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楚孑起身, 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葉先生,您好啊。”
“你好,楚孑, ”葉先生顯然看到楚孑有些意外,問道, “你怎麽在這裏?”
“我父親是城西殡儀館的副館長, ”楚孑答道, “他最近身體出了點問題, 我就來幫他跑一些業務, 有點事要和城東殡儀館的負責人商量。”
葉湍點頭:“哦, 這樣,你現在已經在殡儀館工作了嗎?”
“還沒有,只是假期的時候去幫幫忙而已,”楚孑又問,“請問葉先生來, 是因為什麽事?”
“因為我母親的事,她最近一直在醫院住着, 恐怕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家裏的壽材都已經備下了, 算是沖喜吧,”葉湍揉揉額頭,“只是這之後葬禮在哪辦還一直沒能決定下來,因為醫院其實離城西殡儀館比較近,但護工和我說城西的殡儀館最近正在裝修,是真的嗎?”
楚孑也只能如實相告:“是的, 主要是第一悼念廳正在進行修繕工作,暫時無法對外營業。”
“哦, 那很可惜,”葉湍無不惋惜道,“上次我岳父的葬禮就是在城西的第一悼念廳舉辦的,我很喜歡城西殡儀館比較肅穆的氛圍,不像這裏……”
“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葉湍無奈搖搖頭:“剛剛聊過之後,發現價格确實比在城西昂貴了幾十倍,雖然也能負擔的起,這邊的服務也不錯,我白天看了悼念廳和大堂,也可以稱得上是富麗堂皇,但總覺得這樣的鋪張有違母親生前的教誨。”
說完,葉湍看向楚孑:“所以請問楚先生這邊的第一悼念廳會在什麽時候修繕完畢呢?因為我們家族的賓客比較多,在您那邊別的悼念廳可能多有不方便。”
楚孑無奈,也只能說道:“具體時間還需要我再确定,今天來就是為了讨論這件事的。”
“好的,希望您這邊都順利,”葉湍禮貌微笑,“最近我們家亂糟糟的,也不方便請你過去做客了,事情堆積起來一大堆,城東這邊的殡儀館還讓我盡早決定,我的兩位兄弟也對這裏滿意,但我內心裏還是想去城西舉辦的,再加上确實時間緊張,也很是頭疼,還希望你這本有消息可以及時通知我。”
楚孑點點頭,表示理解。
別說是葉湍這種經濟狀況不錯的家裏了,就連平凡人家,有長輩離世也是一件如天塌下來一般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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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痛、傷心只是一部分,還有醫院開證明、公安局去銷戶、挑選墓地、骨灰盒、葬禮場地、遺産繼承等等一系列令人頭疼的問題。
而如果家裏只有一兩個話事人,這種事還比較容易決定,但要是像葉湍家裏這樣有幾位兄弟,恐怕任何一個決定都少不了争執一番。
“好。”楚孑答應道,“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葉湍嘆了口氣,“多虧有個比較熟悉的人在這個行業裏,要不然真的是一頭霧水,多謝楚先生了。”
二人相互道別之後,楚孑整理了一下情緒,才走進了城東殡儀館負責人的大門。
穿着西裝、梳着油頭的小個子男人立馬起身。
他見楚孑衣冠整整,雖然沒穿太名貴的品牌,但能看的出來氣質不錯,很像是來自大家族的樣子,于是語氣十分熱切,問道:“您好,請問您這邊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助的嗎?”
楚孑也沒太客氣,直接坐下了,冷冷道:“我是城西殡儀館負責人的委托人,我想和您商量一下關于劉工頭施工隊的施工時間問題。”
“哦,”男人立馬坐下了,換上了一副十分有距離感的神色,“這件事啊……”
“對,請問您怎麽稱呼?”楚孑問道。
男人上下打量了楚孑一遍,“我是城東殡儀館副總,王林森,您怎麽稱呼?”
“叫我楚孑就好,”楚孑答道,“請問您這邊是什麽時候和劉工頭施工隊簽訂的合同呢?”
“昨天剛簽的啊。”
昨天剛簽的合同……
今天劉工頭就淩晨起床來幹活了?
楚孑要是個傻子,也許就信了。
“那按照合約順序,劉工頭應該先完成我們城西殡儀館的施工工作再來您這邊作業吧?”楚孑又問,“還麻煩您和劉工頭說一聲,讓他不要耽誤時間。”
王林森聽完直接往椅子上依靠,看着自己的手指:“那我們可管不了。”
就劉工頭施工的那副樣子……
楚孑當然不相信王林森這邊沒動手腳了。
看他這幅樣子,明顯就是故意的。
“都是同行,您也不希望把關系鬧得太僵吧?”楚孑聲音更冷了,“還麻煩您這邊停止這樣的行為,否則後果自負。”
“哎呦,還威脅我,”王林森笑了,“你們殡儀館連裝修經費都是靠上頭撥款才付得起吧,就這還說什麽呢?反正全璞蘭就這麽一家施工隊有過做殡儀館維護的經驗,你們要是有錢,就多付點,劉工頭在我們這兒可勤快得很呢。”
楚孑被對方這幅無賴樣子都整樂了。
資本家總以為自己可以淩駕于規則之上,無一例外。
“不是我說,你們城東殡儀館怎麽這麽可憐啊,一年也就三千來具屍體吧?連我們這邊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你們的客單價也太低了,照這麽發展,要不是民政部給你們擦屁股,我看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吧?”
