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part23
part23
再一次去“盛華送花,敘言便差遣了葉承骁。
作為一個老板的好處就是可以差遣員工,并且對方沒有拒絕的權利。
葉承骁看着敘言有點幸災樂禍的表情,完全不知道她是怎麽了。經過上次的把酒夜談,他聽她說了許多事情,沒想到她一個這麽嚣張跋扈的女老板也有那樣不堪提及的事情壓在心裏。
當然,敘言坦露的那些事情裏面并沒有裴以爍這麽個人,所以葉承骁并不知道敘言和“盛華”的關系。當然,敘言也沒有告訴他裴以爍的辦公室一般人是不許進的。
葉承骁敲門的時候裴以爍正在小憩,一只手撐着腦袋,眼睛微微閉着,聽到敲門聲他當即想到了敘言。早上的時候看臺歷就算出來今天是換花的日子,他一直都在等她。
裴以爍也不明白自己這是什麽心理,明明對方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麽清楚,可是他反而又開始懊悔了。
有敘言在的時候裴以爍常常住在她那兒,每天早上醒來看到另一半床上或者懷裏的她他都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好像全世界都沒有那一刻來得重要,他寧願像美人魚那樣長睡不醒,然後等她過來吻醒他。
可是男人和女人的構造本來就不同,敘言早上并沒有什麽需求,而他也總是醒得早不願吵醒她,每次都以運動揮發沖動。
敘言并不是什麽賢妻良母型的,她會做的菜很少,而且水平都不怎麽樣,她也從來都不溫柔,做錯事情絕不承認,即使承認了也不改正,她最擅長的就是氣他。可是那麽多的日子他不也照樣過去了嗎?他不是也沒覺得難熬嗎?她心裏有人他一早就有所察覺的啊,以前能忍為什麽他就不能一直忍呢?
梁思成和林徽因的感情也是如此,林徽因心中并不是完全沒有徐志摩,後來還有金岳霖,可是梁思成不是一樣忍了嗎?既然愛她,為什麽不能包容她呢?
裴以爍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也許是他膽小了,也許是他突然發神經了,但是原諒他是一個男人,他偶爾也有對真誠的需要。
見到進來的不是敘言而是一個男孩子,裴以爍有那麽一兩秒鐘沒有反應過來,可他手裏拿着的花分明是他一直以來預定的百合。
“你是‘花花世界’的員工?”裴以爍問。
葉承骁點頭,然後自來熟地去把花換上,他不太喜歡和這種有身份的男人對話,畢竟地位太過懸殊,他也不敢說自己張個嘴會不會暴露什麽讓他人嗤笑。
見對方不搭腔,裴以爍又問:“今天怎麽不是你們老板過來?”
葉承骁覺得有些好笑,“什麽事情都要老板自己做,那還請我這個員工幹嘛?吃閑飯嗎?”
裴以爍沒想到這人對敘言還挺維護,一時間也沒想起來生氣他進了自己辦公室,只是心裏還是不免有些失落,畢竟這麽好的機會他卻沒有看見她。
這次她應該是真的不想理他了吧?話都說的那麽清楚了,連個小忙都不願意幫。
那天被敘言拒絕以後,裴以爍實在找不到可以繼續蒙騙父母的手段,于是回去後把自己現在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做了彙報。兒媳婦沒了,不知道是被他氣的還是跟別人跑了,兩句話概括一切,裴母聽得目瞪口呆。
這兩天他被拉着去見了那個所謂的佟家小小姐,他本以為對方會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沒想到他失算了,那是個小人精。對方剛從美國回來,好不容易逃離家裏人的管制,相親什麽的更是使出渾身解數想把它搞砸,整個一小魔王。
敘言也任性,可是他覺得她們是不一樣的,他實在想象不出以後身邊躺着別的女人是種什麽感覺,好像比他第一次醒過來發現躺在敘誠旁邊還要恐怖。
在倫敦的時候裴以爍和家裏人沒有聯系,他一直夢想着能學習他喜歡的物理學,踏上牛頓伽利略踏過的那條路。可是作為裴家唯一的兒子,他并沒有自由可以做這種選擇,所以他不得不對父親忤逆,然後一個人出去追求他所謂的夢想。
在那段日子裏,他起初是非常擔憂的,他從小就衣食無憂沒有吃過苦,然而異國他鄉一個人的孤獨感并不是全部的災難,他還需要每天為食物和住所而擔憂,為了哪怕一個小小的實驗儀器想辦法賺錢去買。那時候他同時做好幾份兼職,要不是在藍水遇上敘誠,他的生活狀況可能永遠都會是那樣。
