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捉奸
捉奸
淩城是唐與馳的大本營，除了有時候去外地拍戲，他幾乎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待在淩城，只是沒想到，他居然也住在那麽顯富的地方，她原本還以為他會很低調的。
舊情人單獨走在一起難免會尴尬，唐與馳腿太長，邁起步子來真的是一步相當于她兩步，他不開口舒曼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低頭盡量走得快些。她不禁想問，這樣連走路頻率都相差如此大的兩個人，當初又是怎麽走到一起的呢？
“還記得這條街嗎？”唐與馳用眼神示意她。
“當然。”這是淩院附近最熱鬧的一條街，出了西門就是，學生們還沒放假的時候這裏總是熱鬧得停不下來，晚上這一條街上的啤酒瓶連起來能繞淩城好幾圈。舒曼雖然不是淩院的學生，但對這裏也十分熟悉。
看來，唐與馳并不避諱過去，甚至還有意故意提起，雖然不知道他什麽企圖，但是暫聽無妨。
“我就是在這條路上遇到黃導的，那天比今天還熱，黃導來我們學校挑新戲的演員，但是一整天都沒有發現合适的人選，收工後就帶着劇組幾個人一塊兒在這喝酒。”
說着，唐與馳沒預兆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舒曼不知道那顏神有什麽意味，可能是因為兩個人距離有點遠，所以她沒有看明白。
“那幾年我每天都會喝得爛醉，那天我也喝多了，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和他們其中一個攝影大哥吵起來了，對方好像是個外地人，一直用我聽不懂的口音罵人，我就沒考慮後果把人給打了。沒想到這一打居然改變了我的一生。”
舒曼聽過這個傳言，黃導當時已經瓶頸了好幾年，早前拍的電影每一個都褒貶不一但卻都能在國際上拿到獎，可是自從他手下的羅琦前輩與其解約之後，他就再難有好的作品，直到《癟三》的橫空出世。
《癟三》當初上映的時候舒曼還親自去百老彙看了，倒不是因為那是唐與馳的處女作，而是她最崇拜的宋安娜前輩在裏面飾演一個很妩媚的歌姬，這也是她在人物性格上一次重大的突破。
當時這部電影的票房驚人，每一個從電影院出來的人都贊不絕口，網上還傳“很多人因為安娜女神才進的電影院，出來時卻都是一口一個‘我家唐一’”。确實，短短兩個小時的電影，唐與馳将男主人公唐一演到了極致，他的失意，他的痛苦，他愛上女主角卻苦于不能帶她走的絕望，唐與馳統統演繹得淋漓盡致。
那段日子舒曼常常在夜裏被噩夢驚醒，夢裏她自己就是《癟三》裏的邵潔，在燈紅酒綠的舞臺上穿得十分暴露，唐與馳就那樣在衆目睽睽之下掐着她的質問她“為什麽你的心裏只有錢？”。
舒曼知道自己和邵潔不一樣，邵潔愛錢如命，可是她舒曼愛的是她如今在演藝圈的地位，愛的是當年那一點點可以成名的機會，為此她可以放棄一切。
仿佛是為了驗證舒曼心中所想，唐與馳刻意放緩了步子，“那兩年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你，每次看你上頭條我都忍不住想要喝酒慶祝，你總算是成功了，雖然我不是那個能夠助你一臂之力的男人。”
助她一臂之力的男人？他說的應該是聶如風吧。
如今，她與聶如風的戀情早已是人盡皆知，知名導演和他一手捧紅的女演員，這樣的CP在娛樂圈并不少見，粉絲們也大多表示理解和支持，舒曼現在想和他撇清關系恐怕是沒有那麽容易。
唐與馳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為什麽要說這番話，五年時間不見一個人其實差不多就陌生了，可是平白無故地，他就是覺得這一次的舒曼格外的熟悉，就像他第一次見她時的那般，比任何一次在電視節目中的她都要更像舒曼。白天的時候在餘桐的婚禮上見到她，他一度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按照舒曼的性格，五年前她既已做出了選擇，怎麽會有一天又這樣出現在他面前呢？
在和記者的對話中，她說她和那個男人已經分手，這句話更是讓他亂了分寸，可他畢竟是公衆人物，表面始終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情緒，他其實很希望記者可以一直問下去，把那些他想知道的都一一替他問了。
舒曼在媒體面前一直塑造的是高冷的形象，此時穿着明黃色防曬服，白色鴨舌帽，與白天那只高傲的白天鵝簡直判若兩人，倒有幾分鄰家小妹的樣子。
兩個人走到小區的時候，門口被一輛拉風的林肯車堵着，這裏進進出出都是好車，可是林肯加長卻不多見。舒曼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可能是這車黑漆漆的顏色太過于壓抑，舒曼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小區內的別墅都大同小異，舒曼走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并不記得門牌號，打電話給秦書，秦書說自己正在附近的超市采購生活用品，鑰匙在她手上，要至少半個小時才能回來。
