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羅家楠正探頭探腦往那邊瞅, 忽聽苗紅問——
“哪桌的傻逼?”
“那桌,就有那個穿黑色T恤戴金——诶,師父你幹嘛去?”
眼瞧着苗紅站起來奔那邊就去, 羅家楠竄起來一把拽住對方的手腕。下午那茬就因為苗紅打了犯罪嫌疑人陳飛才發火的,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話說回來, 那犯罪嫌疑人是真該打,打死都不虧他——強/奸了未滿十二歲的少女,還給小姑娘掐死肢解了,殘忍至極, 毫無人性可言。苗紅押人去指認犯罪現場的時候,在冰箱裏面找到一包黑塑料袋,打開一看,是女孩下半身殘肢。她一想到自家那倆閨女,當場氣沖上頭, 回手“啪!”的一大耳帖子結結實實呼上去,給犯罪嫌疑人打的鼻血橫流。
當時羅家楠沒在場, 聽說還上腳踹來着,歐健和呂袁橋倆人都沒拽住她。回來就招陳飛嗷嗷了一頓, 倆人吵得臉紅脖子粗的,要不是給陳飛留面子, 他估計苗紅能給老大辦公桌掀了。明兒還得見督察呢, 這姐姐明顯心裏窩着股子氣不得發散。
一把沒掙開, 苗紅瞪了他一眼:“我過去看看, 不打人,你撒手。”
“我知道你不打人, 你想幹嘛, 我去, 行不?”
羅家楠深知自家師父什麽尿性,對付那種人渣,得讓他們先動手,這樣才有理由拘他們。要說苗紅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這種人在大庭廣衆下得不了手,但等小姑娘落了單的時候就難說了。有多少調戲不成尾随女受害者實施侵害的案子,他手腳全加上也數不過來。再說真到那時候什麽都晚了,可能連女孩的命都沒了。
旁邊陳飛一敲桌,沉氣道:“苗兒,坐下,我剛往過走的時候就聽見他們跟那罵罵咧咧了,等着,等他們丫的自己作死。”
“等他們作死?不得把小姑娘吓着啊?”
雖然不怎麽認同陳飛的安排,但苗紅還是依言坐回了凳子上,抄起礦泉水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沖淡血液內的酒精。不管怎麽說,姜還是老的辣,再怎麽和老大吵架,她依舊認可對方從警多年的經驗與沉着。不過有時候她也納悶,就像今天這事兒,明明陳飛年輕的時候比她幹的還讓領導哐哐往嘴裏倒速效救心,怎麽到她這就得挨一頓數落,還找趙平生來給她上思想政治課。
摁下苗紅,陳飛又偏頭和楊猛耳語:“你給手底下人打個電話,做好準備。”
楊猛神經一動:“您說他們……涉/黑?”
“我剛過來的時候,瞧他們胳膊上左皮皮蝦右帶魚的,你仔細瞅瞅,保不齊有你認識的。”
楊猛抻着脖子看了看,果然瞧見個眼熟的,立馬給手下人發了個消息。其他都面生,估計不是本地人,真要鬧事,先按尋釁滋事給拘了,關起來慢慢查。這號人沒一個屁股是幹淨的,只是平時沒有由頭抓人,淨是一些二進宮三進宮的老油餅子,鑽起法律的空子一個塞一個油滑。
一桌人雖然吃着喝着,但酒停了,改喝茶和礦泉水,目光始終盯着那群“皮皮蝦”和“帶魚”。聽羅家楠和苗紅那嘀嘀咕咕一會怎麽辦這幫傻逼,唐喆學估摸今兒晚上怕不是回不去家了,暗搓搓給林冬發了個消息,讓對方先睡不用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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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冬回他:【一跟羅家楠出去喝酒就不回家,你以後跟他過去吧】
唐喆學:【(指天發誓.JPG)請相信,我對楠哥沒有任何世俗的欲/望,再說還有楊猛呢,對着他倆我清心寡欲的】
林冬發來一個【裂開】的表情,不再搭理他。
正如陳飛所預料的那樣,那幫人自己作死,酒精上頭,肢體語言越來越過分,不一會就開始拉扯服務員了。店老板聞聲出來勸和,卻被當胸推倒在地。周圍的食客一看動手了,全呼啦啦站起後退——他們兩桌人,個頂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醉鬼,滿桌的啤酒瓶子唾手可得,沒點功夫傍身的真不敢上前送人頭。
倒是有一個姑娘膽子挺大,見其中一個花襯衫男拉服務員頭發,跨步上前,高喊“住手!我報警了!”。誰知那男的毫不懼怕她的威懾,撒開女服務員轉頭朝她來了,揚手就要揪她衣領——
“警察來了又能怎麽着?我特麽——哎悠悠!”