在異國他鄉遇到同鄉,裴以爍自然是雀躍的,那時候他交了一個英國本土的女朋友,靠着對方的關系找了一份餐廳的兼職,已經勉強能打理好自己的日常。原諒他當時就想到以出賣色相換取利益,其實他對那個算得上是初戀的女友并沒有多少感情,只是因為對方的父親是個老板,他才想着沾點關系。
可敘誠這個人的出現實在太過及時。
那天裴以爍正愁着要交新一輪的房租,口袋裏沒有多少錢可用,眼看着就要被房東趕出來無家可歸,他實在說不出口再利用那女孩找一處住所。
當敘誠跟他說兩人可以一起合租時,裴以爍覺得世界都放晴了,他可以繼續留在英國繼續他的學業,他不用灰溜溜地回去向父母低頭,這對他而言就是最緊要的事情。敘誠先為他墊付了三個月的房租,然後閃電般地幫他搬了家。
對于敘誠,裴以爍那時只剩下感激,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這麽幫他,他都不知該如何感謝才好。可是當時他從未想過,天下從沒有白掉的餡餅,沒有人會一無所求地對你好。
敘誠喜歡男人的事裴以爍過了一個多月才從房東那裏聽說,他沒有多驚訝,畢竟那裏是倫敦不是中國,這種現象極為普遍,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房東還說,敘誠曾經帶過好幾個不同的男人回來過,言語裏不無八卦的意味。
可是裴以爍怎麽也沒有想到敘誠會打他的主意。
敘誠實際上早已是蓄謀已久,他想逃都逃不掉。
裴以爍細細想來,原來從一開始就是注定好的,什麽永遠的好兄弟?好兄弟會那樣變态地對他做那種事情嗎?
裴以爍覺得頭痛,于是不願再想,葉承骁見對方沒了聲音,也很識趣地準備離開。
“你等一等,冒昧地問一句,你們老板最近有和什麽男人來往密切嗎?”裴以爍怕敘言另覓良人,不知怎麽就問了出來。也許他們分開了,他反倒成全了她和別人,那他寧肯去死。
葉承骁玩味地笑笑,“還真有一個,那人叫夜宵。”
裴以爍一愣,沒反應過來自己被涮了,對方就已經跑的沒影了。
對于葉承骁的這個答案,他潛意識裏聽的是“葉蕭”,也許是她的又一個新顧客?或者會不會是她心裏一直藏着的那個人?
葉承骁則又是一臉賊笑地回去了,見了敘言就忍不住八卦起來,“你說說看你那天的故事是不是漏了些什麽?我發現你和‘盛華’的裴總監好像有奸-情!”
哪裏是什麽好像,明明就是赤裸裸!一個不自己送貨差遣他去,臨走地時候笑的那麽狡猾;一個呢就從他一進門看到不是敘言就開始郁悶,最後還問出那樣的問題,說這兩人沒問題打死他都不信。
“就是一個老顧客而已。”敘言試圖打太極蒙混過去,可是葉承骁也不是傻子,哪裏會有老顧客這麽關心老板的私生活?
“好啊,你用幾杯酒就騙我說了我的故事,你自己的卻掖着藏着,這不厚道!”他故作生氣地說。
敘言偏頭回憶了下那天晚上的情景,葉承骁口中的故事仿佛還沒有結束,她安靜地聽着他一遍又一遍叫着那個女孩子的名字,那麽隐忍,那麽輕微,小心翼翼地仿佛怕驚擾了什麽。
“一個被我當作救生衣的男人罷了,可是現在我已經用不到他了,因為水早就被曬幹了。”敘言用了一個含蓄的比喻句,葉承骁沒再說什麽,繼續做他的事情去了。
晚上的時候,敘言躺在床上刷朋友圈,正好發幾張花卉新品種的圖片做做宣傳,卻不經意間翻到一條裴以爍的動态。
“夜宵也許很好吃,但是小心會長胖。”下面配了一張貓咪圖。
敘言沒怎麽看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那只貓很可愛,敘言隐約覺得它的動作和自己有些相似,後來又安慰自己是她多想了。
忽然電話響起,敘言發現正是裴以爍,這大晚上的他怎麽有心情給她打電話了?況且她不是說過了麽,以後別再聯系。
“怎麽了?有了新歡就不打算接我電話了是嗎?”裴以爍見對方許久才按下接聽鍵,不免有些生氣,說話也就自然不客氣了。
“什麽新歡?”敘言被他說的一蒙。
“就是那個叫葉蕭的,新勾搭上的嗎?他技術難道比我好?”
“噗嗤,”敘言莫名想笑,沒好氣地回他:“你那也叫技術?”
裴以爍氣得連拍了兩下桌子,說我沒有技術?好啊,我倒是要讓你好好看看我的技術!讓你好好比較比較誰的技術更好!
敘言收起電話只覺通體舒暢,卻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惹出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