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亂世裏的書童炮灰攻13
第63章 亂世裏的書童炮灰攻13
濮陽邵對順王不守承諾,在林笑卻這倒是信守了諾言,說了會走,再不舍也走了。
走之前還絮叨了半天,讓有什麽事吩咐下人,不聽話的下人殺了即可,不想動手就派人告訴他,濮陽邵笑道:“我是個粗人,幹別的幹不好,殺雞宰猴剝皮抽骨倒算利落。”
濮陽邵本還想說下去,但見着小憐又怯怯地躲在了晏巉懷裏,暗自惱道,說什麽剝皮抽骨的,小憐口不能言,被吓到了也說不出來,只能躲,躲得都看不見了。
濮陽邵住了口,想上前摸摸小憐的頭,又怕吓得她落淚,只能罷了。
濮陽邵走出鳳栖宮正殿,準備去找軍師再商量商量接下來的事。一直等在殿外的書香迎了上來。
書香在偏殿聽說濮陽邵來了,整理了一下儀容就趕了過來。想要進去,濮陽邵守在殿外的親衛不讓,只能站在外面等。
冷得快跺腳了,才等到濮陽邵出來。
“将軍,”書香讨好地笑迎過來,“您來了。”
濮陽邵看了書香一會兒,才想起這號人來,書香主動地過來想抱住濮陽邵,反被濮陽邵推開了。
“本将軍現在沒什麽興致,伺候好你的主子,別多事。”濮陽邵下午碰了不少美人,再見書香就覺得乏味,不大想要了。
書香的笑意僵住,濮陽邵一眼都未多看,帶着親衛離開了。
書香望着濮陽邵遠去的背影,凍僵的身體和心都快要碎裂,這一剎那,他竟生出了把濮陽邵閹了的念頭。
就因為他是太監,就因為他是個閹奴,所以這些貴人們,人人都能踩他一腳。明明已經笑臉相迎了,再低賤不過,跪也跪了,爬也爬了,為什麽就是得不到青眼相待,只有蔑視、忽視、無視。
麻木中,書香緩緩走到窗戶前,透過燈火看到裏面好多好多的箱籠,都快擠得人站不下腳了。那麽多那麽多珍寶,卻沒有一顆是他的。
活下來了,應該高興,可是活下來了,又想活得好一些。美麗的首飾珠寶華服,他也想要。貴妃娘娘的婚服特別美,他想要,陛下的龍袍很精細,他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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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欲望能把自己吞滅,再把這個世界也一同毀滅。
可回到現實裏,他仍然只是個小太監。
林笑卻緩緩從晏巉懷裏出來,驀然瞥到了殿外的書香。
書香一直盯着箱籠,回過神來時一驚,還沒來得及垂下頭,林笑卻就淺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
外面冷,傻站着作甚。
書香想起醒來時在床上,心中酸澀。好好蓋着的被子,溫暖,夢裏的娘親,飽腹的糕點……不知不覺就進入了殿中。
林笑卻趴下來,将濮陽邵砸地上的珠寶一顆顆撿起來,擦了擦好好放到桌子上。
随後打開其他珠光寶氣的箱子,指了指,示意書香挑。
書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領悟錯了,退後一步跪了下來。
林笑卻只好拿來綢緞,一樣挑了些,珍珠瑪瑙玉石……仔仔細細包好,打了個蝴蝶結,蹲下來遞給書香。
書香愣愣地擡起了頭。
林笑卻将包裹放到他手邊。
書香還怔着,晏巉道:“拿着。”
