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晚安
晚安
和周程遠道別後, 倪音回到宿舍的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其他三個室友早早便換上睡衣，宿舍被清掃幹淨, 和離校時的模樣一樣。
倪音開門時，她們正在對此次假期裏的朋友圈照片進行修圖技術交流。
“大家好，我回來了。”
倪音推着行李箱進來, 假客氣道。
百忙之中, 秦映之擡頭看了眼：“你今天回來啊。”
倪音在門口換鞋子：“不歡迎我啊？”
秦映之認真給照片上的自己p發縫：“你非要這麽想, 我也沒辦法。”
陳芙接腔：“都以為你今晚在家住呢。”
倪音把行李箱平放在地上, 一邊說，一邊往外掏東西：“這不是給你們帶特産了嘛？不回來，怎麽給你們分, 是吧？”
捕捉到關鍵詞, 秦映之頭頂的雷達亮了亮，她精神抖擻, 一改方才苦大仇深的模樣，忙挪着椅子到倪音旁邊：“什麽特産？吃的？玩的？我看看。”
“稍微帶了一點吃的。”
“我放行李箱裏，隔着幾千公裏從潞城拎回來的，夠誠意吧。”
在家的時候，倪音特意把給室友們準備的特産分好, 再放進禮盒, 這會兒正好拿出三個一模一樣的禮盒，分別遞給秦映之她們。
“謝謝我們音音寶貝的惦記。”秦映之沒有和倪音客氣, 接過後, 她一邊拆, 一邊不走心地詢問，“我現在打開了啊。”
“随你呗, 反正已經送你了。”倪音站起身，準備整理衣櫃。
她餘光從書桌前掠過，下一秒，頓住，視線回落定格。
她的位置也已經被室友們打掃幹淨，桌面中央擺着一個小山堆——兩個袋子和一些零散的小玩意兒。
不難看出是宿舍另外三人所贈，零零散散連個袋子都沒有的那些絕對是秦映之放過去的。
倪音驚訝：“你們也帶特産了？”
喬靜淇：“也不算特産吧，我和陳芙假期都在家裏待着，沒有去外面玩，我倆帶的都是家鄉特色，想着你們沒吃過，随便買了一些。”
陳芙：“你們嘗嘗，好吃再給你們帶，雖然我這個本地人覺得很不好吃。”
“……”
“謝謝啊。”
秦映之也說：“我不是去瑤城看喜歡的樂隊演出了嘛，然後順便玩了幾天，逛街時看到什麽就買了什麽，也不知道正宗不正宗，反正意思到就行了。”
倪音掃了眼秦映之買回來的那堆東西，她無情點評：“不正宗。”
秦映之：“？”
秦映之：“不是，老板告訴我本地人都愛這口啊。”
倪音：“不這麽說，你怎麽上當。”
陳芙：“小音這麽清楚？之前去瑤城玩過？”
倪音毒舌道：“我就是那個瑤城本地人，秦映之買的東西我之前都沒見過。”
秦映之：“……”
秦映之試圖挽尊：“哎呀，不是說意思到就行了嘛，無所謂了。”
開學一個多月，407室室友關系一直和睦融洽，這次七天沒有見面，她們攢了不少話題要聊，分享過特産後，倪音順手把從家裏帶來的水果洗了洗，幾人湊一起邊吃邊聊。
過了會兒，見倪音回了條消息，然後抱着手機傻樂，喬靜淇盯着倪音打量了幾眼，随口問：“小音，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倪音從進門時，臉上便挂着笑意，久久未消，即使是粗心的人都能看出來。
陳芙也接腔，她調侃道：“是不是有好事發生啦？”
“應該——”
“算是吧~”
倪音拖着腔調，故意賣關子，殊不知臉頰甜蜜笑意早已将她暴露得徹徹底底。
“彩票中獎了？”
“走路撿到錢了？”
“暗戀對象表白了？”
“考試年級第一？”
……
陳芙瞎猜，越說越離譜。
倪音本就不是沉得住氣的性格，更何況和周程遠和她超級喜歡的人終于在一起這件事，她恨不得昭告天下呢，她正要和室友們分享她戀愛的消息。
這時，秦映之突然道：“草！确實有好事發生！”
