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強攻
第49章 強攻
【Chapter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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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茹從貓眼看得有點久, 葉印陽也不催,就那麽等在外面。
終于章茹打下貓眼拉開門:“你怎麽進來的啊?”單元樓有門禁。
“剛好有人下去拿外賣。”葉印陽走進來,章茹在他身上聞出沐浴露的味道:“你沖涼了?”
“回了趟家。”葉印陽看她拿着羽毛球拍:“在練球?”
“一個人怎麽打?”章茹把拍子放回去。
“可以試試壁球, 一個人也能打。”葉印陽見到客廳一堆凍幹,擡頭跟還蹲在卧室門上的魚仔對視到:“剛剛忙什麽?”
“給它喂藥啊, 這死仔不肯吃。”章茹瞪了眼魚仔, 感情就快破裂:“不吃藥今天別吃飯了!”
葉印陽問:“塞貓條試過沒有?”
“試過了。”章茹以前還把藥打碎和罐頭摻到一起, 結果魚仔直接不吃那款罐頭。
“藥在哪?”
“你幫我喂啊?”
“我試試。”
章茹把藥找給葉印陽,他拿了也沒說什麽,坐沙發上似乎在研究藥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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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幹嘛的,章茹懷疑他忘記目的:“你今天跟石總去哪了?”
“過了趟深圳。”葉印陽問她:“你們節目要重新上周年慶?”
“你怎麽知道?”
“看到節目單了。”葉印陽說。
“哦。”章茹猜他們大概有高管群什麽的,這些大型重要活動都比其他人先知道流程。
大概看他們在說話,魚仔終于肯從門頂下來,不聲不響溜過去水盆那裏舔幾口,回頭發現窩裏自己最愛的公仔被葉印陽放在電腦包旁邊。
它看了看正跟章茹講話的葉印陽,趁不注意爬上沙發, 正準備把自己公仔給叼回去時,忽然被葉印陽一臂擎住。
短促一聲貓叫,葉印陽扶住魚仔的頭往後仰, 把一顆藥從它嘴角塞進去,然後順着喉嚨摸兩下。猝不及防, 魚仔吞掉一顆藥。
章茹驚呆了,還以為他要用什麽奇招, 不敢置信地看着葉印陽:“你虐待我貓?”強攻啊!
貓太警覺, 只能趁它不備:“合适手段而已。”葉印陽把魚仔放掉, 起來去洗了個手:“我們聊聊昨晚的事。”
“怎麽聊?”終于進入正題,章茹一聽就想到黃嘉陶, 甕聲甕氣說了句:“我跟他分很久了,我可沒主動聯系過他。”
“我不問這個。”葉印陽坐下來,在離她不遠的旁邊問:“你是沒想過結婚,并不是抗拒戀愛對嗎?”
章茹不知道怎麽回他,低頭刷手機微信,被葉印陽伸手蓋住:“章茹,專心點。”
“我回個信息。”章茹把手機抽出來:“工作的事,等等。”文禾問粽子的事,她要回複一下。
但回信息也就那麽幾分鐘,回完再看葉印陽,他坐旁邊等她,看起來是很平和的一張臉,和昨晚不太一樣。
章茹望着他,三張的年紀可能确實會想成家,但大他幾歲的杜峻都才結婚,章茹有點想不通:“你是不是家裏催很緊啊?”她又想起他之前在相親,還有說過差點結婚的前任,不太自在地說:“我家裏沒催過我,我也……沒怎麽想過。”
“确實催過,私下比較關心我個人問題。”葉印陽沒有否認這個:“但我不可能随便抓個人就結婚,這對我自己也很不負責。”
“什麽叫随便抓個人?”章茹鼓了鼓眼,她是給他随便抓的人嗎?
一點就燃,是真容易炸毛,葉印陽沒忍住笑了笑,章茹急了:“你笑什麽?”
“沒笑什麽。”葉印陽伸手把她拖過到身邊,輕輕攬住肩:“我還是希望我們把關系确定下來。”
“什麽關系?”
