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了快跑

第46章 章

第 46 章

第二學年的冬至夜前夕，學院樓的某間活動室內依然燈火通明。

沈知卿進門，将活動室的鑰匙放下，掃了一圈活動室裏倒得七零八亂的人，不鹹不淡道：

“比賽是什麽時候？你們随便找個走廊不能排練嗎，還非要我去給你們借活動室？”

一個女生湊上前去把鑰匙撿走，笑嘻嘻道：

“就在這周五，還有三天，我們連劇本都沒改好……我才不要在走廊上當顯眼包。”

沈知卿顯然沒有跟她繼續閑聊的想法，敷衍地點了點頭：“知道了。走了，拜拜。”

“哎等等——”

一個坐在桌子上的女生翻了個滾從桌子上翻了下來，連忙叫住他。

“你既然來了就幫我們看看劇本呗。今天淩晨才匆忙趕出來的，還沒來得及拿給老師看。”

這些人是曾經在學生會留任過的，比他低一屆的別的院的學生，近期正在準備學院的英語短劇比賽，跟教務處借教室的申請一直審批不下來，就特意找他去申請借用活動室。

沈知卿聞言看了她一眼，說：“你們不如找外院的來幫你們看。”

“唉——別這樣嘛。我們導演今天又沒來，你留下幫幫我們呗，反正你也比我們有經驗。”

沈知卿想說他又沒參加過英語短劇，哪來的有經驗一說，就又聽到她繼續說道：

“而且我們可能要待到很晚，待會兒可能會有教務處的人來掃樓，如果真的有人來了，還得你來幫我們應付。”

沈知卿：“……所以你直說就行了。大概到什麽時候？”

“十一點左右吧……你這是答應了？”

沈知卿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松松地靠在了一張桌子邊，垂着眼在手機上回複消息。

一直在說話的女生止不住地用餘光瞟他，神色裏有幾分緊張。直到她看到沈知卿對着手機屏幕皺了一下眉後，轉身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下，才松了一直懸着的一口氣，狗腿道：

“那行，呃感謝學長，總之就是……嗯？你談戀愛了？”

沈知卿敲屏幕的手指一頓，握着手機的手指不自覺收緊了些，擡眼看她。

“……跟你沒關系。”

那就是了。

女生覺得有些稀奇，又忍不住想八卦。不過她心裏還算有數，自知沒跟沈知卿熟到能聊這些事的程度，又生生把話頭給憋了回去。她讪讪地笑了笑，連聲說“是”。正打算溜之大吉時，又被沈知卿叫住了。

“……等一下。”沈知卿說。

女生又立馬停下，滿臉都寫着“您請吩咐”。

沈知卿捏着手機殼，跟她錯開視線，含糊問道：

“怎麽看出來的？”

女生一怔，随即很快回答道：

“嗯……就是感覺很不一樣。反正就是面對喜歡的人的話，眉眼和神情都會變得和平時不一樣這樣子……”

她的回答更含糊不清，沈知卿卻似乎若有所思。等他從沉思裏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女生依然拘謹地站在一旁。

“……可以了，你去忙你的吧。抱歉，剛才在想事情。”

女生這才松了一口氣，餘光裏瞥見活動室的後門開了一條縫，冷風正在不斷地從門縫中灌入，立馬道：

“等一下，我這就去關門。”

說着，就跟一陣風一般刮到後門。沈知卿又打開手機，開屏跳出來的聊天頁面正停留在十幾分鐘前。

【：你在學院樓？在哪個教室啊？】

【：嗯，有點事。已經很晚了，你早點睡。】

對話停留在沈知卿最後發出的“早點睡”便戛然而止，對面的人似乎真的在他發完這條消息後就睡下了一般。沈知卿在對話框裏删删減減，突然覺得有些興致索然。

他把手機鎖上屏随手放到一邊，順手拿起散落在一旁的劇本，百無聊賴地翻看了起來。直到他聽到從後門處傳來了女生的驚呼聲後，才堪堪将自己的注意力移開。

“诶，這是誰家的小可愛？小同學，這麽晚了來學院樓有事嗎？來找誰？”