陳芙愣了下，下意識問：“誰？倪音？”
秦映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倪音的桃花運來了。”
倪音：“？”
多人聊天時，難免會出現兩人聊到火熱，其他人暫時插不上嘴，或是對話題不感興趣，不是在旁邊默默傾聽，便是随手翻兩下手機。
衆所周知，每所高校都有一個表白牆賬號，方才秦映之刷社交軟件的時候，看到有老同學幫忙轉發擴散了一條表白牆的內容。
大意就是某個男生對今年新入校的學妹一見鐘情，但不清楚對方的院系和姓名，因此便借助表白牆，希望認識該學妹的校友可以告知一個聯系方式。
下面附了一張照片，正巧是倪音。
他們軍訓時候，倪音因為正步踢得好，被安排到方陣前排，最終彙演時負責舉旗，照片中倪音穿着迷彩軍訓服，昂首挺胸，小臉又白又嫩，顯得格外清純。
便是秦映之這個女生，都要誇一句對方很有眼光。
聽罷，陳芙和喬靜淇紛紛探過腦袋，跟着湊熱鬧。
喬靜淇點評道：“還別說，這男生抓拍技術挺好的，不會是攝影社團的吧？”
陳芙：“咱宿舍出息了！這才開學幾天啊，咱宿舍就有人上表白牆了！”
秦映之的關注點有些不同：“這照片應該是二十天以前拍的，這男生今天才找表白牆幫忙，他還怪能忍的。”
當事人倪音：“……”
望着坐在原地巋然不動的倪音，秦映之貼心地把鏈接分享了過去，她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調侃道：“倪音啊，知道你害羞，需不需要你親愛的室友幫忙回複一下啊？”
陳芙擠眉弄眼：“給個聯系方式啊，讓對方主動出擊，給個課程表啊，讓對方迂回偶遇，這一來二去，不就成了嘛。”
喬靜淇也跟着起哄，同時也是認真建議：“先留個映之的聯系方式，咱作為娘家人，不得先考察一下，身高外貌這種硬性條件必須要達标，要是又矮又醜，直接pass！”
“……”
“謝謝你們為我考慮啊。”
默了片刻，倪音無語道。
不過，秦映之她們湊熱鬧的成分居多，倒不是真的要撮合倪音和對方。
倪音不是很喜歡這種公開的喧鬧的方式，就如同有些男生抱着吉他和鮮花到女生宿舍樓下拿着大喇叭表白，旁觀者或許覺得很甜，但衆目睽睽之下，當事人大概是尴尬居多，如果不喜歡對方，可能還會有種被架在炭火之上烘烤的感覺。
因此，倪音想到不想便拒絕了，她沒将其當回事，也沒準備理會這條內容，別說是在網絡上詢要聯系方式，便是當面把她攔下搭讪，她也絕不會給。
大概是倪音的那張照片十分驚豔，這件事發酵了兩天，這條內容竟然成為溪大表白牆最火的一條，點贊量和轉發量驚人，倪音莫名地出名了。
學院不止她們宿舍四人，還有其他同學，她們四人不理會，但有好心同學會理會。
不知道哪位好心同學看到這條尋人內容并且認出倪音，在評論區貼出了倪音的基本信息，于是倪音莫名其妙地獲得了法學院系花的稱號。
法學院的隔壁是體育學院，裏面一群身高一米八以上的陽光腹肌男，有次倪音她們下課，偶遇正在鍛煉的體院男大，陽光下，汗淋淋，塊塊分明的腹肌反着光，隔着十幾米都能感覺到撲面的荷爾蒙，秦映之恨不得混入其中，一個個摸過去。
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飛快，又近水樓臺先得月，在倪音成為系花的第一天，便有一位身高一米九肌肉健碩的體院男大找了過來，非常直白地和倪音表白。
倪音先是尴尬了瞬，冷着小臉便拒絕：“不好意思啊，我有男朋友了。”
賀宙目露狐疑：“我沒聽說過啊，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倪音無語地睇他：“我們之前認識嗎？”
