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玄烨聽了走了出去。皇後見佟妃生氣教孩子，便站起身說：“我回去了。”佟妃說：“娘娘要離開啊，我送送你。”便将皇後送到宮門口。返回就見院子裏玄烨和小太監說去找大力看魔術。
小太監說：“我學了大力的魔術表演給你看好不好？”玄烨正色道：“大力就是大力，你不要模仿他。他辛苦的研究一個魔術，你給學了來當成你的。”小太監不說話了，玄烨說：“我功課很忙的。你走吧我不送你了。”小太監聽了轉身跑了。
佟妃院子裏坐下來，說道：“大力怎麽表演魔術失手了？”玄烨說：“沒有永遠不失手，關鍵是失手是不是結局。我喜歡大力因為他教給我的，跟他失手不失手沒關系，我不奢求別人都像我一樣對他，別人對他不好，正好他對我更好。”
“我才不會像別人那樣使出各種好的壞的計謀讓別人對他支持。其實他自己也是有堅持的人，知道怎麽讓自己更好，一次失手的風浪不會讓他放棄魔術的。”
佟妃說：“我從來不知道魔術竟然也是一個正經事。那你為什麽不喜歡過年表演的那個人？”玄烨說：“我不會因為喜歡大力就不喜歡他的同行。大力也會跟他同行切磋的。就像我也喜歡跟額娘切磋一樣，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和他切磋。”
佟妃說：“那麽你喜歡的我以後也稍微了解點。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玄烨說：“額娘喜歡的我也會了解點的。”佟妃說：“好孩子，剛才我教育你為什麽你知道嗎？”玄烨說：“我不知危險。”
轉眼又是雪花飄飄，新年來到。宮裏又忙活起來，皇上跟玉林琇的深談似乎有了效果，他現在又逐漸的恢複了正常，會去上早朝。
這天是大年三十，大力來到廚房，跟宮女一起提飯，看到一個小宮女頭上臉上髒兮兮的窩在地上燒火，一個太監按着她的後背抱着她，偷親她的嘴巴，她反抗不成就從了。
小太監親夠了，離開的時候說：“親這一次值一兩銀子。賣了她值500兩銀子嗎？”廚房裏都沒有人了，大力問那個女孩：“怎麽別人都去吃飯了你不去？”
女孩說：“我還要燒火，我是奴才。”大力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幫助你，以後別被人家親到了。結婚了才可以跟你的老公親親。”女孩點點頭。
大力和宮女回到宮裏，玉妃令他端着飯盒來到書房，皇帝剛剛回來，他和玉妃剛說了一句話，玉妃說：“皇上你渴了吧，我帶來了湯水。我上次問你的，色受行想識為什麽都是欲望，你還沒告訴我。”
皇上說：“色，就是□□的美麗，我們肉眼能看到的……”他還沒說完又轉過頭對太監說：“吳良輔還是從寬免追究責任。”佟妃還半蹲着行禮沒起來，并且等他說後面的話，他卻走開了，往外走去說道：“另外安排他出家吧，就今天下午。”
旁邊的大臣說道：“皇上，可是按十三衙門鐵牌敕谕應該淩遲處死，而且與他勾結的大學士陳之遴、陳維新、吳維華等人，遭到了流放的懲處。”皇上說：“吳良輔雖然作弊納賄，應該淩遲處死，但是會株連者很多。”
兩個人走到院子中間了，眼看就要離開禦書房。玉妃正在失落，大力打開了飯盒偷偷的将袖子裏袋子裏裝着的患有天花死去的小孩的衣服在飯盒上抖過，連餐具上也抖過了。然後他提醒玉妃說：“皇上出去了，娘娘叫叫皇上。”
