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沖動
沖動
何然将改好的劇本遞給顧安易的時候他剛剛拍完一天的戲份。
“想不到你還挺厲害。”他接過劇本看了幾頁，有些驚訝。
何然揚眉看着他。那是當然，她可是以“金牌經紀人”為目标的，這點小事怎麽可能處理不好。雖然現在是暫時走了點彎路……
“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還讓我給你當助理，真是屈才。”何然笑笑，半開玩笑道。
“恩，”顧安易認真的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的确，以你的演技，應該當演員才對。”
“別，我接近邱默是真心實意要和她做朋友的，只不過是順便幫你一把而已。不像某人，明明這麽讨厭別人，演起感情戲來還是毫不含糊，演技超群吶。”何然毫不退讓的說道。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不知不覺裏，語氣中卻帶上了些別樣的意味。
果然，顧安易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吃醋了？”
“你——”何然一時語塞，臉上一熱，連忙辯駁道，“我，我吃什麽醋！你也太自戀了吧。”
“真的沒有？說起來，你對我的事情這麽上心，該不會是因為你對我……”
“不，才沒有。”何然打斷道，“想太多是種病，得治。”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顧安易聳肩，語氣中有微不可察的失落。“既然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那我請你吃飯吧，免得回頭又說我對你不好。”
何然還想要推辭，但卻拗不過顧安易，只得等着他全副武裝之後一起出了酒店。幸好現在正是淡季，橫店的游客并不多，他們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飯店，一頭鑽進了包房內。
這應該是何然成為助理之後第一次單獨和顧安易出來吃飯，平時還不覺得，可坐到包房裏之後才覺得有些不自在。平日裏的獨處，她可以告訴自己是工作需要，可現在，真當他們以私人身份坐到一起，“前男友”這三個字就不由自主的蹦了出來。
他們倆現在算是朋友吧？何然也說不好。顧安易這人看上去一臉純良，實則心思比誰都細，就算是何然也沒辦法完全摸透他的想法。
不能怪何然想太多，反觀顧安易，今晚的他完全一反常态，不僅對她殷勤的過分，而且還破例要了一瓶酒。他的酒量不好，加上當歌手時期必須少飲酒，所以基本很少沾酒。可今天卻像是來了興致，硬是拉着何然邊喝邊聊，把他們以前樂隊的那些陳年舊事拿出來說了一通，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喝了不少酒了。
這可苦了何然。扶着比她整整高出半個頭的顧安易回到酒店，進了房門将人往床上一丢，才覺得已經快要虛脫了。
“恩……這是哪兒啊，我們回來了麽……”顧安易有些迷糊的問道。
“對啦，已經回酒店了。”何然自己雖然也喝了不少，不過這幾年的歷練讓她的酒量長進許多，自然是比顧安易清醒很多。不過将顧安易帶回來還是把她累得夠嗆，只聽她沒好氣的說，“你要讓你的粉絲看到你這樣，我看你怎麽辦。”
何然還是有些後怕的。橫店常年有粉絲駐紮，他們這樣實在是風險太大。幸好顧安易的粉絲學生偏多，而現在這個時間學生已經都開學了。要不然，那些粉絲要是殺來橫店卻看見顧安易這副模樣，要多幻滅有多幻滅。
好在顧安易雖然酒量不好，但是酒品卻很不錯。他似乎是完全沒有聽到何然的話，只是無意識的哼哼兩聲，似乎是已經睡着了。由于醉酒的關系，顧安易睡得極不安穩，皺着眉，帥氣的臉上由于酒勁有些微微泛紅。何然怔怔的看了他半晌，竟然有些失神。
她回過神來，搖搖頭将腦中那些迤逦的想法甩出去，目光卻依舊不自覺地被床上那人所吸引過去。人和人的差距怎麽能這麽大，近看才覺得他的長相簡直好到令人發指，不僅五官生得好看，而且最氣人的就是他不管熬多久的夜，皮膚依舊水水嫩嫩，天生麗質也不是這樣的吧，根本就是犯規。
何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顧安易就算是純素顏套個最簡單的白T往床上一躺，拍出來依舊是一部賞心悅目的大片，不愧是靠臉吃飯的。
如果拍下來賣給媒體一定能大賺一筆吧。可能是酒精後勁的作用，何然的腦子也有些暈乎乎的，竟然冒出了這樣無聊的想法。她拿起一旁掉出來的手機，點出照相功能，對着假意他比劃幾下。
不過她當然不會這麽無聊，這要是被人發現了可不是小事。她正打算放下手機，卻突然發現這手機和她平時拿着的手感不太一樣。何然将手機反過來，看到手機殼愣了一下，突然清醒了幾分。
