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欺負我老婆
明亮的走廊裏瞬間安靜。
明淮枳白皙的臉頰上湧上兩團淡粉色的紅暈。
他緊張地垂着眼睫,手指不安地攥着衣擺:“我有很多表哥和堂哥,他們從小很疼我。”
對方緊張的舉動讓桑昱有些奇怪,他悠悠盯着明淮枳:“嗯。”
“明天還要早起,晚安。”
“嘭”一聲,白色卧室門關閉。
桑昱雙手抱臂,依舊倚在門前若有所思。
對方的房間裏并沒有響起腳步聲。
看來對方也在停在門前沒有行動。
他盯了很久,最後才回到卧室。
而另一側,明淮枳捂着狂跳的心髒輕輕坐在地上。下次他可千萬不能這樣莽撞,萬一說漏嘴,會惹很多麻煩。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起母親撥來的電話。
“喂,媽。”他邁着步子小跑到窗邊,聲音謹慎且小心。
明母語氣顫抖:“小枳,你哥哥找到能匹配的髒源了。”
“真的嗎!”明淮枳眼睛裏綻出驚喜,“一定是老天都在保佑哥哥。”
明母擦着眼淚:“等過幾天,醫院就會安排手術,寶寶在國內要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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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明母這輩子最愧疚的人便是她的小兒子。小兒子從小體弱多病不說,被養在國外時更多的是外婆的照顧,她這個媽媽當的很失職。
好不容易等小兒子身體好轉能坐飛機回國,正是一家人團聚的時候,沒有多少城府的小兒子又要代替哥哥去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豪門,天知道得受多少委屈。
“好的媽媽!”明淮枳碎碎念的囑咐:“您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多吃肉才有力氣照顧哥哥。”
明母聲音逐漸哽咽:“小枳,我聽你爸爸說,他前兩天被人陷害是桑昱出手幫的他。他對你好不好?”
提起桑昱,明淮枳唇角微微揚起。他把腦袋埋在枕頭上,柔軟的發絲搭在白皙的額頭上,腳丫不自覺翹起。
“他對我好呀,沒有欺負過我。”
明母懸着的心稍稍放下:“那就好。”
“不過——”明淮枳眼睛微微耷下,表情充滿愧疚:“我們這麽騙桑昱,太不好了。如果可以,等哥哥平安回國,我們一家人正式給桑家道個歉,盡我們所能去彌補他們好不好?”
其實按照計劃,明淮枳在履行完半年的合約,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互換身份的事也不會有人發現。
明母想了想:“好,我們一起。”
整整一小時,母子倆互訴思念,明淮枳這個晚上也睡個好覺。
第二天早晨八點,明淮枳在衣櫃裏精心挑選一套陳若扶為他購買的衣服,來到二層扶梯前望向下面大廳。
下面的環境已經布置好,大到紅酒的種類擺放,小到燭臺的質地樣樣都很精細。
尚沉正站在中間指揮,桑昱其他的好友們也提前到場,正坐在沙發上聊天。
也不知道大家在聊什麽,桑昱看起來心情不錯,交疊着雙腿靠在沙發上很放松,一舉一動都透着自信和驕傲。
明淮枳認真觀察過,其實桑昱并不兇,只是從小養成的矜貴氣質讓他顯得難以接近。
—
确定好衣着得體,明淮枳慢慢下樓。許是聽見腳步聲,沙發上的幾人不約而同望過來。他一頓,朝大家友好一笑,揮手的力度格外真誠。
今天他穿了一件淺藍色與白色相間的寬松條紋襯衫,純白色的休閑褲将襯衫緊緊裹着,本就細瘦的腰線更為纖巧。
外搭的淺棕色腰帶中央扣着一枚湖藍色寶石,讓整體清新的氣質更添幾分恬靜和溫和。
鐘閑悄聲道:“怪不得都吹他是內娛第一顏值,人家爸媽怎麽生的。”