玉妃說：“你替我叫住皇上。”他便大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還有事情跟你說。”皇上停住了腳步，這才回頭說：“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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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妃起來了，和他追着出去，皇帝不耐煩的等着他們到了眼前，飲用了湯水，他不知道自己已經中毒，下午仍舊安排吳良輔出家。
有宮女太監稍有不順他意，便懲罰了，完全憑個人喜好行事。大力知道，惡性循環，這會加重他的病情。
當天晚上皇上吃過年夜飯，就去找玉林琇，兩個人對面坐着，談論佛法，玉林琇看到一個光頭的皇帝，順治看了一個光頭的和尚，兩個人會心地笑了。
誰知道皇上突然發燒，覺得頭熱不适，他還不知道自己得了天花。當天晚上和第二天仍然出去舉行拜祭儀式。
到了大年初二，他覺得很難受，這才找了禦醫來，禦醫診斷他得了天花。他一點也沒有驚慌，還下令說：“如果朕熬不過去，就讓溪森為朕火浴。”
溪森因為為皇上剃度所以之前已經被太後打發回南方，現下傳遞消息等到他回到京城大概四月份了，可是皇上說：“沒關系。速傳密件。”
到了初三日，皇上的病情加重，他傳召湯若望詢問立嗣之事，湯若望說：“玄烨生過天花不容易再得。”皇上聽了遣他離開，想到太後喜歡玄烨，便決定讓玄烨繼位，而且其他孩子如果中途夭折，恐怕皇室會有動蕩，不利家族發展。
他又傳召翰林院掌院學士王熙進見，口述遺诏草稿，說道：“如果朕不測，也提前準備了，不會措手不及。”
到了初六日子時皇上的病益發重了，又速傳王熙到養心殿，說道：“朕得了天花，病勢很重，恐怕不能康複了。你聽我說的，速度起草遺诏。”
于是又跟王熙說了一些話，王熙就到了乾清門西側圍屏內，起草诏書，起草一條就上奏一條，批回來改，再起草再上奏，三次上奏，得到欽定。
初七傍晚的時候，遺诏撰寫和修改剛完，皇上死了，最後一句話是：“傳到民間不許炒豆。意頭不好。”
皇上死了以後遺體移到景山壽王殿等待溪森前來為他火浴，太後因為皇貴妃遷怒玉妃，認為皇貴妃為他們帶來不快和倒黴，因此下令玉妃陪葬。
大力沒了主子，失去了在宮裏的價值，玉妃的父親便較少留意他，他想離了大清國，到湯先生的國家去看看。
聽湯若望說，想要派人回國運些書籍、儀器來大清朝，便留意了時間、船只，卻沒有機會離開。他也打聽了大清朝往海外別的國家苦力貿易的事情以及船次時間。
有人說有些做苦力的人到了國外被欺負，甚至客死異鄉，他聽了沒有退卻。
這天傍晚，他拿着一本書籍，看到上面南唐将軍黃濟的一首詞：“……情緣空幻感身世，斷碣殘碑氣蒼茫。乾坤板蕩，空有君臣大義；千秋成敗，誰是社稷之臣。風雨飄搖，歌鐘零落，花草沒夕陽。老去悲看故劍，記當年，吹笳橫江。傷心處，歸來乳燕，相對說興亡。”
蘇轼是個大氣派的詞人，李煜是婉約派的，他們都有相似作品，他都看過，可是卻沒有這天讀到黃濟的詞這樣難過。如果真的成功離開中土，現在的一切都會成為回憶，多麽惆悵。人總是想要超越時空、各種變換，獲得成功，可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如沙上建塔。
人們努力再努力，終于發現，超越不了才是最高度，沒有永遠才是永遠。人想要充當神，還不如遠古時候匍匐在地拜神獸神草的時候聰明。明明是拜神獸神草的，現在卻變成奴役他們。是葉公好龍，是人虛僞和惡嗎？為什麽沒有走正路呢，造了這麽多殺業。
不過如果有什麽神草神獸能挽救回小山的性命，他真的願意殺戮，現在即使殺戮也沒用了。也許他是個罪人，不能洗清的黑暗。
明天是皇上的火化儀式，他找到跟一個太監交換差事，明天一定很混亂，也許他可以走脫。
