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大多數時候森然是不會離開阿萊莫斯的房間的，不過如果是他結束了原本的機械機甲訓練之後那段時間的話她便會在這個點出去找他。
少年精神力雖強，但是萬物都有兩面性，物極必反。
而阿萊莫斯又和其他人的屬性不同，他體內的力量的不穩定性，即使她并不怎麽了解此時星際的人們的能力構造因素 ，也能很清晰的覺察到他精神力的暴戾氣息。
現在，她隐約覺得少年的力量被壓制住反而是件好事，不過事已至此也只有慢慢幫他疏導了。
這也是森然每隔阿萊莫斯空閑時候去找他的原因。
沿着少年為她留下的路線，再加上半空中納米機器人的引導，她很快的來到了他的訓練室。
森然有些生疏的拿起之前阿萊莫斯交予給她的光紋印刻部分，小心翼翼的對着門口的放置處掃描。
按理說一人只有一個獨屬于自身的光紋，但是這個只是一個複制版而已，象征的是對方允許別人進入他領域的媒介。
“叮――”的一聲響起，門慢慢的打開，裏面的模樣才緩緩的展露在了森然的視野之中。
白發的少年眼眸微垂，骨節分明的手拿着紙質的書籍翻閱着。這個訓練室大致上以白色為基調，除了周圍邊上陳列擺放着的機械和一些營養液，沒有其他的顏色。
這樣的顏色是在暖與寒之間的，而他就這麽靜靜的坐在角落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着發色的原因，整個人似乎也與這裏融為一體了。
他應該是剛剛訓練完去清洗了一下身子，發梢濕潤，琥珀色的眸也溫潤，很是清爽。
“真少見啊，我還以為你們這個時代不會有這種紙質的書了……這是什麽書？”
少女走過去，并沒有繞到後面，只是踮起腳一些從上瞥了一眼阿萊莫斯手中的書頁。
阿萊莫斯早就知曉森然的到來，剛想擡頭的時候少女卻蹦的比他想的快，直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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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些關于機甲介紹的書而已，對于你來說的話稍微複雜了些。這個時代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書籍了，大多數都記錄到了光紋光屏之中，裏面能夠存上千萬的資料，攜帶也極為方便。”
大部分時間他都沉默寡言，但是對于少女，他從來不吝啬言語。
“不過，我更喜歡指尖碰觸紙張的感覺……”
說這話時，阿萊莫斯的視線卻是落在森然身上的。
森然眨了眨眼睛，然後也沒覺得被這麽盯着看有什麽不自在的，不過想到了正事，伸手将他手中的書抽走放在了一邊。
“雖然看書挺好的，可你現在的狀态未免也太過悠閑了吧。”
“……我知道了。”
阿萊莫斯嘆了口氣，語氣中隐約帶着笑意。
少女撇了撇嘴對于他有些應付的态度不怎麽滿意，她擡起手幾顆小小的光球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裏面萦繞着的如同絲線一般的東西，細細密密的，然後光速纏繞着形成了棉花團一樣的東西。球體看起來很柔軟，精白的亮光照的阿萊莫斯眯了眯眼睛。
“你試着将裏面的光絲一點一點吸收了，唔，不要太快也不要刻意放緩速度，最主要的注意力量的控制，別像之前那次水球訓練一樣直接給弄破了。”
她說的很仔細，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之後便坐在訓練室一旁的靠椅上看着阿萊莫斯。
“你這樣會不會很無聊？”
白發的少年朝着森然方向看過去，她的眉眼澄澈，手裏捧着一個星河灣盛産的果物，用勺子舀着吃，視線卻沒有離開他身上一絲一毫。
“不無聊，我還有吃的，這個甜甜脆脆的挺好吃的。”
阿萊莫斯聽到她的回答愣了一下，細碎發間，有柔光閃爍。
“那就多吃點，還有很多。”
這些來自星河灣的果物，是少有的奢侈物。
用冰川融化的水澆灌，每一縷光線落在它們身上都經過精密的計算，只為了在這西元三千年極具缺乏物質的時代，培育出接近那個消逝在星河之中的母星的果物的味道。
不過再怎麽珍貴，她也不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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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不久便要作為考核官之一帶着這一屆畢業生離開森莫了，基爾達斯雖然貴為上将，但是也不敢做出百分百的把握能夠将所有的學生平安帶回。
每一年，失蹤和死亡的，都存在着，哪怕幾率極為微小。
他操縱着機甲，進行着負重和敏捷度等方面的訓練。因為人和機甲是連在一起的，所有的疲憊都是等同的。
男人擡起手，眯着眼眸緊緊地盯着面前迅速浮動着的障礙物，狠狠的朝着它擊打着，瞬間便成了粉末。
他的敏捷性一直不大好，不過力量卻過大了些，有很多時候都控制不精準。
基爾達斯嘆了口氣，關掉了戰鬥訓練模式，緊接着機甲停止了動作，在它的腹部位置緩緩的打開了門，然後順着上面而下，斜坡似的延伸着，方便操縱者平緩的抵達地面。
