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因為你值得我對你好
第31章 因為你值得我對你好
主持人又将名單念了一遍,依然不見半個人影上來,臺下頓時一片嘩然。
沈初言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水,用一種看戲的眼神睥睨着舞臺。
游泳館的門昨晚都讓他鎖死了,簡桉現在應該在睡着覺,做着美夢呢!
再不濟,不能是被淹死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眼底的快意和興奮一閃而過,心中暗喜着,這就是和他沈初言搶男人的下場!
聽着臺上傳來簡桉的名字,季松亭眸色一黯,眉頭微蹙,一種莫名其妙的複雜情緒在內心徘徊不去。
對方還是背着他偷偷報名了!
既然想來參加比賽,現在人又不出現,簡桉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主持人又宣布道:“如果選手依然沒有上臺,那我們将默認為自動棄權。”
“再等等!”
席位上突然響起一個男中音,衆多人的目光紛紛轉了過來。
沈雲珩倏然從座位上站起,“我是沈氏集團的CEO,如果繼續等待給比賽造成了任何損失,我願意承擔相應責任!”
聽到這話,沈初言喝進去的一口水差點嗆到,小聲咳嗽了幾下,随後用瞋怒的目光瞪着那個替別人出頭的哥哥。
憑什麽?
明明自己才是沈家的小少爺,沈雲珩的親弟弟,為什麽他要幫着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說話,居然還用上公司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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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瘋子一個,被沖昏頭腦了!
“這……”
沈氏集團在商業圈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觑,礙于沈雲珩這個CEO的面子,主持人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将左右為難的目光投向前排貴賓席上的主辦方。
還沒等主辦方說話,一直緘默不語季松亭卻意外地開了口,淡漠的聲音在大廳裏緩緩響起:
“再等十分鐘。”
一瞬間周圍嘈雜的議論聲戛然停止,連沈初言都不可思議地站了起來。
他哥哥幫着簡桉就算了,為什麽季松亭那麽恨簡桉,也要給那人延長時間?
藝術大賽背後最大投資方的顏面不得不給,主辦方那邊也只能點頭同意。
但臺下還是有絕大多數的人産生懷疑和争議,畢竟這種大型活動從來都不會出現中途停場等待選手的情況。
“這個叫簡桉的選手到底是哪位著名藝術家?居然能讓季總和沈總出面請求,而且Venice主辦方居然真給他停場了!”
“是啊是啊,壓根就沒聽過這個人啊!難道又是什麽橫空出世的天才?”
“管他什麽天才還是藝術家,都比不過沈教授的畫作,我為沈教授打call!”
沈雲珩沒心思去理會那些議論紛紛的猜忌,目光掃過并沒有簡桉身影的選手席,随後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打去電話。
可那邊卻似乎關了機,無人回應。
他焦急地扶着額頭,面露擔憂,起身離開了比賽大廳。
……
陳媽放下拖把和水桶,從腰間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游泳館的大門。
在推門的時候,突然發出一聲重重的“哐當”聲,好像玻璃門撞上了什麽東西。
她困惑地拿過拖把,朝裏面走了幾步,側頭的無意間居然看見了縮成一團的青年,不由地吓了一跳。
簡桉蜷在那裏瑟瑟發抖,雙手緊緊抱着自己的身體,顯得無助而又害怕。
陳媽瞪大了雙眼,立刻蹲下去使勁搖了搖他的肩膀,“喂?簡先生?你怎麽睡在這裏啊?!快醒醒!”
“比賽……我要去比賽……”
簡桉神志不清地重複着這句話,從門口灌進來的冷風迫使他劇烈哆嗦了一下,被燒糊塗的腦子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他雙手撐着地面趔趔趄趄地站起來,頭發蓬松淩亂,也不顧陳媽的問話,只是目标堅定地走出門口。
此刻的內心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錯過這次比賽的機會。
一路迷迷糊糊地來到房間,簡桉推開房門的瞬間就被地上東倒西歪的家具絆倒,重重摔了下去。
手指也被玻璃割出了好幾道傷口,鮮血淋漓,這樣的疼痛讓意志變得更清醒。
他咬咬牙爬起來,看着滿地的狼藉,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之色,卻顧不上原因,徑直跨過垃圾,去捧起油畫。
簡桉顫抖着手掀開黑布,想象中的支離破碎并沒有出現,畫作完好無損。
他輕輕撫摸過那黑暗三天裏創作出來的心血,松了口氣,聲音裏帶着一股喜中帶悲的情緒:“還好……還好你沒事。”
穿上外套,連別的都來不及整理,他将油畫放入牛皮袋,跌跌撞撞出了別墅。
一輛奔馳忽然停在他面前,搖下的車窗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桉,快!上車,比賽時間只等你十分鐘了!超過時間就被認定棄權了!”