書香下意識聽從貴妃娘娘的命令,将綢緞珍寶捧了起來。
“退下。”晏巉又道。
書香得到珍寶的歡喜一下子散盡了。他垂下頭,想起幾次對貴妃娘娘獻媚,都得到被嫌棄的結果,心中竟隐隐生出了恨意。
但書香什麽也沒說,捧着珠寶離開了。
小太監朽竹關好門窗,退了下去。
林笑卻緩緩站起來,呢喃道:“他瞧上去很難過。”倏地被晏巉抱到了懷裏。
晏巉抱得有些緊,林笑卻微微掙紮了下,反被晏巉抱得更緊。
晏巉問為何要給他這些東西。
林笑卻擡眸,輕聲道:“他想要,我看見了,他想要的。”
晏巉道:“此人心術不正,貪欲過盛,有噬主之相。”
林笑卻想要為書香解釋。
晏巉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他的唇:“除了貪,還有恨。媚笑求生,跪得越低,恨意越濃。總有一天,會傷到你的。別忘了,當初他是怎樣把你擄進宮來。”
林笑卻搖搖頭,覆上了晏巉的手。
晏巉手微顫,阖上了眼。林笑卻很輕易就将晏巉的手移開了。
他輕聲道:“大哥,別傷害他。他只是想活着。我心中也有貪念,貪生怕死,怕愁貪睡。”
晏巉緩緩睜開眼,心中已決定将書香調走,調到別的宮去。
他額生了虛汗,脫下手套,讓林笑卻抓緊他的手。
林笑卻輕聲問是否操之過急,治病需要慢慢來。
晏巉未言,主動與林笑卻十指相扣。他沒有将所有的念頭說出,調走書香,不止是書香的原因。還因為林笑卻的在意。
怯玉伮越是給書香優待,越是為書香解釋,晏巉越是要讓書香離開。別碰怯玉伮,離得遠遠的,他就懶得搭理。
趙異不過十幾歲時,晏巉本是準備了宮女,引導趙異對女子産生心思,而非男子。
可書香卻故意借趙異對晏巉的玉念勾引了趙異,惹得趙異從此變本加厲。
後來,書香又試圖引誘晏巉。晏巉想到這一點,更是容不得他了。能引誘一個兩個,就能引誘怯玉伮。
若某天,他看見怯玉伮上了書香的床榻……晏巉只是想到這個可能,就抱着林笑卻倒在了床榻上。
別的人怎麽活,他不管。想碰怯玉伮,不可能。
林笑卻躺在床上,晏巉将床簾放了下來。
燭火裏,晏巉抱着林笑卻翻了個身,讓林笑卻坐在了上面。
林笑卻坐在晏巉腰間,聽得晏巉低低的喘息,耳朵發紅。
晏巉道:“摸我。”
明明只是摸臉頰,為何心中這般羞赧。
林笑卻擡起手,揉了揉晏巉的太陽穴,先給大哥按摩一下好了。
大哥睡着了,他再摸一摸也是可以的。
可揉了幾下,晏巉捉住了他的手,從太陽穴緩緩下滑,碰到了柔軟的唇。
林笑卻指尖被燙到似的,蜷了一下,又被晏巉攤開。
林笑卻只好柔柔地撫蹭了幾下,從左到右,好癢,不行,受不了了。林笑卻想起上個世界,倏地道:“大哥,我給大哥刷牙吧。”
晏巉正煎熬着,聽到刷牙,驀然笑了出來。
晏巉躺在床上,靜靜地笑了一會兒才緩緩起身,眉眼溫柔,安靜地凝望了林笑卻許久。
良久,林笑卻才聽到他說:“怯玉伮,怎麽這樣傻。”
“我不傻。”林笑卻輕輕說,“只是治病,治病而已。”
有再多的不可說,也扯了治病的遮羞布。林笑卻望向床簾外,燈火暈暈乎乎,他也跟着暈了。
晏巉問林笑卻他的唇摸起來怎樣。
林笑卻說很軟。
晏巉道:“我的牙齒很硬,不像唇一樣軟。牙齒大哥自己刷。”
他說得好像要把硬的能傷人的全留給自己,只攤開柔軟的一切讓林笑卻觸碰。
林笑卻想起那天,自己的手指被晏巉咬破,輕瞪了他一眼,不搭理了。睡覺睡覺。
十日後,紹京城初定,濮陽邵便自封大丞相、大司馬、錄尚書事、鎮國大将軍,開府儀同三司,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又給自己手下大封特封。
