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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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以爍驅車過來的時候敘言已經睡下,她沒有在房裏留燈的習慣,遠遠望上去一片漆黑。可她旁邊的一間屋子卻還亮着燈,隐約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
裴以爍憤憤地故意按了兩下車喇叭,坐在車裏注視着她房間的動靜。
葉承骁此時正在和他那個“很好的朋友”打電話,兩聲車喇叭恰好震得他沒聽見對方說的話,他想象不到這大晚上的還有誰這麽缺乏公德心,打開門就見到裴以爍停在門口的賓利。
“有錢人了不起啊?還不是照樣在擾民!”葉承骁嘟囔着抓了抓炸了毛的頭發,裴以爍将車窗搖下,有點小驚訝地問:“你也睡在店裏?”
“廢話!”明知故問,不是都看見了嗎?
葉承骁掐斷手機睜大眼睛看向車窗裏的人,見是白天那個“盛華”的裴總,又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看敘言拉着窗簾的窗戶,一時間只覺得暧昧四起。
裴以爍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那麽半秒鐘的短路,然後拿出手機撥敘言的號碼。
敘言剛剛入睡,不知是做了什麽夢,笑的甜甜的,半道上被手機吵醒心情自然是好不了,尤其當她看到來電顯示上不久前才騷擾過她的“裴以爍”三個大字,更是直想罵娘,直接掐了不接。
嘿,裴以爍不爽了,這小妮子膽還挺肥!
敘言被吵醒就再難睡下了,翻來覆去幾遍只覺得口渴,突然想起白天讓葉承骁去超市買的鮮牛奶,她也不管此時的自己僅僅穿着套襯衣,随手披了件外套就出去敲葉承骁的房門。
葉承骁此時不在屋內,敘言敲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可是明明屋裏的燈又是亮着的,敘言不服氣,刻意擴大嗓門喊:“死夜宵,我的牛奶呢?!”
不偏不倚,這句話剛好被進來的裴以爍聽見。
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穿成這樣敲一個男性的門,嘴裏還說着這麽讓人想入非非的話,裴以爍想不想歪都難,尤其她嘴裏還叫着那什麽“葉蕭”。
敘言也沒想到裴以爍會突然出現在這兒,剛才挂人家電話的氣勢早已不複存在,一雙眼睛連忙掃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暗叫不好,這是很容易讓人誤會的節奏啊。
葉承骁站在裴以爍後面,也是一臉迷惑地看着她敲門的動作,敘言尴尬地笑笑,問:“我白天讓你買的牛奶呢?”
葉承骁遲疑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要去房間裏拿,剩下門外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裴以爍聽見敘言語氣裏地熟稔,又想起剛才在外面時葉承骁的無理,心裏不免有些膈應,此時面對着這個有點發愣的女人,他僅存的一點理智也慢慢消失殆盡。
沒等葉承骁拿着牛奶出來,裴以爍已經幾步過去把人捉住,敘言身材嬌小,裴以爍兩只手一推她便被卡在牆面和他的身體之間,一點動彈的餘地都沒有。他的眸子是很深的黑,仿佛望不見底的深井,她只望一眼便覺得自己快要被他的熾熱吸進去,然後化為灰燼。
一時間,她竟連掙紮一下都忘了。
好久沒有這麽近距離地貼在一起,敘言覺得裴以爍竟瘦了幾分,原本俊朗的臉現在稍微消瘦了些,下面還有剛剛冒出來的胡茬沒有打理,這人最近越來越不講究了,敘言心想。
“你別這樣。”敘言終于動了動被禁锢住的胳膊,對着裴以爍皺起眉頭。
葉承骁拿着牛奶開門,看見外面這姿勢暧昧的兩人,心中的八卦因子開始沸騰,這樣的兩個人要說只是認識他絕不相信,這其中的故事自不用猜。
敘言也不知道是怎麽被裴以爍拉進房間的,她的房間狹小而簡單,和從前住的別墅大床房自然相去甚遠,被子還保持着被掀起的樣子淩亂地窩成一團,她人已被壓至床榻,本就不硬實的小床“咔嚓”一聲,敘言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已經十分危險。
裴以爍濃密的眉毛近在咫尺,敘言仿佛可以看見他眼睛裏倒映的那點燈光,他的睫毛長而黑,襯得一張臉瞬間陰郁起來。
“你什麽時候勾搭上了隔壁那小子?”裴以爍一邊壓着她不讓她動彈,一邊撫弄着她的頭發。
敘言晚上洗澡的時候順便洗了頭,此時頭發幹了胡亂貼在頭上,裴以爍看着難受,一根一根慢悠悠地幫她撥到腦後。敘言的發質一向很好,裴以爍曾經打趣說她可以去給洗發水拍gg,所以很多時候,她的頭發都能讓他心生悸動。
“你最好放開我。”敘言望着裴以爍冷冷地說。
裴以爍果然稍稍松了她一些,敘言的胸口急促起伏,許是剛才拉扯時用了力氣,此時她竟懶得再掙紮。
裴以爍冷笑道:“隔壁那小子我看着就不像是個好人,你居然當起好人收留人家,我沒想到你現在居然已經饑不擇食到了這種地步了。”
敘言存心不想解釋葉承骁的事,一來她相信人清自清,沒有的事情不需要解釋,二來她也不認為自己有那個必要向他解釋。
裴以爍一直以為敘言心裏有一個藏的很深的男人,所以他裴以爍這樣的人她也不放在眼裏,所以她可以絲毫不屑于他的感情,可是這麽快她就換了将就的對象,那他裴以爍對她而言到底算什麽呢?打發時間的玩具嗎?像任何一副麻将或是一頓尚且合格的下午茶?
