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part12
part12
敘言的禮服被酒汁浸染了一大片紅色,原本純白的禮服剎那間不複原本的面目,液體流經皮膚傳來清清涼涼的感覺,敘言卻統統沒有察覺到,唯有唇邊那股男人的氣息愈來愈濃烈。
敘言忍不住拍打裴以爍的背,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放開”。
裴以爍聞言将敘言_扭轉了身體帶到一旁,突然間有點後悔沒有趁機加深那個忽如其來的kiss。
“我……驚訝不可以麽?”敘言不知怎麽解釋,只能胡謅。
裴以爍拉着人就跑,“我帶你去休息室換衣服。”
裴以爍找來一條勉強能穿到宴會上的衣服遞給敘言,自己則乖乖站在門口替她把風,“你快進去換,人來了我幫你攔着。”
可是天意弄人,偏偏禮服的拉鏈卡住了,敘言拉了半天也沒能拉下拉鏈。心裏暗自埋怨香奈兒的質量不佳,又後悔剛才不該反應那麽大,這下好了,困在這小小的休息室拽拉鏈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喂!你進來幫我一下,拉鏈壞了。”無奈之下只能向門外唯一的男士求救。
叫他?幫忙?裴以爍不解地推開門,敘言正拉拉鏈拉得小臉漲紅,禮服已經花了一片。
裴以爍蹲下身子,敘言自覺松手把拉鏈交給他,事實證明,男人的力氣确實比較大。裴以爍攢了力氣一把拉下拉鏈,只聽“嘩”的一聲,敘言腰部雪白的肌膚暴露在裴以爍的面前,二人皆呆愣了兩秒,然後……然後裴以爍的手就不自覺地伸向了那裏。
沒由來的,裴以爍覺得面前的女子像極了一個人。
“你幹嘛?”敘言一巴掌拍掉裴以爍按在她腰部的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之前是逗你的,我的性向是正常的。”裴以爍絲毫不覺得臉紅。
敘言覺得這人有毛病,一會兒說自己喜歡男的,一會兒又過來占她便宜,她真後悔下午頭腦發熱答應做他的女伴。
“我覺得我們之前一定在哪裏見過。”裴以爍說的鄭重其事,但是另一邊手又悄悄伸上去。
“像你前女友還是前男友?這種搭讪方式太老套了。”敘言站起來推人,“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裴以爍的前女友是個英國女孩,和敘言沒有半分相似,可他就是覺得她熟悉,尤其是她身上籠罩的那股危險氣息,總讓他渾身的汗毛興奮不已。
也許人天生就喜歡冒險,那些伸手即來的東西往往看上去不錯,但是比較起來,人們更願意去夠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人們懼怕危險,可也只有危險能讓人一直興奮下去,正所謂: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
裴以爍回國後的生活太過于安樂,每天重複一樣的行程,忙碌卻無趣,如果不是遇到這個“香奈兒小姐”,他都幾乎要忘了自己是一個鮮活的個體而非一個行屍走肉。
“出去啊!”敘言看裴以爍不動,只好又推了一把。
敘言有點生氣的時候眼睛和嘴巴都會緊閉,她的睫毛很長,細密得令裴以爍産生了一種想要去數它們的欲望。只是當他湊過去近距離看着她時,身體出于本能地貼向她,只能以吻膜拜。
唇上忽然的壓迫感逼的敘言想罵娘,她這是光天化日之下被占了便宜,生平第一次呢!
可是稍一不留神,某人的舌頭就趁機過了界,裴以爍才不管她的掙紮,反正既然已經開了頭,那就幹脆吻到盡興。
雖然對于敘言來說,和一個帥哥意外地發生點什麽不足以為奇,可是通常她感興趣的男人都是陽光型男那種類型,就像敘誠那樣的,所以裴以爍雖然也是顆金子,但卻并不是她最愛的那盤菜。
裴以爍輕扣住敘言的腰,一個轉身将她帶倒在沙發上,高大的身軀緊貼着壓上去,嘴唇對着她脖子輕輕吹了兩口氣,問:“癢嗎?”
