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進擊的正室(三)
進擊的正室(三)
第三章
最近這幾天于暢逸的臉色都不怎麽好。向晚知惡劣地猜想,也許是他情人窦安韻把他掏空了。也是,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窦安韻都離婚那麽久了,是需要點兒東西去滋潤她。
他每天都到醫院來看向晚知,平常在家裏油瓶倒了都不帶扶的人,此刻居然有閑心坐下來給向晚知削一個蘋果。她看着于暢逸手上那在慢慢去掉皮的水果,想到曾經的馮碗,心中那點兒憤憤不平的因子又起來了。“給我吧。”她伸出手,想要接過來,于暢逸卻一擡手,讓向晚知的手撲了個空。
她的手放在半空中,愣了一下才收回來,笑了笑,有些無所謂的樣子,“你何必呢?我家裏人都不在,做這些,給誰看?”
于暢逸握着蘋果的手一頓,向晚知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心想,這真是個好看的男人。好看又有能力,怪不得馮碗為他付出那麽多。“我曾經流産過,你都沒有為我做過這些,今天跑來我病床前獻殷勤,是想幫誰呢?”說完她自己也笑了,“你想幫誰我管不着,不過麽,我總有拒絕的自由吧?”
于暢逸擡起頭來,張了張嘴,猶豫了一陣才說道,“我……一直都想跟你談談的,但是……看你狀态都不好,加上公司那邊忙,就這麽耽擱下來。”
向晚知淺淺地笑了笑,點頭,“嗯,你想談什麽?”
馮碗的記憶中,那一天窦安韻拿着鑽戒,跑來找她時的屈辱好像打在她身上的鞭子一樣,那種火辣辣的疼感還在,想要忘記,太難了。
向晚知不知道真正的馮碗面對此刻的于暢逸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但對她來講,再多的愛恨,在看到他跟窦安韻在一起的那一刻也都消失了。他不是不知道窦安韻對自己來講意味着什麽,既然知道,他還要親近她,那馮碗這個曾經為他付出過一切的妻子,對他來講又算什麽?
向晚知太平靜,讓于暢逸有些驚訝,因為馮碗性格一向比較豪邁,風風火火的,心裏也藏不住什麽事情。今天看到她這樣淡然,原本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話,此刻更是不知道如何開頭了。
向晚知見他這樣,一下就笑了。“于暢逸啊于暢逸,你往日裏那麽聰明,怎麽到了現在成了這幅樣子呢?”她眼中帶着幾分淺淺的譏诮,“我雖然不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麽,但是也要告訴你,有些話我不愛聽你還是別說了,省得等下我們兩個說僵起來,父母都在的情況下,鬧開了不好看。”
“雖然我之前跟你說,我是自己想不開跳樓的,但是要我不怪你不怪窦安韻,那是不可能的。”她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于暢逸,“既然你找不到要說什麽話,不如我先開口。”
“現今這種情況,你跟我要麽離婚要麽繼續一起過。只有這兩條路,再沒有別的可能。離婚麽,我肯定是不會答應的。你的公司有我的一半,我不想就這麽白白放開,便宜其他人。那就只有一起過下去。既然要一起,雖然我不指望能恢複到以前那種狀态,但是我還是請你給我起碼的尊重。什麽窦安韻李安韻,我不管是你哪門子的老情人,從今天開始,你就要跟她斷了。要不然,我們兩個繼續在一起,除了相看兩生厭,也沒有其他意思。”
她快人快語,三言兩語把事情講清楚了。這樣之前還覺得她有些陌生的于暢逸又重新找到了那種熟悉的感覺。這才是馮碗啊,她有什麽話,一向是藏不住的。剛才那副平靜的模樣,簡直不像她。讓他陌生到感到心驚。
還好,還好她馬上又恢複過來了。要不然剛才那副樣子,簡直要讓他懷疑,那是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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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于暢逸還是低下頭來跟她道歉,“對不起……”他不是那種沒有良心的人,馮碗跟他在一起吃了多少苦,他也是知道的。但是那些道德那些責任,在碰到窦安韻之後,全都化為烏有。還好,他雖然沒能把持住,沒能跟窦安韻拉開距離,但還沒有踏出關鍵的一步。這些日子他也很煎熬,一邊是曾經求而不得的人,一邊是陪伴他度過無數風浪的妻子,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他這麽累,一方面的确是因為公司離開了馮碗,他一個人有些吃力,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在躲窦安韻。他也是個人,也需要好好想想,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怎麽辦。幸好,在他茫然無措的時候,馮碗像一道雷一樣,将他徹底劈醒,用力在後面推了他一把,給了他一個嶄新的方向。
