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part28
part28
打電話去環境局得到的解釋是管理失當，說以後會對化工廠更加嚴苛，敘言只想呵呵了，這都是什麽狗屁理由，說得挺像那麽回事，實際就是大白話，不知道暗地裏收了那些廠子多少禮。
敘言這兩天氣的不輕，病剛好不久，這下真怕再氣出個好歹來。
葉承骁平時話挺多，這下也不敢來招惹她了，每天默默幹着他的活，規矩不少，敘言忍不住笑:“果然一出事倒黴的只有我這個店長。”
店裏的賬本一直是敘言管着，是虧是贏她都了然于心，她暗自慶幸自己把房車賣了，不然如果貸款的話她現在這個狀态肯定是還不出貸款了。
靠着莊微找的一點關系，敘言晚上請到了環保局的副局長許茂山吃飯，多番打聽才知道他老家是四川的，平時極愛吃辣，敘言雖是淩城本地人，最愛的卻是火鍋，這下正好湊了巧，把人約在火鍋城再合适不過。
許副局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還是第一次被人約在這種地方，敘言找的火鍋店不大，卻是她總結經驗後選出來最好的一家，不僅火鍋底料口味一流，就連這裏的配菜也堪稱極品。
第一次來這裏，敘言記得還是裴以爍帶她來的，那時候他們兩個剛認識不久，敘言常常扮高冷，時不時地生他的氣，一次他為了哄她就将她帶到了這裏。
敘言不知道裴以爍是怎麽知道她喜歡火鍋的，畢竟她并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這個，不過她也沒有多想，他是個有本事的人，想打聽她的喜好并不難。這家店好像是路飛介紹給他的，她後來也試過其他的火鍋店，味道卻再也沒有比這家的好過。
不想那麽多，敘言提前二十分鐘就到了，自己點了一杯檸檬汁，靜靜地坐在那兒張望。敘言一直是一個喜歡約會早到的人，她雖然懶，可是從不喜歡被人等，不管和誰約好總會提前個十幾分鐘到，有時候遇到爽約的她總是會被坑的很慘。
好在許茂山是一個守時的人，離約定時間還差兩分鐘的時候敘言對面的位置上就多了一個人出來。
許茂山并不年輕，看上去和敘子健差不多年紀，肚子微微發福，好在沒有禿頂，敘言一見到他出現立馬就殷勤地叫來服務員點單。這樣拉攏政府官員的事情敘言還是頭一回做，以前就總聽別人說出來混要找關系，她還總是看不慣這種走後門的現象，這下好了，她自己現在是切身實踐了。
敘言平日裏幾乎不會低聲下氣，從前在敘家她是千金大小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哪怕是在敘誠面前都是她孤傲的小公主，後來和裴以爍在一起也是一樣，從來就不會有她吃虧的時候，處處都是別人哄着她，這下讓她獨自應付許茂山還真是頗為無奈。
不知是怎麽回事，這家的火鍋今天居然失了水準，口味和她記憶中的差了不止一點，敘言剛插了兩筷子就覺察出味道不對，尴尬地瞥了瞥對面沒動筷子的許茂山，只覺得臉都要火燒了似的。
“許副局您怎麽不吃？”莫不是嫌棄她選的地方？敘言心裏直打鼓。
許茂山開門見山道:“我們先談事情再吃飯。”
敘言心裏一顫，果然還是老江湖了，不說事情不吃飯，如果不是莊微家裏還尚算有點分量，怕是還都請不出他來。這世道，果然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是這樣的，”敘言将準備好的措辭搬上來，“您知道的，我們東槐路上只有我一家是種花的，剩下的只有郊區更裏邊的一家工廠，我最近去打聽了一下，他們工廠的排污系統根本不達标，污水已經滲透到地下，這不僅僅是對我們花圃、更是對整個淩城的危害。我知道在淩城像這樣的廠子很多，但是這麽多年一直都好好的也沒多少人去追究環保局失職的責任，可是現在問題嚴重了，我懇請許副局跟廠主洽談一下，他們這樣是該受處罰的，我們也可以請律師要求賠償的。”
一大段話說完，敘言立即松了一口氣，這還是她昨晚熬夜提前拟好的措辭，為的就是避免現場緊張忘了該如何說話。畢竟請人幫忙，她這還是第一次。
敘言知道莊微之前一定已經和許茂山通過氣，他既然答應了過來吃飯，必定也是個能說的上話的，只是不知道她能否輕易說服他。
果然，許茂山仍舊沒有動筷子，火鍋上騰騰而起的熱氣已經讓周圍的空氣辣意橫生。
他有點尴尬地擡頭對上敘言詢問的目光，輕輕嘆了口氣，說:“敘老板，今天這頓飯，我原本是真的不想來，不過莊家也好，敘家也罷，我一個芝麻小官都不願意去得罪，所以我還是來了。可是您大概不知道，您說的那家廠子是隸屬‘盛華’名下的，他們的董事長我也不敢得罪不是？”
