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還做我對象嗎?
第36章 還做我對象嗎?
剛剛他問她, 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擱在初中、高中,她不假思索就能說出:長得好、學習好、人也好。
可是現在,她已經長大, 顧慮的東西自然就會多一些。
毋庸置疑, 那個人是自己少女時期就憧憬幻想的男生,但他對她,一直以來都把她當青梅竹馬的妹妹, 也許他是因為長大了, 想找個對象,恰好她又在身邊……就動了心思。
是不是這個原因, 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感覺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不确定,面對這份珍貴的感情, 更害怕自己把握不好。
對她這種性格的人而言, 一種狀态發生變化, 不是輕易就能适應的。
當初他離開,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氣才習慣, 只有她自己知曉。
回到二樓, 祁商陸抱着胸,朝沈竟夕擠眉弄眼。
“啥時候帶你男人見家長啊?”
沈竟夕瞪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解釋, 回怼:“行啊,你帶你女朋友見家長的那天,我就鐵定帶個男人回來。”
18歲的少年這次沒再擡杠, 而是意味深長地呵了一聲:“那你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沈竟夕:“這是沒追到?”
他沒直接回應, 只是少年老成地說:“我要是你,喜歡了好幾年的人來追自己, 一定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拿下了,懶得費口舌。你怎麽這麽磨蹭?不怕哪天他又走了?”
祁商陸好像經歷了什麽情傷,說出來的話格外成熟,透着一副看透人生的語氣。
“你跟喜歡的女生,鬧掰了?”沈竟夕試探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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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從沙發上站起了身:“早點兒洗洗睡吧,也不知道你在糾結個什麽勁兒。”
沈竟夕:“……”
翌日下午,有個年約四十的李叔叔過來做客。
小姨帶着祁商陸出門去了,沈竟夕和小姨父祁安一起在家裏接待他。
李叔叔以前是小姨父公司的員工,現在在自己創業,跟小姨父的公司也有合作,還得到過小姨父的幫助,因此他對小姨父一直都很尊敬。
他們二人聊天,沈竟夕在一旁燒水泡茶,間或回答一下李叔叔對她學習等方面的提問。
他們很少聊具體業務,都在說這個行業的事。
聊着聊着,李叔叔就聊到了行業巨頭金誠集團的事,說許總的集團最近要去競标一個大項目,到時候又會帶動大家。
一聽到金誠這個名字,沈竟夕的耳朵便豎了起來。
聊了幾句行業動向,李叔叔又說:“我最近還聽聞了一個事情。”
祁安:“什麽事?”
“許總的兒子好像得了白血病。”
祁安看着他:“還有這回事?”
沈竟夕的心都涼了半截,什麽意思?許少誠有幾個兒子?
她在許爺爺的相框裏見過許少誠,人看上去有些氣場,但相框上的孫輩,只有許渡一個人,并沒有其他的孫子或孫女,當時她默認許少誠沒有別的孩子。
“我也是偶然間得知的,他兒子幾年前就在醫治了,換了骨髓,沒多久又複發了,後來便去了美國治療。”
“前不久去了趟國外複查,就上個月的事,說是複查的結果非常好。”李叔叔道,“我聽說白血病換了骨髓幾年內沒有複發的話,就可以判定為痊愈了,估計是見這個結果很好,才逐漸放出風來的吧。”
沈竟夕感覺自己的手指尖都是冷冰冰的,背後也沁出了一層冷汗。
如果是上個月去複查的……許渡八月份的确去了趟美國。
回來的時候,還瘦了一圈。
但她怎麽也不敢相信,許渡得了白血病。
可是……
一切覺得不合理的地方,都說得通了。
那個時候,他突然地不聯系,幾年後出現,就像渡了個劫。
還有那時不時就犯的胃病……
沈竟夕甚至回想起來,他曾說自己很脆弱,一推即倒……原來他當時,根本不是開玩笑,而是身體真的很弱。
可是,怎麽會呢?
祁安叫了一聲:“夕夕?”
沈竟夕回過神,面前的水已經開了,她拿着茶壺,手有點兒抖,卻故作鎮定地問:“李叔叔,那個得白血病的兒子多大?”
“我聽說挺大了,好像還是前妻生的兒子。”李叔叔道,“不過許總的家庭情況,外人知道的很少,他不喜歡把家裏的事到處亂說。現在的妻子也只是偶爾出席一下活動,不參與公司經營。”
祁安則說:“一般生病的人也忌諱到處宣揚,何況是這種病。畢竟萬一哪天這個孩子要進公司任職,也會影響整個公司。”
“是的,”李叔叔表示贊同,“競争對手容易拿這個做文章。”
……
沈竟夕已經完全聽不進去,她的心好像被綁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投進了海裏,不斷地往下沉。
她有些窒息。
借着去洗手間,她離開了一樓客廳,去了二樓。
毫無力氣地坐在卧室的床上,卻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發抖。
盡管不斷在心中安慰自己:李叔叔說已經治好了,複查沒問題了,就是痊愈了……
可是,許渡這個大傻瓜,為什麽總是瞞着她啊?
