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裴沁一談就談了兩個小時,原本還要繼續再談下去,他為了早點結束,直接讓了一步,把對方高興得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撅過去了。
結果他這邊興沖沖地找過去,遠遠就見他的胡崖坐在沙發上,用手托着臉,正眉眼含笑地看着,隔了一桌的一個漂亮女孩。
那癡迷喜愛之色,差點沒讓裴沁噴出一口心頭血來。
裴沁黑着臉走過去,左右看不到劉擎。
很好,老板老婆都要爬牆出去了,老板頭上眼見着就是好大一頂綠帽,他那個忠心耿耿的手下,竟然還不知在哪兒自個兒風流快活!!!
裴沁越看越是雙眼冒火,牙根都咬得快要斷掉了。
他大步過去,直接雙手往桌上一撐,用自己整個身形擋在了胡崖的面前,嚴嚴實實地截斷了他的視線。
結果那人竟隔了五六秒才反應過來,慢慢擡頭看他的眼神,甚至還是明顯的茫然和陌生,好像一時沒能認出他來一般。
“你在看誰?”裴沁強壓着情緒,不想在外面發脾氣,而讓眼前這人感到難堪。
胡崖眨了眨眼,臉上的笑意竟是收得幹幹淨淨。他握着雙手往沙發上靠去,然後就低着頭閉着眼不動了。
裴沁又氣又委屈得嘴裏直發苦,他就是這麽不想看到自己嗎?看着一個陌生女人,他都能笑得那麽開心,可一看到他就這麽苦大仇深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那個青春靓麗的女孩。
胡崖說他不喜歡男人,從來沒喜歡過……所以他喜歡這樣的女人?還是只要是女人,他都喜歡?
是啊,胡崖當然喜歡女人,不然他怎麽會急着跟別的女人去生小孩?
他的胡崖,脫光了衣服,抱着女人滾在床上,像自己曾經對他那樣,又瘋狂又火熱地對人做着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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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沁狠狠一閉眼,不敢再想下去。
他死死盯着那沉默安靜的人,滿心不甘和怨憤。
這人要是沒那些戰友拖累,現在是不是已經事業有成,有妻有女,幸福美滿了?
所以,他留在自己身邊,就真的只是為了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嗎?
不是為了他裴沁,根本不是因為心裏有他?
裴沁一步跨到胡崖身邊,伸手就把人直接撈了起來,見他踉跄着撲進自己懷裏,索性将人抱了個嚴實,極為蠻橫地拖着人就往門口走。
哄個屁,等個屁,心疼個屁,還是用十年前的老辦法,把人壓到床上,徹底幹怕了幹癱了,也就聽話省事了。
他的書房保險櫃裏,至今還放着一盒針劑,只要一針下去,這人手腳就軟了,再厲害的本事也使不出來了,随着他想怎麽弄都可以。
可他心疼他呀,就一直沒舍得對他用。
誰能想到,自己對他這麽全心全意,這沒良心的,卻是狠心地專往他心窩上捅。
所以,怪不得他。
胡崖,你別怪我這樣對你,懂嗎?
“疼,疼……”被他緊攬在懷裏的人,悶着聲含糊地咕哝着。
裴沁冷笑,低頭貼着他的耳朵,輕聲說:“等會還有更疼的,再疼你也給我忍着。”
胡崖大概是真的被他弄得很疼,就在他懷裏掙紮了起來,但這次他像是使不上力一般,竟是怎麽也掙不開。
裴沁心火大旺,狠聲威脅道:“你再動一個試試,信不信我當着這些人就能幹死你。”
胡崖根本不理,自顧自地掙着扭着,這些貼身動作的威力,他自己完全無知無覺,但裴沁卻很快就被他撩得全身都滾燙了,繃着肌肉,咬着牙根,恨不得就地辦了他。
裴沁忍無可忍,完全不顧周遭人的驚異目光,一把将人扛在了肩上,大步就往外走去。
他都等不了去要間房,拐了個角,就将人往牆上一壓,一手讓他雙腿盤着自己的腰,一手按着他的後腦,就狂暴兇猛地吻住了他。
吻得又深又狠,像是要把胡崖整個都吞吃入腹,又像是要把那十年都用這吻給壓縮掉。
那時候,胡崖雖然不對他笑了,雖然不再圍着他轉了,雖然總是在躲他怕他,可裴沁還是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是完完整整地屬于自己的。
沒有分離,沒有十年,沒有他的戰友,沒有他的女兒,沒有那些傷和痛,只有倆個笨拙又熱烈的少年人。
不要停留在十年前,只要那時候再繼續往前走,裴沁會對胡崖很好很好,胡崖也會再次對裴沁很好很好,他們會一直很好很好,會好一輩子。
不要停,不要在十年前戛然而止,不要在十年前分開他們。
裴沁莫名感到一絲絕望,明明懷裏的人這麽綿軟,吻得這麽沉淪,貼得這麽緊密,可他就是覺得抓不住這個人。
他托着、壓着、攬着胡崖,不讓他向下墜落,不讓他向上飄去,更不讓他離開自己,只想就這樣相融在一起。
越來越狂熱,越來越難以自控,可他又非常清醒地記得一點,眼下的一切都不對,時間地點都不對,他的胡崖這麽好,不應該被外人看到一絲一毫。
深陷其中幾近瘋狂的裴沁,捕捉到幾聲腳步聲,立時側了身将胡崖密實地護在了懷裏。
下一秒,有人從轉角拐出,然後吓了一跳地低呼一聲。
裴沁頭也不回地吼出一聲:“滾。”
沒想,那人走了幾步又停住了,然後壓着聲,試探地說了一句:“裴總,胡先生醉了,你……”
醉了?
