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唇槍舌劍
第12章 唇槍舌劍
“義城，你這個兒子真有本事！”
紛紛攘攘，財務科的老錢第一個開口，三角眼朝周圍的同事們看了一圈，然後夾着煙，陰陽怪氣的：“乖乖，這子一句話，頂得你幹十年啊。這樣搞下去，你爺倆在家的地位要換個位置了，以後他當老子，你當兒子，他來養你！”
沒什麽人笑。
同事之間調侃開玩笑，再怎麽着都得有點分寸，什麽‘你當兒子他當老子’，這話過分，有點接近罵人了。
梁義誠倒是一點都沒生氣，不急不忙用茶杯蓋子輕輕的拂去面茶葉沫子，抿了一口，才淡淡一笑，：“我兒子養我，那不是經地義嘛。也不用調換位置，我在家裏從來都是最沒地位的，有什麽好的先盡着一飛。他媽活着的時候我更慘，一句話跟給我罰去跪搓衣板。”
到最後一句，哄的一聲，全樂了，連坐在最首的周萬新和書記嘴角都挑了起來。
只有老錢不笑，不但不笑，臉色還變得很古怪。
都是廠區住家門口的鄰居，誰不知道誰啊，梁一飛老娘活着的時候，跟梁義誠好的蜜裏調油似的，兩口子連嘴都沒拌過。
廠區裏有怕老婆，跪搓衣板的，但絕對不是梁義誠。
宣傳科老楊是一個，自從那年摸了人家屁股之後，老楊在老婆跟前，那顆膽自動沒了；
另一個，是他老錢。
出了名的耙耳朵怕老婆，三兩頭被老婆罰在門口跪搓衣板。
會議室裏面鬧哄哄的，梁義誠講話又毒又準，其他裙是沒再主動挑釁梁家父子了，但是還是交頭接耳，對‘三萬塊’三個字非議很大。
這年代，三萬塊錢，足夠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紅眼殺人！
周萬新很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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擱在以前，他根本不會繼續讨論下去，開什麽玩笑！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梁一飛的确有本事解決了庫存，以後，不定還要求到他。
尤其是剛才他那句“如果為了罐頭廠更好”，讓周萬新特別留意。
什麽意思，發三萬，梁一飛還有好辦法？
書記也很猶豫。
財政大全下方到廠裏，廠子裏理論是有權力發這個錢，但是從來沒這個先例。
三萬塊錢太大了，弄不好他和周萬新是要擔責任的。
有可能是大膽創新用于改革的正面典型，也有可能是私分國家財産、濫用權力的負面典型。
平時生産經營是周萬新來管，書記沖周萬新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周萬新才開口咳嗽了一聲。
“安靜一下。一飛，你剛才講，給你獎勵三萬塊錢，也是為了罐頭廠能更好，這是個什麽道理？”
會場重新安靜了下來，大家也想聽聽，給他三萬塊錢，怎麽為了廠子好？
這錢不是廠子出的啊？有三萬塊錢，廠子能多進多少貨，發多少福利，做多少gg？
給你個人，反而是為廠子好？
這什麽邏輯？
梁一飛看了眼梁義誠，見他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來不準備阻攔。
這好。
要是老爺子要是濫好人心軟，出頭講話，這三萬塊錢怎麽着也得打個折扣。
他不吱聲好辦，全場有一個算一個，自己全能給他們忽悠瘸了！
于是道：“那我剛才獎勵我三萬塊錢，各位叔叔是不是很吃驚，覺得這是方夜譚？覺得這是個大的事？”
那當然，剛才會議室裏都炸了。
周萬新嘿了一聲，“那是，我要是有心髒病，都能被你吓犯了！”
“這對了！”
梁一飛盯着周萬新反問：“同樣的道理，如果新聞報道出來，罐頭廠為了開拓市場，三萬元價買金點子，在社會，是不是同樣會引起轟動效應？”
話不用多，到點子校
周萬新、書記，和市場科幾個對市場很敏感的人，都已經隐隐約約的意識到了梁一飛的意思。
是啊，這事要是傳出去，那不等于是一個爆炸性的gg？
不敢全國轟動，至少也能在全省引起轟動！
罐頭廠徹底出名了！
這效果真不亞于打幾萬塊錢的gg，不，幾萬塊錢做不到這點！
梁一飛铿锵有力的聲音繼續響起：“88年，鳳凰車廠，獎勵了一個技術創新員工一輛鳳凰自行車，一塊梅花表，也一千塊錢不到，結果全國都做了報道，樹立成企業改革的旗幟！現在全國如火如荼的搞經濟改革，這三萬塊錢，買的是一個轟動效應，買的是讓罐頭廠成為知名品牌，買的是罐頭廠在後續一段時間內，源源不斷的訂單！”
還有一句話梁一飛沒。
買的是他自己出名。
出名要趁早！
……
會議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梁一飛的話有沒有道理，自然是有的。
可三萬塊錢實在太驚人，這裏面的責任也太大，沒人敢去扛這個禍福未知的雷。
還是柯書記開口了。
“一飛啊，有個情況你要考慮到，真像你的那樣，大規模做宣傳我們重金買金點子，那你出的那三個點子，只能報道最後一個‘做gg’。這麽一來，給三萬塊，是不是不過去了？”
書記水平的确高，一下子抓到了重點。
梁一飛那三個點子，論效果，那是一個一個好使。
可是，并不适合都放在臺面講。
産品換包裝、托兒、打gg，前兩個都不适合放在臺面講；
尤其是‘托兒’這回事，根本不能宣傳。
只因為做gg一個點子，獎勵三萬塊，顯然不過去。
梁一飛笑了笑，問：“如果我再出一個點子，讓廠子裏對對下，都能得過去呢？”
沒有精鋼鑽，不攬瓷器活，他之前很清楚，沒有任何成功案例和名氣打底，想要賺這種‘點子錢’，最難的一關，其實并不是市場，而是給錢的廠家！
市場嘛，的确像個娘們，梁一飛是這方面的老手了，對付二十年後的‘娘們’他都有辦法，何況90年代的‘娘們’？
搞不定？不存在的！
但是90年代的廠家，想讓他們掏幾萬塊錢，那可對付市場要難。
所以他幾一直在考慮各種可能性，包括書記這個問題。
書記即便不提這個問題，他也要找話茬引出來。
要不然，他憑什麽，又怎麽敢，在人均工資兩百塊的年代，獅子大張口，要到這三萬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