這分明就是顧安易的手機！
今晚由于喝了點酒，多少有些不清醒，而且顧安易和她正好都用的是同款手機，所以才讓她沒有分清楚。
可她既然拿的是顧安易的手機，怎麽會順手就解鎖開了呢？
由于習慣，何然的手機解鎖號一直是自己的生日，可她現在卻用這個解鎖號解開了顧安易的手機。
無意間瞥見了手機桌面，一只小貓瞪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懵懂而好奇的看着鏡頭。何然像是被電到一般瞬間将手機丢了出去。這張照片她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就是她拍的！
何然眼睛沒來由的有些濕潤，心中微動，一些片段的記憶在她的心裏閃回：她逼着他将手機密鎖改成自己的生日，他摟着她的腰無奈的答應永遠不會改密碼；他乖乖抱着小貓讓她拍照，為了拍出一張好看的照片折騰了一下午……
就在這時，顧安易有些難受的呢喃了一聲，似乎是要醒過來了。何然揉了揉眼睛，将手機放回原處，去衛生間接了點熱水，侵濕了毛巾，想要幫他簡單的擦一下。
何然拿着毛巾幫他擦了擦臉，假裝什麽都沒發生。或許就是她想多了吧，也許他只是由于用習慣了懶得改而已。何然自嘲的笑了笑，都這麽多年了，她早就明白了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會得不償失這個道理。
顧安易安靜了下來，不再有任何反應，何然嘆了一口氣，“我也許是上輩子欠你的吧，所以這輩子才會這麽糾纏不清……”
何然見他一動不動，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繼續自言自語。
“你也真是的，幹嘛一定要走演員這條路呢。你明明說過唱歌才是你永遠的夢想，可現在倒好，歌沒得唱了，還把自己搞得這麽辛苦，何必呢？還不如當時就離開娛樂圈，找個安穩的工作多好。現在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麽？”或許是因為顧安易現在神志不清，她才有勇氣将這些話說出來。何然看着顧安易的側臉，恍若夢呓，“你要是離開娛樂圈，我就不會再見到你了……”
不知道顧安易有沒有聽見她的話，只見他小小的扭動了一下，口中喃喃道，“然然……”
何然楞了一下。顧安易還在繼續小聲的說些什麽，她小心的湊上前去。可就在這時，顧安易卻突然伸出兩條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懷中。別看他雖然外表消瘦，但力氣卻別人想象的大得多。何然用力掙紮，還是沒辦法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顧安易！你才喝了多少啊就發酒瘋，快把我放開！”何然氣急，大聲道。
“……對不起……”
她聽見顧安易低聲的這樣說道，語氣中帶着些迷惘，手上掙紮的動作不由得停了下來。心裏的某個地方突然像是觸動了一下一般，竟然失去了推開他的力氣。
下一秒，她被顧安易狠狠扯了一下，一時間天旋地轉。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顧安易那張過分精致的臉在她眼前放大，而她的雙唇已經被對方被吻住。清冽的酒香彌漫在唇齒間，溫潤而纏綿。熟悉的觸感讓記憶中的某些東西如潮水般湧了上來，霎時間将何然淹沒。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讓何然有片刻的恍惚。身上的人停了下來，她睜開眼，卻發現身上那人也睜開了狹長的眼眸，迷惘卻深情的看着她。他的眼角有些泛紅，溫熱的呼吸彼此交融，若有似無的暧昧氣氛在二人身邊蔓延。何然連呼吸都忘了，一時間，時間仿佛就此停滞。
“然然……”
何然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麽，只是下意識的想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兩人隔得那麽近，近到已經分不清楚她耳邊劇烈的心跳聲是她自己的，還是顧安易的。一吻過後，顧安易似乎有些放松下來，何然連忙支起身子，稍稍遠離。
“你——！”
何然還想說些什麽，但他已經第二次欺身上前。還沒說完的話被炙熱的吻堵在了嘴裏，沒有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不複剛才的溫柔試探，他的吻帶上了幾分強勢，肆意掠過何然的口腔，讓她喘不過氣來。
迷迷糊糊間，不知道誰伸手關上了燈，墜入黑暗的瞬間，隐藏了多年的情感徹底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