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只有疼痛才會長記性
第50章 只有疼痛才會長記性
“給本少爺咽下去,咽下去!!”
沈初言眼睛瞪得滾圓,他此刻的神情很是扭曲,猙獰得猶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手還拽着被角死命捂住簡桉的口鼻。
病床上的人臉色逐漸青紫,身體顫抖不已,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不均起來,眼睛也漸漸失去了焦距,像是要窒息而亡。
“沈初言!你在對小桉幹什麽?!”
聽到門口驟然響起的聲音,沈初言吓了一跳,慌忙把手背到後面,還沒來得及轉過身看向門口,就被猛地推到了地上。
“哎呦……好疼……!”
他捂着自己摔痛的屁股從地上緩緩爬起來,疼的呲牙咧嘴,擡頭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裏莫名有些發虛,臉上的惡毒消散了些許,卻依舊強撐着問道:
“哥……哥?你幹嘛推我啊?!”
沈雲珩并沒有搭理,臉色陰沉如墨,一雙漆黑的眼眸裏,迸發出濃濃的怒意,擡手迅速拉下簡桉臉上的被子。
在看到心愛的人此刻被虐待的傷痕累累時,他眉眼間的怒氣轉而變成痛惜,手中的動作微頓,将簡桉雙手纏着的輸液管扯掉,俯下身緊緊将他抱着,語帶哽咽:
“小桉……你怎麽樣了?還能看見我嘛?對不起,我來晚了,不要出事。”
“咳咳咳……!”
簡桉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喉嚨像被火燒般難受,随後僵硬地搖了搖頭。
他唇角浮現出一抹細微的、如釋重負的笑,輕輕呼出一口堵住胸口的氣,有些疲憊地閉上了雙眼,啞着嗓子安慰道:
“雲珩……我沒事,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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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胃部似乎湧上一股強烈的惡心感,他立馬半側過腦袋,手想捂住嘴巴,卻已經來不及了,逐一将胃裏混雜着酸水的食物全都吐到了地上。
“這些是什麽,怎麽會這樣?”
沈雲珩看着那一灘漂浮着油漬的嘔吐物,又轉頭看了眼桌上打開的保溫杯,眉頭瞬間皺在了一起,手指攥緊,怒斥道:
“醫生說過他還不可以吃油膩的東西,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麽?!”
此刻已經無聲無息溜到病房門口準備溜出去的沈初言臉一僵,聽到這話後立刻加快了速度,結果伸出去的手還沒拉到門把就被人在後面狠狠拽了回去。
沈雲珩緊緊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暴起,将他細嫩的皮膚都掐出了紅痕,聲音也因為隐忍和憤怒變得沙啞: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剛才趁我不在的時候到底對小桉做了什麽?如果你敢欺騙我的話,別怪我不顧兄弟情!”
“哥!幹嘛啊!你弄疼我了……!”
沈初言滿臉的嬌氣和委屈,雙眼噙着淚花望着眼前這個滿臉冷漠的男人,說:
“你怎麽能兇我?我哪有對小桉哥哥做什麽,我好心煮了雞湯來給他喝,卻被無情糟蹋,我哪知道醫生說他不能吃油膩的啊!我自己的身體都還沒恢複好!”
他口中可憐兮兮地訴着苦,眼角餘光還是控制不住地瞥向被吐出來的雞湯,內心瞬間被氣得火冒三丈。
那些雞湯被吐出來,那裏面的藥效是不是不在了?如果不是因為沒機會在簡桉輸液的藥瓶裏下手腳,他也不用冒着被發現的風險來重症病房裏灌雞湯。
但是沒關系,他就是喜歡簡單粗暴地虐待那個人,什麽處心積慮反而沒了快感,左右也不會有人對自己怎麽樣。
當他看着簡桉安然無恙的時候,他就難受得心癢難耐,恨不得撕碎那人。
他詛咒簡桉這輩子都站不起來!
沈雲珩對于眼前這張容易叫人憐香惜玉的臉生出厭惡和排斥,慶幸自己早就将沈初言埋藏在皮囊之下的獠牙看得透徹。
他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的父母這輩子明明光明磊落、行善積德,怎麽會生出這麽個與自己性格迥異的弟弟來!
沈雲珩痛心疾首地怒視着他,眼中滿是怨怼,另一只手指向病床,怫然道:
“沈初言,你眼睛是瞎的嗎?你把雞湯喂到他了床上?你不用再假惺惺這樣說話了,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以後別再叫我哥,我沒你這樣心腸歹毒的弟弟!”
聽到這話,沈初言眨眼間收起剛才楚楚可憐的表情,轉而換上了滿臉嫌惡的樣子,連嘶喊的聲音都帶着一絲哭腔:
“那明明是他不喝,還用手撞開我,把雞湯都灑出去了,怪我幹嘛!我還沒有你這樣幫着外人欺負自家人的哥哥!”