賀宙搖頭：“不認識，準确來說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你看，我們都不認識，你沒聽說過我有男朋友這多正常了。”倪音直接忽略他後半句話，又提前預料一般，補充道，“而且才開學一個月，班裏同學我都沒認全，大家都沒說過兩句話，他們不知道我有男朋友也很正常。”
賀宙摸了摸後腦勺，表情猶豫，似是被說服了。
倪音沒再多留，她揮揮手：“室友還在等我，我先走了，謝謝你的喜歡，再見。”
等人走後，另外兩個男生一人捧着一個花束，也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攬着賀宙肩膀，打聽道：“聊得不好嗎？系花怎麽走了？花都還沒有送出去，不一起吃個午飯？”
賀宙略微失落：“她有男朋友了。”
朋友問：“她說的？”
朋友恨鐵不成鋼道：“也就是個男朋友，再換一個又不是什麽麻煩事兒，而且眼見為實，她說什麽你就信啊！下次就說請她和她男朋友吃飯！”
聽罷，賀宙懊悔極了，像只被遺落的大狗狗。
秦映之她們三個在不遠處等倪音，倪音過去後，秦映之八卦道：“不喜歡這種類型？瞧那肌肉，瞧那身材，這哥們絕對是個自律的狠人。”
陳芙也感慨：“剛看他擡手，我還以為他惱羞成怒，要打你呢。”
倪音：“……”
倪音：“校園裏這麽多人，倒也不至于。”
喬靜淇：“長得挺帥挺陽光，真不考慮？”
倪音：“我都有男朋友了，你們可以考慮。”
“？”
“？？”
“？？？”
秦映之驚呆：“倪音，你什麽時候就有男朋友了？”
倪音愣了一下：“我沒和你們說？”
陳芙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默了兩秒，倪音想起來返校那晚的事情，她不以為然道：“噢，本來是要和你們講的，當時被別的事情岔開，忘記說了。”
秦映之提高音量：“這都能忘記？”
倪音心虛，一語帶過，直接給出結論：“反正結果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不然我每天用手機給誰發消息啊。”
喬靜淇提醒道：“你沒戀愛的時候，也天天給你叔叔發消息。”
臨近正午，晴朗陽光從天際灑落，映至枝頭，像鍍了一層金粉，倪音忽然停下腳步，她視線從秦映之、陳芙和喬靜淇的臉上劃過。
“和你們說一件事情。”
這般态度，陳芙略感怪異：“什麽？”
“就是，我男朋友是周程遠。”
“還以為什麽事情呢，這麽正經，原來是你男朋友是……，等等！你男朋友是誰？”秦映之前一秒還不以為然，下一秒直接愣住。
“周程遠？”喬靜淇重複了遍，臉上同樣挂着驚訝。
倪音給予肯定：“沒錯。”
秦映之吶吶：“周學長不是你叔叔嗎？你、你們……玩這麽大……”
倪音聽懂她未完之意，滿頭黑線，無語道：“他姓周，你猜猜我為什麽姓倪。”
秦映之滿腦子都是大逆不道的“骨科”，哪裏還有空隙用來正常思考，她下意識答：“因為你跟媽媽姓。”
倪音：“……”
陳芙明白了，她小聲逼逼：“倪音不僅能喊周學長叔叔，她想喊爸爸也不是不行，小情侶間的情趣，懂？”
秦映之還是不能接受：“我其實不介意骨科的。”
倪音：“……”
一周時間太久，更何況是剛開始戀愛的時候。
傍晚，周程遠提前下班，他開車到溪大，是突然的想法，并未提前告知倪音，他有倪音的課表，直接在她上課的教室外面等待。
老師講完這堂課的內容，便提前幾分鐘下課。
安靜的教室忽然嘈雜起來，兩三分鐘後，倪音和室友們從教室後門出來。
周程遠在走廊另一側的斜對角位置，擡眼便能看到，他身後是開闊透亮的玻璃窗，晚霞瑰麗，夕陽緩緩墜落。
倪音驚喜：“周叔叔！”