腕關節突然被反向扣住,花襯衫忍痛扭頭,見是個眉弓緊壓滿臉匪氣的男人,當場暴怒:“你丫找死啊!”
羅家楠壓着脾氣問:“你剛說什麽?警察來了能怎麽着?”
鉗在腕上的手如鐵爪一般,花襯衫掙不開鉗制,疼得呲牙咧嘴卻仍是嚣張:“小子,你丫別多事!”
“你跟老板和服務員道歉,咱倆就沒事。”
“去你媽的!你算老幾!”
與此同時跟花襯衫一桌喝酒的醉鬼們仗着人多勢衆,逐漸逼近收攏對羅家楠的包圍圈。眼瞧着羅家楠被人群圍得快看不見了,楊猛意欲上前解圍,卻被陳飛一把按住肩膀,似笑非笑的:“甭擔心,家楠吃不了虧,那小子在他爸那仨月的苦不能白吃,給他個機會撒撒野,再說還有苗兒和二吉呢。”
楊猛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方局一罵重案就從頭撸到腳的罵,沒治了,根不正苗歪。
此時羅家楠擡手一指靠自己最近的黑T恤——就一開始調戲女服務員那孫子:“我警告你,別過來!”
隐在人群之中假裝看熱鬧的苗紅和唐喆學相視一笑——警告三次,不聽警示就可以動手了,難得羅家楠還能守規矩。即便沒穿警服,但圍觀群衆太多,手機照臉拍,視頻傳網上去發現有不合規的地方,少不得被盛桂蘭拎走訓話。別看羅家楠敢跟督察那拍桌子瞪眼,但局裏這幾個女中豪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他姑奶奶,誰他也惹不起。
警告擲地有聲,然而黑T恤非但不理,還順手抄起了個空啤酒瓶子指向羅家楠的鼻子:“我也警告你!小子!你丫動手了!我打你不犯法!”
行啊,還沒喝高,挺會給自己找轍。羅家楠心中暗笑,給了他第二次警告:“我警告你,把酒瓶子放下!”
又一使勁,疼得花襯衫“嗷”的一嗓子喊了出來,順着羅家楠掰自己的力道“蹬蹬蹬”連退三步。
“你先把我兄弟手撒開!”
後面有個穿立領POLO衫的吼了一嗓子,也抄起了啤酒瓶子。在他的慫恿下,其他幾個人也紛紛抄起了酒瓶子、凳子、盤子……眼瞧着其中一個抄起雙筷子,唐喆學差點笑噴前面的圍觀群衆一後腦勺吐沫星子。上次跟羅家楠打群架,碰上個抄麻将牌的就夠他一樂的,這回又能笑到明年春節。
羅家楠手一偏,聲色俱厲地給出第三次警告:“最後一次警告——放下!”
