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容芷嫣腳底磨破了一點點皮，傷勢比較輕微。
褚延帶着撿來的‘小倉鼠’，到小區附近的社區診所消毒處理。
社區診所不需要登記挂號。
笑容甜美的護士姐姐接待了容芷嫣，讓她躺在病床上把腳搭在床沿，用沾了雙氧水的棉簽給傷口消毒。
“啊！”棉簽碰到傷口，容芷嫣發出嘹亮的尖叫，吵得方圓五裏之外的雞跳起來打鳴。
護士姐姐吓得哆嗦，仔細檢查自己左右手拿的東西。
左手不是硫酸，右手不是屠刀。
為何容芷嫣發出殺豬般慘叫？
“疼…”容芷嫣緊緊抱住診所的棉被。
她從小嬌生慣養，特別不擅長忍耐疼痛。
雙氧水接觸到磨破的傷口，感覺比男朋友劈腿還疼，容芷嫣眼底泛起一層淡淡的霧氣。
護士姐姐換了根棉簽，重新蘸滿雙氧水，柔聲安撫。“雙氧水消毒确實比較疼，忍忍就好了。”
“請等一下。”褚延見吱吱都疼哭了，快步來到病床邊跟護士姐姐商量，“她怕疼，還是用碘伏消毒吧。”
護士姐姐低頭檢查容芷嫣的傷口，“可是，她說自己光腳走了二十多分鐘，路上很有可能被碎玻璃渣或者小石頭劃傷，用雙氧水消毒能防止深層感染。”
褚延：“那一片區域的路很平整，沒有小石頭和玻璃渣，麻煩你按照擦傷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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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姐姐：“好，那我去拿碘伏過來。”
“有區別嗎？”容芷嫣聽得雲裏霧裏，一點都沒搞懂。
她大學讀金融專業，跟醫學沒半點關系。平常很少受傷，受傷了也有随行的家庭醫生處理，所以完全不了解這方面知識。
褚延回答，“碘伏不疼，你試試就知道了。”
護士姐姐去了又回，手裏捧着一瓶深褐色藥水，看起來更像地獄深處的毒藥。
容芷嫣本能感受到恐懼，但想到來自學長的安慰，她用力咽下口水，忐忑地鼓起所剩無幾的勇氣。
膽子這麽小？褚延站在她旁邊，伸手拍了拍小倉鼠攥緊的手背，“別怕。”
他音色清潤，手掌溫暖。觸碰到自己冰涼的肌膚，帶着灼熱的電流。
容芷嫣腦子突然清空了，一片空白，什麽都顧不得想。
護士姐姐用沾滿碘伏的棉簽，仔仔細細幫她清理傷口。
然後沒有包紮，只是在小傷口比較多的位置貼了創可貼。
“好了。今晚不要碰水，等傷口結痂就可以了。”
“咦？”容芷嫣意識終于複蘇，掀開棉被揭棺而起，仔細檢查自己的雙腳，“真的不痛啊。”
她要收回剛才的造謠，碘伏是來自天堂的聖水！
護士姐姐被她逗笑了，目光在容芷嫣和褚延之間徘徊，“小妹妹，你有點可愛。通常這種不需要包紗布的傷口，都不用來醫院，去藥店買瓶消毒藥水就好了。你男朋友還陪你過來，他對你真好。”
“呃……”容芷嫣get到這句話的重點，腦內飛速運轉。
男朋友？
誰？
褚延嗎？
難道褚延看起來很像自己男朋友嗎？
所以，她跟褚延看起來很般配√
突然開心！
“姐姐，他不是我男朋友啦。”容芷嫣耳朵尖發紅，偷偷瞄了眼褚延，別有深意的解釋，“雖然我長得漂亮，身材還好，性格活潑可愛又大方，但我最近二十三年還是單身。”
護士姐姐懂了，“母胎solo？”
“對啊，我家裏着急，都開始催我相親了。”容芷嫣又瞄了褚延兩眼，“所以，如果有誰想得到我的初戀，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容大小姐這已經不叫暗示，而是瘋狂明示了。
她早就認識褚延，知道他在金融領域有多麽優秀。今晚偶遇，男神學長溫柔又細致，死死戳中自己的少女心。
容芷嫣拒絕家裏的相親宴，倒不是她想單身到老，而是不願意成為交換籌碼，屈服于既定好的人生。
她要甜甜的愛情，要嫁給自己欣賞且喜歡的人，要未來每一天為所欲為，愛我所愛。
褚延接受到這一波明示，毫無反應，淡淡提醒，“該走了。”
“……哦，走吧。”容芷嫣立刻收起表演，翻身下床，又準備光腳離開。
“別急，先把鞋穿上。”褚延打開超市購物袋，從裏面拿出一雙棉拖鞋。
毛茸茸的小倉鼠圖案，挺可愛的。
吱吱女士感覺自己被內涵了。她咬咬牙，乖乖的穿上了拖鞋。
棉拖鞋溫暖舒适，瞬間治愈了容芷嫣千瘡百孔的腳。
“學長，你什麽時候買的？”
“剛才送你過來之後，我去對面超市買了鞋子和外套，還有你今晚要用的洗漱用品。”褚延回答，“我不知道你的鞋碼和穿衣尺寸，買的可能稍微大了點，你湊合穿。”
“已經很好了，謝謝學長！”容芷嫣裹緊他遞來的外套，內心對褚延的評分瘋狂飙升。
她以為褚延收留自己，陪自己處理傷口，已經足夠溫柔了。
哪知道，學長遠比想象中更加細致體貼。難怪讀大學時，褚延來C大交流短短一周。他走的那天，大雨滂沱，交流小組所有單身女孩集體失戀。
第二年，申請去清北大學做交換生的報名表，差點把校長埋了。
——
“進來吧，”褚延解開指紋密碼鎖，“我家的密碼是192933.”