兩人靜靜坐着也是無話,他們兩個原本就缺少交流,以前是馮碗剃頭擔子一頭熱,于暢逸還覺得她煩,現在馮碗換成了向晚知,根本就不想跟他說話,兩人也就這麽安靜下來。
于暢逸坐了沒多久,電話就響了。應該是公司打來過來,要不然也不會當着向晚知接,他說了兩句就站起來離開,向晚知見他要走,連忙叫住他,“你等等,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于暢逸轉過身來,有些茫然地看着向晚知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遞給他,上面他跟窦安韻的照片像針一樣紮着眼睛。于暢逸看了那照片一眼,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便被向晚知截口道,“先說明啊,不是我找人跟蹤你的。是有人發到我郵箱裏面來的,IP什麽的你都可以去查,不是我監守自盜。”
不是她,那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于暢逸那一瞬間臉色變得很難看,向晚知看着他意識到自己心中的女神原來不是他想的那樣,心中湧起一陣暢快來。于暢逸把手上電話慢慢收緊,像是要捏碎一樣,最終又慢慢放開,将電話遞給向晚知,輕輕說了聲,“我知道了”,便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病房裏又空了下來。向晚知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嘆了一口氣,這于暢逸的性格啊,還真是讓人不爽快呢。這樣磨磨蹭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讓她完成任務。頭頂響起一聲貓叫,向晚知連忙擡頭,就看到奉君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通風口上,此刻正滿臉倨傲地看着她,一雙豎瞳裏寫滿了不耐煩。
“你做戲能不能做得像點兒?要是還沒有完成任務就讓他察覺到了,可是要扣錢的。”他說完,縱身一躍,從通風口上下來,邁着優雅而矯健的步子朝着向晚知走過來。
她聽了,“嘿嘿”笑了兩聲,“不是忍不住嘛。”見奉君又要開始翻白眼兒了,向晚知連忙說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這樣,不,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知道她的保證不能當飯吃,奉君壓根兒就沒往心裏去。他跳到床上,向晚知想抱他,哪知他身子一側,立刻讓向晚知撲了個空。向晚知知道人家這是不屑呢,悻悻地放下手,帶着幾分漫不經心、但讓人一聽就知道她按捺不住的八卦問奉君,“也不知道于暢逸過去找窦安韻,怎麽樣了。”
“想知道?”奉君拿白眼兒看她。
向晚知立刻點頭如搗蒜。她這幅樣子,像條小狗一樣,惹來奉君的一聲輕笑,他擡了擡下巴,示意向晚知,“把手機拿起來。”向晚知依言,拿起手機,過了片刻,手機屏幕上漸漸出現了一陣水波紋,然後,于暢逸的影像出現在了上面。
雖然早就知道奉君這個千年貓妖有的是辦法,但是真的等他小露一手了,向晚知還是感到驚訝。這是手機诶,屬于他們的東西,就這麽讓千年貓妖給利用起來了,真的沒關系嗎?好歹你換個鏡子什麽的啊。
她不用說話奉君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只要是媒介,鏡子手機都沒有關系。就說以你如今這副模樣,你确定真的要捧着鏡子嗎?別人會以為你是受到的打擊太大,神志不清了吧。”
向晚知連忙不甘心地反駁,“喂,現在這張臉又不是我的,你這麽說不怕客戶投訴嗎?”
“是誰的都一樣。你當我沒看過你真長什麽樣嗎?”奉君這次連眼神都懶得給她一個,直接丢給她一個圓乎乎地後腦勺,向晚知提起的拳頭在他頭頂晃了晃,終于還是放了下來。打老板這種事情,她膽子還沒有肥到這種程度。
于暢逸果真出了醫院就朝窦安韻那裏去了,就在向晚知跟奉君嘴炮期間,人都到了窦安韻家樓底下。
向晚知看着那個高檔小區,忍不住冷笑,“這于暢逸還真是舍得啊。當年一個看不起他的女人,如今回過頭來找他,居然還能有這麽好的待遇。”
“要不然怎麽說人性本賤呢?”奉君的聲音聽上去有那麽幾分不真切,向晚知聽了也是一陣默然。是啊,人都是這樣的,得不到的就是好的,自己有的,哪怕是塊金子也能當成石頭。
手機屏幕上面,于暢逸按下了窦安韻家的門鈴,響了兩聲之後,門打開了,裏面露出一張即使已經年過三十卻依然美麗的臉,正是将馮碗逼死的元兇,窦安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