敘言沒想到這事竟和“盛華”扯上了關系，“盛華”這樣的大公司分公司太多，下面的廠家也數不勝數，可是她從沒聽裴以爍說過“盛華”在東槐還有廠子。
“盛華”的董事長自然是裴以爍的父親，那個看起來就嚴肅無比的男人。敘言曾經非常不明白，那究竟是怎樣一個男人，可以大老婆小老婆兼顧得那麽好，甚至在外面極少被人說私生活不檢點。
也許他們那樣的人天生就是手段高明，比如姚女士，勾搭男人的伎倆已然爐火純青，敘言聽說她最近在英國遇到了一個小她十五歲的小鮮肉，對方甚至已經向她求過婚了，只是姚女士覺得他過于吝啬，一時沒有接受。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她想不通。
明明是正當好的年紀，愛情說來就來的時候，怎麽在她身上就只剩下一身疲憊了？
最後也不知道許茂山是怎麽離開的，總之他的一雙筷子未動一分，茶水也沒有動，敘言一直呆呆地想他剛才的話，再擡頭人就已經不見了。
敘言不願浪費，繼續挑着鍋裏的粉絲，有些已經煮的過了頭變得糊糊的，可是她依舊舀進了碗裏。敘言對粉絲沒有什麽強烈的喜歡，可是在她的記憶裏，裴以爍倒是愛吃這個，他說粉絲難斷，和他對她的感情一樣。其實粉絲哪裏是難斷，只要煮的久一些，說不定它自己就斷了。
就好比他們兩個，分開的時間久了，早晚是會斷的。
火鍋城本來就不是一個适合想事情的地方，太嘈雜，手機響了敘言都沒有聽見，只不過旁邊有人高聲地叫出了一個名字，讓敘言有些遲疑地偏過頭去看。
“裴總啊，您這選的地方好，好地方啊！”明顯的拍馬屁的語調。
裴以爍身穿一套寶藍色西裝，領帶也是藍色，頭發比上次又長了些，胡子剃的很幹淨，整個人也清朗了不少。
他并沒有看到這邊的敘言，面無表情地和那群人入了座，旁邊路特助還一臉幽怨的表情，站在裴以爍身後替他和那些人寒暄。
應酬的事情，裴以爍每天都要面臨，他以後會是“盛華”的繼承人，敘言知道老爺子這是想提早鍛煉他的交際能力，從來也不會多說什麽。
距離敘言出院也已經過了好些日子，期間裴以爍倒是打過兩次電話過來，可是電話接通了那邊也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後來她索性就懶得接他的電話了。
敘言飲完杯子裏的最後一口飲料，準備起身去買單，可偏偏這時候叫路飛看見了，那小子兩只眼睛賊靈賊靈的，在她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就拉住裴以爍的袖子示意他也看過來。
裴以爍也是一陣驚訝，不知道平時懶得恨不得躺着吃飯的女人怎麽又這樣的閑心來市裏吃火鍋，難不成是太長時間不見，人的秉性就變得這麽離譜了嗎？
“裴總啊，您在看什麽呢？”旁邊有人不解地問，順着裴以爍的目光很快也看向了她。
敘言今天是精心打扮過的，畢竟請別人吃飯也不能太失禮，她甚至破天荒地塗了眉毛，看上去比平日裏的素顏要妩媚幾分。
“哈哈，愛美之心人人都有，咱們裴總原來是喜歡那樣的啊！”
哪樣的？敘言想上前去問，憑什麽他的語氣裏帶着那麽多不屑。
那些人大約經常出入些風月場所，見過女人無數，只聽旁邊有人戲谑道:“以裴總的身份，什麽樣的小姑娘找不到，單獨來這裏吃飯的，還選這麽靠窗的位子，誰知道是不是出來拉客的？”
“咳咳。”路飛實在不能聽對方接下來的話，否則這飯就未必能照常吃下去了。
敘言的身份無疑是敏感的，boss的前女友，路飛平時不敢在他面前說她什麽，他也不知道老板會有多護她。
可是沒有人料到，咱們裴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句話就震驚四座。
“不好意思，這飯你們都別吃了，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我約了別人，真不好意思，我太太在那邊等我，我差點就把她忘了。”說着徑直走向敘言，留下一衆人呆若木雞。
what？
太太？
天啦，什麽時候裴家辦了喜事了？從來沒聽說過啊。而且怎麽還是那個女人？剛才說話的老王恨不得立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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