封完了,濮陽邵讓荀延弄個慶功宴出來,濮陽邵笑道:“是時候讓底下的人看看,周國的天已經變了。”
“讓那小皇帝也出來遛遛,”濮陽邵說得跟遛狗似的,“關了陛下那麽久,是時候讓他嘗嘗好酒好肉的滋味。”
“對了,把本将軍的皇後貴妃也請過來,這些天太忙,都沒去看他們。”
荀延自是應“是”。
太上皇的宮殿裏。
書香被調到了這裏,又回到了小皇帝身邊。
初初回到趙異身邊,書香很是惴惴不安,生怕小皇帝想起那日他獻媚濮陽邵之事,一刀殺了他。
但趙異根本懶得搭理他。
不被打罵被忽視的滋味,也不好受。書香耐心服侍幾日後,沒忍住道:“陛下,奴才回來了,陛下不開心嗎。”
趙異道:“閉嘴,別嚷嚷。”
書香笑:“奴才洗幹淨了,陛下要不要消遣一番。畢竟奴才是舒服的廂房,很舒服的。”
趙異挑眉,譏諷道:“什麽髒東西,朕再是不堪,也沒淪落到用夜壺的地步。”
書香一下子紅了眼眶。
他忍了又忍,但現在陛下自己都是階下之囚,又比他好到哪裏去。
書香故意道:“可是貴妃娘娘也被用過了,還不止一次,貴妃娘娘在陛下心裏,也成了溺器嗎。”
趙異一腳踹倒了書香。
書香見趙異發怒了,竟久違地感受到過去習慣的安心。
他瘋了似的,故意激怒趙異:“小憐姑娘可慘了。話都說不出來,卻被按到床上——”
趙異沒讓他說下去,書香也沒準備說下去,趙異一腳踩在他臉上,罵道:“舒廂,時移世易,朕是敗落了,可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朕。你再敢詛咒小憐和晏哥,朕殺了你,你連賤奴也當不成。”
書香被踩在腳下,趙異松開腳,書香又笑了起來,他問:“陛下,當初你把奴才當晏巉的時候,也曾輕言細語過。”
“為什麽不能一直把我當貴妃娘娘。奴才願意的。”
趙異道:“你配嗎。”
“如果不是你,晏哥不會如此厭惡朕。”
書香緩緩爬了起來,擦了擦臉:“奴才只是想活而已。”
書香冷靜了下來,低聲道:“貴妃娘娘和小憐姑娘都沒有事,濮陽邵要明媒正娶。”
趙異剛才譏嘲,現在卻暴怒起來。他一下子狠踹到實木桌上,踹得自己腳腫生疼。
大罵道:“一個北地蠻子,也想娶朕的人,他配嗎!”
濮陽邵本是派人來喊小皇帝去,可倏然起了興致,自己來喊了。
走到門口,聽到趙異如此言語,大笑着走進來,讓人按住了趙異。
趙異被按倒在桌上,恨道:“濮陽邵!”
書香立馬跪在一旁,頭也垂了下來。
濮陽邵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陛下,您剛才說的,可以重新對臣說一遍。”
趙異未語。
濮陽邵直起身來,道:“趙異,你說說你這是何必。都成砧板上的肉了,還要折騰本将軍一手血。”
話落,濮陽邵一腳狠踹上去,人仰馬翻,桌子都碎了,趙異猛地吐出血來。
書香見了,趕緊跪得更遠。
濮陽邵收了腳,讓不慎倒地的親衛離開。
趙異在廢墟裏又吐出一口血來。
濮陽邵道:“陛下不要再惦記小憐和晏巉,那是本将軍的人,本将軍不想聽到他們的名字,從別的人口中說出。”
“請陛下放心,如此佳人,本将軍怎會薄待。你與其擔心本将軍的妻妾,不如操心操心自個兒,能不能活到立春。”
趙異擦了擦下巴上的血,本想繼續針鋒相對譏嘲這蠻子,可想到小憐,想到晏哥……他若是當真刺激了濮陽邵,小憐被遷怒怎麽辦。
她都沒辦法說話。