不等男人開口,簡桉已經半撐着身子坐起來,面色憔悴,有氣無力地說道:
“雲珩……就是你剛才看見的那樣,他強迫我喝什麽雞湯……”
這話一出,沈雲珩更是被面前這個弟弟的所作所為感到無地自容和懊惱,說:
“你就這麽喜歡強迫和欺負別人嗎?那我今天就作為哥哥替爸媽好好教育你!讓你也嘗到苦頭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沈初言頭一回見平日裏這個性格沉穩的哥哥發這麽大的火,被拉住的手臂瑟瑟發抖着,瞬間害怕,一個勁要往後退。
但對方哪會這麽輕易就放他走,強行将人拖拽着往病床的方向走過去,任憑他吓得大喊大叫,語無倫次地怒吼道:
“你你你……你究竟想幹什麽?放開我啊!我警告你不要亂來!”
見來硬的不行,沈初言立馬就哭得梨花帶雨,眼淚一串接着一串地流出來,生怕對方真會對自己做什麽,泣不成聲:
“哥我不敢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真的沒有強迫小桉哥哥!”
空氣中蕩漾着的雞湯味很是濃烈,令人作嘔,簡桉強撐着精神和身體,抽過紙巾擦拭掉臉頰和嗆到鼻腔裏的湯水。
他看着前一秒還在嚣張跋扈,下一秒就涕泗滂沱的沈初言,空洞無神的眼睛忽而掠過一絲微乎其微的諷刺。
眼下他這柔弱可憐的模樣換作是季松亭看着,一定會心疼到不行,然後跑車禮物奢侈品哄到開心,但沈雲珩不吃他這一套,一雙眼睛看人心看得比誰都清楚。
他聽着青年那些欺軟怕硬的可憐話,內心除了厭惡,波瀾不驚,冷哼一聲道:
“現在知道害怕了?你傷害小桉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他都那樣了你還不放過?你沈初言永遠也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只有疼痛才會讓你長記性!”
沈初言立馬更加拼命地掙脫起來,結果兩只纖細的手臂不費吹灰之力就被男人一只大手并在一起桎梏住,只留下雙腿還能胡亂踢着,卻不痛不癢。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再怎麽低三下四認錯都無濟于事,忽地又換了一副兇狠的面孔,但說話的聲音又不免害怕地顫抖:
“我……我要去告訴爸媽,你沈雲珩這個臭哥哥對我一點也不好,還有阿亭,你們要是敢對我怎麽樣的話,他一定會替我報仇的,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但沈雲珩對于他咬牙切齒的威脅只是充耳不聞,徑直拿過桌上的一杯芒果汁,傾斜着就要倒在他的手臂上。
這一舉動把還在掙紮扭動的沈初言吓得魂飛魄散,面色驚恐萬分,雙臂更加猛烈地抽搐起來,連紅潤的嘴唇都泛着白。
他聲嘶力竭地喊道:“不要……哥不要!不要碰我!我對芒果過敏!你這是要我死嗎?你怎麽可以這麽歹毒?!”
聞言,簡桉微微倚靠着牆壁的身體本能地坐直了起來,手上動作停頓住,臉上劃過一絲訝然,看着沈初言那副恐懼得要死要活的樣子不像在說謊。
對芒果過敏的人而言,觸碰食咽者輕則肌膚潰爛紅腫,嚴重确實會造成死亡。
他腦子裏控制不住地回想着被沈初言捂住嘴、灌雞湯的情景,耳邊聽着對方哭天喊地的求救,憤怒的同時又有些動容。
這點動容不是因為心軟,是他知道如果今天沈初言在這裏真的出了什麽事,按照季松亭的性格,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他嘴唇微動,輕輕嘆了一聲,無奈地開口:“雲珩,算了吧,不要真出事了,也別因為我惹上沒必要的麻煩。”
“我怕什麽麻煩,只是想好好替你出口惡氣,也讓他可以消停一段時間。”
沈雲珩絲毫不顧旁邊那一聲聲如同豬叫般的聲音,直接将半杯芒果汁一點點淋在那兩條細皮嫩肉的胳膊上。
“啊啊啊……放開我的手!!”
果汁冰涼的感覺蠕動在皮膚上,像千萬只螞蟻在不斷地啃噬着、撕咬着,沈初言渾身顫抖個不停,失聲尖叫起來。
漸漸地,他的整張秀臉都漲成了豬肝色,面部和眼角開始變得臃腫,慢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淺紅色的皮疹。
“救命……阿亭,我不想死啊……”
他虛弱地喊道,喉嚨裏像是卡着魚刺一樣難受,說話的聲音也是啞得可怕。
看到這裏,簡桉心頭忽地一驚,想挪動身體阻止男人,奈何手臂軟得擡不起來,只好往床邊靠近了一點,出聲勸道:
“雲珩,好了好了,吓唬吓唬他就可以了,不用真的動手。”
沈雲珩停住了玻璃杯,沒有接着将芒果汁倒完,說:“沒事,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