接電話的時候舒曼并沒有刻意回避，幾句話一說唐與馳就了然于心，“要不去我家坐一會兒吧，正好把明天開機發布會上的事情聊一下。”
這樣一來舒曼哪裏好拒絕，電影開機在即，她和男主角之前又沒有過任何合作，默契這東西又那麽撲朔迷離，不事先聊一下明天若是說錯了話可真就不好了。
唐與馳的房子結構和舒曼的差不多，院子裏種了一棵法國梧桐，大門敞開着，大概是以為舒曼是客人，有位中年阿姨遠遠就出來迎接。她跟着唐與馳走進院子，禮貌地同阿姨打招呼。
“先生，是準備咖啡還是綠茶？”阿姨有禮貌地詢問。
“和我一樣，檸檬水就可以了。”唐與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這是舒曼這麽多年來一個不變的習慣，她不愛喝市面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飲料，總覺得那些會引起痘災，她喜歡喝檸檬水，她說早上喝檸檬水美容養顏，晚上喝滋潤皮膚，作為一個演員，她要時刻對自己的顏值負責。
檸檬水很酸，唐與馳吃不了酸和辣，以前舒曼怎麽逼他他都不願意嘗一口，現在卻仿佛成了他的一個習慣。
“演員的職業素養。檸檬水，對皮膚好。”唐與馳解釋道。
舒曼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歐式的綠皮沙發，很舒服，她卻有點兒坐立不安，唐與馳談論工作的時候很認真，稍微和她講解了一下明天的活動步驟，感覺舒曼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為了緩解尴尬，舒曼刷了會兒微博，沒想到自己突然因為一句話就上了熱搜，“舒曼單方面提出分手，突然現身淩城”，下面跟帖無數，其中不乏有為這對昔日模範情侶的分開感到惋惜的，但更多的都是表示支持女神的選擇。
就是嘛，現在都是21世紀了，爹媽都不能捆綁婚姻了，粉絲還能說什麽。
總算是熬過去了，舒曼覺得自己演戲這幾年都沒有剛才這一個小時來的緊張，唐與馳坐在她的對面，她連擡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她有點懷疑，自己真的是重生了麽？難道不是當年那個初來乍到第一次見到唐與馳的傻姑娘穿越時空回來了？
惴惴不安地被唐與馳送到家門口，她剛要揮手告別，只見一道黑影從院子裏沖出來，氣勢洶洶地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拳，直接打到了唐與馳的鼻梁上，頓時有鮮血湧出。
舒曼暗覺不妙，聶如風啊聶如風，唐與馳這可是多少少女迷戀的臉啊，你可真打得下去手啊！
唐與馳有點懵，這邊不明不白地挨了一巴掌，為了維持紳士風度還不能甩手還過去，那邊舒曼卻連忙把他往客廳拉。
“堂堂大導演，硬闖到別人家裏來打人，聶如風你的男子氣概究竟去了哪裏？”
舒曼有些惱火，司機和秦書都趕忙出來拉人，秦書見形勢有點不太妙，意欲解圍道：“曼曼，聶導來找你，我們沒想太多就讓他進來了，他一直在客廳等你回來呢……額，這位是……唐……與馳？”
唐與馳卻莫名有些愣住，看着舒曼對着聶如風張牙舞爪的樣子，他突然覺得臉上一點兒都不疼了，只是胃裏莫名有些泛酸，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太有默契了，就連吵架都別開生面，像極了鬧別扭的熱戀小情侶。他感覺自己的存在實在是多餘。
氣氛頓時微妙了起來，秦書和司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因為是女藝人，公司一直給舒曼配了兩名保镖，平時派不上什麽用場，這下卻剛好能幫上忙。舒曼湊過去說了句什麽，兩個保镖二話沒說就把聶如風扛到了外面。
這麽看來，舒曼和聶如風之間真的發生了點什麽，舒曼對媒體說的那些話也并非是在開玩笑。
俗話說得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秦書雖有萬千疑問，也還是沒有插一句嘴，她雖十分看好聶導，但是自家老板态度這麽堅決，她也斷不能在這種時候去充當和事佬。
方才進小區的時候舒曼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只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麽準，那輛林肯必然是聶如風的沒錯，黑得那麽瘆人，只有他才喜歡那麽極端。
“不要問，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舒曼突然覺得身心俱疲，白天說那樣的話确實是她沖動了，但是和聶如風撇清關系是她必須要做的，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她不能重蹈覆轍。
“唐與馳，對不起。”舒曼揉了揉腦袋，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道歉，心裏卻想着，明天就是開機發布會了，唐與馳的鼻子卻因為她被打成了這樣，真是罪過啊罪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