他給小憐暖過腳、洗過腳,給她洗帕子,想要好好養着她的,可現在卻讓她成了別人豢養的妻妾。
濮陽邵這粗人,一定會吓到她的。
趙異笑了笑,道:“濮陽邵,朕實話告訴你,小憐晏哥,我都沒碰過。”
“你要是草率碰了他們,他們會恨你的,恨之入骨。晏哥心有疾,沒辦法跟人接觸。小憐年齡小,是個小啞巴,你要是待她好,她會慢慢接納你。”趙異笑,“他們都很好,是朕無能,害了他們。”
濮陽邵沒想到趙異如此純情,竟然肯守着佳人不碰。
投桃報李,濮陽邵對這小皇帝印象倒好了些。
濮陽邵笑着扶起了趙異,拍了拍他肩膀道:“陛下放心,就算他們早就被你碰過,夜夜春宵,微臣也不會介意。我娘帶着我改嫁好幾次,就算小憐給你生過娃娃,對本将軍來說,把娃娃殺了即可。小憐,本将軍不會嫌棄。”
濮陽邵說起小憐,笑容倒真心了些:“她是個好孩子。本将軍喜歡得緊。陛下以後不要惦記了,好好讓出江山美人,沒準本将軍大發慈悲,願意讓你多活些時日。”
濮陽邵松開手,對手下道:“找個太醫過來,給咱們陛下看看。還有那晚上的慶功宴,別忘了叫陛下去。”
濮陽邵走後,趙異又吐出一口血來。
書香譏諷道:“陛下如此委曲求全,還真是出乎奴才意料。”
趙異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仰着頭癱倒道:“舒廂,你走吧。去別的地方。”
書香不解。
趙異道:“小憐是小憐,晏哥是晏哥,你是你。你不用與人相比。”
書香更困惑了,他緩緩靠近趙異,不明白陛下是怎麽了。
趙異見他靠了過來,一下子翻身掐住了他的脖子。
書香掙紮起來。
趙異在方才的委曲求全裏,突然想到對小憐和晏哥有威脅的不止是濮陽邵,還有膽敢詛咒小憐晏哥的舒廂。
過去他愚蠢,什麽都不當一回事。現在淪為階下囚,卻開始防患于未然起來。
趙異畢竟剛受了傷,書香拼死掙紮下,掙脫了趙異。
書香猛地咳嗽,踢趙異幾腳,趙異也沒力氣掙紮了。
在院子裏玩玩具,不想玩了的趙岑來看兒子,見到書香踢趙異,連忙跑過去趕書香。
“不準欺負我兒子,走開,走,走開!”
書香見到太上皇,泣笑道:“他要殺我,我只是踢他幾腳怎麽了。”
趙岑道:“殺我,不踢兒子,殺我,不踢兒子……”
倒在地上的趙異,不知怎的,眼裏湧出了淚水。
成為階下囚後,他就不愛哭了,總是笑,笑得譏嘲,笑得張狂。
這還是第一次,又落下了淚來。
書香擦了擦眼,沒再做什麽,孤零零的離開了。
天下之大,竟沒有他容身之處。
他散漫地走着,不知不覺走到了鳳栖宮。
慶功宴的準備下人們很忙,他穿着太監服混了進來。
他突然很想去沐浴,想用貴妃娘娘的浴池沐浴。
陛下說他是夜壺,他不是,他把自己洗幹淨了。
不但把自己洗幹淨,浴池他也沒弄髒的。不髒的。
書香混進了浴室,浴池裏竟正好倒滿了水。這是天意。
書香笑了下,緩緩步入了浴池中。
正殿裏,下人說沐浴的水備好了,附近的宮人也離開了。
林笑卻男兒身,為了不暴露這一點,每次洗浴都是請下人倒好水後遠遠地離開。
林笑卻淺笑着點點頭,下人紅着臉退了下去。
書香淹沒在浴池裏,強迫自己不掙紮,不折騰,就這樣淹死在浴池。
冬日熱氣缭繞,浴池裏鋪了很多很多的幹花瓣,林笑卻走進浴室,鎖好門窗,緩緩脫下了衣裳。
熱霧濕潤了整座浴室,林笑卻步入浴池,卻倏地被絆倒了。
林笑卻驚吓出聲。
自盡的書香睜開了眼,竟潛意識求生掙紮站了起來。
水霧中,書香見到林笑卻,本是滿心難言又羞愧,可是——
姑娘怎麽——怎麽——是個男的?