簡桉迅速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後才發現導航裏顯示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他竟從昨晚昏睡到了現在……
“小桉,你怎麽現在才出來?打你電話也關機了,出什麽事了嗎?”
說完,沈雲珩踩下踏板,鑰匙一轉點起了火,車子在馬路上疾馳。
副駕駛座上的人沉默了下,捂着口罩低低咳嗽了一聲,嗓音沙啞得不行:
“我沒事,咳咳……睡過頭了。”
況且他那臺第一次發工資時買的二手手機現在應該還在泳池裏泡着吧。
雖然對方極力掩飾,但沈雲珩還是憑借直覺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勁。
果然那傻瓜連撒謊都不會,這麽重要的比賽,怎麽可能說睡過頭就睡過頭?
估計又是被季松亭為難的吧?
“小桉,你眼睛怎麽這麽紅?”
沈雲珩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見那人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半信半疑地摸了下他的額頭,果然滾燙無比。
“你發燒了?!不行,我們先去醫院,比賽以後還有機會。”
一看他準備掉頭往回走,簡桉立馬抓上他的手臂,拼命搖了搖頭,紅潤的眼睛裏帶着乞求和慌亂,抽噎道:
“雲珩,別停車,我要去比賽……!它對我來說很重要,比命還重要,如果這次錯過了,我會遺憾終身的……”
“哪有什麽比健康還重要的啊?”
沈雲珩眉頭心疼地蹙起來,語氣裏滿是無可奈何,和不忍。
他不忍心去親手摧毀簡桉苦苦堅持的夢想,更不忍看見那人遭受病痛折磨的樣子,無論怎麽做,左右都會讓他心疼。
下一秒,那個病得糊塗的人就要去打開車門,沈雲珩搶先一步鎖上了門,眼睛一邊看着前方的路況,一邊焦急道:
“小桉!你要幹什麽?”
簡桉被拉回來坐好,但嘴裏還是固執地開口:“你不帶我去比賽現場,那我就自己下車走過去。”
“我們現在在高速公路上,外面全是車,很危險的!你要怎麽走?”
沈雲珩怕他又做出什麽偏激的行為,只好重新開往比賽現場,沉沉地嘆了一聲,暗啞的聲線裏,透着濃濃的憂愁和決然:
“真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你想去比賽就去吧,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的。”
聞言,簡桉的情緒這才慢慢平複下來,但還是心懷愧疚,小聲問道:“雲珩,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這個很不自信的問題一出,男人卻是側過臉輕笑,一副遷就縱容的模樣:
“傻瓜,因為你值得我對你好。”
不小心對上男人灼熱的視線,簡桉感覺到本就滾燙的臉頰似乎更熱了,只能尴尬地低下頭,抿着嘴不回答。
到了比賽大廳,沈雲珩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如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睛裏閃爍着信任和鼓勵的光彩,語氣溫柔道:
“加油!別緊張,順其自然就好,撐不住的話別硬抗,告訴我,我帶你走。”
“嗯……好,謝謝你。”
簡桉點了點頭,摘去口罩,雙頰因發燒的緣故如火燒雲般紅透。
看着前面那個瘦小的身影,沈雲珩眸光中絲絲縷縷翻湧着失落。
這人什麽時候……才可以不說謝謝?
觀衆席瞬間變得安靜。
在看到上臺的簡桉時,季松亭面露詫異,緊接着眸底冒起了一層火焰。
昨晚那人不是說自己不會游泳嗎?不是說自己快要死了嗎?現在不還是好端端站在舞臺上!果然是謊話連篇!
快死了的人居然還有精力參加比賽?還有心情等着別的男人來載?!
他真是越來越覺得簡桉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越來越放肆了!
而另一邊的沈初言同樣有些難以置信,但掩藏在溫和面孔下的,是快要溢于言表的陰險和算計。
簡桉忐忑不安地站在臺上,面對衆多懷疑的目光,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穩住一點昏昏沉沉的心緒。
“各位評委老師,觀衆朋友們,大家好……我叫簡桉,屏幕上是我這次藝術大賽的作品……”
他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講話,但因為患病的原因還是難免斷斷續續起來,盡管他在來時的路上已經将臺詞練習了幾百遍。
背後的大屏幕忽而出現了一幅油畫,臺下的觀衆剎那間發出一陣唏噓聲。
所有人的眼神都帶着鄙夷、憤慨、嘲笑,如同是在觀看一個跳梁小醜的表演。
沈雲珩卻表情複雜,環在胸口的雙臂也不自覺地垂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