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森然被他放在了貼身的口袋裏，因為她本身就拇指那樣大小，除了兩片嫩綠的葉子之外，什麽都沒有。
作為花妖，即使被放在裏面沒有接觸光亮，但是森然還是能夠将外面的情景感知的一清二楚。
“喲，阿萊莫斯，今天你的狀态比起往日要好多了呢！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白發的少年來到自己的班上的位置坐着，靠窗戶的地方，也是角落處，才剛剛将書籍拿出來的時候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和自己說着話。
這個時代書籍是很珍貴的，特指的是遺留下來古書，其餘的時候大多數查閱信息都是靠光屏。那是能夠穿過光年距離将邊遠星球的一切實時轉播的通訊工具，是以往古地球的手機完全比拟的。
畫面，交流的便利的優點，尤其被廣泛是運用在軍事上，畢竟第一時間獲得情報是至關重要的。
他修長的手指放在書頁上，時間仿佛都在此時靜止住了，從他的指尖慢慢流淌着的溪水潺潺。
亞爾弗列得一直都覺得阿萊莫斯是個很特別的人，即使精神力很弱，也不妨礙他對少年的欣賞。
作為機甲世家的繼承人，他雖然對古地球文學感興趣，但是不能和阿萊莫斯一樣花費大部分時間在這上面，所以也只能輔修。
古文學系人很少，全院不足十人，冗雜繁複的內容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而在這其中又屬阿萊莫斯造詣最深，連他的皇族教授艾瑟也時常稱贊他。
只不過在聊到少年的時候除了欣賞他對于這樣枯燥的知識的掌握深度之外，更多的是一種惋惜。
要是他精神力更高一些該多好……
“你還是這樣沉着一張臉，我們也算是朋友吧，這麽久不見怎麽這麽冷淡啊……”
亞爾弗列得本身就是一個話多的少年，淺金色的發有些長，如同緩緩撒上的光亮，綠色的眼睛彎着，俊美的臉上還有些青澀，不過依稀的輪廓之中，那種驚豔的模樣還是無法掩蓋的住。
他穿着素色的衣服，除了袖口衣領處有些紋路點綴之外，一切都很簡潔，看起來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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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葉子微微動了動，對于溫暖的人她的屬性會讓她下意識的想要靠近。
阿萊莫斯能夠感覺到森然的動作，因為事先為了方便能夠立刻知曉少女是否會不适應，所以将光罩的敏感度是和他連接着，這麽貼身放着，更加明顯。
他眼眸微閃，在白色的發下所有的一切都掩藏的很好。
“啊真苦惱，明明我們已經同學一年還這麽冷淡……諾，這個給你，幫我看看成嗎？”
淺金色發的少年雖然嘴上說着苦惱之類的話語，但是面上卻依舊帶着笑意，并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阿萊莫斯看着少年輕輕地在空中點了點，憑空出現的屏幕上一張張機甲的樣品圖瞬間吸引了他的視線。
他很喜歡機甲，和對于古地球文明一樣喜歡。
但是，他是注定無法駕駛它的，因為……只有足夠高的精神力者才能夠承受其連接的威壓，普通的人一旦輕易駕駛，精神紊亂瘋癫算小，嚴重者……直接死亡。
“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麽……”
阿萊莫斯冷着聲音，琥珀色的眸子寥深，貼在他額頭些許的發本就不是什麽暖色調這個時候似乎也反射着寒冷的氣息。
這也是一個亞爾弗列得疑惑的地方，明明少年沒有什麽精神力，但是每當生氣憤怒的時候，身上的凜冽壓迫力會給人一種高級能力者的錯覺，然而再深入探知之後，卻什麽也沒有……
“你不是很喜歡機甲嗎？我知道你無法駕馭它們，但是你的機甲方面的知識絲毫不遜色古文學，我最近想要改良一款機甲，想讓你幫我看看。”
亞爾弗列得是真的沒有任何的歧視和輕蔑的意思，他湖綠色的眸子純粹澄澈，玻璃一般。
白發的少年抿着唇，不自覺地握緊了拳，并沒有立刻答應他。
〔機甲？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腦海裏下意識傳來的森然的聲音讓阿萊莫斯愣了一下，随即她解釋到這是自己的一種能力可以和他這樣溝通。
少女接受速度很快，畢竟這是未來時代，之前一切難以想象的事情大部分都變得尋常起來。
〔線條很流暢漂亮，是他做的嗎？真厲害……〕
她絲毫不吝啬誇贊的說道，語氣裏滿滿的全是驚訝。