冷風從敞開的後門灌入，同時将男生有些遲疑的聲音卷入室內。

“嗯……我找了一圈，只有這個活動室裏有人。我想問一下，你們……”

沈知卿手指一頓，幾乎是瞬時間扔下了手裏的紙頁，脫口道：“等等。”

門外的聲音随聲而止住了。沈知卿拿上手機，快步走到活動室後門。女生看看他，又看看門外站着的穿得跟個包子一樣的男生，默默地自覺挪了挪位置。

沈知卿在後門一站定，謝挽的視線就自然而然地轉移到了他身上。沈知卿垂眼看他，輕聲道：

“是我的。”

女生不明所以地看着沈知卿二話不說就把那個男生拉走，愣了有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沈知卿剛才那句“是我的”，貌似是在回答她上一個問題？

“這是誰家的小可愛”？

她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也在這時才後知後覺，所以沈知卿談戀愛談的是個男生？

*

沈知卿拉走謝挽後，就直接把他拉到了學生會幹部的辦公室。他反手鎖上了門，接過謝挽手裏提着的袋子随手放到一邊，把人推到門上，捏着他的臉讓他擡起頭來，低頭就吻上他的唇。

就這麽親了一會兒，他又覺得不太夠，又伸手把謝挽抱起來，放到辦公室的桌子上。沈知卿嵌入謝挽微微分開的雙腿之間，捏着他的下巴，輕聲哄道：

“張嘴。”

他一把嘴打開，沈知卿就又吻了上來。唇舌都被對方含住細細地舔吻，敏感的內膜和上颚被不住地□□着。謝挽仰起頭，有些呼吸不上來，又不想就這麽結束。他雙手的手指緊緊抓着沈知卿的衣服，有些吃力地回應着這個完全由對方主導的吻。

不過是片刻的光景，沈知卿就放開了他，低聲提醒道：

“呼吸。”

謝挽根本沒聽到。他被親得整個人飄乎乎的，沈知卿的嘴唇一離開他，他就下意識地想要追過去。他身體一動，一個沒坐穩就直接從桌子上滑了下來，堪堪撲到沈知卿懷裏。

沈知卿穩穩地接住他，又抱着他放了上去。他用手指按了按謝挽泛着水光的紅唇，輕聲笑道：

“喜歡我親你？”

謝挽的手指又收緊了一下，不自覺地和他錯開視線。

“沒有很……”

沈知卿又很輕地在他嘴角啄了一下：“喜歡就說出來。”

直到看到謝挽很慢地點了一下頭，沈知卿才又捏了捏他的臉，幾乎是用誘哄的語氣說道：

“不是讓你早點睡？怎麽又跑過來找我了？”

謝挽咬了一下嘴唇，低聲道：

“有點想你。”

似乎有低笑聲傳來。

沈知卿只覺得心髒處像是塌下了一塊，又酥又軟。他又抱着謝挽親了又親，而後才放開他，轉身去拿來了方才被他随手放到一邊的袋子。他的手指很輕巧地解開塑料袋扣，從保溫袋裏取出一個飯盒，挑起一邊眉，又轉而去看謝挽。

謝挽的嘴唇被親得紅豔豔的，察覺到沈知卿在看他後，揉搓嘴唇的動作頓了一下，解釋道：

“我覺得你可能晚上沒吃飯，臨時訂的外賣……”

“我吃過了。”沈知卿打斷他。

“是你自己沒吃吧？”

謝挽又咬了一下嘴唇，沒說話。沈知卿摸了一下飯盒，還是溫熱的。他取出一雙筷子，把打開了的飯盒端到謝挽面前，用筷子夾起一個生煎，哄着他道：

“張嘴。”