尚沉耳朵尖,趴在桑昱身後古怪一笑:“我聽說他還有個弟弟,只不過一直養在國外,聽他們說是私生子。”
桑昱睨他一眼,尚沉立刻閉嘴。
明淮枳已經走到大家面前,見桑昱所坐的沙發上留出一個位置的空隙,以為是幫自己留的,于是坐過去小心翼翼地挽起桑昱的手臂。
既要裝作恩愛,又要不觸碰敏感位置,在他看來挽手臂再好不過。
面前擺放着精致的茶點,他很餓還沒吃早飯,于是起身拿了一小塊,又慢慢靠回到桑昱的臂彎上,像只細嚼慢咽的小松鼠,整個動作自然輕柔。
尚沉等人怔住,目光中帶着不解,但更多的是震驚。
對于這種親昵,桑昱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明淮枳将頭靠在他胳膊上時,那抹熟悉的茉莉香又隐隐萦繞在他的身邊。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只瘦小的布偶貓趴在他的肩前和他親昵。
但讓他最費解的,是他不反感這種行為,甚至不受控制地想要揉一揉小貓。
想到這裏,一分不自然在桑昱的臉頰一閃而過。
要知道對方可是明焱棠,這種愛人之間的親密對方演起來并沒有難度。
收拾好思緒,桑昱偏頭看向明淮枳,正要揶揄打擊,得到的卻是對方那雙玻璃球似的琥珀色眼睛。
明淮枳正在吃綠茶餅,輕輕頓住,仰頭看着他,好像在問他有什麽事。
那雙眼睛裏只有桑昱一人,明亮且幹淨,帶着毫無防備的赤誠。
桑昱輕咳一聲:“我們要去趟酒窖。”
明淮枳松開他的手臂:“好。”
終于從明淮枳身邊離開,桑昱心不在焉地向前走着,越來越覺得兩人的關系不太對勁。
尚沉和鐘閑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好像發現了什麽驚天大八卦一樣追着他問:“你們倆關系進展怎麽像火箭一樣?上次見面不還打架嗎?”
桑昱走在最前面,淡淡道:“可能我比較有魅力。”
“瞅你臭美那樣兒。”尚沉賤兮兮地說:“我們一直以為你們是表面婚姻,互不理睬。”
鐘閑帶着笑:“咱們昱哥是什麽人物?估計比明焱棠那些前男友都要優秀。”
“別拿我跟他們比。”想到對方那些前男友,無異于火上澆油,桑昱語氣明顯不佳:“你們看上哪瓶,就拿走。”
尚沉挑挑眉:“桑老板闊氣。”
與此同時,尚沉喊來的朋友們也陸續到場,明淮枳見桑昱不在,承擔了迎接客人的工作。
桑昱的朋友們他都不認識,不過大家還算友善,對他客客氣氣,甚至為他們帶來了新婚禮物。
明淮枳不知道能不能收,畢竟朋友之間也有複雜的利益關系。他讓傭人将禮物妥善放好,等桑昱回來再定奪。
桑昱的管家明顯很有經驗,待客禮節優雅禮貌,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短短半小時,噴泉池旁邊已經停靠着十幾輛跑車,好不熱鬧。
很快,整座大廳的橘色燈光亮了起來,将這複古的歐式裝潢修飾得更加優雅貴氣。
纖薄輕盈的酒杯中深紅色的液體盡情搖曳,大家浪漫品酒聊天,樂在其中。
這時,明淮枳看見一位熟人,桑霖帶着三位好友最後到達。
“上午好棠哥。”桑霖手指勾着車鑰匙,揚起唇打量大廳:“我哥哥呢。”
明淮枳:“他去酒窖了,馬上回來。”
桑霖旁邊的好友笑道:“果然是明星,氣質都跟我們不一樣,一看就是娛樂圈的人。”
桑霖挑了挑眉:“這是陳家小少爺,我哥哥的竹馬弟弟。”
明淮枳颔首:“大家好。”
陳家少爺将明淮枳上下打量,眼神明顯不屑:“走吧小霖,我們去找桑昱哥。”
桑霖朝明淮枳點頭示意,帶着陳家少爺和其他好友離開。
借着明淮枳不在,陳家少爺語氣不善:“他也就臉還湊活,桑昱哥為什麽跟他結婚啊。”
桑霖挽起他的手:“我哥哥跟他關系其實不好,半年前我親眼看見他們倆針鋒相對,他們倆的脾氣在一起不可能合。”
陳少爺撇撇嘴,還是不太甘心。
汴城的豪門千金少爺幾乎都知道他喜歡桑昱,也知道桑昱對他還不錯,兩人從小長大,沒想到被一個小門小戶的捷足先登。
