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裴虹莉微皺着眉看了一眼小兒子,大兒子向來穩重謹慎,從未讓她操過心。就這個小兒子,從小就拿裴沁當自己親弟寵着,早就把人給縱得沒邊了。
若是真出事了,一定就出在小兒子這邊。
果然,她只是掃了褚世青一眼,那向來油滑的人,竟心虛地立時避開了視線。
裴虹莉心裏有數了,擡頭笑着對裴沁說:“大姑知道沁哥兒你心裏有着落了,一直替你高興着呢。你盡管說,只要大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替你辦好。”
她話剛出口,裴延武就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結果就被裴老将軍斜了一眼,頓時驚地挺了腰端正坐好,不敢再亂出聲了。
裴虹莉一見老父親那反應,心裏更是有了底了。
裴沁笑了笑,轉頭看着裴老将軍溫聲說:“大姑從小疼我,孫兒最是清楚。”
裴老将軍看着自己的大女兒,點着頭甚為欣慰地笑着說:“長姐如母,她不疼你們這些小的,誰疼啊?你啊,也要一輩子記着你大姑的好,要像親兒子那樣孝順她。”
裴沁應了,而裴虹莉得了老爹這麽一聲誇,更是激動地手指尖都顫了顫。
“大姑,我這兒真有一事要您替侄兒做主了。”
裴虹莉神色一緊,忙道:“你說。”
“侄兒喜歡的人叫胡崖,是咱爺爺老家灣山口村人。十年前,侄兒才剛滿十七,什麽都不懂,可就是一眼就瞧上了他。家裏人都知道我的脾氣,喜歡了就一定要弄到手,所以,胡崖是被我逼上手的,不是他自願跟着我的。”
衆人一聽,都略微有些尴尬,尤其是裴延武,繃着臉都快要坐不住了,要不是有裴老将軍坐着,大概早竄起來又一巴掌甩兒子臉上了。
他老裴家,怎麽就養出這麽一個欺男霸女的東西來?
“我跟他好了兩個月,走的時候,就沒想過要跟他斷,所以就向青哥要了老家那幢宅子,想送給胡崖讨他歡心。他那人膽小,也沒貪心,又煩我煩得要死,當然不肯要,所以,又是我逼着他收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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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等我走了沒幾天,就有地痞流氓找上他了。他們打他、罵他,把他綁在樹上潑狗血,不給他喝水,不給他吃飯,往死裏折磨他,整整三天,他們折磨了他整整三天,差一點……差一點他就死在咱們家宅門口了。”
裴沁語氣平淡,可是眼睛已經紅了起來。
在場所有人見他這模樣,全都屏了呼吸。
“大姑,侄兒年紀小,有些事想不明白,您幫我理一理,胡崖怎麽就被那些渣子盯上了呢?那群垃圾又哪來的時間和耐心,用整整三天時間去折磨一個窮小子?他們那樣對他,到底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麽?或者說,是想借此做給誰看?”
裴虹莉臉色全變了,她站起身,安撫着說:“沁哥兒,你直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是我這邊的人做下的惡事,不管是誰,大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褚家兩兄弟也立時站了起來,尤其是褚世青,幾乎已擡不起頭來了。
裴沁視線慢慢落在褚世青身上,似笑非笑地喊了他一聲:“青哥,大姑問你話呢。”
褚世青臉上青白一片,全家人的目光全都籠在他身上,讓他額上背上直冒冷汗。
“這……這個……”
‘啪’一聲,一記兜頭兜臉的耳光狠狠甩在了他臉上,他驚愕地看着母親,這是他第一次被他媽打臉,而且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裴虹莉豎着眉眼,咬牙恨聲道:“說,還不快點給我說清楚。”
褚世青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頹敗地垂着雙肩,無奈道:“媽,我沒有讓人去對付胡崖,我那時候連他這個人都不知道,而且我要是知道沁哥兒對他上心,更不可能去插手管……”
“別說廢話,沁哥兒既然都那樣說了,就表示跟你一定有關系。你好好給我想,再好好給我說,敢有一句假話,以後就別叫我媽。”
褚世青擡頭去看裴沁,苦笑道:“沁哥兒,你上次給我打完電話,我就讓人去查了。這事的确因我而起,但胡崖被那樣對待,真不是我的本意。
“你離開那個村子後,我只是讓人去看看有什麽需要處理一下的,怕你落了東西,也怕有人說你閑話什麽的,就是很籠統的一句話,誰想到一層一層傳下去,那些人一個比一個想象力豐富,最後就變成了……那樣。
“姥爺,媽,我真是好心辦了壞事,我……”
這十來天,他也是寝食難安,因為他了解裴沁的脾氣,知道這事肯定不能善了,心裏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以為,裴沁會私下找他麻煩,卻沒想,他為了那個胡崖,竟會在這麽多家人面前處理這事,簡直……簡直是為了一個男人瘋魔了。
裴虹莉又狠狠拍了他幾巴掌,氣極道:“還不跟沁哥兒認錯去。”
褚世青走到裴沁面前,看着他一臉苦色道:“沁哥兒,青哥錯了,你想怎麽替胡崖讨回來都行。”
裴沁不說話,只是半側了身子望向裴老爺子。
裴老将軍像是在出神,誰也沒看,就那麽大馬金刀地坐在椅上。
裴虹莉哪裏會不懂老父親心疼和偏愛小孫子的心思,立刻捅了自己丈夫一記,使了一個眼色,褚家姑父馬上意會,走到自己兒子身邊,低聲怒喝道:“還不給你姥爺跪下。”
褚世青一絲猶豫也沒有,雙膝一彎就跪了下去。
足足過了五秒鐘,裴老将軍才終于醒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褚世青,臉上帶了點笑又看裴沁,慢聲慢調說:“有你這麽做弟弟的嗎?扶起來啊,世青也是我的乖孫,別以為我只疼你,不疼他。”
裴沁很淺淡地一笑,彎腰伸臂将褚世青扶了起來。
裴老将軍又說:“這事在咱們家裏就到此為止了,你們倆個誰也不許記恨誰,聽懂了嗎?”
