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提前更】
第42章 【提前更】
【Chapter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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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亂搞男女關系?葉印陽以為自己聽錯, 看着章茹:“床搭子?”
章茹點點頭,驚訝于他的驚訝:“怎麽了嗎?”
她反問得太自然,葉印陽沉默一陣:“章茹, 我以為我們是正常男女關系?”他向他确認。
正常男女關系,章茹茫然:“你是說, 談戀愛?”
“當然。”
章茹腦子裏有根神經狠狠跳了一下, 震驚得兩眼鼓鼓:“我沒說過要跟你談戀愛吧?”男友還是床友, 顯然她有自己的想法。
葉印陽思緒頓了頓:“你先把衣服穿好。”說完內衣遞給她,遙控把窗簾關上,自己轉身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沉默的一個背影。
章茹看着他的肩背,自己也不吭聲地把衣服穿回去:“好了。”
葉印陽沒說話,章茹下唇一咬:“我可以去房間裏躲躲。”
“不用。”葉印陽這才有了點反應,他回頭看眼章茹:“你找個地方坐,我出去一趟。”說完拿着手機去開門,就這麽消失在房子裏。
章茹腦袋裏一片空, 空完又想他在外面幹嘛……自己站原地也沒動,過了有那麽久,久到她累了坐沙發, 終于又聽到開門的聲音,葉印陽回來了。
章茹坐在沙發上看他, 忽然覺得這燈也太亮了,剛剛就這麽亮嗎?
葉印陽就在這亮得過份的光裏走過來, 章茹看他後面:“你爺爺奶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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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葉印陽找借口說家裏很亂, 很多建材廢料沒清理, 而且燈管也有幾個不亮的,覺得不安全, 所以送他們下樓,讓先回海珠。
章茹點點頭,又撓撓頭:“那你櫃子怎麽辦,我幫你搭個手搬進來?”
“不用,放外面沒人會動。”葉印陽走過來,停在她幾步之外的副沙發坐下:“我們聊聊。”
他表情很嚴肅,像正經開會時的模樣,章茹也不由得挺直腰背:“好的啊……聊什麽?”
“聊聊我們的關系。”葉印陽直視她:“我們之間的共識可能出了問題,你覺得呢?”
章茹被他盯得有點坐立不安:“……我不知道。”
葉印陽怎麽會看不出她的躲閃,或許是感冒的原因,他覺得嗓子很幹很癢,清了清嗓,找出一個比較準确的表達:“我以為我們是在交往,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
嘩:“太誇張了吧?”怎麽一上來就說結婚?章茹大驚失色,這下連腳趾頭都繃直了。
葉印陽:“我以為這叫認真,以及對關系最基本的态度和共識?”以結婚為前提,認真考慮兩人今後規劃的交往,誇張嗎?
章茹被問啞,開始支支吾吾:“可是你跟我,我們兩個結婚,你在開玩笑嗎?你覺得……合适嗎?”
“為什麽不合适?”葉印陽聲音有點沉。
“反正我沒想過……”章茹強烈被吓到:“我,我沒有這個想法……”太突然了。
她自顧自地念着這些話,仿佛這對她來說是多麽不可思議的一個消息。
過很久,葉印陽目光逐漸複雜:“所以你當時跑去北京找我,為的什麽?”
大老遠的,當然是為了睡他。章茹以為自己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但此時此刻被這麽逼問,居然有點心虛。
以前不覺得自己腦子慢,但這會是真的塞住了一樣,章茹無意識地用指甲抓着他沙發邊緣,右邊眼皮一下下地跳:“我……”
葉印陽等她的答案等了很久,想起這段時間的相處,忽然覺得不太能看懂她:“你會跟一個床搭子約會?”
這個章茹能回答:“你不是沒女朋友嗎,出去玩玩怎麽了?”
她這會兒目光又太認真,葉印陽不知該困惑還是什麽:“但我只會跟女朋友出去玩,你能明白嗎?”
一片沉默,甚至是死寂,章茹并沒有給出他想要的反應,而葉印陽也慢慢回過神。
他以為水到渠成,但少了确認關系的動作,才發現兩人之間有認知的鴻溝。
其實仔細回想,也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原來一絲僥幸會被放大成下意識的理所當然,而他對兩人之間關系的定調,原來憑的也只是那麽一絲僥幸而已。
葉印陽覺得頭有點痛,像吹了三月裏北京倒春寒的風:“章茹,我說過我沒有找床搭子的愛好。”
“那你的意思是?”
