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狐貍
狐貍
上次聽方仙師提起過他的師兄後，青楸果然在秘籍上找到一位袁仙師。可惜有關袁仙師的資料極少，只有一張他的圖片，以及“極擅尋人”這樣一句簡短的介紹。
與之相比，對方仙師那一大段天花亂墜的介紹簡直要人懷疑秘籍編撰者是收了他的gg費，才将他誇得天上地下無所不知。
而青楸，大概就是虛假gg的受害者。
有關袁仙師的介紹雖然極短，好歹還附上了一張圖片，讓她能夠按照圖片找人。
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因為年歲漸老，袁仙師的個子較常人要矮上一些，而他又習慣佝偻着身子，看上去就顯得更矮了些。他須發皆白，讓青楸比較在意的是，他的耳朵同樣極白，那白色與身體其他露出部分的顏色不太相稱。
将眼前之人與記憶中那副長相對照過後，青楸确認了他的身份，再不猶豫上前便攔住了他：“敢問閣下可是袁仙師？”
“正是。不知小友是在何處見過老朽？”
袁仙師之所以極擅長找人，一個重要原因，就在于他能記住見過的每一張臉，并能在任何時間回憶起究竟是在何時何地見到的此人。而在他的記憶裏，并沒有青楸的這張臉。
青楸禮貌一笑：“晚輩曾有幸見過閣下，但不是以面對面的方式。”
袁仙師若有所思地一點頭：“小友找老朽可是有事？”
青楸忙将自己與方仙師之間達成的交易同他解釋過一遍。
袁仙師撚了撚胡子，将面前之人上下一陣打量。
師弟的性子他是清楚的，可他實在看不出，在這位姑娘身上有什麽可以貪圖的利益。
青楸被袁仙師看得有些不自在，咳嗽兩聲開口道：“袁仙師，您看……？”
“小友莫急，也別見怪，老朽一會兒同師弟确認一下此事真假，若是真的，十日內，一定給小友一個交代，小友只需準備好酬金即可。”
青楸眨了眨眼睛，幾不可察地後退了一小步：“其實……晚輩也沒有這麽着急。”
但凡她能在十天內湊出酬金，這時候說話也會硬氣幾分。
可惜，她大概率不行。
袁仙師似乎已經看出了什麽，但懷抱着“看破不說破”的想法，他捋過胡須留下一句“小友莫急，老朽這便去問問師弟”，便轉身下了樓。
青楸下意識就要跟上去，身後傳來的聲音止住了她的腳步。
“那是何人？”
青楸一扭頭，就看到站在雅座門外的鹿卿雲。他的眼神很平靜，沒透露出任何的心緒，她只能憑空猜測，懷疑掌門大人是因為等久了有些不耐煩，才走出門來看看情況。
“讓掌門大人久等是弟子之過，弟子方才處理私事耽誤了時間，現在已經處理好了，掌門大人有何吩咐？”
鹿卿雲的目光越過她，在離去的袁仙師身上停留片刻。也不知他究竟認沒認出來對方是誰，總之，他再沒問一句多餘的話。之後，他的視線就轉回到了青楸手上，沒瞧見她拿着拍賣品，特意問了一句：“東西已經拿到手了？”
青楸一陣小幅度的點頭如搗蒜。
“那便走吧。回客棧歇一晚，明日啓程回門派。”
見鹿卿雲擡步就走，青楸忙快走幾步跟在了他身後。
待他們二人走出龍虎樓後，袁仙師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他叫住正好從身旁經過的一位競價人，随口問道：“紫玉，剛才離開的鹿掌門拍了什麽東西，你知不知道？”
紫玉停住腳步，将手中拿着的單子翻了翻：“回頭家，鹿掌門什麽都沒拍。”
袁仙師撫過長須，眯起眼睛蓋住某種閃過的一抹精光：“看來傳言非虛，他真是為了那東西來的。他也真是看得起我們，我們這小本生意，哪兒會有神器出場呢？跟着鹿掌門的那位姑娘呢，她有沒有喊價？”
紫玉翻着記錄單的手微微一頓：“那位姑娘倒是拍了……拍了五件……”
“拍了什麽？”
“八號的石塊，十三號的椒鹽，十九號的枯樹枝，二十號的不明種子，三十五號的白石塊。”
袁仙師：？
壞了，師弟接的這單生意怕是要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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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青楸坐在床前看着床上一字排開的五件拍賣品，滿心愉悅地彎了彎眼睛。
真不錯，沒想到她第一趟來，就能有如此豐富的收獲。
那塊并不起眼的黑石頭可以用來讨好重要NPC雲娘，那段枯枝插入靈泉後能複生、成為世人趨之若鹜的陽天枝，那種子可以種出月瑩花，那白石頭則可以幫助一些特殊存在修複元靈。
