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章
周嫂
[一]
我以為她會至死不渝。
直到我看到那些消息——
我看到她在男孩的懷裏缱绻的笑着。
我看到她柔軟的胸脯和白嫩的皮膚。
我看到她。
她居然從來不是像先生愛着她那樣愛着先生。
那麽憑什麽？
先生居然讓我留在這裏照顧她？
為什麽呢？
先生是那麽那麽的對她愛護。
她居然這樣辜負先生？
她居然想要就此忘記先生嗎？
她居然就這樣抛棄了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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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以這樣的不是嗎？
而我。
只是想要小小的給她個教訓。
我不過是想要她別那麽想這麽快就忘掉先生而已。
[二]
然後我就看到她。
她居然親自回來了。
這真是讓我意外。
她以為這裏是可以不被別人找到的存在嗎？
她是憑什麽這麽以為的呢？
她是如何可以生活下去。
她是如何得到救贖？
她便是這般從來沒有想過嗎？
到底是什麽讓她居然有了可以稍微稍微讓自己輕松一點的想法？
是什麽讓她開始變成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我絲毫不知道。
我只是看着她，我只是在仔細看着她。
她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可是到底是在疲憊什麽呢？
究竟是什麽讓她這樣疲憊？
難道這個世界讓她這樣不喜？
可她絲毫不是作為一個合格的母親存在。
她居然還是疲憊。
她又什麽資格如此？
我所以在她每天都會喝的茶裏放了迷幻藥。
哦，或者不是迷幻藥。
那不過是我從別人手裏拿到的一點點東西。
那或許可以告訴我答案。
我期待着聽到我想要聽到的答案。
可是我聽到了什麽？
——你在這裏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啧，其他人。
你為何居然不告訴我你看到了誰？
你居然還在逃避。
到底為什麽。
你是如何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我絲毫不知曉。
我絲毫不知曉你是如何生存到了今天。
我絲毫不知曉你是如何将一天又一天度過到今日。
這是讓我感到無趣和無聊的一件事情。
我不能讓你想起一些其他什麽。
我只好将藥的分量加大。
你似乎并沒有感受到什麽。
我只是靜靜的看着你。
我看着你從天真到一根煙的時間。
我看着你不停地看着窗外發呆。
我看着你靜靜的呆在這裏看書。
你好像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
你絲毫沒有感受到其他的什麽。
我從不覺得現在的你是怎麽樣的好。
我只是覺得你也許需要點其他的什麽讓自己平靜一下。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自己的身體問題。
但是你對待我的态度從來沒有改變過。
如同你從未從這裏離開。
[三]
然後你看到他了嗎？
我好像聽到了你叫他的名字。
——你在叫先生的名字嗎？
我問你。
我問你，但是你并沒有想過要回答我。
所以我就看着我們面前的東西。
這是一張桌子。
我看着我面前的人在來來回回的離開走動。
我看着你從這裏走開。
你絲毫沒有感受到什麽。
你沒有半分愧疚。
你坐在先生的書房裏在想些什麽？
你不會告訴我，所以我就讓你告訴我。
即便是這樣好像不對。
即便是我知道，其實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
我沒有可以管束你的資格。
但是我還是在管束你。
我讓你先回房間休息。
我告訴你
——夫人，你只是沒有休息好。
只是沒有休息好嗎？
是這樣的嗎？
啧，我如何知曉？
這件事情本就不是我該知道的不是嗎？
又何必将事情牽扯得那麽長，那麽讓人無奈。
何必讓這件事情本身失去了一定的效力。
我不過是想要你同我一般想念先生而已。
我也不過是開始想要你一直陪着我思念先生而已。
[四]
我再次聽到你叫先生。
這是一件事情。
足夠讓我好眠。
[五]
當猛獸長着獠牙向我沖來的時候。
我就開始将你忘記。
我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
我們需要休息。
你一定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先生，其實你是一個很好的人。
我一直這麽覺得。
我覺得你有些像我早夭的兒子。
你們是那麽那麽的相像。
你讓我感到溫暖。
我是很難将這件事情全部解釋通的。
因為這件事情本身就足夠讓人感到難過。
我居然開始利用你最愛的女人來懷念你。
我好像也生病了。
我在這裏住了很久，我每天都在想念你。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也從來沒有讓你被她想念。
她甚至沒有很好的對待你們的女兒。
你知道嗎？
其實這件事情本身就足夠讓人感到難過。
我想你可能是會怪我的。
