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相公主動擁抱自己的次數,比她被允許進屋的次數還要少。吉惠的小心髒砰砰直跳,一雙眼睛在黑夜中眨巴,完全不知道該看向哪裏才好。
空氣仿佛抹了蜜一般,膩得吉惠呼吸都不順暢。相公平穩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處,癢得她腳趾頭都蜷縮在了一起。
吉惠咽了一下口水,大着膽子,手又開始不規矩。
要不怎麽說,賊心不死啊!
衛守昊感覺到滑上自己胸口的小手,他咬牙逼迫自己無視。就等她膩了自己安分下來。吉惠自然只是想對比一下,有色心沒色膽。
不愧是從小練武的,這小肌肉,哎……
吉惠一想到自己相公白嫩曬不黑的皮膚,再想想自己一曬就變成煤球。心中感傷頗多,手一劃,正好路過胸膛上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
衛守昊終于忍無可忍,拽着吉惠的手腕,黑夜裏,眸子仿佛豹子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吉惠本能的要還手,但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相公,她當然不可能出手傷他。
于是就有了,吉惠擡起手肘,停在衛守昊俊臉前的舉動。
衛守昊是真恨,衛三武力太強,他就算想要把人壓制住,也沒那個能力。衛守昊洩憤的咬了吉惠的手背。
“癢!”眼力見為零的吉惠笑嘻嘻的閃躲着。
衛守昊喜歡規矩的人和事物。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證絕對的掌控。他喜歡事情在意料之中的感覺,也明白,只有這樣,才能為所欲為的控制。
他不喜歡衛三,因為她就是一個神經病。無論他怎麽做,她總是奇奇怪怪的,總是游離在他手掌心之外,不受控制,不聽指揮。他不想太在意她,所以總是故意劃清界限。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被她吸引,就永遠只能讓她牽着鼻子走。
衛守昊從來就不是一個能任由別人牽動的人。
可是這個人是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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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守昊的挫敗感一陣又一陣的湧上心頭。“衛三。”
“哎!”
衛守昊張開雙手。“來,到爺這來。”
吉惠看着自家相公,後背寒毛直豎,踢着腿,退到了床的邊邊上,眼看就要掉下去。
看,這人腦子裏想的東西,和他完全不一樣。他甚至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喜歡自己。
衛守昊無奈之餘,重重的嘆口氣。“你來還是不來?”
吉惠只能又挪回去,乖乖被人抱着。或許是被這份溫情感染了,吉惠猶豫了半響,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她相公懷裏睡覺。
衛守昊總以為,吉惠小時候調皮,是因為她小,沒得管教。現在回來看看,這才發現,幾十年如一日,這貨從來沒變過。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了,都是一個模樣。
衛守昊睡覺,是特別不安分的。他喜歡翻動,也正因為這樣,才會時常驚醒吉惠。可是難得,兩人和平共處了一夜,吉惠也睡得踏實。若說三十年的時間改變了什麽。那就是衛守昊懂得給吉惠留床了。時常縮在一處睡覺,久而久之,不安分也不行。
天剛蒙蒙亮,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起得比雞早的吉惠就睜開了眼。她發現自己還靠在相公身上,感覺特別的不踏實。
相公突然對她這麽好,不會是第二天就要給送走了吧!
要說起先例,那能講上三天三夜。比如有一次,她在江明讀書的時候,被一小妖精暗算,給推湖裏去了。游泳什麽的,可是她的強項。上來就給小妖精展示了蛙泳、仰泳、蝶泳以及狗刨。直逼得小妖精臉色慘白,心服口服。
她正暢游着呢,就看見吳牧曦和相公跑了過來,她一個沒忍住,又給展示了一段花樣游泳。上來後,相公那個臉色,直黑。
吉惠知道,相公那是因為小時候落水,旱鴨子,見着了害怕。還非常溫柔體貼的教了他落水搶救人工呼吸什麽的。相公那叫一個溫柔啊,又是給她找衣服換,又是幫她擦幹頭發。她沒被水淹死,差點就溺斃在他眸子裏。
可是!重點是這個可是。
後頭相公親自去找學監,二話不說就要讓她退學。小心肝疼得哦,不管她怎麽一哭二鬧都不管事。後來,還是學監看她可憐,又把她給留下了。
相公這前後不搭的行為,和昨天的後半部分完全一樣。
感覺今天她就要被掃地出門。
吉惠可憐的抽泣,假裝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衛守昊被她吵醒,收緊了搭在她腰上的手,臉也無意識的蹭向她。“衛三……”
“哎!”
“我們去買泥人吧。”
“好!”