不知道為什麽，因為聽到少女這樣誇贊別人，阿萊莫斯心裏隐約有些不舒服，不過只是一瞬，他很快的将這樣的情緒壓下去，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擡眸看着半空光屏上的機甲小圖，良久才開口說道。
“雖然外觀華麗完善，你也盡量減少了一些不必要的能量消耗，但是……機甲的背部，稍微薄弱了些。”
白發的少年這麽說着，骨節分明的手擡起輕輕地将正面圖翻了些許，點了點機甲背部地方。
他琥珀色的眸子少有的這麽專注的注視着一個東西，一直以來被細碎的發遮掩住，所以亞爾弗列得也很少留意少年的眼睛。
然而只要真正的落在上面的時候，瞬間就會被吸引住視線。
“那，應該怎麽改比較好？我一直找不到一個平衡的點，已經試了好幾種材質還是不滿意。”
顯然淺金色發的少年是知曉問題的，但是怎麽解決一直困擾着他。
阿萊莫斯指尖翻着後面的圖，大致上都看了一遍，思索了一會兒，薄唇才微掀。
“用〔燼〕，将後面薄弱的部分填補好，是最有效的方法。”
少年說的風輕雲淡，似乎〔燼〕是一種極為常見的物質一般。亞爾弗列得直接被他驚訝到張大了嘴，原本俊美的臉上此時有些傻乎乎。
“你真的是……太大膽了！帝國現在并沒有足夠的技術能夠完美的将這種物質嵌入在機甲，就算成功了但是它的屬性實在太不穩定了，很容易引起機甲的暴走。”
“是嗎？”
阿萊莫斯擡眸淡淡的看了一眼淺金色發的少年，雖然知曉他的顧慮，但是……
還是想要試一試。
“你應該已經做了機甲的樣品了吧，這麽只看圖是不清楚的。”
他的潛意思很明顯，想要亞爾弗列得将機甲給他研究一段時間。
這個時候他本應該猶豫的，但是亞爾弗列得并沒有，隐約之間他似乎嗅到了什麽清冷甘甜的氣息，讓他全身心的放松和信任。
突然，淺金色發的少年開始不覺得讓一個外人去他的私人領域有什麽不妥當的，他有一個很大的機甲室就在學院附近放着，只要把光紋給他，阿萊莫斯就随時都可以去。
“如果你想要去看的話，這個是我的光紋，暫時借給你兩周。”
光紋類似于古地球的指紋和身份證，但是是經過标記印刻的，所屬的家族的歷史資料還有功績發展全部都記錄在了裏面，只要掃描，便是最完整齊備的個人資料。
白發的少年垂眸，看着遞過來的亞爾弗列得的光紋，銀質的邊緣透着冷冽的溫度，其間剔透純粹，有點類似于鑽石，更似明鏡。
他沒想到亞爾弗列得竟然直接将這個給了他……如果落在別有用心的人手中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你不知道這個東西有多重要嗎？”
隐約着，語氣裏面帶着一絲自己也不知道的怒氣還有更多複雜的情緒，連阿萊莫斯本人也沒有立刻覺察到。
“我們并不算多熟吧。”
淺金色發的少年也恍惚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将光紋遞給了一個外人，雖然知曉他的人品，但是……
他綠色的眸子閃爍晦澀，在漸漸清明之後，直直地注視着阿萊莫斯。
“阿萊莫斯，你的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能夠告訴我，是什麽嗎？”
“什麽？”
白發的少年蹙了蹙眉，被他這樣突然前言不搭後語的問題給弄得怔住了些，疑惑的看着突然面上笑容消散殆盡的亞爾弗列得，開始覺察到了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森然在光罩中微微顫抖了一下，因為之前幫阿萊莫斯抵擋了外界不友好的精神力的壓迫，現在她的力量很孱弱，葉子蔫搭搭的呈現出疲憊的狀态，也因此沒有掩藏好自己的氣息。
不過她現在并不知道，自己的氣息對于萬物，有這樣的蠱惑力。
森然意識有些模糊，并不明白這件事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她柔聲微弱的對阿萊莫斯說道。
〔阿萊，我去睡一會兒，有點困。〕
随即，她便縮成一團，小小的葉子像是小被子一樣裹着，有些可愛。
而此時阿萊莫斯只是低聲應了一下，盡量動作輕點不打擾到她。
亞爾弗列得看着突然沉默不說話的少年，稍微有些在意，原本還彌留着的清淺的甘甜迷人的氣息漸漸散去了……
他湊近一些，在白發的少年身上嗅了嗅。
“沒了……”
語氣裏難以掩飾的失落之意，整個人像是個受了什麽委屈的金毛犬一樣。
“像是植物，卻比它們更加清冽甘甜的氣息……還是第一次聞到呢。”
他喃喃自語道，擡起手撓了撓後腦勺，湖綠色的眸子泛着漣漪圈圈，剛剛的芳香已經完完全全的印刻在了他的記憶裏，即使現在阿萊莫斯什麽也沒有表露出來，但是通過剛剛捕捉到消散之前的精神力的感知，已經能夠确定了。
那個有着迷人味道的東西，在他的身上。
淺金色發的少年猶豫了一下，在剛剛呢喃完之後看到阿萊莫斯明顯冷冽下去的臉色之後，将原本想要問他借來看看的話語生生的咽了下去。
這副模樣，阿萊莫斯應該，不會給自己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