剛才他們接吻的時候，沈知卿也是用這種語氣讓他張開嘴。不過不同的是，他這次張開嘴後，沈知卿便塞了一個生煎進去。

謝挽的腮幫子被撐得鼓鼓的。沈知卿很耐心地等他慢慢嚼完，吞咽。就這麽連着喂了四個後，沈知卿合上飯盒，把擰開了杯蓋的水杯遞給他。

“吃太多容易不消化。學校食堂有熱粥嗎？算了，應該早就關門了。我想想……”

他又翻了翻外賣袋子，果不其然又翻到了一杯奶茶。他用手摸了一下杯壁，是溫的。

倒還算是聽話，他只說了一次不要喝冰的，就不止一次發現謝挽在偷偷點熱奶茶。

平時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混過去了，這次他則拎着那杯奶茶，似笑非笑道：

“這個點喝這個，你确定你晚上還睡得着覺？”

謝挽慢吞吞地喝了幾口水，聞言動作一頓，片刻後，才解釋道：

“課題小組讨論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們都走了我才想起來還沒吃晚飯。”

沈知卿不置可否。他盯着謝挽看了一會兒，突然道：

“想喝甜的了？”

謝挽沒說話，沈知卿又繼續道：

“想喝了就跟我說，我又不會在這方面管着你……這個我先拿走了，可以嗎？”

謝挽很緩慢地點了一下頭。沈知卿笑了笑，伸手去捏他的臉。

“乖乖的。”他說。

他摁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了。沈知卿手指揉搓着他的臉，問道：

“你是不是要回宿舍了？”

謝挽點點頭。沈知卿看他這幅樣子，又想低頭去親他。

謝挽住在宿舍裏終究還是不太方便，想做點什麽都要把人先約出來。而且學校的标準宿舍是四人間，也就是說，還會有三個陌生人跟他一起同吃，同住，同睡。

沈知卿微不可查地蹙起了眉。他從來沒在學校宿舍住過，對宿舍的條件如何也算不上是有多了解，只是偶爾在學院大群裏看到有人抱怨，比如浴室沒有浴霸，冬天洗手池沒有熱水，空調太幹等等。而這些他從來沒有聽到謝挽跟他說過。

不方便……

不方便。

沈知卿問完他後就不說話了。謝挽剛想擡頭去看他，就聽到沈知卿對他說：

“你從宿舍裏搬出來吧。”

謝挽一怔，問道：“去哪？”

沈知卿揉了一把他的頭發，輕聲笑着道：

“去我那裏吧。”

*

最後一個學年，學生會換屆已經結束，除了畢設相關需要與導師面談，沈知卿已經很少再待在學校裏。

不過他依然會卡着下課的點來學校門口接謝挽回家。他很少把車開到學校裏，從來都是他把車停在校門口的一側，坐在車裏看着謝挽匆匆忙忙地從校門裏跑出來，跑向他。

這日則與以往有些不同。已經到了中午下課時間，沈知卿看着聊天框裏最後的那句“稍等一下，臨時有點事”，又把視線放到了校門口。距離那條消息發送後已經過了十分鐘了，校門口依然只有來往進出拿外賣的學生，根本看不到他想看到的身影。

沈知卿把手機鎖上屏，沉思片刻後，又把車子重新啓動，緩緩駛進了校園。

謝挽每學期的課表他手機裏都有。沈知卿找到了他上課的教室，已經下課不短時間了，上一節課的學生和老師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教室。沈知卿走到教室門口時，教室裏只有一個……

不，不是。

是兩個人。

教室後門沒關嚴，謝挽坐在教室中排靠前的位置，一個女生坐在他前排，此時正面朝後方坐着，手裏捏着一個粉紅色的信封，正在對着他笑。

“沈知卿？”

沈知卿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謝挽不是在叫他，而是在跟對面的女生說話。

他看到謝挽接過了信封，由于是背對着後門而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白皙的手指和粉紅色的信封相互映襯着。

“好麻煩……怎麽現在還有寫情書的。有什麽不能微信上說嗎？”

女生似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加不上他的聯系方式……”

謝挽的手指捏着那個信封，片刻的停頓後，才繼續說：

“你怎麽不自己給他？”

