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見了，炎焰
再見了，炎焰
kw見面會上被無意給了臺階下的雞翅和鬼哥，大概早就忘了，同在一棟樓，總有面對面報id的一天。
也想到過這一天不會太遠，就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
時間回到露娜寄宿左望家的頭一天晚上。在000添油加醋的逗弄下，左望真的信了“夏菜梓有相關資源”，甚至忽略了現在幾點，火急火燎的往隔壁奔去。
露娜本來都要睡着了，被他咋咋呼呼的動作吵醒，有點不滿的“喵”了一聲。
左望來到隔壁門口才冷靜下來，心說，這我見了她要問什麽？夏菜梓離開我家也沒多久，我現在敲門這不是打擾麽？
門鈴要不要按成了難題。也是為難他一個直腸子——突然得知鄰居就是潛在的合作對象，左望喜出望外，不顧時間不顧時機，滿腦子只有如何早日讓他的西幻游戲計劃轉起來。
但他猶豫了半天也沒有按下門鈴。這才發現，門虛掩着，可能是夏菜梓關門的時候力度不夠，沒有帶上。
那左望也不能直接推門進去，于是輕輕扣了扣門，但沒收到回應。
他再次敲了敲門，還是沒有回應。
左望嘆了口氣，轉身打算回屋，這時卻聽到夏菜梓屋裏傳來不知是提示音還是手機鈴聲，聲音是從近處傳來的——也就是在廳裏的某個位置。打電話的人似乎有急事找她，鈴聲接二連三，響個不停。
這種情況還是去看看吧，萬一夏菜梓出門忘記帶門或者出了什麽狀況呢？
這麽一想，左望喊了一聲“我是隔壁的，我進來啦！”就走進了鄰居的家。
進門後，先被響着鈴的、有可愛挂飾的手機吸引。他拿起手機，看到上邊的未接來電有5、6條。
“是誰？”這時，從某處傳來喊聲。
“是夏菜梓嗎？我是隔壁的左望。”左望想了想，補充，“你的門開着，我擔心有狀況所以過來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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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望？”夏菜梓仿佛得救了般，“太好了，你能先幫我和我姐打個電話嗎？我想剛才的未接可能都是她打的。”
這時，電話又打來了——
“喂，你好，嗯……我是她鄰居，她現在似乎有點事情，我待會兒讓她給你打回去。”
扣了電話，左望問：
“夏菜梓，你怎麽了？”
“這個門栓突然卡住了，我被困在裏邊了……你能幫幫我嗎？”
這是一扇折疊門，要想出來，還是得從裏邊開。
“你試着提拉一下門，”左望場外指導。這時，他的目光一不小心落到了廳裏筆記本的屏幕上。
本來他是盡力不去看鄰居的筆記本的，但熟悉的聲音從筆記本溜了出來，似乎是某些又鬼畜又搞笑的背景音樂？
他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往屏幕看了一眼——
的确是鬼畜類的視頻。由于主人不在場，打開的視頻界面一直在播放着。平時不看鬼畜視頻，對風格左望卻比較敏銳，他總覺得這風格在哪裏見過——
夏菜梓在暴躁的第n次嘗試之後，折疊門終于“咔”地一聲打開，直沖着看到的就是左望正盯着自己筆記本的左上角。
本來這事兒依然可以這麽搪塞過去，但好巧不巧，就在這時，菜梓的手機收到一條語音留言：
“菜梓小雞翅~我今晚又要奮鬥到深夜啦~麻煩你留點夜宵給姐姐啦~”
還循環播放了三遍……
這下，當鴕鳥已經無濟于事。
算了……掉了就掉了/尴尬就尴尬吧……菜梓和左望同時在心理說道。
“嗯……”菜梓欲言又止，思慮再三，還是把見面會那檔子事兒給略過了，“重新做下自我介紹，鬼哥，我是雞翅，這麽晚才曝id，哈哈哈。”
最後那三聲“哈”，擰幹了菜梓的勇氣，要多幹巴，就多幹巴。
左望被“搶了話”，倒是挺受用，“哦”了聲，就要順拐着回屋，突然想到此行的目的，猛的一個扭頭，幾乎扭到了脖子。
“我聽……”論打字速度，沒幾個人pk得過他，但他一張口就容易底氣不足，“聽000說，你這邊有游戲相關資源，我想和你說下關于我個人這邊的策劃。”
游戲、相關、資源？菜梓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名詞。