當時,他明明來了京市還跟她聯系的,突然就不再回複她信息了,是了,一個人自己的生死都不明,怎麽可能還有心情顧及其他,告訴了她,她又能幫上什麽忙?不過是多一個人擔心罷了。
手指抖動着,想打個電話給許渡,然而腦瓜子一片混亂,她絲毫組織不了語言。
最後只好改發信息。
她在輸入框裏打字,發覺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決定見一面再說。
沈竟夕:【你在哪?】
許渡:【家裏。】
沈竟夕:【有空嗎?】
許渡:【什麽時候?】
沈竟夕:【現在,我想去找你。】
……
*
站在門外,沈竟夕發覺自己的呼吸依然艱難,舉着的手想按密碼,但又放了下去。
過來的路上,她的思維就很亂,不知道見面之後,是該直接确認一下白血病的事,還是跟他說說別的事。
他有心瞞着,要是想告訴她早就說了。
她來确認什麽呢?确認了又有什麽用呢?
隔壁正在裝修,不時傳來敲打、切割的聲音,把她的思維弄得更亂。
哎,還是想點兒好的,陽光的,積極的事吧。他已經痊愈了,可以享受健康的人生,可以正常地工作、戀愛、結婚……
可是,她把他給拒絕了。
猶疑之間,門卻突然開了,許渡看着門外呆滞的人,愣了愣:“你在門外站很久了?”
沈竟夕:“……”
“老感覺門外有人,這才過來看一看。”他笑了笑,仿佛在得意自己的第六感,“怎麽不按密碼?忘記密碼了?”
沈竟夕仍然呆立在門外,擡頭注視着這個高瘦的男人。
他看上去精神狀态不錯,這半個月飲食作息規律的緣故,面色比之前好,有時候他早上煮了面條,還會拍照片給她看,像個要她誇獎的小學生。
但是沈竟夕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卻很難受。
“怎麽不說話?快進來吧。”
沈竟夕說了個“哦”,鼻子一酸,眼淚先掉了出來。
許渡一臉莫名:“怎麽還哭了?”
沈竟夕習慣地用手背擦掉了眼淚,卻越想越難過,許渡蹙着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進了屋。
一邊關門一邊說:“出什麽事了?怎麽見面就哭?誰欺負你了?哥揍他去。”
沈竟夕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看到他便說不出話了,也問不出口了。
仿佛問出口了,他反而會顧慮太多,把昨天的話收回去。
站在玄關處,沈竟夕繼續用手擦眼淚,面前的男人無奈地擡起手,幫她擦了一下:“又哭成了大花臉。”
可是透過淚眼看見他的溫柔眼神,她的淚越來越多,抽也抽得更厲害。
他阖了阖眼睛,很自然地抱過面前哭成了雨中花草的女孩,讓她悶在自己的懷裏。
“是不是想哥哥了?”他撫着她的背,調侃地笑道,“還是昨晚的話讓你沒睡着覺?就想過來胖揍哥哥一頓?”
沈竟夕在心裏定了定,離開他的懷抱,擡頭望着他,終于問:“你上次說要排隊追我,還排嗎?”
他神色一頓,很快回答:“排啊,一直在排着。只是你不讓排,我就在你的店旁邊開了個新店,等着你來敲門。”
“那我來敲門了,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麽話?”
“你說要做我對象的話。”
“……”
男人的表情不禁凝固起來,神色疑惑大于驚喜,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麽喜可言。
太過突然,這一切都十分反常,尤其是面前的女孩黑且長的眼睫上還因為眼淚浸濕而粘在了一起,眼圈、鼻子也是紅紅的,說話還帶着哭腔。
這怎麽也不像是真的想跟他搞對象的表現。
搞對象,不應該是興高采烈的嗎?怎麽她卻一副悲壯不已的模樣……
他屈起手指,幫她擦了一下眼周附近的餘淚,又捧起了她的臉頰,大拇指在她的臉上摩挲了一番。
溫和的聲音笑着說:“當然算數,哥哥确實很想跟你升華一下關系,我們不做兄妹,而是做戀人,我們談一次戀愛,然後結婚,擁有我們自己的小家庭。雖然你可能覺得這一切都太遙遠,也覺得我這個人平時說話不大正經,但我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就是這麽想的。”
他的話語十分平靜,卻很有力。
“可是,夕夕,”他叫着她的小名,仿佛猜到了她要說的話,抿了一下唇,溫柔道,“哥哥也想過,你可能不大适應這種關系的突然轉變,所以想慢慢地追你,追到你高高興興地答應為止。而不是現在這樣,抹着眼淚,委屈巴巴地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