太陽快落山了，太和殿白色大理石的月臺上，對面左側放着一個石制的升，右側放着一個日晷，代表着王朝擁有控制度量衡和時間的權限。
不一會兒，玄烨來了，他看了看手中拿着的木偶小雞正好走到最後一格，微笑了。玄烨拉着他兩個人坐在日晷的基座上，說道：“又有什麽好東西給我看。”
他便将木偶小雞送給玄烨。玄烨擺弄了一會，打開外殼，看到裏面是一個沙漏，還有一些機關，說道：“這是什麽？”
大力說：“這是一個計時器。沙子全部流完正好半柱香的時間，沙漏會正好倒置過來，觸動機關，木偶就會響起來。”玄烨說：“這個好。難為你想得到。”
大力說：“你有沒有過去陌生的世界生活的想法？”玄烨說：“沒有。我5歲以前都沒有什麽記憶。”大力吃驚的說：“你5歲以前都沒有什麽記憶？什麽原因？”
玄烨說：“不知道。我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你變魔術，你把一個銅錢變沒有了，我的想象之門被打開了，那時候我還小不能理解為什麽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是超乎熟悉的世界的，我以為我找到一條路，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但是我每天又不得不回到現實。那時候我以為只要我想，想的就可以成真。”
大力說：“男人是不會被傷害逼迫到世界之外的。不管因為什麽原因。”玄烨說：“皇阿瑪也是被逼迫到世界之外的嗎？所以想要出家？”
大力說：“這個社會就是你用情越多，你被害越多。一個人被害的對世間的情意都失去了信心，在佛門找到依靠。佛門裏有你皇阿瑪想要的。佛門裏有的善是塵世裏沒有的。”玄烨說：“可是他沒能出家。”
大力說：“那就是他六根不淨。他雖然只活了24年，是天下之主，但是他的生命也是為別人活的，而且會為你口中的壞人活。”玄烨說：“不能不為別人活嗎？我不想被別人吃我害我。”
大力說：“一般人都會死去。你可以玩冒險和刺殺游戲，可以發現更多樂趣，仙境和陷阱都有。你皇阿瑪表現的還是個建設江山的皇帝。其實，生活就是魔術。愛生活愛魔術。”
說着他拿出幾個石子，一條線開始玩起來，石子竟然飛了起來。他手中的線也聽從他的指揮。
玄烨說：“這太讓我驚奇了，石子一般都是掉到地上，它們為什麽卻相反飛到空中。而且聽從你指揮？還有線也是。讓我想想。你為什麽不怕告訴別人你的秘訣。”
大力說：“因為我一直在發現新的魔術，所以舊的就可以揭秘。而且我覺得願意被拆穿的魔術才是跟大家在一起的。即使是我發現的，我也沒權力據為己有。”
玄烨說：“你不覺得自己辛苦嗎？”大力說：“我們不說這個了。你也玩過一段時間魔術了，你覺得魔術是什麽？”玄烨說：“訣竅啊，秘密啊，機關啊，別人不知道的真相啊，別人沒發現的世界，像你說的會讓人更加熱愛生活。”
大力說：“魔術的确能給人制造一個想象思考的空間，只是難以創造未知。很多別人以為不可能的，其實都不是未知。現在人所謂的創造，就是根據發現的事物，加工改變、操縱。”
玄烨說：“你覺得怎麽才能幫助發現未知？”大力說：“除了自己幫助自己發現，就是人與其他之間的愛。”
這個時候湯若望經過，大力看到他說：“他曾經想要我入耶稣教，當孩子頭，我從他們那裏學得了一點知識，他卻想要我付出更多知識，還讓我成為喂孩子的工具，物質方面的報酬更是給我的少了。”
玄烨說：“他不是皇阿瑪和太皇太後都喜歡的人嗎？他很有學問。”大力說：“他是傳教士。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敵人和利益，你記得，在這個社會這才是一個金科玉律。”