“當然是戀愛關系。”葉印陽還是葉印陽,他可以接受原則上的修改,但不會沒有底線地後退:“如果你覺得有壓力,可以把
它定義為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關系。”
“嗯?”章茹尾調高揚一聲,聽起來怎麽那麽怪?
葉印陽大概也覺得有問題,重新找了個表達:“不一定要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關系。”他補充說:“我不會要求你見我家裏人,你也可以不把我介紹給你家人和你認為沒必要的朋友,所以你還是自由的。”
自由,章茹很快捕捉到這個字眼,但隐隐又覺得不太對勁:“你不怕我不認真了?”不認真的戀愛是不是跟騙炮沒區別?章茹想問,但又沒好繼續問。
葉印陽平靜地跟她講道理:“一人退一步,應該沒那麽難?”
一人退一步,好像不是那麽難接受。但章茹眼睛烏溜溜轉得跟貓一樣,她想起采購佬總是跟供應商打交道,習慣了心理博弈,是不是拿那一套在對付她?但又覺得不對,她又不是他乙方,想了想問:“如果我不答應,你是不是馬上會走?”
葉印陽沒說話,但放她膝蓋那只手的力度微微一沉。
兩人對視一眼,有那麽久都沒吭聲,直到章茹感覺葉印陽提了一口氣剛想說話,魚仔忽然從他小腿爬上來,迅速抓他一把。
“魚仔!”章茹立馬站起來,狡猾且睚眦必報的貓已經像裝了車輪子一樣跑沒了。她氣得胸口一起一伏,低頭看葉印陽:“沒事吧?”
“沒事。”葉印陽看看手臂,有幾道抓痕,微微見血。
章茹把他拉去洗手間沖肥皂水,又找來碘伏:“你要不要去打破傷風?”
“沒事,小傷。”
章茹是經常給貓抓,但自己養的貓抓了別人又一樣,她拿着棉簽跟他确認:“真不用嗎?”
“不用。”葉印陽很淡定:“家養的貓沒必要緊張。”
那也有道理,章茹說:“我定期給它打疫苗的。”說完低頭給他消毒,棉簽一下下劃過皮肉,也給他交叉貼了兩個創可貼。只是弄完才感覺氣氛有點不對,擡頭見葉印陽看着她,目光是透過鏡片的認真。
四只眼看人格外有壓迫感,章茹想起剛剛的話題,抿抿嘴問:“你不怕給人發現啊?”辦公室戀情很危險的,尤其他這個級別。
“發現了再說。”葉印陽把衣服袖子放下,手臂一伸,攬住轉身去扔棉簽的章茹。
章茹給他撓到笑穴,彎腰挂他手臂鬧了會,等笑不動了,回頭推推他:“我要沖涼。”
葉印陽手還抱着她,緊了緊力度問:“等一下再沖?”
這麽等不及嗎?章茹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之前總是主動的人居然有點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太久沒談,或許她不知道該怎麽和這樣的人戀愛……
害羞的章茹覺得自己很反常,小小力推他:“可是我剛剛還抱過貓啊,身上可能有貓毛。”吃了不好。
葉印陽看了她兩秒,眼睛慢慢起來一點笑意,放開她也不說話,自己不緊不慢地紮袖子。
章茹看不太懂:“你幹嘛?”
“修門。”葉印陽把左邊袖子翻上小臂,這才好整以暇地反問:“你以為我要幹什麽?”