“你覺得我會是什麽意思?”葉印陽盯住她。
什麽意思?章茹見他肅着張臉,感覺視野更花了,葉印陽像坐在過曝的光裏,漸漸要看他不清。
所以客廳燈搞這麽亮幹嘛,刺得眼睛疼。
葉印陽看出她不适,換到能擋光的那一邊。既然是共識出了問題,既然少了确認關系的動作,那就往回拉一拉,他沉一口氣:“我們……”
“我沒想要跟你談戀愛。”章茹搶白他一句,說完垂着頭研究自己亮閃閃的指甲,尤其是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破開她腦子也沒想過這一層。
“是沒想過,還是沒想?”
“區別不大吧?”
“為什麽?”葉印陽問完等了一會:“章茹,我需要你的正面回答。”
“因為……我沒想過要結婚?”章茹找出這麽一個理由。
空調風把一張紅紙吹到地上,是他們在佛山求的一張簽。
葉印陽撿起來看了看,放回桌上用東西壓住:“你确定嗎?章茹。”他回過頭,表情看起來像在研究她這張奇怪的簽:“你對自己的想法确定嗎?”
有什麽不确定的?章茹聲音有點悶:“我一直這麽想啊。”
客廳好片刻都沒有聲音,葉印陽手指動了動:“我明白了,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認真對不對?”他還是看着她,一字一頓的,眼鋒甚至帶着一絲銳利:“章茹,你把跟我的關系當什麽,兒戲,還是玩笑?”
當一個理智的人跟你說話,話裏情緒大于內容時,足以映射他內心的波動,而章茹只覺得被他問到心慌,更被壓得坐不住:“你兇什麽兇?”
“我沒有兇,只是在跟你确認一些事。”
他看起來很理智,剛剛還在摸她背在托她屁股的手就那麽放在扶手上,章茹突然很煩他這一臉聰明相,像有根針在心底鑽。
“明明你一開始也看不上我啊,莫名其妙說這些幹嘛?”章茹騰地站起來去勾自己包包,在碰到那盒項鏈的時候怔了一下,但還是很有骨氣地沒拿:“我要走了!”
穿包開門,章茹徑直走了出去,看到外面不止櫃子還一架鋼琴,她繞過去等電梯,随即葉印陽也跟出來,章茹偏頭看他:“你跟來幹嘛?”
“說清楚再走。”葉印陽擋住電梯按鍵。
“還要怎麽說?”章茹皺着眉頭:“我不是講得很清楚了嗎?就是單純睡一覺的關系,你要是覺得今晚沒爽到,你家太危險了,我們去開個房繼續。”
這通話說完,葉印陽看了她好久,接着松開手,但自己按下那個按鈕,然後站在章茹旁邊。
“你又幹嘛?”
“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他又沒開車,送什麽送?
電梯到了,章茹走進去:“葉總,我不想讓你送。”
她語氣很硬,葉印陽一臉平靜:“我也要回。”說完走進去,按下電梯鍵。
電梯從高樓層快速下降,輕微失重感下章茹有點頭暈,但電梯到一樓後她氣昂昂走出去,忽然又只能停在那裏,因為不認道。
“這邊。”葉印陽示意方向,說完這句後自己在前面領路,再沒講過話。
章茹心裏憋着一口氣,就這麽走顯得怕他一樣,于是跟出去站着跟他一起等車,車來後,坐到前面副駕報了自己家地址。
的士司機見多識廣,一看就知道這對男女在鬧別扭,自己專心開車沒半句多問的。
起初章茹一直看着車子前面,看久了又不由瞟一眼後視鏡,葉印陽坐在後面,表情說不清是凝重還是疲憊,又像單純的嚴肅,一聲不吭。
約這麽多回明明爽的是兩個人,好像自己吃了多大虧一樣,顯得她很不是個東西。
章茹琢磨不透他的表情,心底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麽個滋味,等到地方後她提了提氣,下車把車門關上,臉一扭就那麽走了。
到家後踢掉鞋子在沙發上坐了會,才發現有佳佳的未接來電,還是兩個小時之前的。
章茹給她撥回去:“幹嘛?”
