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沒有要害他
第2章 我沒有要害他
他的長相太過幹淨清純,不染塵垢,氣質猶如冬日暖陽極其治愈,連說話的聲音都是輕輕軟軟的,十分讨喜。
簡桉站在他面前,就像乞丐與王子,老鼠和白貓。
季松亭睨了眼那個渾身濕透的人,臉上沒來由地騰起一絲厭惡,說:
“小言,我讓秘書送份幹淨的,淋了雨的飯盒不衛生,你有胃炎,別吃。”
聽到這話,簡桉蒼白着臉,心髒的位置始終有種絞痛感,不言不語地站着。
對方連套着塑料袋的飯盒淋了幾滴雨水都看得出來,為什麽他這一個濕漉漉的大活人站在面前,卻連一句關心都沒有?
“沒事噠,我就喜歡吃小桉哥哥做的飯,其他人做的我不吃。”
沈初言拉了下床邊的男人,又看向面無表情的簡桉,指了指插針管的手,說:
“小桉哥哥,我手上在打鹽水,你可以幫我盛一下飯嘛?”
簡桉莫名有些反感那雙綴滿星光的眼睛,提着飯盒呆愣地站着。
季松亭總感覺今天的簡桉有點不對勁,語氣難以掩飾地染上煩躁:
“你聾了?擺什麽臉?把飯打開。”
見他突然發火,沈初言作勢伸過輸液的手,低聲勸道:“我自己來吧,小桉哥哥應該是淋了雨手太冷了。”
“你別動,等下回血就麻煩了,他淋雨難道不會拿傘嗎?”
季松亭安撫好病床上的人,臉色冷厲,沉聲開口:“怎麽?現在打開個飯盒也要我求你?矯情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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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桉呼吸一窒,耳畔傳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心尖上寸寸淩遲,将他整個靈魂都撕扯到破碎淋漓。
“我沒有……”
簡桉長長呼了口氣來緩解胃絞痛,随後動作機械地打開保溫櫃。
在推過去給沈初言的時候,季松亭搶先舀過一勺飯菜放入口中,皺着眉頭嚼了幾下确定沒問題後才一點點喂給他。
看到這,簡桉突然覺得可笑又可悲,難道這麽怕自己給他的心上人下毒嗎?
他轉身要走,忽地又被沈初言叫住:“小桉哥哥,可以再幫我端下湯嘛?”
簡桉沒辦法,又把湯水端過去。
剛熬出鍋的魚湯很燙,他的十只手指從泛白到通紅,卻還是一聲不吭。
沈初言餘光掃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去拿湯勺,不偏不倚撞到了那碗魚湯。
眼看滾燙的湯水就要灑到病床上的人,季松亭迅速用身體擋住危險。
小半的魚湯浸濕在他價格不菲的西裝上,而另外大半卻潑灑到了簡桉的手背。
簡桉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火燒般的灼痛感後知後覺地遍布手掌。
鐵櫃“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原本幹淨的地板也一片狼藉。
“對不起!對不起!”
簡桉慌裏慌張地道歉,咬緊牙關忍着手上的刺痛,連忙抽過紙就要去擦拭季松亭褲腿上的湯汁。
下一秒,一個巴掌毫無征兆地扇過來,狠狠落在簡桉的臉龐上。
“連個湯都端不穩,廢物。”
季松亭擡起骨節修長的手彈了彈西裝上的水珠,一腳踢開腳邊的鐵櫃,怒道:
“簡桉,你是故意的吧?就算你再怎麽讨厭小言,也沒必要用這麽惡心的手段害他毀容吧?更何況是當着我的面!”
“我沒有……我沒有,松亭,我是不小心的,我沒有要害他……”
簡桉語無倫次地解釋,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嗚咽聲,肩膀也跟着顫動起來。
季松亭指着門口,漆黑的瞳孔裏盡是壓抑的怒氣,說道:
“你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身後的沈初言探出頭來,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柔聲細語道:
“阿亭,你不要罵小桉哥哥,他也被燙傷了,你帶他去燒傷科看一下吧。”
季松亭調整了下暴躁的情緒,轉過身檢查起心上人的手,焦急道:
“他皮糙肉厚,不用理,你怎麽樣?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對方乖乖伸出手臂,“我沒事呀,剛剛謝謝阿亭保護我。”
簡桉雙唇緊閉,目光失神地凝視着前方,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病房,然後回到別墅的。
他拖着沉重的雙腳走入浴室,整個人如同丢了魂一樣,疲憊不堪地躺入浴缸裏,任由冰冷的水吞噬着燙傷的手背。
簡桉半仰起頭靠在邊上,溫潤的臉頰倒映在水中若隐若現,帶着病态的蒼白。
他緊閉着眼睛,身體完全被水浸泡,有些冷意,但他卻渾然不覺。
簡桉現在只感覺自己好累,身體好疼,像被千萬根灼熱的銀針狠狠紮着。
漸漸地,他的後背順着浴缸滑落,大腦中的意識瞬間被洶湧而來的水淹沒,只剩下一片空白。
下一秒,理智告訴他要活着,他不停在水中掙紮,雙臂慌亂拍打着身邊的水。
簡桉猛地從水裏探出頭,大口呼吸着,心裏對水的恐懼卻越來越深。
他不能就這樣死了,就算季松亭厭惡他,可他還有母親要贍養。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上樓的聲音。
是季松亭回來了嗎?
簡桉連忙從浴缸裏爬出來,匆匆穿好了衣服走出浴室。
樓道裏漆黑一團,簡桉摸索着開關的位置,緊接着不偏不倚撞上了一個人的胸膛,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啪”的一聲燈響,季松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面色帶着幾分陰鸷,說道: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嬌弱了?”
簡桉艱難地爬起來,臉上難得露出一絲驚喜的笑,輕聲詢問道:
“松亭,你怎麽回來了?吃飯了嗎?我去給你熱一下飯。”
“不用了。”
季松亭懶得多看他一眼,轉身推開他的房間門走了進去。
簡桉一頭霧水地愣在原地,眼神有一點困惑,但更多的是愕然。
結婚三年,丈夫從來都沒有進過他的房間一次,今天是怎麽了?
季松亭漠然地掃視了下周圍幹淨整潔的擺設,直接略過桌上瓶瓶罐罐的藥盒。
他的目光忽而停在窗口的畫像上。
要不是突然看見這些東西,他都快忘了,簡桉還是個美術老師呢。
而且畫像上的人……好像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