但是先生，我并不怕你的怪罪。
我只是有些遺憾，居然沒有讓她一開始就去陪你。
你遺憾嗎？
你可能也是遺憾的。
你也許感覺到了什麽。
所以你來見我了。
我看到你了。
你似乎很想要說些什麽。
可是你被我打斷了。
你有些無奈。
你總是這麽這麽的無奈。
可是呢？
其實并沒有一個人明白你的無奈。
從來沒有一個人明白，你是如何無奈。
我知道你可能在怪我。
可是究竟是為什麽呢？
我想我有時候需要思考一下原因。
即便是我也許并不知曉這件事情的本身。
我看到露水從樹葉上滴下來。
然後我就想到你。
然後我就想到你無奈的神情。
先生，你知道嗎？
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想要離開這裏。
可是你一直将我留下來到了今天。
你只是覺得這并沒有什麽。
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其實根本沒有在意過我。
你不遠不近的同陸曼青交流。
你不過是不希望她多愛你一些的。
你不過是希望在你離開之後的她也可以活得很快樂。
但是到底是不是呢。
其實你還是很心軟。
你還是絲毫不舍得她受到半點傷害。
你不過是不想要相信，其實傷害她最深的人是你而已。
你也不過是如此不是嗎？
你就像是在一邊遠離一邊靠近。
因為你的舍不得。
因為你的心軟。
才會讓現在的我和她。
都在思念你。
才會讓我看到她想要遠離你而瘋狂。
即便是在沒有光的夜裏。
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想要見過你。
[六]
我看到那個男孩了。
很早以前。
他最近經常來這裏。
夜裏，一個人睡在車裏。
我看着他，我就想要笑。
那是一種陰險而甜蜜的笑。
在我看到陸曼青一天又一天的精神恍惚之後。
我就開始露出陰險而甜蜜的笑。
我總是像一個巫婆一樣。
我生活在這個別墅裏。
如果我有一個魔術棒，那就更完美了。
哦，不過現在也還不錯的。
至少就現在而言。
也還是不錯的。
遮掩的時間裏。
我們總是可以更加清晰的看到我們自己。
看到你——
先生，他發現我了。
[七]
我不能再掌握什麽。
我已經要失去所有的自由。
我其實只是一個因為你的同情才會有機會留在這裏的下人。
我只是想要讓她和我一樣思念你而已。
可是我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我沒有看到什麽。
就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在這裏按下了停止。
我開始走進一個四面都是牆的地方。
偶爾我會被放出去。
我有些時候就會想起你。
你在做什麽呢？
先生。
我這樣做事不對的是嗎？
你是想要告訴我這件事情嗎？
可是我其實是知道的。
在我露出我那陰險而甜蜜的笑容的時候。
我早就已經知道了。
我如何讓我們的時間繼續到終結？
我如何讓我的生命到終結？
我開始尋求方法。
人在一種極度安靜的環境下是容易産生快樂和思考的。
就像是因為霧都氣候将自己關在家裏的作家一樣。
我只是有些被迫。
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什麽。
我看到了很多的，其他的，瘋狂的人。
我看到她在織毛衣。
她的針腳很細膩。
她長得很漂亮。
她在進來之前一定是一個有名的美人。
她看起來就是帶着一股妖嬈媚意的女人。
她擡眸閉眼都是風情萬種。
我如何讓她将自己手裏的東西交給我？
我在嘗試。
很小心的嘗試。
她看起來有點兇狠。
她看起來是個很兇狠的殺人犯。
我想到這裏，我就笑起來。
我的笑容陰險而甜蜜。
我們很少和對方交流。
哦，除非是吵起來。
但是我們是不被允許吵鬧的。
我們在很長的時間裏都是不被允許吵鬧的。
我們開始斷斷續續繼續自己手裏的活。
我然後就看到你。
我看到你似乎在對我微笑。
是因為我借到了對方的毛衣針嗎？
她的毛衣針可真是鋒利不是嗎？
那麽那麽輕易的就将我的皮膚穿破。
然後我就看到了你。
這件事情讓我開始有些迷惑我最近是不是不應該在那麽輕易的時間裏就對我自己放手。
不過見到你讓我感到異常的興奮。
那是一個夜晚。
一個無色的夜晚。
周圍都是寂靜無聲的。
我好像聽到了別人叫我的名字。
但是我并不想要回答他。
我感到疲憊。
非常疲憊。
我實在是太過于想要休息。
以至于我在看到你的時候，我就開始迷惑。
既然我可以在休息的時候看到你。
是不是因為這次睡覺的方式不同？
還是，你也是開始思念我，然後我們見到了對方？
不過我看到你的表情。
我就知道。
從來你未曾思念我。
你是想要來質問我為何要這樣啊？
我一直以為你雖然是怪我。
可你也是希望她思念你的。
因為在很久之前的生活裏。
那個有些嶙峋鎖骨的女孩子就已經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一個失去靈魂的陸曼青而已。
只是一個如此單調沒有內容的陸曼青而已。
我是怎麽才會想到同她一道計較？
我是如何才會感受到我會同她一道計較？
我不知道。
我也不會再知道了。
這也許是一個秘密。
[八]
因為這個秘密。
所以我開始失去力氣。
我似乎在一片海裏。
那片海是紅色的。
是鮮血一樣的紅色。
非常鮮豔的。
我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