楚孑冷笑:“要是我們把40塊錢的骨灰盒賣到5888,我們也可以建得起噴泉了,但這樣做,你讓那些窮人家怎麽辦呢?”
“窮人家,我們當然也接待窮人了,”王林森來了精神,“他們大不了拿個罐頭盒把骨灰裝走呗,多大點事啊。”
楚孑見話不投機,想轉身離開。
沒想到,王林森卻突然站起身,把楚孑拉着坐下了。
“小楚啊,我能叫你一聲小楚吧?”
“請便。”
“我就是想和你說,你剛剛說的那句話太對了,我們是同行啊,”王林森的語氣突然緩和下來,“城東殡儀館在我們王氏集團入駐之前,經營情況也特別不好,但我們王氏集團從各個方面給殡儀館做了規劃,你看現在,城東殡儀館不僅能自給自足,每年還能盈利不少。”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之前就和你們那邊的楚副館長提過,還有你們的張館長,也都說過,張館長明明都同意了,你竟然不知道嗎?”王林森一副驚訝的樣子,“我們王氏集團想一起負責起城西殡儀館的日常運營工作,多好啊,我們雙贏。”
王林森說着,就攬過了楚孑的肩膀:“你看你年輕有為的,可能還不知道,殡葬這行的水是很深的。像是這種人人都需要、人人都避不開的行業,都是有大把油水可賺的,咱們兩家變一家,那璞蘭市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嗎?”
楚孑雖然沒問過父親,但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怎麽樣的人,再加上他們和白倬章老館長的關系如此親近,就算是猜也能猜得出來,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
所以,楚孑直接回絕道:“真的不必了。”
“啧啧啧,”王林森再次變臉,坐下靠在了椅背上,神色不悅,“那你們現在能怎麽辦呢?等回頭破産了、經營不下去了,不還是會給我們王家來處理嗎?”
楚孑搖頭:“不會有這麽一天的。”
王林森滿臉得意:“那咱們就走着瞧,以後找你們的屍源就真只有公立醫院的停屍房和璞蘭公安局的法醫部了,費勁不說還賺不了錢,怎麽辦啊?”
雖然楚孑內心很鄙視連這種錢都賺的黑心資本家。
但不得不承認,他們在整個行業的資料搜集這方面做的是真的很好。
像是城西殡儀館,以包括自己的父親為首的一批帶着些情懷的殡葬人,其實都不太關注市場的這些消息,只顧着關心自己手頭的業務怎麽辦好了。
“你們沒覺得最近幾個月,找你們的貴賓越來越少了嗎?等你們再把葉湍家的人弄丢了,整個殡儀行業就都知道你們城西家做不了貴賓的服務了,到時候,哼哼,可就是你們求着我們來接手爛攤子了,我就等着那一天。”
楚孑沒再回答,轉身離開了。
城西殡儀館的經營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而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看來需要企業的入駐是整個殡儀行業的大勢所趨,但王家是萬萬不能合作的。
否則璞蘭市唯二的兩家殡儀館如果都變成了高消費的場所,那麽那些貧困的,甚至連那些工薪階層,都還能去哪呢?
死亡可是每個家庭都避不開的事啊。
正想着,他走到了大廳,忽然被一陣刺耳的哭嚎吸引了注意力。
雖然整個殡儀館經常會有哭聲,但這一聲格外尖利,甚至還帶着憤怒。
“你們是要逼死我們活的人啊!”一位穿着略顯土氣的婦女在大廳裏哭嚎,“一個骨灰盒要六千塊,一副棺材要兩萬八,你們怎麽不去搶啊!”
在一旁的工作人員沒好氣道:“也不是我們求您來的哈,既然到了這裏,就要按我們的定價走,沒別的辦法。”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怎麽就直接把我們從醫院拉到這裏來了!”婦女哭嚎,“你們這是要了我們的命啊,把我老頭子還給我,我們不弄了!”