裴沁喘着氣看懷裏的人,那人濕着額發,紅着雙頰,已經閉着眼昏沉過去了。
原來是醉了嗎?
“怎麽回事?你還給他酒喝了?”
劉擎背着身,小心回道:“不是,就要了兩杯飲料,裏面可能有一點點酒精。胡先生覺得好喝,我就又給他點了一杯,誰知道他喝完就像醉了一樣。”
“他醉了,你還敢讓他一個人待着?”裴沁擡手摸了摸胡崖的臉,都燙手了。
劉擎冤死了,解釋道:“我想給他找個地方躺一躺,可胡先生不肯,念叨着要……要在那裏等你回來,我實在勸不動。後來,來了一個女孩……”
裴沁猛然轉頭,紅着眼瞪着他,冷聲道:“她幹什麽了?”
劉擎沒聽出來‘她’和‘他’的區別,以為就是在問胡崖。
而裴沁在聽了胡崖醉了都要等他後,只滿心覺得自家寶貝怎麽可能有錯?之前他的胡崖,之所以用那種表情盯着那女孩看,一定是對方做了什麽壞事,絕不可能是胡崖有了任何不好的想法。
“那女孩拿了個兔子玩偶,胡先生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喜歡得不得了,一直盯着看。我瞧他是真的很喜歡的樣子,就問了那女孩,然後就去翠竹亭那邊給他拿。我……我看着時間的,一來一回也就十分鐘……”
誰知道,一回來能看到這麽刺激的一幕,差點把他魂都驚掉了。
兔子玩偶?所以,胡崖眉眼含笑望着的,是一只兔子玩偶,而不是那個女孩?
裴沁一口氣松下來,再低頭看懷裏的人時,已柔心軟腸地恨不得,把這個世上的萬物都變成兔子,送給眼裏的這個人。
兔子啊,喜歡兔子好啊,喜歡兔子太好了。
白白嫩嫩,軟軟乎乎,可可愛愛的小兔子,誰會不喜歡啊?不喜歡的人,才是有天大的毛病。
裴沁一路抱着胡崖,等把人抱上車時,他背上的衣衫已全被汗給浸透了。但就算抱得雙臂發顫發麻,那麽長一段路,他也沒讓劉擎碰一下人。
他的就是他的,誰也不給。
車上,胡崖躺在裴沁腿上,而裴沁又小心又耐心地替他擦着汗。
那麽讨厭熱,讨厭出汗的人,因為怕醉酒睡着的人冷着,直接就讓劉擎将溫度調高了。
行了半路,胡崖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會。
“……朝陽,你怎麽又不關燈?明天給我加練五公裏……小山,把燈關了,刺眼……”
裴沁聽清了,立刻用手擋在他眼前,替他把光線給遮了。
胡崖睡得舒服了,唇角勾起,露出一點白白的小虎牙尖尖。
“外面雪下大了,猛哥,你站崗的時候,記得把鞋帶系緊了,小心又凍腳。”
他嘟囔着,因為沒有得到回應,還半睜開眼,茫茫然地似要找一找他喊得那人。
裴沁立刻輕按住他的頭,沉沉地應了一聲。
得了回應的人安心了,笑得又開心了一些,半顆小虎牙都露了出來。
沒一會兒,他又晃了晃腦袋,皺着眉低喃:“高朗,你吵吵什麽?一天到晚除了吃,你腦子裏還能想點別的嗎?”
裴沁用濕巾擦了擦他冒汗的鼻尖,把他喉間的襯衫扣子也給解開了,順口應道:“知道了,班長。”
胡崖卻是仰了仰頭,滿是無奈地抱怨道:“……我聽見了,大中,求你別再喊‘班長’了,一天八百遍‘班長’,我腦子都要炸了……”
他斷斷續續地喊着那些名字,眼淚從緊閉的眼縫中湧現後,就再也止不住了,不斷滑落再滑落……
裴沁低頭看着他,眸光幽沉,雙手溫柔至極,極輕極輕地給他擦着那些滿是思念和悲痛的淚水。
他的胡崖一定很痛,一直在痛,可他什麽忙也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