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偶遇
偶遇
“坐在白羽霄這裏不怕他翻臉打人?”昙花教主聽他身後的一個修士低語,提醒道。
“放你的一百二十個心,這光天化日之下,他就算是再看我們不順眼,也不敢公然出手,別忘了他可是晉陽白氏的門面。”
“對啊,別忘了家主也來了,他多少也會給家主幾分薄面,不會對我們怎樣的。”
“我們又不是要跟他打架,只是想一瞻他的風采,他怎麽這個表情呢?像是我們欠了他錢一樣。”
。。。。。。
四人你一句他一句說個沒完沒了,總體意思呢,昙花教主聽明白了,是因為這個白羽霄啊,一直在晉陽大澤山修煉,這是第一次下山,他們是慕名而來,想跟随他一同去除妖伏魔,為民除害。
奈何打聽的消息是他這人很難相處,幾乎是一言不合就要暴走離開,要是遇到他心情不好,他還會動手傷人,所以他們雖然很渴望跟他親近,但一想到他的壞脾氣,就望而生畏,不敢随意靠近了。
昙花教主聽得心頭一笑,想他們八成是從不靠譜的人那裏得來的消息,要麽就是嫉妒白羽霄的天人之姿,要麽就是嫉妒他的完美家世,故而編造了這麽一些謊話來毀他的名聲。
但總歸,這些都跟他沒有關系。
這是他們修仙世家的恩怨,他巴不得他們時時內讧,刻刻打架,這樣,他就用不着早早回魔界,也樂得逍遙自在。
昙花教主見白羽霄的眉頭已經擰成了疙瘩,不解問:“白哥哥,你的眉毛怎麽扭到一起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
昙花教主想要再假裝關心一下白羽霄,卻聽身後的修士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這個小子是誰?為什麽叫白羽霄‘哥哥’?是他本家的弟弟嗎?”
“不應該啊,我們打聽的消息是白羽霄就只有他一個人,嬰兒時就被抱回了大澤山,不可能還有什麽親人的。”
“那他怎麽稱呼白羽霄為‘哥哥’?”
“依我看,他八成是耍無賴,想賴着白羽霄白吃白喝。”
“嗯,有道理,你看他這一身穿着,有些日子沒洗了,也不知道店家怎麽就讓他進來了?再有,你看他這幅長相,真是窮酸,寒碜,跟着白羽霄簡直是糟蹋了他的神顏。”
。。。。。。
他們的嘴還真是會嚼舌根,他堂堂的昙花教主竟被他們這群凡夫俗子不敬,他真的是有沖上去殺了他們的沖動!
但是罷了,罷了,他不跟他們這群蠢貨計較。他現在還用的是凡人的軀體,跟他們計較,沒多大意義。
不過,他還是會再一次為了自己當年的失策而懊惱。
當初,他為了化身融入人間不被仙門識破,在找人臉時就刻意找了一個平凡到平庸的臉龐。
他以為他夠普通了,在人間游玩時就能夠更加地暢快無阻,但那知,人間是這般的現實,不僅看你有錢沒有,還要看你的臉長得好看不好看。
在人間,你可以沒有錢,但你絕對要長得好看,你長得好看了,悅目了,他們不僅會給你發錢,還會帶你去吃好吃的。
要不然,就等着跟乞丐混飯吃吧,差一點兒的,乞丐人家都不想承認你。
而他,就是頂了一張這樣的臉,一張被乞丐都看不上的臉。
哎,一想到他這一千年來的心酸,他就覺他當初真是被漿糊迷了心智,怎麽就找了這樣一副軀體呢?可憐他聰明千年,竟毀于旦夕之間。
哎。。。。。。
“不用理會他們,吃吧。”
聽見白羽霄安慰他,昙花教主的表情有那麽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就被他壓在了心底。
“嗯,我才不在意呢。只是這些都是什麽呀?我都沒見過。”
身後又是一陣沒有什麽掩飾的譏諷,嘲笑聲。
昙花教主真的很想抓他們去魔界,讓他們領略一下魔界的山珍海味,美味珍馐。他們這群笨蛋,怕是幾生幾世都不會想到,更別說見到,吃到了。
可惜啊,“虎落平陽被犬欺”!他要不是為了贏得白羽霄的信任,他怎麽可能會說出這樣沒眼界的話來?