“不行的,按國家規定,現在只能火葬,”工作人員冷漠道,“要不你就自己聯系外面的殡儀館吧,不過璞蘭市就我們一家,您去外市吧,我們的靈車價格是十公裏500元起哈。”
楚孑聽到這話,冷笑一聲,上前扶起女人:“別聽他的,璞蘭市還有一家殡儀館的,我帶您去。”
婦女方才止住哭嚎,抽着氣問:“在哪啊?我家老頭子也過不去啊……”
“您跟我走吧,”楚孑立馬掏出手機,給殡儀館打電話讓司機過來,“稍等啊。”
工作人員撇撇嘴:“那我們也是要收冷藏費用的哈,你們誰跟我過去交錢?”
楚孑反問:“遺體已經交接進你們殡儀館了嗎?沒有交接的話,為什麽要收錢?”
工作人員見這是一懂行的,瞬間啞火:“我們……”
“你們別在我們這兒沖KPI,”楚孑冷冷道,“讓靈車等着,我們馬上派人來接。”
工作人員這才悻悻離開了。
而在等靈車過來的時候,楚孑也明白了大致的情況。
這位女士的丈夫在醫院逝世後,醫院的停屍房派了護工和她說大致的情況,但并沒有提到殡儀館的選擇有兩個,直接就把屍體拉到了城東的火葬場去。
送走了老婦人,楚孑決定,去附近的幾家醫院看看。
沒想到這一看不要緊,方才明白為什麽王林森能對自己家
殡儀館的“客戶源”這麽自信。
他剛走到重症監護區前面的走廊,就聽到前面傳來一聲哭嚎。
“爹呀,你怎麽就這麽走了!”中年男人大哭,“兒還沒給您盡孝,您怎麽就走了啊!”
他身邊,還站着幾位年齡差不多的女士,也都哭着、喊着,哀痛萬分。
這就像是普通家庭長者逝世時的縮影,每時每刻,在這片土地上都會上演無數次。
楚孑剛想離開,卻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中年婦女走上前去。
“哎呦,又走一位,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婦女假裝用手帕擦擦眼淚,“我家老頭子也剛走,讓我一個女人家家怎麽操持啊,真是太難了!”
婦女說着,眼淚大顆大顆滾落了下來,整個人也像下一墜,幾乎蹲到了地上。
中年男人見狀,趕忙收拾情緒,把她攙了起來。
“幸虧那邊有護工告訴我怎麽叫車去殡儀館,怎麽辦死亡證明,不然我連老頭子都送不走,”婦女轉身握住了中年男人的手,“你說說,誰家走了人不崩潰啊,這一通亂七八糟的事要沒個人幫,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中年男人頗為感同身受:“您家的那位是去哪辦的事?我現在都還沒定下來去哪辦事,我......我真是不孝啊。”
“沒事,都能理解,你家老爺子不會怪你的,”中年婦女立即換成了一幅知心大姐的模樣,“弟啊,我跟你說,這裏面水可太深了,你得挑個好的殡儀館,不然你家老爺子也走的不踏實啊,我家那位就去的城東殡儀館,服務又細致地方又大,你可別去其他家,不然偷你家老頭骨灰入藥,那可真是損了陰德了......”
之後,這位大姐越說越邪乎,不過正中這幾位一臉懵比的家屬的下懷。
很快,這幾位家屬就開始聯絡城東殡儀館了。
楚孑起初只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去了幾家醫院,這才發現,原來每個大醫院的危重病房或者停屍房,都會有幾個這樣的大爺和大媽。
這哪是普通的大爺大媽啊,這簡直就是城東殡儀館的線下推銷員啊!
而楚孑他們城西殡儀館,雖然也有業務班,但絕對沒有參與的這麽細致,派業務員去每一家醫院的停屍房游說逝者家屬。
最可恨的是,其實他們并不是以“推銷”的形式去讓這些家屬選擇城東殡儀館,而是以“過來人”的形式,向這些家屬傳授親人逝世之後的流程……
無形帶貨,最為可怕。
楚孑親眼見到他們沒游說完一位,就在小本本上記下別人的相關信息。
這架勢,明擺着就是等提成的。
他其實并不反對良性的競争,因為都是商業行為。
可這些大爺大媽老是暗搓搓踩一腳城西殡儀館或者根本不提,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怪不得王林森對自己的客戶源這麽有自信呢!
合着璞蘭市所有的公私立醫院,都被他們收入麾下了!
正想着怎麽辦呢,楚孑忽然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誰?”楚孑回頭,見到面前的人,驚訝了片刻。
是一位挎着照相機,束着高馬尾,看上去頗為幹練的女生。
“你是......”楚孑認了半晌才确定,“你是小艾嗎?”
小艾點點頭:“是我啊,偶像大人!”
楚孑還是覺得有點驚訝:“你變化真的很大!”
“是嗎?”小艾轉了個圈,“是不是變好看了?”
楚孑伸出大拇哥:“沒錯!”