他們的關系似乎還不錯，女生的語氣透露出顯然的輕松來。

“當然是因為我一般在學校裏見不到他。”

謝挽的語氣複雜：“你見不到他我就能見到了嗎？為什麽讓我幫你送？”

“當然是因為你們關系好。”女生說。

“我看到過，你下課後沒有回宿舍，而是跟着他出了校門。你們一起住在校外？是合租室友嗎？”

謝挽靜默了半晌後，才回答她：“不是。”

女生也沒有追問，而是無所謂道：“反正我經常看到你們兩個走在一起，至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吧？”

沈知卿靠在後門一側的牆上，垂着眼，安靜地等待着男生的回答。

這次謝挽似乎沉默了更長的時間。而後他便聽到了謝挽的聲音從教室裏傳出，很輕很淡的一聲。

“嗯。”他說。

“哎——那不就行了嗎。”

女生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繼續纏着謝挽追問道：

“他有女朋友嗎？看起來應該沒有吧，我沒看到他跟女生在一起過。之前有過嗎？喜歡什麽類型的？你們男生之間會讨論這個嗎？他有沒有跟你說過？”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而後，謝挽才語氣微微煩躁道：

“不知道。你下午不是還有課？再耗着就沒時間吃飯了。”

“哦哦，對。”

女生連忙背上自己的包，又回頭俏皮一笑。

“加油親愛的，那就拜托你了。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讓他通過一下我的好友申請……”

她跟一陣煙一樣從前門溜了出去，也沒回頭往後門處看一眼。教室裏很快就恢複了冷清，謝挽手裏捏着那個信封，長久地沒有動作，只是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正午的陽光彈指而過，在木質課桌上打下斜斜的道道光影。

一只手從後方伸出，輕輕地抽走了被他捏在手指裏的信封。謝挽下意識就想伸手去夠，又在對上沈知卿那雙冷淡的眸子後頓了一下，收回了手。

沈知卿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放回那個信封上，淡聲道：

“這是什麽？”

謝挽張了張嘴，沒說話。

沈知卿看着他，另一只手撐在課桌上，慢慢俯下身子靠近，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懷裏。

他湊在謝挽耳邊，輕聲說：

“不知道？那我拿走了？”

謝挽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片刻後，他緩緩垂下手，低聲道：

“嗯。”

沈知卿的手指收緊了一瞬。他離開課桌，随手把那個信封塞進衣兜裏，另一只手抓着謝挽的衣領，直接把他從座位上提了起來。

“跟我回去。”他說。

*

他們之間很少見的一路無言。沈知卿從下了車就沒松開攥着謝挽手腕的手，打開家門後，直接把他拖到了卧室裏。謝挽被拽得一個踉跄，還沒等他站穩，沈知卿就松開了手，指了指床上：

“衣服脫了，坐上去。”

謝挽一怔，擡起眼來看他。

沈知卿正在解大衣的扣子，察覺到謝挽的視線後，手指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我是說外套。把外套脫了，屋裏空調開得很高，別出汗了。”

他把脫下的大衣挂在衣架上，從衣兜裏拿出那個被揉皺了的信封，随手扔到床上，又問了一遍：

“這是什麽？”

謝挽看了一眼，沒有動作。

“……情書。別人給你的。”

“嗯，”沈知卿靠在衣櫃上，垂眼看他，“所以你替我收下了？”

謝挽不說話。沈知卿盯着他看了半晌，驀地走上前去，捏着他的臉迫使他擡起頭，冷淡的視線自上而下掃過。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他問道。

說着，他拉近了和謝挽的距離，幾乎是吻着他的耳垂，輕聲道：

“關系很好的朋友？嗯？你是這麽想的？”

謝挽剛動了動手指，就被沈知卿扣住了。沈知卿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心口，低聲道：

“放松點，心跳。”

謝挽閉了下眼，才緩慢開口道：

“我又不能說是……”

“有什麽不能說的。”沈知卿打斷他。

“不知道怎麽說？我教你。”

