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适合結婚
第34章 适合結婚
高鐵站出口, 沈竟夕還沒過閘,便一眼看到了閘外的許渡。皮膚還是那樣白,穿了件合身的黑色襯衫, 在人來人往中, 回看過來的眼神,溫和而清亮。
只是第一眼看去,察覺他好像……瘦了。
拖着箱子出閘, 他伸手走過來:“我來拿吧。”
他的袖子卷了起來, 露出一節白皙的腕骨,靜脈分明泛着青, 稍稍用力便凸在皮膚表層。
沈竟夕按捺不住問:“你怎麽瘦了?”
他略微驚訝,旋即好像有些高興地笑:“觀察還挺仔細,看來平時沒少看我。”
?這麽自戀的嗎?
“都瘦得皮包骨了,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吧。”
許渡不以為意地說:“誇張, 出差這些天, 舟車勞頓又吃不慣,天氣還熱。”
“都讓你別來接我了, 在家休息不好麽。”
“有點兒良心行不行?特地來接你, 帶你去看禮物,你還不領情。”
“禮物先放着,也沒事。”
他啧了一聲, 似乎很不滿:“沈通宵我發現你對禮物是完全不在意啊?禮物知道了不得哭死?”
沈竟夕聽他扯着淡,無語道:“誰讓你老不告訴我禮物是什麽?”
“等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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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有坑呢?”
許渡沉着氣息無奈瞅向他,終于沒忍住掐了一下她的臉頰:“都跟誰學的毛病, 擡杠擡得還挺歡。”
“先去吃午飯, 再回去看禮物。你不餓,我還餓呢。”
吃飯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 沈竟夕感覺他的臉好像瘦了一圈,雖然瘦了之後五官更立體清俊,但最好別再繼續瘦下去了。
于是看着他,推了一道紅燒肉過去,認真地說:“你多吃點兒吧。”
“你喂豬呢?”
沈竟夕:“……是填鴨。”
他先是發笑,後來又覺得不大對勁:“我是鴨?”
摸着良心說,他的這種笑極少看到。
高中時期的他,笑起來帶着少年人才有的張揚與輕狂,一微笑一挑眉,全都表露出拽拽的氣息,可是現在他的笑,好像多了幾分蘇蘇的感覺。
夾雜着一點兒純情大男孩的羞意與愉悅……這是在喜歡的女生面前才會有的笑容。
畢竟他還沒滿22歲,也沒談過戀愛,等再過幾年成熟一些,應該就看不到了。
沈竟夕沒好意思一直盯着看,轉移視線給自己舀湯,回道:“你覺得是就是。”
他把碗推了過來:“給我舀碗湯。”
沈竟夕:“……”
“你不是要填鴨麽?”他看過來,語氣頗不滿,“光說多沒勁兒,還得我親自來教你。”
“哦。”乖乖給他舀了碗蓮藕排骨湯。
……
*
回到他的住處,沈竟夕從洗手間清理了一下,走出來時,許渡手裏拎了一個黑色樂器包。
沈竟夕驚訝道:“是貝斯啊?你送我新的貝斯?可是我現在已經有兩把了,另一把剛買幾個月。”
他把東西放在了茶幾上:“你先拆開看看?”
好奇地拉開包的拉鏈,一看弦有六根,沈竟夕更驚訝了:“是吉他!你送我吉他?!”
他坐在沙發上,淺笑着說:“那天你在我宿舍彈吉他唱《那些花兒》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其實你也可以嘗試自彈自唱,将來不做樂隊了,做個獨立的音樂人怎麽樣,不是也很酷?”
沈竟夕愣住,擡眸看向他。
“你的嗓音非常清澈,雖然唱不了搖滾,卻适合唱清新的歌曲。”
他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只是沈竟夕從一開始學的就是貝斯。
在樂隊演出中,觀衆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主唱、吉他手和鼓手的身上,因為這三種聲音,最容易聽清楚,而貝斯的聲音低沉,渾厚,不易察覺。
貝斯手也是通常是最低調的,不争不搶,做好自己協助節奏的本分。
很多人都說沈竟夕的性格情緒很穩,很少會有什麽波動,師父程達一開始就說她适合練貝斯。而她也習慣了自己在樂隊中是低調的存在,還覺得挺好的。
她情緒上少有的不穩,好像都是因為面前的這個男人。
現在,面前的男人卻鼓勵她嘗試抱着吉他自彈自唱。
來不及說什麽,許渡道:“不試試音?”
沈竟夕取出這把面板外圈是黑色,向中心漸變為橙色的吉他,先誇了句:“顏色好漂亮,看起來也很高檔。”
“特地給你挑的。”
“花了多少錢?”