“不過，”左望瞅了眼時間，“現在挺晚了，哈哈哈，那我們之後再找機會讨論……那什麽你早點休息……”
“哈哈哈，好吧……”
“哈哈哈……”
左望勉強保持住自己的臉色不變，飛也似的逃回家了。
——
第二天，啊不，是第三天——某個風和日麗的周末，左望拽着高璟凡，高璟凡叫上000，和夏菜梓在一家人氣甜品店見面。
菜梓得知地點是定在甜品店，以為左望愣裏愣氣的外表下還有一顆浪漫細膩的少女心。實際上她想多了。高璟凡否決了左望約在宿舍的提議——因為他和左望都不怎麽擅長下廚；而000則否決了高璟凡去連鎖日料店的提議，堅持要去甜品店。
時間是約在下午，各人都解決完了午餐，半飽不飽，可以邊聊邊享受甜點。
桌上4份甜品，橙、藍、粉、白，分別是左望的橘子汽水，高璟凡的藍莓蛋糕奶茶，000的草莓薄荷奶昔和菜梓的荔枝白桃老酸奶。就這樣，在吸管的吸溜聲中，還是左望先開了口：
“我大體說下……關于我的個人的一個小小的設想……以及各位的情況。”
“OK開始吧~”000接道，“菜梓學姐，有件事需要先和你說下——接下來的內容，我們大體都知道了，所以左望主要是在和你介紹哦。”
“好的……”菜梓回道，滿腹狐疑的喝着酸奶。
“我的設想是制作一個西幻題材的游戲。在有更合适的人員之前，可能人員搭配上，策劃和劇本都是我，”左望對于他自己的部分講的很快，像是演練了無數次，“高璟凡，搞音樂的，我尋思着游戲的bgm和op、ed的音樂部分都是他來搞，”高璟凡應了一聲算是默認，“30老師，000，雖然是舞蹈區達人，可他其實是動畫專業的……因此如果他能加入的話，游戲的pv、立繪cg這些都可以考慮讓他直接接手……”
左望講述他想法的過程中，聽到“西幻”兩個字，菜梓的心就沒來由的“咯噔”了一下，聽完各人的特長之後，她有些迷茫，努力無視心底深處那個小小的期待——
“然後是你，菜梓學姐，”000搶過左望的話，似乎在無聲的宣誓他的某種“主權”，“我之前和左望大佬說的是，你有游戲相關資源。”
“啊”，菜梓和左望不覺異口同聲，“我什麽時候有資源了？” “難道不是這樣嗎？”
“其實也不算是無中生有啦……”000嘟嘟嘴，裝了下無辜，“左望大佬你其實是希望有個劇本的吧，菜梓學姐她——”
菜梓的心又“咯噔”了一下。
“——可是專業的。”
“是這樣嗎？”左望聽聞，比之前更加感興趣了，“夏同學，不知道你有沒有接觸過‘炎焰幻境’，其實我喜歡西幻題材也是因為——”
不要taobi——
taobi——
tao——
寫不出來……寫不出來……
啪！
玻璃杯被粗暴的放回桌子的聲音。
菜梓低着頭，表情有些難看，但她努力的令自己看起來平靜。
“……不好意思，左望，不過可能令你失望了，我不是000所說的專業，我……我可能幫不上忙。”
她的嘴唇無法控制的哆嗦，緩了緩心神，她繼續道：
“我想起我還有些視頻素材沒有處理完，你們慢聊，我先……回去了。真的不好意思。”
“菜梓學姐，”000微微側頭，語氣輕柔的只有菜梓聽得見，“同人文……對你來說就是再也不能正視的過往，要一直這麽逃避下去嗎——可是，你是真的放下了嗎？”
她仿佛沒聽見000的話，全程都不敢看其他三個人的臉，低着頭出門，一路狂奔回家。
吳雨绮難得沒有加班，早早的坐在沙發上切換着電視頻道，發現實在沒什麽好看的，她幹脆用電視看起了k站。
菜梓像游魂一樣臉色蒼白的進了門。吳雨绮最初以為是燈光問題，她再确認了下，菜梓的臉色是真的很難看，像是吃壞了東西，正這麽想着，菜梓突然跑到洗手間，一陣幹嘔——
“小菜梓，你怎麽了，沒事嗎？”吳雨绮擔心的問道，一想，今天不是菜梓和鄰居出去聚餐的日子嗎，這是發生了什麽？
“……绮姐，我沒事。真的。”
但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沒事啊。吳雨绮這句話沒說出口，反正以菜梓的性格，再怎麽問，她也不會直接說出來——除非能像上次那樣讓她自己爆發出來。
怎麽辦呢，哎。
吳雨绮不是那麽細心的姐姐型人物，她現在是真的很想知道菜梓是什麽心情，她在想什麽，但苦于不是安慰人的專家，于是思前想後，她随便打開一個論壇，問怎麽安慰人。
