漂亮”,便正式告辭。
下了樓,他随意一扭頭,就看見李老師坐在窗前,拉開一點窗簾,對着他望眼欲穿。
好奇怪。
雪燈回了公司,滕遙湊過來小聲問他查到點什麽。
“沒什麽,李老師摔傷了聲帶,說不出話,也問不出什麽有用信息,她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誇我項鏈好看。”
滕遙轉着筆,若有所思道:“聲帶受傷的人用盡全力誇你項鏈好看,要麽是真好看太過驚豔,要麽就是在暗示你什麽。”
“她還給我看了她的項鏈。”
滕遙“啧”了聲:“那就單純是珠寶對女人的吸引啦。”
雪燈順手将單反包放在桌上。
外側口袋裏掉出一顆水果糖。
他忽然想起來,當時幫李老師撿起糖果後被她說話吸引了注意力,就順手把糖果塞進包裏了。
電光石火間,雪燈回憶起女孩的日記,日記裏說她非常喜歡李老師,李老師總是會偷偷送給他們水果糖。
而李老師現在在家休養,依然随身攜帶水果糖,以她現在的聲帶情況應該需要戒糖戒油,為什麽還要随身攜帶。
因為,已經成了習慣了?
并且她的書桌上擺了很多相框,裏面都是她與歷屆學生的合影,旁邊還有一沓“你真棒”的貼紙,應該是批改學生作業用的。
綜上,這樣的老師是非常愛自己的學生的,怎麽會沒有師德。
好奇怪。
怎麽也想不通那個奇怪的點。
真是腦到用時方恨笨。
此時,督查辦公室。
一沓文件甩到楊隊長臉上,在他嘴角劃出一道血痕。
督查的怒吼聲響徹房間:
“三個人連一個記者都看不住!廢物啊真是廢物!”
楊隊長拇指抿過嘴角血跡,沒作聲。
督查喝了口茶水壓下怒火:
“好在那記者看着呆頭呆腦的,也沒問出什麽,否則,警隊的臉都要讓你丢光了!”
楊隊長忍不住嘀咕了一聲:“人家只是看着呆,又不一定真呆……”
“是!他不呆,你呆!蠢貨一個!”
楊隊長不理解,如果那記者能幫忙查出什麽盡快找到女孩的下落,是天大的好事,督查為什麽大動肝火如此排斥這件事。
等等,督查是怎麽知道雪燈什麽也沒問出來的。
督查又是怎麽知道雪燈去了李老師家,還被自己放進去的?
雪燈那邊并沒發表任何新聞稿,自己也沒主動報備,一回來就讓督查拎辦公室了。
楊隊長緩緩看向氣成豬肝色的督查,心裏忽然猛跳一下。
*
蕭衍正坐在桌前塗塗畫畫,忽然聽到門口想起腳步聲,擡頭一看,雪燈拎着背包站在那裏,雙目放空好像在思考。
“抱歉,太專注所以忘了時間沒去接你。”蕭衍接過他手中的包,捏了捏他的臉。
很涼。
他随手将地暖溫度調高了些。
雪燈在他身邊坐下,看了眼桌面。
注意力被轉移:“好漂亮的衣服,是設計給我的麽?”
“不是,是設計給笨蛋的。”
雪燈失落:“那就不是給我的了……”
蕭衍作勢環伺一圈:“可這房間裏,除了你我找不出第二個笨蛋。”
雪燈瞥了他一眼,下樓找了袋膨化零食上來,坐在蕭衍身邊咔嚓咔嚓。
“你先去吃飯吧,不要總吃零食。”蕭衍道。
“不,我要坐在你旁邊監督你,看有沒有在我衣服上偷工減料。”說着,他随手将零食放在桌上去找飲料。
拎着可樂回來,手一掃,膨化零食如天女散花般落在蕭衍的手稿上。
蕭衍立馬将零食撥開,提起手稿使勁抖去碎屑,眉頭深深蹙起。
雪燈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蕭衍放回去手稿,眉間斂更深:“笨手笨腳的,怎麽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