玄烨張大眼睛說：“這樣嗎？”大力說：“等你再長大一點可能就發現了。尤其你現在是皇上，他可能會讨好你，不讓你有機會發現，你就得自己找機會發現。”玄烨說：“我做了皇上更多人對我百依百順，讓我如願以償。”
大力說：“你不會上當吧。”玄烨說：“不會。他們都是自以為比我還聰明的人。有些人事嚴重了我也不能處理。我現在還是小孩。”大力說：“這不是個共享的社會。也不是個真理的社會。等你長大了，對社會發揮你的影響力。”
玄烨說：“我不會像皇阿瑪那麽凄慘。對了，一口氣不來何處安身立命？皇阿瑪好像為這句話很苦惱，卻沒有幾個人重視。”
大力說：“我也不明白。一口飯不來何處安身立命，一潑尿不拉何處安身立命，一月覺不睡何處安身立命，一年躺着不站着何處安身立命。呵呵，是死了哪有身和命吧。”玄烨就笑起來。
佟妃派人來找玄烨……皇上去了，佟妃也沒有特別難過，但是裝着難過，他能感覺出來。有人說佟妃是不動情，是不只對皇上不動情的意思，雖然他們不敢說出來。
她并不是不動情，只是沒遇見喜歡的男人。可是一般女人遇見男人就動情嗎？什麽是喜歡，什麽是不喜歡？能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而已。佟妃愛的男人應該是善，可是現實中遇到的确是惡，只能斷緣。但因為她的身份，她也沒法再愛別的男人了。
他也沒有遇見兩情相悅的愛人，遇見兩情相悅的人才能帶來不一樣的生活，和上一輩人不同的生活吧。他也不是不動情，是心裏有标準吧，可是這世界不是他心裏的世界，女人們也不是他心裏的女人們。
總是“不動情”就得挑一個女人相愛好了，至少有挑了，去愛現實生活了。他還年輕，可以在最好的日子挑個還不錯的女人過幸福生活，就可以了。他就快不做太監了，他要規劃好自己的生活。
還有，那些投合別人的人會合乎別人标準的存在着。如果有人花心思投合他，他難道才願意嗎？他的精神被很多人盜版走，那些人又投合來去，出現投合他的人也不奇怪。雖然他還沒遇見。
世界到處都是惡，上下都惡，他也想相安，可是惡惹到了他，他就搞惡了。他是一個小人物，贏不了，改變不了世界，但他不逃避，努力很微弱，他也努力了。
比如他也對人好，希望別人好起來。再比如這社會都是唯人的社會，他也希望社會多點唯事，可是他怎麽改變現實呢？
就要離開這個父母國了，他心裏是不舍的，他也是不得已的。不過，到異國他鄉新的希望，又沖淡了這些情緒。聽湯若望介紹，他覺得國外也挺不錯，他也許能有一片天地……
第二天他随着隊伍出宮，到達景山壽王殿前參加法會，他看到一些少數民族的人見面抱腰接面，抓住這機會聯絡感情。
然後溪森出來了，他主持了法會，最後皇上的骨灰，還有他的一雙鞋，一串撚珠被人用托盤托着，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去往皇家陵墓，這個陵墓地址還是順治皇帝選的。
在路途當中他裝着去廁所，偷偷的脫掉外衣，逃跑了。他馬上僞裝自己，找到地方躲避了起來，很快偷偷的混上一艘苦力船離開了大清朝。
上船的時候，他摸了摸懷裏的錢，這是他偷的，能讓他在船上和異國生活好。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幾個向他兜售茶葉蛋等零食還有些小手工品的小販。
他們看到他看向他們的商品，用引導、掠奪意志，要讓他購買的口吻說着：“想要買點什麽？”“想要可以試戴一下？”“給自己買還是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