林笑卻吓得趕緊跑,他沒注意到底是誰,以為是鬧水鬼了。
又不敢喊人,只能跑,快點跑。
233沒說這個是靈異世界啊!他最怕鬼了。
林笑卻吓得險些暈厥過去。
“姑娘,是我,書香。”
林笑卻還是差點暈了。
書香連忙摟住林笑卻上了岸。
林笑卻好半晌才緩了過來。
書香卻安靜得像具屍體。
林笑卻想推開書香去拿衣衫穿,書香卻緊緊抱住他,不讓他去。
“原來不是姑娘,不是小憐,姑娘一直在騙人。”書香想到那日去晏府,一下子串聯了起來。
“難怪找不到怯玉伮,原來是書童穿了女裝。”書香笑,“原來是這樣啊。”
林笑卻推他,書香道:“姑娘,你別怕,告訴我,你到底叫什麽。”
林笑卻不言。
書香道:“無論姑娘是誰,都是書香的主子。你救了我,這是天意。”
書香按倒林笑卻,臉龐緩緩往下:“我會向姑娘證明忠誠。”
書香獻媚慣了,表忠心竟下意識還是獻媚。
他張開口想要含住,林笑卻趕緊逃了。
林笑卻想去找大哥,想找晏巉,書香泣淚問:“為什麽人人都嫌棄我,書香真的髒到了夜壺的地步,你殺了我好不好。”
林笑卻慌亂的心更亂了。
他想了想,咬牙停了下來。
林笑卻轉身問:“所以,你是來跳浴池自盡的?”
書香笑着落淚:“不,我是來求生的。”
想要一個人救救他,誰都好,請救救他吧。
林笑卻遲疑了許久,披了件衣衫緩緩走近了書香。
“你為自己挑選了新的名字,期冀新的人生,也請自己給自己一條生路吧。”
書香怔了片刻,問林笑卻為何不要他。
林笑卻道:“你是一個人,又不是一個物件兒,我不能要。”
“情愛之事,我也不喜歡。你要是非得如此,就是強迫于我,我會反抗的。”
書香聽了,輕聲笑了起來,淚水滑落眼角,他随意擦了擦。
随後道:“奴才打擾了姑娘沐浴的興致,實在不該。姑娘,奴才想重新回到姑娘身邊,安安分分地為姑娘辦事。好不好。”
林笑卻見自己身份暴露,只能答應下來。
“貴妃娘娘那?”書香問。
林笑卻道:“我會說服大哥的。”
書香笑:“好,我等着姑娘的好消息。”
書香離開前,問林笑卻擔不擔心他把這事說出去。
林笑卻道:“我不會死。”死的只會是書香。
書香靜靜地望着林笑卻,水霧裏,面前人如夢似幻神妃仙子……書香道:“姑娘聰慧,如此容顏,是男是女已經不重要了。”
書香本該走了,卻難以挪動腳步。
過了許久,他問:“姑娘,能給奴才一個擁抱嗎。奴才死裏逃生,姑娘願不願意抱抱奴才。”
林笑卻默了一會兒,擡起手抱了上去。
書香先是怔愣許久,随即淚水大顆大顆滾落,好似心內近二十載的苦難都流淌了出來。
林笑卻的熱水沐浴泡湯了,但是書香的淚一樣熱,更熱,燙得人心發軟。
他抱着書香,慢慢坐了下來,書香躺在林笑卻懷裏,林笑卻想起書香夢裏念叨娘親的事,學着娘親一樣抱着書香,輕輕拍他的背,低聲哼起了歌謠。
書香仰頭望着林笑卻,眼眸好似水洗一般幹淨。
在這一刻,他心中沒有欲念、貪念、仇怨,他只是躺在了娘親的懷裏,當了一回乖巧的孩子。
書香不願夢醒,寧願在這水霧漫天的浴室裏,就此度過他微賤的一生。
但林笑卻最後累了,沒唱了。
這場夢也就醒了。
欲與貪,情與怨,活在這世上,終究是無法徹底擺脫。
書香明白,姑娘不是娘親,也永遠成不了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