章茹人一呆臉一紅,慢慢反應過來:“我哪有想什麽?”她忽然好氣,在手機鈴聲裏瞪他一眼,跑出去外面接電話。
電話是三叔公打的,老人家不習慣微信,有點什麽事都愛打電話,這回是問定做的龍船服幾時寄到:“要叫人試一下先啊,不合适好換好退的。”
“應該明天就到了。”章茹打開手機看物流,順便提醒說:“我還買了救生服的,今年要叫大家穿啊,我同學他們那裏去年翻船有一個不會游水的,差點就沉下去了。”
葉印陽出來找東西,聽她跟電話那邊反複提醒,說劃龍船有幾個叔伯年紀大了:“就算會游水,有時候抽筋一下子游不開也好危險……還有帽子要戴,曬傷頭皮不是開玩笑的。”
看起來粗枝大葉的人其實也有很細心的一面,葉印陽找到東西回去,動手拆衛浴移門。
章茹打完電話進來時移門已經拆下,葉印陽正在拆輪子,她過去一看,自己門上的輪子已經鏽掉了,怪不得推拉費勁。有時候拉不上不懶得拉,所以她洗澡經常濺水出來,又要重新拖一遍。
看他拿出一包新的滑輪,章茹好奇:“你什麽時候買的這個啊?”她對比了下,連尺寸都一樣的。
“昨天拆下來看過,估計是這麽大的輪子。”葉印陽把輪滑對上孔,用螺絲刀擰緊。
“哦。”今天在外面跑一天還記得她家裏的門,而且螺絲刀還是他自己帶的,葉印陽認真做事,章茹感覺這樣更顯得自己邋遢:“我一直記得要叫物業的,就是太忙,忘了。”說得自己都心虛,她其實不怎麽忙,就是老出去玩,不出去玩就在家裏躺,有時候想起來很快也過了,不覺得壞一道門有什麽很大影響。
但葉印陽說:“軌道問題還是要注意,長期強硬開關,玻璃會有炸掉的危險。”說完放下螺絲刀檢查緊密度,接着站起來,把門對着軌道重新安上去,來回推拉兩遍,确認順滑很多。
裝完轉身,章茹就這麽挂了上來,她從來扭捏不過兩秒,這會小孩子一樣撅起嘴。
葉印陽親了她一下:“我洗手,手上有鏽。”
章茹亦步亦趨跟着他,很快兩個人又纏到一起,葉印陽問她:“不着急洗澡了?”
“沒事啊,不就是一點貓毛,反正你不打狂犬疫苗,可能吃點還更健康。”說完被葉印陽兩下打笑了,章茹勾着他脖子身上看他:“你不問問昨天晚上的事嗎?”
葉印陽覺得沒什麽必要:“除非你想說?”
章茹分辨他這話是真是假,葉印陽靠着洗手臺抱她:“但我昨晚的話還是要記得,以後再看到那種程度的着火,一定要先判斷再接近,不可以沒頭沒腦就沖。”
他一提這個章茹就有話說了,看他時帶點怨氣:“你昨天太兇了。”
“我沒想兇你,但你确實有點沖動。”
“我不知道會爆炸啊。”章茹不由自主地哼哼,用力把他勾得彎腰,葉印陽五指伸張,指尖慢慢抱住她。
章茹有這麽久沒談戀愛了,這回給人追到家裏确認關系,她一開始是不自在甚至莫名其妙難為情,但慢慢也适應下來。何況葉印陽有那麽頂,不是吹的那種,而且做起來從不拖泥帶水,最神奇的是他明明白天忙得好像午休時間都沒有,晚上可不見一點軟勁。
章茹每次想到這個,嘴巴都要笑歪,林聰看她手裏拿片葉子在轉,人醉醺醺走過來:“我們采購地板飄雲了?”
“是啊你沒發現嗎?”章茹給他叫回魂,坐在工位聞了聞那片葉子,打開電腦做龍舟賽航道抽簽表什麽的。今年龍船賽輪到她們那一片主辦,她要當後勤,三叔公還讓她多叫點公司的人去看。
章茹正好問林聰:“你要不要去看?”
林聰問給多少錢當群演,還鄙視她:“我們佛山扒龍船不比你們廣州好看?”
死佛山仔,這也要拉踩,章茹站起來噴他:“是啊你們佛山扒龍船最好看,你們個個葉問附身,龍船都不在水裏走的,直接飄起來啊!”噴完跑去打印機那裏。
打印機沒紙了,史琴正在裝紙,裝完拿到章茹打印的那幾張,有抽簽表還有隊員名單,看完也不說話,往那一放就走了。
以前是對人愛搭不理,現在還有點半死不活。
章茹懷疑她向周鳴初拜過師,領悟了厭世臉的精髓:“都傻的,談個戀愛啫,搞得神經失常有必要嗎?”