正和倪音讨論課堂知識點的喬靜淇，她被迫收音：“……”
秦映之“啧”了兩聲，文绉绉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
倪音已經走了過去，周程遠溫和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很自然地接過倪音的書包，很有大家長接小朋友放學的感覺。
周程遠問：“下課了？”
倪音眨眨眼：“你怎麽來了呀。”
周程遠淡聲：“前幾天陪你買了厚衣服，當時不是說洗好之後給你送過來嗎。”
倪音：“當時你也說，等下次回家再穿。”
周程遠笑了下，坦誠道：“想你了，這個理由可以嗎？”
倪音唇邊是壓抑不住的笑意，她心口不一：“勉勉強強吧，算你過關。”
注意到倪音的三個室友正停在不遠處等她，周程遠問：“你們現在是準備吃晚飯嗎？一起？”
倪音搖搖頭：“不和她們一起，你先等我一下。”
說完，倪音風風火火地回到秦映之她們旁邊，都不用她開口，喬靜淇立即識趣道：“我懂，我們現在就走，退出你們的二人世界。”
陳芙意味深長：“我們晚上睡得早，就不給你留門了。”
雖然已經發生過七七八八了，但被擺出來調侃，縱是倪音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忙捂住陳芙的嘴，義正嚴詞地反駁：“不是！你們想什麽呢！”
秦映之：“想一些成年人的事情。”
倪音：“……”
喬靜淇脾氣最好，打圓場道：“好了，再晚餐廳就要排隊了，我們先走了。”
幾句話的耽擱，方才還人滿的教室已經空了出來，周程遠牽着倪音下樓。
倪音嘟了嘟嘴，和他告狀：“我室友要把我鎖外面。”
周程遠：“你做什麽了？”
倪音：“我多冤枉，還不是你來了！”
周程遠明白了，他失笑：“那和我回家住？正好明天早上沒課，可以多睡會兒。”
倪音：“考慮考慮。”
周程遠和倪音在一起，更多的是一日三餐和家長裏短，他随意道：“好，這個不着急，給你留兩個小時的考慮時間，先想想晚飯吃什麽吧。”
“你想吃甜的，還是鹹的？”倪音問，她又具體了些，“喝粥，還是吃雞湯米線？”
周程遠很了解倪音，輕易便抓到她的重點，他問：“雞湯米線有什麽特別的？”
倪音得意洋洋：“好吃啊！是我最近新發現的窗口，已經吃了三天了！”
周程遠：“那就嘗嘗雞湯米線有多好吃。”
教學樓剛好離北苑餐廳比較近，他們步行過去，因為差不多是晚飯時間，餐廳裏已經坐了不少人，其中幾個窗口前還排了長隊。
倪音帶着周程遠到其中一個隊尾，她踮腳望了望前面的人，恹恹不樂道：“現在都還沒有到下課時間呢，就已經這麽多人了。”
周程遠：“說明我們寶寶的眼光好，雞湯米線太受歡迎了。”
倪音：“那你等會兒吃兩碗？”
周程遠無語地點了點倪音腦門：“小沒良心。”
米線是一個個罩網放在大鍋裏煮，熟得很快，隊伍前進得也很快。
周程遠端着兩份雞湯米線，倪音拿了兩雙一次性筷子跟在後面，餐廳裏還有很多空桌，周程遠随便選了個位置，放下餐盤後，他在倪音書包裏翻找出紙巾，擦了擦桌面和相鄰的兩張椅子，這才讓倪音坐下。
倪音拆開筷子，遞給周程遠：“你在溪大上學時候，哪個餐廳最好吃？”
周程遠想了想，沒有答案：“沒印象了，那時候比較忙，離哪個餐廳近就去哪個餐廳吃，我不是很重口腹欲。”
“好吧，你快嘗嘗。”倪音歪頭看向周程遠，等他先動筷子。
這時，一堵陰影晃過，有人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對方還多此一舉問：“倪同學，這裏沒有人吧？”
這就很刻意了，倪音皺眉望過去，對方是昨天才見過面的賀宙，大概是剛訓練結束，他黑發濕漉漉，額間還挂着汗珠。
