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笑”并不只代表一種心情,有時候也可能是個危險的信號!
可惜李俊進齊倩辦公室之前沒有這種領悟,要不然他絕不會大清早跑來觸黴頭。
他抛了媚眼給夢夢,心情輕松的走進了齊倩的辦公室,随意的喊了句“齊總”,甚至都沒有任何寒暄或解釋,單據随意往齊倩面前一丢。
原主之前投鼠忌器,在董事長親戚面前向來細聲和語笑臉相向,以免他們在李董面前吹些不好的風,是以他們有時做些過火的事情,也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次李俊就直接過分到項目出事就連夜出差,敢将爛攤子丢給齊倩,等爛攤子收拾得幹幹淨淨了,他在外地也逍遙夠了,悠悠閑閑的回來,就好似他負責的項目從來沒出過事。
齊倩微挑着眉眼看他,見他自顧自的在對面坐下,背靠椅背兩手悠閑的敲着扶手,等着她把簽好的單遞到他手裏,心裏冷笑了一聲。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此風絕不可漲,就從今天開始。
“差旅申請要提前三天,你這出差回來都不止三天了。”齊倩拿起最上面的那張單,退回他面前。
李俊的臉色變了變,正待說話,齊倩直接截斷他:“還有,沒有經過我同意的出差,我一律不簽。”
“這個是李董臨時交待的出差任務。”李俊臉上露出心虛的笑,将李董搬出來鎮場,把單據推回到齊倩面前。
“哦,是這樣啊……”齊倩歪着頭,笑着拎起單據,漫不經心的語氣,“既然是李董的意思,那你請李董簽字好了。”
完全沒想到齊倩敢這樣說,李俊臉上的笑已經挂不住了,兩個手從扶手撐到桌子上來,讪讪的說:“流程上是需要你先簽字,再找董事長簽字。”
還敢來跟她說流程,他什麽時候把公司流程放在眼裏,幾時照過章程辦事?
“既然說到流程,那咱們就來掰扯一下流程,公司哪項制度哪個流程說過出差可以不經過直屬領導審批?即便是董事長交待的任務,制度和流程是如何規定的,是不是要先知會直屬領導,說明緣由?請問李總監,這個流程哪裏去了?”
笑容忽而消失不見,聲音不高,卻足見威嚴,李俊從未見過齊倩發怒,此時被齊倩直視着眼睛逼問,自己做了臨陣脫逃事,畢竟心虛,一時之間方寸大亂,還要開口用李董來辯解,齊倩已經截住他的話頭,繼續說:“況且,李董親口跟我說,并不知道你連夜出差躲避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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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被激得快要跳起來:“我……你……你不要瞎說,什麽躲避責任?你愛簽不簽!”
說着,氣呼呼的将單據從桌上抓回來,出門的時候将齊倩的辦公室門關得震天響。
公司裏便誰都知道齊倩得罪了李董的侄子,過得幾天,不單是李董的侄子李俊,還有李董的外甥、李董夫人的侄女等等裙帶人員,出人不出力的都在齊倩這裏碰了釘子,公司高層都等着看齊倩笑話。
那些李董的親戚們職位不低,平常官威十足,一有事情就掉鏈子,公司裏從上到下無不深惡痛絕,誰也不想跟他們組團隊做事,按理說齊倩給他們釘子碰,大家都要拍手稱快。但人性就是這樣,大家抱着的都是看熱鬧的心理,李董的親戚們有李董護着,自然就等着看齊倩的笑話了。
果然,在一次公司高層會議結束後,李董将齊倩留下來單獨談話,大致意思是說他也曉得那群敗家子們不靠譜,對公司沒什麽太大的貢獻,有時候反而拖後腿,但是他有什麽辦法呢,當初創業的時候,別說親戚們就幫了不少忙,就是他們沒幫忙,看在親情的份上照顧一下他們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是私企,這也是可以理解的,齊倩說只要那些敗家子們不在自己的團隊中就行,他們愛在哪裏拖後腿就去哪裏拖後腿,別禍禍她的團隊就成。
李董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小齊,平常你是最顧全大局的人,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你下面管着多少部門多少業務,手下團隊幾乎占了全集團的三分之一。”
言下之意是,你團隊裏不安排,難道讓他們集體去禍禍另外幾個副總裁麽?你這裏開了特例,另外幾個就會乖乖的被禍禍麽?