除了不知道雲娘身在何方、不清楚靈泉位于何處、不明白月瑩花如何種植以及不曉得需要白石頭的特殊存在到底是什麽存在以外，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問題。
這麽一想，這次拍賣品中最有用的反而是那罐椒鹽。
它名為椒鹽，實際上也真的只是一罐調味料。秘籍上将這玩意兒形容為“毫無用處”，畢竟二次元的東西再香，身在三次元的玩家也感受不到。
這福氣只能留給進入游戲世界的青楸來享受了。
青楸正準備把東西收起來上床休息時，窗外傳來了一聲有些奇怪的喊叫聲。
顯然，那不是人能發出的聲音，凄厲程度讓人光是聽着便覺得不寒而栗。
青楸無意識地将手一縮，在床邊呆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無法坐視不理、直接躺下休息。她踮着腳摸到窗邊，小心翼翼地将窗戶往外推開一條縫，從縫隙中瞄着外頭。
窗戶正對着客棧的後院。
也不知是何時起的霧，濃稠的霧氣給外頭的一切都蒙了層紗，影影綽綽的，什麽都看不分明。青楸很努力地去看了，也只能勉強辨認出幾棵銀杏樹的輪廓。
到底發生了什麽……
又一聲喊叫打亂了青楸的思緒。
她沒有錯過這道近在咫尺的聲音。
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青楸總算看到點東西。
有一坨黑影從她窗戶的右側猛地沖向了後院。
那東西四腳着地、跑得極快，青楸從它的影子中感受到了幾分慌不擇路的味道，再加上天黑霧濃，看不清路的它一下就撞在了一顆銀杏樹上，踉跄幾步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在它之後，又有一只更小、更靈巧一些的白影融入白霧之中，很輕巧地在它頭上一點，跳上銀杏樹，将身形藏在了枝葉間。
說來也奇怪，那白影經過的地方，白霧竟漸漸散去了。
不過幾瞬息的功夫，院裏的濃霧便徹底消失，讓青楸疑心是不是剛才的她看花了眼，根本沒有什麽濃霧的存在。
這下，她總算能看清那個活生生把自己撞昏過去的黑影到底是什麽存在了。
那好像是……一只猴子？
只是它的耳朵有些不同，白到幾乎能反出清亮的月光，讓人不得不在意。
猴子在銀杏樹周圍繞了一陣，想撲到樹上去，不知為何卻又頓住了腳步，最後只能邊向着樹上呲牙咧嘴、邊對着樹一通亂撓，大概是威脅的意思。要是白影敢往下跳的話，大概會被它抓個半死。
好在，這猴子和那道白影身上雖有淺淡的靈力，身上的靈壓卻不強，應該只是開了靈智的小動物，不至于對她的身家性命産生威脅。
為了樹不被這猴子撓死，也為了看看樹上的白影到底是個什麽存在，青楸的膽子有時效性地變大了一些。
從正門繞出去多少會有些耽誤時間，她猶豫片刻，幹脆将窗子往外推開一段，直接就從窗戶翻了出去，并在兩道身影反應過來前幾個健步就沖到了樹邊。
走進了，青楸才看清楚。那躍上樹的白影，實際是一只不過成年人小臂長短、通體雪白的小狐貍，正姿态優雅地端坐在樹上，尾巴上蓬松的毛看起來就很好摸。
青楸的忽然出現似乎讓猴子吓了一跳，一下蹦起足有一人高，落地後扭身就跑，速度之快看得青楸都有些擔心，擔心它會撞到另一棵樹上再把自己磕昏過去。
好在那樣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等青楸的注意力從猴子身上重新移回到樹上，樹枝間哪裏還能看見狐貍的身影。
她有些着急地四下一張望，就瞧見了從半開的窗戶往她屋裏跳的狐貍。
……這狐貍倒是挺會找的。
青楸趕忙回到自己屋子。同樣是因為不想耽誤時間，她又爬了一次窗。
屋內，小狐貍已經坐到了她的床沿，一雙眸子望着床上擺着的五樣東西，似乎是有些好奇。
讓她感到有些驚訝的是……
那塊白色石頭，竟然在發光？
光芒很微弱，要不是屋內的燭火明明滅滅、壓根兒無法将房間照亮的話，她恐怕根本注意不到那點光亮。
青楸幾步沖過去将白石頭握在手裏，并順手從儲物戒中取出秘籍開始翻閱。
反正屋裏除了她，就只有這只狐貍，狐貍又認不得字，關系不大關系不大。
有關石頭的記載并不多，她手指着那一行字，輕聲念了出來：“可為靈識受損之靈修複元靈，起效時，通體發光，光芒微不可察……”
她轉頭看向小狐貍：“你靈識有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