另一邊,桑昱帶着好友從酒窖出來在二樓談事。
迎接完所有客人,明淮枳還有些餓,但他酒精過敏不能陪大家一起品酒,所以打算去二樓看看還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這次的品酒會更像是一個私人沙龍,不光一層有布置,二層作為休息區為大家提供醒酒的服務。
二樓的食物比一樓少一些,但味道也不錯,明淮枳和傭人們聊天時悄悄拿了一些,心滿意足地端着品嘗。
就在這時,他無意間聽見哥哥的名字,歪頭望去。
不遠處,桑霖帶着朋友們正靠在窗前品酒聊天。
“誰家會讓少爺進娛樂圈?仗着自己有幾千萬粉絲就眼高于頂,那嚣張的模樣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聽朋友這麽說,桑霖端着酒杯,抿着淺笑。
“他跟那麽多人睡過,真不明白你哥哥怎麽看上他的,也不嫌髒。”
“桑昱肯定不喜歡他,我聽說兩人關系很不好,估計就是表面功夫。”
“嘭”的一聲。
瓷盤碎裂的聲響在明淮枳身邊炸開。這個聲音讓對面的幾人吓壞,驚慌失措地看向四周。
明淮枳慢慢走過去,手指微微顫抖,唇色蒼白:“你們在我家坐客,用最肮髒的言語惡意中傷我,這就是你們的禮貌嗎?”
幾人沒料到這些話被明淮枳全部聽見,一時之間表情怪異,但毫無愧疚。
桑霖這時笑了笑:“棠哥,他們在開玩笑,你大度一些。況且這是真的是你家嗎?”
明淮枳直視他:“不是我家難道是你家嗎?玩笑只有被開玩笑的人覺得好笑才叫玩笑。”
桑霖正要說些什麽,目光忽然一頓。
他對明焱棠還算有些了解,今天這件事如果鬧大,明焱棠未必能讨到便宜。
一來,他們說的難聽話明焱棠肯定難以啓齒向桑昱重複一遍。
二來嘛,今天這麽多客人,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以明焱棠的急脾氣真鬧起來,桑昱肯定會覺得丢了面子。
桑霖看着明淮枳,忽然語氣放軟:“棠哥,那我跟你道個歉吧。發生這件事,我心裏也很不舒服。”
明淮枳正要說話,身後忽然出現一道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他立刻回頭,發現是桑昱和他的朋友們。
尚沉看到地上碎裂的瓷盤,表情驚訝,和鐘閑他們站在桑昱身後打量幾人。而桑昱臉色顯然不對,看着幾人多了幾分不耐煩。
明淮枳還沒說話,桑霖搶先說道:“我朋友他們在開玩笑,不小心惹棠哥生氣,他就朝我們扔了個盤子。”
“我沒有朝你們扔。”明淮枳慢慢解釋:“我只是生氣而已。”
桑霖這時走出來,親昵地挽起明淮枳的手臂,快要哭出來:“對不起,這件事是我們錯了,我替他們給你道個歉,底下全是哥哥的朋友,我們就不鬧笑話了好不好?”
陳少爺見狀,也可憐兮兮地看向桑昱:“昱哥,我真的是在開玩笑,沒想到棠哥突然發脾氣。”
桑昱沒說話,看向明淮枳。
明淮枳将手臂從桑霖的懷裏掙脫,手指還在發抖:“你如果真的是善良正直的人,就會在你朋友們侮辱我的時候進行規勸,但你并沒有這樣做,反而颠倒黑白說我用盤子砸你。像你這種不明事理的人,我不會原諒。”
“棠哥——我”
“他們說你什麽了?”桑昱眼神漆黑,周身的氣壓明顯降低。
明淮枳看向桑昱時眼圈驀地明顯紅了,像是受盡委屈的小貓。
他走到桑昱身邊,小手牽起他的手掌緩緩拉向不遠處的樓梯前。
桑昱雖然不明,但還是跟着。
當着衆人的面,他踮起腳悄悄趴在桑昱耳畔前,将他們的話一五一十複述給桑昱。
陳少爺等人惴惴不安,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說完一切,他仰頭盯着桑昱,眼神裏帶着萬分的信任。在他心目中,桑昱肯定會相信他的話,幫他出氣。
桑昱與他的眼神對視,再看向幾人時視線愈發冷漠:“你們幾個是不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