倪音冷淡道：“沒人。”
賀宙沒話找話：“你這米線在哪個窗口買的？看着挺不錯的。”
倪音：“12號，隊伍最長那一個。”
賀宙：“哦。”
一個不擅長聊天，一個不想聊天，話題戛然而止，氣氛變得尴尬起來。
沉默片刻，賀宙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周程遠，他像只好奇心強烈的大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周程遠打量了一遍，而後還發現倪音的書包也在周程遠那裏放着。
賀宙眼皮跳了下，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不加掩飾地試探道：“這位是？”
倪音：“你沒聽說過的我的男朋友。”
賀宙難以置信：“啊，你怎麽就有男朋友了？”
倪音：“賀同學，你記性是不是有點不太好，我昨天才告訴過你我有男朋友了。”
賀宙神情恍惚，人都要碎掉了，他盯着周程遠看了又看，好像能看出個窟窿一般。
周程遠禮貌逐客：“同學，你不是還要買飯嗎？”
賀宙完美诠釋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句諺語，他看着周程遠，忍不住酸溜溜地嘀咕：“年齡是不是有點大了啊。”
空氣靜默了一秒。
周程遠面色微沉，但沒有露出異樣，他還不至于和一個毛頭小子計較。
倒是倪音，直接放下筷子，她沒好氣地瞪了賀宙一眼：“說誰呢你？你就能永遠十八十九二十歲？不過晚出生幾年，這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嗎？”
賀宙自知失言，連忙道歉：“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
倪音表情仍十分糟糕：“是該跟我道歉嗎？沒有意外的話，我應該比你年齡小，我都沒嫌你年齡大呢。”
劈頭蓋臉一通教訓，賀宙深刻體會到倪音對她男朋友的感情了，他性格還是不錯的，有錯便改，認真和周程遠道歉。
周程遠自然是大度地原諒對方。
經過這一出，彼此都尴尬，賀宙更是不好意思面對倪音和周程遠，正好有朋友過來，他尋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了。
周程遠調侃道：“寶寶，挺威風呢。”
倪音白了他一眼，朝着周程遠撒火：“還笑！”
坦言，周程遠一直都清楚他和倪音之間的年齡差距，盡管他現在仍處于“青年才俊”的階段，但倪音卻是初初綻放的花朵，隔着永遠無法填平的溝壑。
被別人直白地點出，還是倪音的可能的追求者，周程遠心情略有些沉悶。
現在或許還好一些，再往後，當他日益老去，倪音仍處于最好的年華，年齡這個存在更加會被放大。
但在聽到倪音對自己維護的那個剎那，沉郁消散，如春風卷過，草長莺飛，萬物生長。
周程遠好脾氣地認錯：“嗯，我不該笑。”
倪音仍然不滿：“你平時在健身房少待點時間，體力和智力成反比。”
“……”
“行。”
該說不說，幸好剛才那個男生走得早，不然聽倪音這麽陰陽怪氣，心都碎成幾片了吧。
周程遠一直都知道倪音的光芒，但一想到，在他不在的時候，左一個體院男大追求者，右一個追求者二號，他拿起醋瓶往碗裏倒了些。
放下之前，周程遠問倪音：“要嗎？”
倪音愣了下，表情茫然地拒絕了：“不要。”
她記得周程遠和她都不愛吃酸的啊，過年的餃子蘸汁都從不放醋。
下一秒，周程遠淡淡：“小音在學校挺受歡迎啊。”
倪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