上次見小艾,她還在老人們面前顯得有些畏縮,看上去沒什麽自信。
而現在的小艾,已經像是個陽光美少女了。
“偶像大人,你怎麽來醫院了?”小艾問道,“身體不舒服嗎?”
“別叫我偶像了,叫我楚孑就好,”楚孑搖搖頭,“我現在在城西殡儀館幫忙,是來看看情況的,你怎麽在這?”
“我們‘緩緩歸計劃’現在已經壯大了,現在有了幾位持證社工的輔導,就不止掃街,還會進各大醫院幫忙做臨終關懷了!”小艾說着十分驕傲,“現在我們有一百幾號人呢,全是女孩子,基本璞蘭市各大醫院都有我們的人!”
楚孑覺得這實在是太好了。
起初,她們只有四個人,在璞蘭市的街頭找着孤寡老人,盡可能地幫助他們生活。
而現在,她們有了自己的名字,還發展成了一百多人的社會團體,能幫助的人也更多了。
就好像是他之前無意之間灑下了一顆種子,而現在,這顆種子已經變成了幾尺高的小樹,還在繼續茁壯成長。
于是,楚孑就把他在這幾家醫院看到的情況說了一下。
“沒錯!”小艾激動地一拍手,“我們也常常看危重病房前面有這種人!但我們還以為這幫人是醫院的護工呢,原來是城東殡儀館派來的托兒啊!”
楚孑無奈點點頭:“雖然他們這麽行動十分下作,但也不違法,處理起來很是頭疼。”
但他忽然見到小艾還背着自己送的相機,心生一計,問道:“如果你們經常在病房做義工的話,是不是也有每個病房的病友群呢?”
小艾還不大明白,點點頭:“對啊,就算是我沒有,負責來的姐妹也肯定有。”
“那就好,”楚孑小聲道,“那還要麻煩你幫我個忙......”
*
深夜。
王林森開了一杯酒,慶祝他們這個月處理的遺體超過了1000具。
他看着遠處璀璨的燈火,心裏止不住的開心。
這麽大的城市,這麽多人口,多死點人多好啊。
他本來就是他們王家邊緣的那個人,可王家也沒想到他能把殡儀這塊小生意盤的這麽好吧。
那之後,王家的大生意,他肯定能插一腳了。
想想就痛苦。
可他還沒在心裏把這段爽文劇情寫完,手機忽然想了。
王林森皺着眉。
誰在大夜裏的找他啊......
然而,沒等他看完全部消息,整個人就驚了個呆。
有人竟然把他們所有“殡托兒”的照片發到每一個病友群了!
“媽的,這種黑心錢他們也賺,城東殡儀館真司馬了!”
“我就說為什麽我媽非要把我爸運去城東殡儀館,原來都是因為這幫人!”
“艹,說實話,我母親去世我整個人都是懵的,結果去了城東花了小十萬才完成整個儀式,我當時還以為這件事就是這麽貴呢,原來根、本、不、是!”
這立馬在整個病友圈都掀起了海嘯,每個家屬都瘋狂唾棄、咒罵這種行為,朋友圈都罵瘋了!
還有好多在城東殡儀館做過殡儀的家屬,也直接發文實名舉報城東殡儀館的收費行為。
最可怕的是,現在還有好多媒體表達了對這件事的關注。
他的電話都快被這些媒體打爆了,無奈只能屏蔽了所有來電!
王林森傻眼了。
這是誰來斷他財路,這比殺了他爹媽還讓人難受!
要知道,他們殡儀館除了貴賓服務之外,有百分之六十的流水都是來源于各大醫院的散客。
要是沒有了這些散客......
後果不堪設想!
不行!
他不能坐以待斃。
一定要在這件事發酵之前,先穩住大客戶才行。
于是,想也不想地,他給葉湍發去了消息,催促他快點決定。
但久久沒有收到回複。
他不知道的是,葉湍作為在商業領域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人,一看他的消息就嗅到了些不尋常的味道,立即開始打聽城東殡儀館出了什麽事了。
王林森急了。
然後,他又想起了施工隊的劉工頭。
對啊,只要讓整個璞蘭市只有他一家殡儀館,那那幫家屬罵歸罵,不還得來找他嗎!
到時候他就是璞蘭殡葬行業的話事人了,還怕什麽!
他立馬給劉工頭發去了消息,讓他再慢點修城西殡儀館的悼念廳。
然而,這次,他很快收到了回複。
[劉工頭:王哥,楚孑那小子說要把我們都辭退了!怎麽辦?]
[劉工頭:他這次是玩真的!他找來了新的施工隊,好像是做什麽墓地的施工隊,來了個帶着一堆戒指的小夥子,指着我鼻子讓我滾蛋!]
[劉工頭:這可是你讓我們這麽幹的!丢了個這麽大的客戶你要賠我們錢!]
[劉工頭:賠錢,聽到沒!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