章茹嘀嘀咕咕拿着表回工位,電腦上問文禾要不要去看龍船比賽,文禾答應了,還說買了盒子蛋糕給她吃。
章茹看眼時間:『快下班了,等下我們一起走。』
『嗯,我裝冰袋裏。』文禾
以前她都會在後面跟個表情包,但章茹發現她越來越少用表情包,到下班時間,看見文禾穿了條黑色裙子,長度在膝蓋上。本來就漂亮的妹仔随便一穿都很有氣質,只是和後面的周鳴初撞色了,遠遠看過去兩個人連走路步伐都一致。
“茹姐。”文禾把甜品袋子給她,兩個人一起走到電梯間,文禾好像這時候才發現後面的周鳴初,跟他打了聲招呼:“周總。”
相比之前,文禾的反應正常很多,甚至有一絲冷淡。而周鳴初表情和之前也大差不差,只是在下樓看見文禾被個年輕男仔接走時,他定在那裏站得有點久。
章茹偶爾懵,但還不到四六不通的地步,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什麽,但又想不出周鳴初這樣的人會跟文禾有點什麽……何況還有個江欣江總。
她站那一邊想一邊掏鑰匙,聽到後面有人喊:“阿茹。”
是熊思思,她跟在葉印陽後面叫她:“還沒走嗎?”
“我找鑰匙。”章茹在包裏一頓掏,終于把自己光燦燦的鑰匙掏出來,和葉印陽對視一眼:“葉總你們要出去嗎?”
“去趟番禺。”
“哦那你們忙。”章茹把剛剛文禾給的蛋糕分了一盒給熊思思,自己跑去開車,坐進車裏,見葉印陽還和周鳴初站在那裏說話。
葉印陽好忙,忙起來連周末都沒有,整個人快被工作塞滿。
不過章茹也忙,她忙着跟朋友仔去玩,而且明天周末,她可以嗨一整晚。
紅男綠女大音箱,周末前腎上腺素激升,紙片滿天狂飛,燈光穿過又掃過人群,章茹跟小姐妹蹦過淩晨,快結束時才看到葉印陽信息,說來接她。
大概離得不遠,章茹站門口把朋友一波波送走,葉印陽開車出現。
她坐進車裏:“你沒喝酒嗎?”
“今天沒喝。”
“哦,今天養生局啊?”章茹伸腦袋過去親他一口,沒酒味:“真沒喝啊?你不是跟周鳴初出去嗎?”
“是,所以他喝,我不喝。”葉印陽把她頭發裏沾的紙片拿掉,提醒她:“系安全帶。”
這一帶算酒吧街,有點堵車,散場時間段到處吵吵鬧鬧,兩邊都有坐在路邊醒酒甚至抱着垃圾桶吐的。章茹沒這麽狼狽過,但她看了看葉印陽,他在車流裏慢慢等慢慢開,真是脾氣很好的一個人,有醉鬼穿街他都會讓,會确定人安全了再過,臉上絲毫沒有不耐煩的神色。
而且這個人說不管她就不管她,給足她自由,不像黃嘉陶,以前雖然也跟她一起或者陪她玩,但偶爾還是要講,講她玩得晚,又說不安全,又怕她跟酒吧哪個男的跑。
開得得慢,章茹思緒亂飄,忽然問:“我們去哪?”
“你想去哪?”
章茹想了想:“去你宿舍?”
“好。”葉印陽開出那條街,選了條最近的路往宿舍開。
路上章茹問他:“你是不是馬上搬越秀去了?”
“過完周年慶搬。”
“哦,那很快了。”章茹有點困,邊說邊打呵欠,等葉印陽把車開進小區樓下,她眼水汪汪地往前看一眼,沒想到這麽晚了,還能撞到王東尼這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