看齊倩依舊将不高興挂在臉上,他心說要不是想靠着她和岑智生是舊識,跟天榛集團合作上一兩個項目,并表的時候數據好看些,也好快些上市的份上,在這麽忙的當口,哪裏有精力來哄她。
他拍拍她的肩,安慰她:“接下來融新集團有個項目要接洽,就交給你吧。”
融新集團,不就是陳婧那丫頭的單位嗎,若是合作,項目不會小,算了,誰能跟錢過不去呢,既然撿了個現成的項目,就勢下坡別讓李董為難了。
于是這天晚上,齊倩就出現在了和融新集團談合作場合裏,場子裏燈紅酒綠,俊男靓女,音樂震天響,眼前的桌面堆滿了酒和小吃,皮質的沙發上坐滿了男男女女。
經過三個多月名利場的浸潤,齊倩對這場面已經見怪不怪,她長袖長褲将自己包得只剩下半截雪白的脖頸露在外面,一派知性打扮,手裏端着酒杯,走到一個風度尚存的45歲左右男人身邊,跟他碰了碰杯:“陳董,您随意,我幹了。”
這個戴眼鏡穿西裝風度尚存的中年男人就是融新集團董事長陳勁,他随意的拿起酒杯虛晃了晃,盯着齊倩看了有5秒鐘之久,忽然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齊總,好久不見啊。”
齊倩愣了愣,舉杯的手頓住,心想原主之前還認識陳勁嗎?
然後就聽到晴天霹靂的一句話:“自從三年前對齊總的鋼管舞驚鴻一瞥後,一直無緣再賞,心中時常遺憾,不知今天是否有幸再睹風采。”
???
名牌服飾都包裹不住這些老男人下流的心。
原主大學畢業那年工資不高,确實為了籌錢醫治病重的母親,在酒吧跳過一段時間的鋼管舞,誰知被陳勁記住了。
齊倩腦子嗡嗡作響,四面八方震驚的目光一起襲來,讓她恨不得有遁地術,立馬遁了。又想起明天這事将傳遍公司的每個角落,更是有一種老底被人掀了的惱怒和羞憤。
捏着酒杯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指節泛白,齊倩深吸一口氣,昂頭直接灌下了手裏那杯烈酒,臉上努力撐起一抹笑:“陳董慣會說笑。”
陳勁卻一臉神往的說:“齊總不要誤會,提到鋼管舞好像大家都會覺得下流,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我看過齊總的鋼管舞之後,深覺那是一門藝術。”
大家都嗤笑起來。
陳勁卻無比認真,繼續說道:“我記得當時的背景樂是韓若水的一首歌,大家都知道,韓若水的聲音唱歌,無論唱什麽歌,都讓人感覺心靈受到洗滌,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純,本來和鋼管舞無法相配,可是齊總的鋼管舞,卻巧妙的将欲和純融合在一起,實在是完美……”
拜陳勁的描述所賜,在座的心裏無不想着“純欲”兩個字。
齊倩不想在這樣的場合裏繼續糾纏下去,面無表情的打斷他:“陳董,還請您慎言……”
可是他似乎陷進了回憶裏:“當時的場景猶歷歷在目,要是今天有幸……”眼神回到齊倩的身上,似乎在等她回應。
齊倩終于忍無可忍,這時候管不了什麽項目不項目,錢不錢的了,她站起身來,斟了滿滿一杯酒,盡全力往陳勁臉上一潑。
“夠了……”她說。
一杯酒從頭一路澆到胸前,将陳勁徹底從回憶中澆醒了,他瞬間惱羞成怒,立馬站起身就要揚手打向齊倩。
一個天籁般的聲音忽然響起:“齊女士,說好今天晚上搬家的,外面還下着雨,害得我好等,我東西還放在外面,該回去了吧。”
韓若水。
他後面兩個保镖,像門神一樣站到齊倩左右,面無表情眼神蕭殺的看着正待動手的陳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