淺灰色發的男人着着很薄的衣料，白色的，汗浸濕了背部和腰腹位置，流暢優美的肌肉線條看的人喉頭一緊。
他渾然不在意的擡起手擦拭了一下額前的汗，發也濕潤，不過并沒有多疲憊的樣子，從機甲中下來一步一步脊背也直。
基爾達斯靠在牆邊歇了一下平穩了些氣息，之後原本打算離開回去的時候，他感覺到了隔壁訓練室隐約的精神力。
每個人的精神力的波動都不一樣，就像是獨有的DNA一般，獨一無二。而此時感覺到的，基爾達斯敢肯定，是他從來沒有遇見過的。
至少是沒有覺察到過。
那股渾厚的精神力克制的很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破什麽似的，然而卻控制的很是困難。
是同期訓練的導師？
男人大部分除了上課時候是不在學院的，不怎麽了解其中的導師，再加上這樣濃度的精神力他自然而然的沒有朝着學生方向聯想。
如果非要說是學生的話，基爾達斯也只能想到西瑞一人，但是他知曉那少年的氣息，所以直接排除了他。
“去看看吧。”
男人這麽低語着，心裏隐約好奇。
“唔，天賦這麽高卻不知道控制，簡直暴殄天物。”
而此時慣常訓練到很晚的西瑞也敏銳的覺察到了精神力的波動。
少年原本是靜靜的坐着休憩的，但是這波動讓他閉着的眼睛慢慢睜開，長睫微顫，如點墨的眸和宇宙間的黑洞一樣詭谲，鮮少的有情緒波動着。
他和基爾達斯不同，他并沒有起身打算去查看。
西瑞淡淡的擡眸朝着白色的牆壁看去，似乎要将那堵厚厚的牆看穿似的。
黑發的少年平靜的表面之下，是快要按捺不住的翻湧陰郁。
……
基爾達斯站在門口，将光紋對準門口掃描處，确認了身份之後門緩緩打開。
作為學院的體術老師，而又是上将身份，男人有着出入任何不被禁止的場所的權利。
原本以為會看到什麽導師之類的，卻沒想到只有一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白發少年在裏面。
“阿萊莫斯？”
他愣了一下看着少年，然後視線往下移動，落在了地上的一個小小的光線攪成的球上，長長的絲線閃着微弱的光，上面隐約有精神力的殘留。
不光，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只有你一個人嗎？”
淺灰色發的男人看了看四周，發現并沒有其他的人在。
阿萊莫斯點了點頭，微微彎腰将手邊的光球再拿起來，光線延展出來了許多，他細細的将它纏繞好，動作說不出的輕柔。
基爾達斯垂眸看着少年，他身上有着和以往一般微弱的精神力。
若是以往他是不會在意的，但是現在他隐隐約約感覺到，這氣息和之前感知到的似乎只是一個強弱的差別而已。
他的想法一閃而過，并沒有表露在面上。
“這麽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雖然考核很重要，但是也不要太累了。”
基爾達斯說着，很自然的擡起手拍了拍白發少年的肩膀，親昵的像是對待自己親近的下屬一般。
“謝謝老師，我這就回去。”
阿萊莫斯淡淡的擡眸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容透着和往日一般無二的寡淡的涼意，淺白色的睫毛之下，手誰也無法窺探到的世界。
少年剛剛走了幾步，便被基爾達斯叫住了。
“等等，你能給我看看你用來訓練精神力控制的光線球嗎？感覺很有趣的樣子，這種形态挺少見。”
阿萊莫斯頓住了腳步，骨節分明的手中是小巧的輕如羽絨的光線球，他微垂着眉眼，眼睑處是一層淡淡的灰色陰影。
男人看着少年一直背對着自己沒有轉過身來，愣了一下，擡起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哈哈哈，是我太草率了，抱歉，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不方便的話……”
“可以。”
少年清亮的聲音打斷了基爾達斯的後半句話，男人噎住了，淺棕色的眸子看向他，半晌看見阿萊莫斯轉身面對着他走了過來。
“并不是什麽稀罕的物件。”
他說着，将東西遞給了男人。
基爾達斯看着阿萊莫斯平靜無波的面容，有些疑惑的接過光線球，一只手拈着線頭扯了一下，撚了會兒。
裏面細細密密的精神力很平均，分布控制的精确異常。
然而除了這精準的控制分布，似乎沒有其他的特殊之處。
基爾達斯面上不顯，而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原本是有所懷疑之前感覺到的磅礴的精神力是來自阿萊莫斯的，因為兩者只有強弱之差，氣息一般無二。
但是在他借着拍少年肩膀時候探入了他的識海的，感覺到的，卻還是和往常一樣的那樣綿薄的絲縷精神力。
這樣巨大的落差，足以讓基爾達斯否定了自己剛剛的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的猜想。
這個時候空氣裏因為薄弱的精神力而無法掩蓋的來自森然的氣息淺淡浮動着，盡管很寡淡，但是對于男人這個級別的軍人來說，綿延而清晰。
阿萊莫斯指尖微動，手不自覺的摩挲了一下此時挂在手上的琉璃，罩着隔層也還是無法遮掩的，屬于少女的味道。
“……這個光線球的确沒有什麽特殊的，不過阿萊莫斯，能給我看看你手中的東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