許渡:“別管這個,你彈着順手就行。”
沈竟夕沒再糾結價格,開始調音……
間隙,許渡說:“你才20歲,日子還長,不用覺得大學畢業就非要去參加工作,去做考研黨或者上班族,也可以繼續堅持興趣愛好。”
沈竟夕呆呆地望着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關于畢業後,是先工作還是考研還是做什麽,上次跟韓數他們在酒吧裏聊天,說了很多。她馬上就大三,轉眼就大四,談及畢業,大家都不約而同有種焦慮感。
有人說沈竟夕幸福,畢業後可以去親戚的公司,但沈竟夕也有自己的茫然。
一方面,表演越多,越喜歡舞臺,哪怕是個小舞臺,她也喜歡在臺上安靜地發光。
雖然大多數的時候,別人根本不在乎她彈的貝斯有多好,起到了什麽效果,都把焦點放在她的容貌上,但她依然喜歡且享受在舞臺上的感覺。
MISSY樂隊是學校的樂隊,馬上桃子和青青就大四,她們畢業前要确定新的主唱、吉他手和鼓手,畢業後,她們可能會另行組隊,繼續從事這行。
沈竟夕感覺自己畢業後,應該很難再搞樂隊了,然而對于法律相關的工作,在實習的這段時間,她發現自己并不熱愛……所以覺得茫然與困惑。
當時許渡并沒有發表什麽言論,卻悄悄地把這些事放在了心上。
仔細想想,許渡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看起來什麽都不在乎,實際上比誰都細心,對她的照顧,從來都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沈竟夕調好音,問他:“想聽什麽?”
他笑:“《那些花兒》。”
“你還挺喜歡這首歌。”
“我是怕你別的不熟,容易翻車。”
“……”
吉他聲響起,歌聲響起:
她們都老了吧,她們還在開嗎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
*
演唱完畢,放好吉他,沈竟夕看向正在流理臺上處理西瓜、準備榨西瓜汁的許渡。
反饋說:“吉他還不錯。”
“我挑的,能有錯?”
“臭屁。”她看着流理臺,“你還要榨西瓜汁?”
“嗯,還有些水果在冰箱,零食在茶幾下方,你要吃的話自己拿。”
沈竟夕訝然:“你的冰箱開業了?”
一道明亮的眼神投向她:“怕某個人過來,吐槽我冰箱空空如也,說沒煙火氣。”
沈竟夕嘀咕:“之前本來就是這樣嘛。”
忽然又想起個事兒,說道:“那我得找個班練習吉他。”
許渡說這附近有一家樂器培訓班還不錯,離學校也近,要是周末沒事就過來上兩節課,要是還有時間,就來吃個飯。
“我一個人不好做飯,有人的話,可以做豐盛一些。”
沈竟夕:“……”
他對她一直以來都是很照顧的,當年在白霞,明明沒有什麽錢,也總是請她吃喝。
的确沒有必要糾結什麽,他對她還是跟從前一樣,像照顧妹妹一樣,并沒有改變過。
一片冰心在玉壺的人,不僅僅只有她,他亦是如此。
“好,我待會兒去看看那家樂器培訓班。”
她從冰箱剪了半串陽光玫瑰清洗。
提子放在水盆裏,炸汁機開始運作,發出聲響,沈竟夕回看一眼在流理臺前操作的男人,身姿依然挺拔……這一瞬,沈竟夕忽然覺得,他好像挺适合結婚的。
工作賺錢能力且不提,生活方面,他會做飯,又會照顧小孩,那次就把小屁孩祁商陸照顧得很妥當……
還有,他小時候在京市學過架子鼓,後來跟着媽媽到了白霞,他說沒再學過,但是打起來也很娴熟。
如果有小孩,他應該是個風趣幽默,有些文藝和運動細胞的爸爸……
不是,劃掉,腦子裏在想什麽……
沈竟夕的臉頰不自覺泛起了紅暈。
可是,這些都是客觀公正的評價,又沒有說要跟他生小孩。
不對不對,越想越離譜。沈竟夕甩了甩腦袋。
唉,還是好好洗提子吧。
喝西瓜汁的時候,許渡突然問:“中秋節是什麽時候?”
沈竟夕查了一下手機日歷:“9月17號,今年中秋好早。”
“星期幾?”
“星期二。”
他點頭:“那15號星期天,去我爺爺家吃炸醬面麽?”
沈竟夕愣了愣。
“他住在胡同的一個小四合院裏,那裏挺接地氣的。”
“哦,好呀。”
他笑笑:“那我到時候去學校接你。”
“嗯。”
*
樂器培訓班的确還行,沈竟夕也懶得再跑腿去找別的地方,交了若幹節課的費用。
開學之後,沈竟夕成為大三的學生。
看着剛入校的十七八歲新生稚嫩的面孔,無法抑制地感嘆年輕真好啊!
15號那天上午,許渡過來接她。
沈竟夕特地把吉他背上了,準備下午去上課。
抵達他爺爺住的胡同,下車時,他七十歲的爺爺正好坐在小院門口的瓜架下跟人下棋。
老人頭發花白,但精氣神十足,看到沈竟夕就笑眼眯眯:“你就是夕夕吧。”
沈竟夕:“爺爺好。”
“哎好好好。”
許爺爺自豪地跟旁邊的人說:“你們瞧,我都說了吧,跟我們家許渡在白霞一起長大的小姑娘肯定很水靈。”
沈竟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