“說我是你的人，說我不喜歡女生，說我以前沒有過女朋友，以後也不會有。說我只喜歡……”

他這話說得過于像是告白，讓謝挽沒來由地心慌。沒等他說完，謝挽就出聲打斷了他。

“沈知卿。”他說。

沈知卿停了下來，視線依然盯着他。

“怎麽了？”

“別說了。”

沈知卿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在他身邊坐下，把他拉進懷裏，又捏着他的一只手在手裏把玩着，輕輕地嘆了口氣。

“謝挽。”他叫他的名字。

“你在想什麽，可以和我說說嗎？我是真的想帶着你一起生活的。”

謝挽咬住自己的下唇又松開，如此反複幾次後，才艱難開口：

“我聽說……”

沈知卿湊近了些，想要将他的話聽清楚。

“我聽說，你們這種……人，都會有不止一個性伴侶……”

沈知卿的身體一僵，像是聽到了什麽難以理解的詞一樣，又把謝挽從懷裏扯出來，道：

“你說什麽？哪種人？什麽伴侶？”

說着，他似乎又把謝挽的話給整個聽明白了，語氣略微疑惑道：

“有錢人？”

謝挽沒說話。沈知卿也沒想從他嘴裏聽到什麽回答，而是低聲重複着：

“‘性伴侶’……哈，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了。”

沈知卿的目光沉沉，盯着謝挽的臉看了半晌，又把他拉進懷裏，聲音輕得像是嘆息一般。

“讓我想想……包養，情人，還有什麽？嗯？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他一邊說着，一只手的手指一邊順着謝挽的脊背緩緩下滑，直到尾椎骨的部位才停下。

“你真是……我跟你在一起這麽久，有把你往床上拐過嗎？”

謝挽依然沒說話。沈知卿捏着他的耳垂摩挲片刻後，才又說道：

“我是真的喜歡你。”

這次謝挽動了。沈知卿感受到他抓緊了自己胸前的衣服，然後聽到他悶聲道：

“你沒說過。”

“……什麽？”

他又感覺到謝挽的手指在他胸前蜷縮了起來，然後他聽到他說：“你沒說過喜歡。”

這次輪到沈知卿怔住了。他的動作明顯一僵，語氣遲疑道：

“沒有嗎？”

“沒有。”

“……行。我的錯。”

“但是，”沈知卿又很快接着道，“你有看到我身邊有其他人嗎？我把我能拿出來的時間都用來陪你了，你感覺不到嗎？”

謝挽又沉默了片刻，小聲說：

“我以為你……”

沈知卿低下頭，湊得更近了些。然後他就聽到謝挽很小聲地吐出了三個字來：

“……性冷淡。”

……？

謝挽說完這三個字之後就感到空氣似乎都凝滞了一瞬。然後他看到沈知卿放開了他，轉身走到床頭櫃前，拉開抽屜簡單翻找了一下，随後把一個布袋子抛到他面前。

謝挽伸出手指解開袋口，裏面是幾盒避孕套，以及一個看不出裝的什麽的瓷瓶。他把這個瓷瓶翻了個面，才發現底部寫着“人體潤滑劑”幾個字。

沈知卿的聲音也适時在不遠處響起：

“我确實對床上那點事沒什麽興趣。”他說。

謝挽手裏捏着那個瓷瓶，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莫名覺得這東西有點燙手。沈知卿還在繼續說：

“不過不代表我對你沒有想法。”

他又回到床邊，手指勾着謝挽拿着瓷瓶的那只手，輕聲道：

“你知道嗎，從你住進來的第二天，這些東西就一直在這裏備着。就在你睡覺的一米之內的地方。”

“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嗎？”

謝挽動了動唇，還沒說出什麽，就又被捏着下巴吻住了。

“一直沒用是我在等你的想法。只要你說一句想，這些東西就會立馬派上用場。你要試試嗎？”

沈知卿把瓷瓶從他手心裏勾出來，眼裏似乎帶着細碎的笑意。

“要來做.愛嗎？‘性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