褚世青應得極為認真,裴沁應得很是漫不經心。
老将軍想了想,又說:“就是對小胡崖過意不去,畢竟讓人家遭了那麽多罪。世青啊,你可得好好想想該怎麽做,不能讓沁哥兒在小胡崖面前擡不起頭來,對吧?”
褚世青連連點頭,額上卻是又冒了一層冷汗。
還能怎麽辦?他這輩子算是欠上胡崖了呗。
裴沁啊裴沁,你喜歡一個男人,非要喜歡得這麽驚天動地嗎?
別人是死活藏着掖着,生怕外人知曉,你倒好,是生怕全京城的人,不知道你裴沁這輩子,就栽在一個男人身上了。
哎,真服了。
那胡崖就有這麽好嗎?
家宴結束,衆人陸陸續續都走了,裴老将軍卻将裴虹莉叫到了書房,談了半個小時後才出來。
褚家父子三人都瞧出來了,裴虹莉情緒不對,但在裴家時都不好開口問。
結果等一家四口上了車,裴虹莉先捂着臉哭了起來,吓得三人頓時手足無措,褚父還為此又狠狠罵了一頓褚世青。
好半晌,裴虹莉才穩住情緒,邊擦着眼淚,邊對兩個兒子嚴肅說道:“以後你們倆個,對裴沁的那位,要比對你們自家媳婦還要好,明白了嗎?要是讓我知道你們慢待了他,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倆兄弟驚悚,懵然應下後,又滿心狐疑,可無論怎麽問母親,她都閉口不提。
這胡崖到底是何方大聖,怎麽能讓姥爺和自家母親,這麽兩尊大佛都這麽維護他啊?
胡崖剛關了床頭小燈想睡下,門上就傳來兩聲輕磕,一聽聲響就知道是誰在敲門。
他不想理,可那人煩人得要命,他這邊不應,門外就一直敲個不停。
早早睡沉的小嫣兒,本來睡得極為安穩,竟也被那響動給擾得翻了個身。
胡崖一驚,忙輕手輕腳下床,開了門,只探出半張臉瞪門外的人。
“幹什麽?”他壓着聲問他。
裴沁心情不錯,身上酒氣淡淡,目光清亮無比地看着那防他像防賊似的人。
“不是讓你和小嫣兒分房睡嗎?怎麽又讓她睡你房裏了?”
胡崖皺着眉,沒好氣道:“她從出生就跟我一起睡的,我在邊上,她睡得更好。”
裴沁靠在門框上,歪着頭嘟囔:“我也要跟你一起睡,你在邊上,我也睡得更好。”
胡崖翻了他一眼,懶得理他,腦袋一縮就想把門關上。
裴沁哪裏會讓他得逞,左臂推門,右臂撈人,動作利落迅速得似演練了無數遍,一把就将胡崖給攔腰抱住了,然後把人用力貼在自己身上,一個挪步再一個轉身,就将人給壓在了門邊的牆上。
“你幹……”胡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裴沁給堵上了,吻得又兇又急,沒一會兒就把人吻得軟了手腳。
門被關上,屋裏一片昏暗。
胡崖死命掙,拼命躲,但裴沁只用一句話,就止住了他所有動作。
“你繼續鬧,把你女兒鬧醒了,看你怎麽跟她解釋?”裴沁含着他的耳垂,噴着熱息威脅他。
胡崖氣得揪他頭發,又掐他脖子,還上嘴咬他,可每次這種近身搏鬥,他身上的力氣總是使不出來一般,永遠敵不過這人。
裴沁在他耳邊低笑,在他唇邊低語,在他頸間低喘,明明知道他不能發出任何聲響,偏就是那麽壞得徹底地弄他,讓他整個人都像快要崩碎了一般難耐。
“你叫啊,罵我啊,我聽着呢,來,再大聲點,讓你女兒也聽一聽,她爸爸的聲音有多好聽……”
胡崖抱着他的肩,對着他的背又掐又抓,唇舌只要不被裴沁吻着,就一定要立刻咬着他的肩,不然根本壓不住聲響。
他真是恨死裴沁了,恨死他了……
裴沁抱着懷裏早已汗濕的人,無盡兇狠又無盡溫柔,他的胡崖啊,真是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