哎,罷了,吃吧,吃了肚子就不餓了。
其實,昙花教主是可以不吃飯的,但是他這具凡人的軀體卻是承受不住。他要是餓得太厲害了,他就會眼冒金星,頭暈目眩,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像是瀕臨死亡一樣。
為了減少這樣的不适感對他的困擾,他就開始學着凡人吃飯,喝水,這般,就習慣了。
昙花教主猛吃了一會兒擡頭看向白羽霄時,才發現他竟然坐着一動不動,不由就疑惑了起來。
但是轉瞬,他就明白了。他們是修仙的,要辟谷,辟谷才有利于修行,只是他在看什麽,為什麽眼神裏全都是冰冷?像是比寒冬臘月的天氣還讓人覺得寒冷?
昙花教主順着白羽霄的視線望了過去,就見了一個穿着混合有金銀細線而成的濃紫色衣裳的少年走了進來。
他看着跟白羽霄一般年歲,卻比白羽霄輕浮,而且手中還握着一把佩劍。。。。。。
是金陵王氏!
他手上的那柄黑紫色寶石長劍,昔年還跟他交過手,他要是沒記錯王鳴風喊的名字,它應該是“紫金”,顧名思義,紫色的金子做成的佩劍。
俗不可耐,還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白羽霄面色清冷。
那小子卻一臉清新明亮,走到了白羽霄身邊:“羽霄,我是王抑塵啊?你不認識我了?”
白羽霄站了起來,拱手施禮:“眼拙了,竟不識是抑塵,還望莫要介意。”
“說什麽呢羽霄?我們兩是誰和誰?我會在意這些嗎?哈哈哈。。。。。。這位是?”
“這是我在路上偶遇的,帶他來吃個飯。”
昙花教主禮貌地向着王抑塵笑了笑,但王抑塵卻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已經又開始跟白羽霄寒暄,敘舊了。
昙花教主對此很不高興,但鑒于形勢所迫,只得撇撇嘴,轉移了視線。
王抑塵道:“羽霄,你為何不來金陵找我?我們當時不是說好了嗎?”
“課業繁重,無暇前去。”淡淡的語氣。
“那這次呢?這次你跟我一同回去吧?我帶你好好地游玩一下金陵。”
“除魔事重,我要盡快回去複命。”
除魔?昙花教主雖然東張西望,但是一顆心卻全都在他們的談話中,聽到白羽霄說“除魔”,一個激動就出聲問道:“有魔亂嗎?”
王抑塵不耐煩他插話,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麽?”
“我怎麽就不懂了?”
“那你說魔亂在何處?”
“這個。。。。。。”昙花教主确實不清楚。
“看吧,什麽都不懂還亂插話,鬧笑話。”
昙花教主氣的在心裏直罵他,想他祖宗王鳴山當年可是匍匐在他腳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着求他饒命,他倒好,竟然敢堂而皇之對他不敬,是想被他砍了腦袋嗎?
豈有此理!
昙花教主握着筷子的右手緊了緊,他真的好想一點不猶豫将筷子插到他的喉嚨裏,看他小子還敢不敢大言不慚!
“抑塵,你也是為了邕州魔亂?”
“嗯,不僅是我,他們也是。我在路上還碰到了謝玉,他也是要去邕州的,正好,我們可以一同前往。”
白羽霄淡淡地“嗯”了一聲。
昙花教主想,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一千年前他們各大世家就分崩離析了,彼此已不再聯系,只顧發揚自家文化,怎麽現在又同氣連枝了?
是那裏出了岔子他不知道?還是他什麽地方記錯了?
昙花教主仔細想了想,發現他的記憶很混亂,那些好似在昨日才發生的事,稍一斟酌,卻發現已經是千年前的事了,真是讓他不得不慨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