金融系高材生立刻回答，“大蕭條？”
“對，這個密碼容易記。”
聽到她光速回答，褚延才意識到，對方是C大金融系畢業生，自己的同行。
——沒辦法，她之前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實在沒辦法跟陰險狡詐的資本家畫上等號。
“家裏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別人住。你今晚睡客房，我帶你過去。”
褚延帶容芷嫣推開門，客房裏幹淨的超乎想象，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學長，你家平時沒有客人嗎？”
“沒有。我呆在公司的時間比較多，朋友都習慣去公司找我。”
容芷嫣走進客房，背對着褚延，試探性問了句，“那，女朋友呢？”
褚延坦誠的回答，“我沒有女朋友。”
“真的？”容芷嫣轉過來，笑眼彎彎。
“嗯，跟你一樣。”
跟我一樣？
那種一樣？
容芷嫣回想見面以來，自己說過的話，終于記起那句：我最近二十三年還是單身。
褚延補充道，“我比還你多三年。”
“哇，聽起來好慘。”容芷嫣應該高興，卻忍不住同情褚延，“學長，你條件那麽好，為什麽沒有人追呢？”
“不是沒有，我拒絕了。”褚延不喜歡吊着女孩子，總是察覺到跡象後，就直接把話挑明，“我的公司目前處于創業期，事業為主，暫時不考慮個人感情。”
容芷嫣迷茫的眨眨眼睛。
自己被委婉的拒絕了？
她少女心剛冒出小火苗，就被學長溫柔的澆熄了？
太殘忍了吧！
褚延深谙點到為止的尺度，沒有多說什麽惹容芷嫣難堪，折回客廳把給容芷嫣買的東西全部拿過來。
“還有，這個給你。”褚延遞給容芷嫣三串鑰匙。
容芷嫣悶悶接過來，喪喪的問，“給我鑰匙做什麽？”
她剛才研究過客房的門鎖，可以用裏面打開，不需要鑰匙。
“這是客房這把鎖的全部鑰匙，沒有備份，你收起來，晚上記得反鎖門。”褚延退到房門外，神情嚴肅，“你出門在外，記得防備陌生人。”
容芷嫣不明所以，“陌生人？學長家裏有陌生人嗎？”
褚延指了指自己，“對你來說，我就是陌生人。”
“啊？”容芷嫣望着他，下意識打算反駁。
可轉念一想，褚延是正确的。
雖然她曾經見過褚延，但兩人之間交集聊勝于無，确實互為陌生人。
容芷嫣從小生活在溫室中，沒有遭受社會的毒打。見到自己能叫出名字的人，便想當然的放下戒備心。
重新複盤今晚發生的遭遇，容芷嫣突然後背一涼。也幸虧遇到的是褚延，如果換成別人，自己恐怕已經被賣掉了。
見她臉都被吓白了，褚延指了指床邊，“客房有固話，你可以随時聯系小區警衛。放心吧，現在是安全的。”
“不，我不是怕你。”容芷嫣擺擺手，連忙解釋道，“我覺得很慶幸，今天晚上遇到的是學長。”
“我就是怕你有這種想法，才讓你防備我。”褚延望着單純的小倉鼠，無奈嘆了口氣，“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怎麽辦？”
“以後不會了！”容芷嫣立刻向他保證，“學長放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早點睡吧。”
“嗯嗯，學長晚安。”容芷嫣亦步亦趨送褚延離開，回到房間，按照褚延的提示反鎖門。
轉身看到桌上的三枚鑰匙，還有床邊的幾個購物袋。容芷嫣捂住胸口，把自己扔進大床裏，盯着天花板絲毫沒有睡意。
她回憶四年前，第一次跟褚延見面，周圍那些外國同學興奮的嚷嚷，“哇偶，褚太帥了，我要追求他！”
唯有年輕的容芷嫣，衆人皆顏狗，我獨做單身狗。
“不追，談戀愛哪有學習有意思？”
“褚延只是長得有點帥而已，對我沒什麽吸引力。”
時隔一千個日夜，容芷嫣躺在褚延家裏——
臉有點腫。
褚延真香，我要開始追他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