想到這裏,裴以爍沒由來地感到一陣胸悶,敘言恰好動了動脖子,他以為她是要起身,慌亂地俯身過去覆上她的唇,不讓她再動半分。
裴以爍的唇太涼,大約是這夜晚的風太不矜持,他一貼上來敘言就忍不住一顫,為這久違的陌生感,也為自己這一秒鐘的失神。
和裴以爍分開三個多月以來,敘言有時候也會問自己,她這麽做究竟是否是正确的,她不願深究裴以爍和敘誠的關系,繞是這樣她也仍然介意着,況且她現在心裏空空如也,也不知何時才能重新接納另一個人,那個人是誰?會是他嗎?敘言皆不得而知。
可是有時候她也偶爾會想起他,許多個噩夢初醒的晚上,她躺在這張小床上,身上細細密密的一層冷汗,她也會想起曾經無數個被激情染色的夜晚。他的聲音有時候仿佛就在耳邊,他會壞笑着說:“我很喜歡你的緊致。”
裴以爍看出來敘言在想事情,眼神放空的狀态讓他很不滿意,他以為她是在思量怎麽開口說起“葉蕭”這個人,卻沒想到下一秒敘言就使了蠻力,重重一口咬上他的下唇。他一個精靈,敘言便從他口中逃脫,動了兩下想要擺脫他的束縛。
會想起并不代表她會後悔,和裴以爍分開是她從未後悔過的選擇,也是她極少會做的理智決定。
裴以爍卻是一下被激怒了,想起上次他抹開面子來求她幫忙卻被她一口拒絕的事,他突然就氣不打一處來,長胳膊一伸一拐将人重新固定在床面上,被子也被他輕而易舉推至一旁,他再次俯下身與她貼合,唇齒相碰,滋味竟是前所未有的美妙。
只遲疑了兩秒,裴以爍便開始瘋狂地吮吻,當他吐出的空氣繞過她的脖子,敘言突然間覺得自己的抗拒來得太過不由衷,她明明感覺到自己也是渴望的,雖然這渴望也許只是一個單身女人的欲望,與愛情無關。
隔壁再次響起手機鈴聲的時候,敘言終于意識到此時的自己已經無路可逃,裴以爍還欺身附在她身上,外套襯衫皆已不知去了哪裏,她的睡衣也早被他扯開丢在地上,他的吻還是那麽強勢得讓她喘不過氣來,她迷亂地望着他赤`裸的上身,下一秒卻被他眼裏燃燒的欲望的烈火灼傷。
隔着兩層布料,敘言仍然能夠感覺得到那一片異常灼熱的區域,曾經的她對此熟悉無比,接下來還需要什麽猶豫,只需輕輕解開他的腰帶,主動攀附上去,也許世界末日都不能阻止他們想要翻雲覆雨的心。可是現在不行,且不說隔壁還有人,單單是敘言自己心裏的這一關她都過不去。
早就決定不再耽誤他,現在這樣欲拒還迎的又算是什麽呢?
裴以爍卻根本沒有給她臨陣脫逃的機會,一個翻身起來,三下五除二地把她扒了個幹淨,自己也動手開脫。
敘言驟然間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頓感寒冷,她企圖逃離這個有點癫狂的男人,可是手才剛抓到被角就被他一把扯過去。
意想不到的充實感讓敘言一怔,她沒想到裴以爍會如此急切得直接撞進來,不給她留一絲餘地。
“你說,到底誰的技術比較好?”裴以爍一邊動作不停一邊反複地問。
敘言不想理他,又怕自己會哼出聲音讓隔壁的葉承骁聽見,那樣她明天就沒臉出去見人了。可是裴以爍似乎是故意的,見她刻意緊閉着嘴不讓聲音溢出來,他就越發不注意力道,一下一下發了狠地欺占她。
敘言起初是抗拒的,可是此時已經由不得她選擇,受到裴以爍的感染,她也逐漸熱起來,情不自禁微微回應着他。果然,人的身體都是有記憶的,心裏說不想,可是又偏偏不願意再抗拒他。
“敘言,你說到底誰的技術更好?”
他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問她,眼底的情-潮久久不得散去,她突然覺得,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春天就已經來了。
只是有些晚。
又有些缥缈。
她也不知道眼前這一刻的愉悅是否是真實的。
她現在只想閉上眼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