吉惠反應迅速。“但是昊哥哥你得先松開我,我先回屋吃個早飯,免得李大娘送飯沒看見我。還有,我得去換身可愛點的小衣服,畢竟要刷臉什麽的,需要準備不是?”
吉惠噼裏啪啦一堆話下來,衛守昊只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
松開她,讓她離開這。
好不容易有了和媳婦道聲早上好的興致,又被媳婦的不識相給破壞。衛守昊反正是習以為常了,他松開吉惠。“去吧。”
吉惠連忙點頭,一下就翻身下床,昨天丢掉的鞋子外衣,沒兩下就給套好。借着繩子,像個皮猴,一下子就蹿到了屋頂。
收拾瓦片的工作,某人已經非常得心應手了。搞定了還順帶把繩子留在屋頂,以備下次使用。
吉惠這會火急火燎,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看透了相公的計劃。肯定是說要買泥人,肯定要看她刷臉買不到,肯定是想借機嫌棄她,肯定是順手把她丢大街上!
昨天她吃下去的,完全就是罂粟花,看上去漂亮,實際上,致命啊!
吉惠連忙跑向廚房,連屋都不回。李大娘和下人正在廚房忙碌着,一看吉惠來了,李大娘連忙把她帶出去。
“大姑娘,裏頭都是煙火,您再等等,小的這就讓人給您端早飯。”
“等等、等等!”吉惠連忙啃上自己順手偷來的饅頭,李大娘還傻愣,不明白好好的饅頭是怎麽被人不動聲色的從蒸籠裏拿出來的。“我吃這個就好。李大娘,你幫幫我,我現在急需銀子。你借我一點點。回頭管家給我批月錢了,我就立刻還給你。”
主子找下人借錢,李大娘覺得自己得了幻聽。“大姑娘,小的、小的哪有什麽銀錢啊。您要缺銀子,便找夫人……”
“娘昨天才罰了我。”吉惠着急得跺腳。“求你了。不、要不這樣,回頭,我給你砍柴!就這裏這一堆,都幫你給砍了,當是附贈利息!”
“大姑娘,您可別戲弄小的了。”
“我說真的!”吉惠一急小眼睛就水潤水潤的,眼看要哭。
“您、您想要多少啊?”
吉惠臉一變,伸出手。“有多少拿多少。”她怕自己不能說動李大娘,還給打包票。“不還你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李大娘吓得連忙去捂吉惠的嘴。“大姑娘,您怎麽老是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小的給您還不成嗎?”
李大娘在身少掏啊掏,零零總總給了五錢銀子。
吉惠突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問泥人多少錢。話說,吳叔叔給的一吊錢是一百文,好貴!五錢銀子,也才五個泥人……
或許她可以講講價。
吉惠揣上銀子就要跑,還囑咐李大娘。“早飯不用送我屋了,我去找昊哥哥玩,不在屋裏。”
皮猴子一溜煙就沒人,李大娘只能深深的嘆氣。
吉惠熟門熟路給溜出府,二話不說直奔泥人小攤。今日來得早,街上熱鬧得很。吉惠一路狂奔,最後唰的停在泥人攤子前,心虛但氣勢不輸。她拿着五錢銀子,指着店家攤子上以及地上成袋的泥人。
“都買了!”
李大娘讓人給吉惠送飯,回報說人不在,她無奈只能親自去找一遍衛守昊,給他倆送早飯吃。李大娘到的時候,衛守昊已經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換了衣服。
李大娘見着屋裏沒有吉惠的身影,也不聲張,只是等人都離開後,想要試探性的問兩句。
“少爺,用飯吧。”
衛守昊走到桌邊。“今日怎是你親自送飯?”
衛守昊拿起筷子,突然看到一旁多出的飯菜。“衛三的?她人呢?”
李大娘沒想到自家少爺這麽的犀利。“大姑娘不在屋裏,說是要來找您,所以小的就把飯菜送這來了。”
衛守昊皺着眉,李大娘莫名覺得受到氣場壓制。
“她還說了什麽?”
“這……”
“有什麽便說。你在帥府待了那麽多年,能說的不能說的,還拎不清嗎?衛三剛來,不懂規矩,還得人照看些。娘那不好說,這你還怕些什麽?”
衛守昊話裏話外都是暗示。先是提點李大娘,後有表達了自己對吉惠的維護,順帶還把自己娘親排除在外。李大娘能成為帥府掌勺,這點領悟,還是有的。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大姑娘從小的這拿了幾錢銀子,好像是有急事。小的也是擔心……”
衛守昊沉默半響,放下筷子。
“行了,你出去吧。”
“是……”
李大娘連忙應是,逃離這個充滿壓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