當一個女人位處于一個男人的身下時,不管對方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記住,一定不要僥幸地奢望能夠逃脫,因為男人的力量我們永遠抗拒不了。此時敘言就是這麽在心裏勸告自己的。
偌大的更衣室裏只剩兩股不同的心跳聲,兩個人連呼吸都近乎無聲,敘言懶得反抗,幹脆閉眼承受,還是那句話,面前這個人是裴以爍,她不吃虧。
不過這下裴先生反而不知道怎麽接下去了,繼續?怕有擦槍走火的趨勢。放手?又有點太跌面了。
裴以爍還有兩年就是而立,感情生活不能說是一片空白,可是某些環節卻是從未涉獵,他雖然時常在某些酒會上接受到生意夥伴們的“好意”,但是那些女人,他一概不屑去碰。從前他經常覺得也許他這一輩子就這樣了,随便娶哪一位叔伯家的千金,繼承家業,然後餘生繼續枯燥無味。
至于用心去愛一個女人,他已經不敢去做想象。
可是現在面前就有這麽一個人,她的出現會讓他覺得興奮,哪怕這興奮讓他覺得十分危險,這次他卻是絕不能輕易撒手。
但是除了他,誰又知道他這份心思?
“诶?門怎麽關着?”沙發上的兩個人還以一種暧昧姿勢粘在一起,門卻不知被哪位賓客推開了。
“咳……”來人看見沙發上的光景,吓得不知手腳該放在哪裏。
“我什麽也沒看見,你們繼續。”
直到對方慌慌張張帶上門離開,敘言才想起自己此時的囧态,尤其是拉鏈處,裴以爍的手正探索着哪裏。
“都是你!出去!我換衣服了!”敘言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心想,這下完了,在裴家把臉丢盡了,這孤男寡女的,假的怕是都要被唾沫星子泡成真的。
不過……就在剛剛,有那麽一瞬間,她失神了,眼前的人好像突然變得虛幻起來,裴以爍的身影也突然和腦子裏那道人影重疊起來,她想,如果不是中途被人打斷,她也許就要情不自禁回應起他來。
可她偏偏又清晰地知道,此時面前的這個人只是一個路人甲,他沒有送過她花,也不曾帶她回家。
終于換好了衣服,兩個人又出去敬了幾杯酒,裴以爍提出送她回家。
敘言沒車,不是沒錢買,也不是不會開,而是單純懶得買。她願意花一大筆錢在花圃旁邊買別墅,平時上班步行,回敘宅打電話讓司機來接,就是懶得每天開着四個輪子在馬路上膽戰心驚。女司機中有太多的馬路殺手,她不想再添一個。
之前母親提議送她輛車,敘言只說了一句話就謝絕了姚女士的好意。她說:“駕車行駛在馬路上,如果前方出現緊急情況,比如有人橫穿馬路,男司機通常第一反應是踩剎車……而女司機,是閉上眼睛。”
而且,敘言還有一個很好的理由不買車,那就是——為了環保。
不過沒有車的壞處就是,每次想去街上購物最後都會演變成網上購物,每次去莊微家也都只能乘坐公交。還有,此時必須坐裴以爍的車回去。
大晚上的,随便坐一個男人的車,況且這男人還在下午剛占過自己的便宜,誰知道對方會把你帶去哪?
不過事實證明,敘言你真的想多了。
敘言為了安全考慮,并沒有讓裴以爍把她送到家,而是送到了花圃,裴以爍也沒多說什麽,說了句“再見”就驅車離開。
敘言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揣測裴以爍,如果他是那種習慣了夜場的情場高手,經過更衣室的挑逗,他應該會趁熱打鐵攻城略地。可他又偏偏規規矩矩把她送回家,沒再起什麽歪心思,這就有那麽點欲擒故縱的意思了。
敘言想起不久前姚女士在餐桌上的唠叨,她已經二十五歲,再不交一個男朋友就不正常了,反正如果有些人注定不可能,那麽花花世界撩一美男也無不可。
嗬,她的報酬還沒兌現,看來還要陪這人玩下去。
裴以爍又一次做了那個夢,夢裏的街道還是那條豎滿了英文路牌的倫敦老街,他在這一頭,那個人在另一頭。
公寓外的小花園植物依舊茂盛,他早起一打開窗就能看見那棵龍爪槐,翠綠色的窗簾,深黑的床單,隔壁室友那條對着誰都亂叫唯獨對他安靜的牧羊犬,以及那條拉着牧羊犬的銀色繩索。
夢裏的他沒有眼淚,因為大部分還是它原本美好的樣子,夢外的裴以爍卻已經大汗淋漓。這個夢他已經做過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在那個人撲過來的那一秒他就顫抖着驚醒,可是這一次,他居然把夢做到了最後。只是最後的最後,那個人的臉突然變得清晰可見,但卻不再是那個人。
最後的那一刻,他在夢裏見到的,分明是昨天那個讓他覺得危險的女人。
可那又怎麽樣呢?夢終究還是夢,他不會再回倫敦,時光也不會倒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