“放你媽——”
一聲街沒罵完,被羅家楠鉗着腕子的花襯衫“唰”的飛起,一眨眼砸倒了四個,驚起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叫聲。有一個壯男爬起來撲向羅家楠,赤紅的眼裏滿是兇光,然而體格雖強但實力懸殊,尚未近身便被踹飛,砸出一陣桌椅瓢盆翻到在地的嘈雜響動。唐喆學苗紅見狀迅速自人群中擠出,沖上前一通擒拿背摔,假裝見義勇為的熱心群衆,配合羅家楠撂倒那幾個行兇的醉鬼。
就等他們動手呢,圍觀的人這麽多,得守規矩。
還有倆離得遠的,一看同伴遭殃,意欲偷襲,卻不知身後已然“埋伏”了“敵人”。剛邁開步子忽然一人挨了一腳,頓時膝窩一軟,“咕咚咕咚”接連跪地。回頭一看,鐵塔一般的男人怒目而視,那氣勢,宛如修羅現世。
其中一個認出楊猛來了,忙把酒瓶子一扔,故作無辜的:“楊隊,我就是看看,沒想跟着摻和。”
楊猛能信就有鬼了,二話不說,一手一個揪住後脖領子,跟拎小雞子似的拎了起來。陳飛看人撂的差不多了,擠進人群,趁亂補上兩腳,然後才去拽給黑T恤擰脫臼的羅家楠:“行了行了,過過手瘾得了,這麽多人拍呢,诶,沒受傷吧?”
“沒,媽的一幫慫逼!”
羅家楠低啐了一聲,站起身,抖抖衣服上的碎玻璃碴子。這傻逼爬起來就拿酒瓶子摔他,讓他一腳踹碎又順手給人胳膊卸了,這會躺地上鬼哭狼嚎的。要不是圍觀人多錄視頻的多,需要注意言行,他必須暴揍這孫子一頓。其他幾個,有裝死的,有要逃跑被圍觀群衆堵住的,總歸是一個都沒跑了。
說到底還是反黑老大的臉好刷,把鬧事者搓一堆兒控制住,楊猛湊到苗紅身邊,關心地問:“紅啊,沒受傷吧?陳隊不讓我早過來,說怕有人認出我來不好動手了,不然不能讓你置身于危險之中。”
苗紅馬尾一甩,壓根沒搭理他這茬。楊猛這嘴,跟他認真就輸了,自打哥們離了婚,捋着局裏的女的數,有幾個他沒聊騷過?有人說他是被前妻刺激着了,因為對方找了個比自己年輕十多歲的小鮮肉再婚。
喧鬧間警笛聲呼嘯而至,接警的派出所警員和楊猛的手下陸續到場。別人都有人噓寒問暖,就剩唐喆學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等把人都铐上,他躲到一邊暗搓搓給林冬發消息:【我剛陪楠哥打了一架,抓了幾個鬧事的醉鬼,也沒人問問我受沒受傷Q-Q】
過了好一會林冬才回消息:【我相信以你的身手,對付幾個地痞流氓不至于受傷,或者你明天可以在督察找談話時求抱抱求安慰(小黃人笑臉.JPG)說實在的,我該把你調去重案,讓你和羅家楠倆人一丘之貉、蛇鼠一窩、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同流合污~】
這一串成語給唐喆學砸的,腦瓜子直嗡嗡。正想回對方一句表忠心,他看羅家楠舉着手機匆匆擠出人群,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接電話。過了一會,陳飛也被叫了過去。看他倆頭對頭神情凝重的嘀嘀咕咕,唐喆學心說不會是網上炸了吧?這麽快就接到盛副局的“傳訊”了?
他擠過去問:“出什麽事了?”
羅家楠回頭掃了眼忙着用手機拍照的圍觀群衆,壓低聲音說:“祈銘那邊檢驗古屍,發現多出來幾根人骨頭,看樣子沒死幾年。”
“盜墓賊的屍體?”
唐喆學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來。
TBC
作者有話說:
雖然很想讓楠哥他們暴揍一頓這群傻逼,但是必須得守規矩,要是蜂叔來了就是另外一幅光景了HIAHIAHIAHIA
蜂叔:殺雞焉用牛刀……
感謝訂閱,歡迎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