新人的貼子總能被很快的回應，五花八門的答案接踵而至，在一衆無法實現的選項中，吳雨绮總算看到了一個靠譜的：美食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哇哦。這個她會。雖然會的不多。
二十多分鐘後，吳雨绮端着熱騰騰的蜂蜜牛奶，和剛出鍋的焦糖小面包，敲了敲卧室的門。
“？”
“我進來咯！”吳雨绮端着愛心下午茶進了卧室，“趁熱吃吧，剛出鍋的哦。”
菜梓也知道绮姐的美食只是敲門磚。但是如何開口，她真的沒有想好。
從何說起呢……
她于是繼續埋頭于她的鬼畜視頻素材。
……
不行，心靜不下來。
她啜了口蜂蜜牛奶。觀察着近在咫尺的吳雨绮。吳雨绮仿佛沒有察覺她的注視，對着平板一頓猛烈操作。
嚯，原來是音游。
吳雨绮一把音游結束，好像剛發現菜梓在看她，“怎麽啦，小菜梓～想和我聊聊你的視頻？還是你的什麽小桃花～”
菜梓暴汗。哪來的桃花啊。白桃飲料還差不多。
她戰術啃了口面包。
“绮姐……我給你講個故事，好嗎。”
吳雨绮對自己說，不要急！不要急！讓她自己說！別讓她憋回去！
“我聽着呢。”一臉淡定。
菜梓在心裏回味着那些情緒，那些熱血和憧憬——
“有一只小貓，”她娓娓道來，“非常喜歡森林中的一座城堡，因為城堡建造的完美無缺，而且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翻新，不光是貓，森林裏很多動物都喜歡這座城堡。”
“小貓喜歡城堡。他希望城堡最美好的樣子永遠留在自己的心中，因此，他做了一個決定——”
“小貓開始仿照城堡建造自己的城堡，很快的有了自己的很多支持者，他們都支持小貓的建造工作，而小貓，也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日複一日的堆砌……”
“漸漸地，除了支持者之外，也有了一些反對者，他們覺得小貓的做法是沒有意義的，而且三五成群的說，她的城堡這裏不好，那裏不好……”
“直到有一天，包括小貓在內的動物都收到消息：那座大城堡再也不會翻新了。”
“不知道為什麽，原本每天都很有動力的建造自己城堡的小貓，突然之間，什麽靈感都沒有了——”
菜梓頓了頓，“——小貓再也沒有建造城堡的勇氣與想法，默默的離開了那片傷心地。”
“……嗯，”吳雨绮靜靜聽着菜梓的童話，在想其中那些意象可能指代什麽，不過有一點可以确定——
“雖然小貓很傷心，”吳雨绮在提到“小貓”時，菜梓果然不自在的別開了臉，“不過，我能感受到，她還是放不下那個大城堡，也放不下因為大城堡而誕生的她自己的小城堡。”
“雖然她可能一時沒有靈感，但我想，那應該是因為，她在逃避什麽，以及對自己的某些地方過于失望吧。”
“實際上，沒有人能夠預言明天，”吳雨绮望向眼前不存在的地平線，“創造者如果自我懷疑，那麽不光什麽都得不到，還會把以前的成績一并否決……而這是不可取的。人踏入社會後會知道，很多時候，不擅長都要去擅長，更不必說本來就可能會擅長的東西了。”
“不過，小貓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還是要看她自己。”
菜梓陷入了沉思。吳雨绮不知何時悄悄離開了房間，去了客廳。
——菜梓學姐，你是真的放下了嗎？
——她在逃避什麽，以及對自己的某些地方過于失望……
……
她打開貼吧，找到上次那個留言，嗯，貓咪頭像……不是他，還會是誰呢？
“你是000吧。”菜梓開門見山。
沒想到對方幾乎秒回。“哇哦，雖然聚餐後已經很明顯了，不過這次學姐的反射弧沒那麽長呢～”菜梓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000能看透人心的、貓一般的視線，“所以，學姐是打算回複我，有關同人文的進展了嗎？”
往事歷歷在目。面對比逃避要難。可有些東西總需要有一個交代。對自己，對過去的自己，對過去支持自己的人……對未來。
000看似無所謂的問話、吳雨绮小心翼翼的試探和開解，讓菜梓抵觸情緒再次爆發，同樣的，也将膿瘡痼疾剝開治療。
對自己說謊是沒有意義的。
——
“同人文我會做最後一次更新。所有的一切都将在這次更新畫上句號。”
“——我會和炎焰，說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