“嘩,你手機沒壞啊?”佳佳在那邊損她:“我還以為你手機被蜜泡了,開不了機?”
“有事說事,沒事挂了。”章茹感覺沒什麽力氣,把包包掃到一邊,自己躺成大字。
佳佳在聽筒裏冷笑,哼完又哼:“怎麽,着急去睡佬啊,怕你的yyy跑掉?”
神經病,她怕誰跑掉?章茹腦子裏一激靈:“我有什麽怕的?”
“啧啧啧,反應這麽大幹嘛,不要告訴我你現在一個人,騙不到我的。葉印陽跟你去佛山約會,人家光明正大告訴杜峻,就你跟我裝,還是不是姐妹?”
章茹一怔:“他……告訴杜峻了?”
“告訴了,怎麽啊,你不繼續裝了?”佳佳氣得要死,不知道她有什麽好遮掩的:“談個戀愛犯法咩?還是你怕我去你們公司告發你們奸情?”
“沒有談戀愛,也沒有奸情……”章茹忽然沒話說了,她想過關系會有破裂的一天,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算一算,才多久啊?
好冷,章茹用腳把空調毯子夾過來,聽見佳佳在那邊叽叽喳喳:“你別吵我,我困了,明天再說。”說完電話一挂毯子一蓋,自己盯着天花板愣了會神,就那麽睡過去。
沙發不如床上舒服,第二天早起,章茹感覺自己落枕了。
她脖子很不舒服,開車的時候都不停在沉肩,等到公司時跟人講話也蔫蔫的:“早啊思思。”
“早上好啊。”熊思思看她精神不太好:“昨天睡太晚了嗎?”
章茹搖搖頭:“我好像落枕了,肩膀好酸好痛。”
“我幫你推兩下?”
“你會嗎?”
“我們學校有中醫系,他們講推拿的時候我去學過,應該還記得。”熊思思拿濕巾擦了擦手,起來去給她捏後脖子。
剛開始挺舒服的,章茹坐那享受,直到看見葉印陽走過去,神情沉凝,不茍言笑。
想起昨晚後面兩人都沒再聯系,章茹抿抿嘴,忽然被一道強烈觸電的感覺弄得叫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不是按重了?”熊思思有點慌,章茹真的差點被她按得彈起來:“沒事沒事,可能是我太硬了。”她摸着那一塊,口水直咽。
莫麗看這兩個人一大早像案發現場,提醒說:“頸椎穴位很多還連着神經,你們不要亂按,按出毛病不是開玩笑的。”
“好好我不按了。”熊思思心有餘悸,再三确認章茹沒事,看眼時間差不多,跑去準備例會。
但該說不說,按得還是有點效果的,起碼章茹脖子沒那麽酸了,左右動動,感覺還能撐。
她抓起紙巾去上洗手間,蹲得有點久,出來的時候辦公室空了,接近周會時間。
章茹連忙也收拾東西跑過去,位置只剩最前面那幾個,她沒得選,只能随便坐了一個,沒多久聽見咳嗽聲,葉印陽和衛小波出現。
咳嗽聲來自葉印陽,才一晚他的感冒就明顯加重,大概也因為講話不方便,今天會議由衛小波主持。
自然而然的,葉印陽坐到了章茹旁邊唯一的空位。
章茹聽見自己好像咽了一道口水,在他坐過來的瞬間人都開始僵硬,放在觸摸板上的手無意識劃了那麽一下,所有動作都變得機械起來。
衛小波開始在上面主持,議程一項項過,等到章茹說話了,她始終看着電腦頭都沒偏過,直到衛小波叫她:“阿茹。”
“嗯?”章茹這才看過去。
“剛剛說拉練我們是跟哪個部門分到一起的?”他沒太聽清。
“銷售。”章茹看着電腦确認了一下:“對,是銷售。”
衛小波眉頭動了那麽一下,看眼葉印陽,見他臉色比平時沉一度,以為也不太願意:“葉總……”
“按公司安排。”葉印陽音色淡淡的,聽起來又并沒什麽異議。
“好的。”其實聯合拉練是抽簽決定,當然也可以換簽,只要更換的部門同意就行,但領導都說話了,衛小波只能點點頭,繼續下一議程。
周會結束,所有人收拾東西,三三兩兩結伴走出去。
章茹在跟莫麗說話,自己也合上電腦準備走,她跟葉印陽前後起身,推椅子準備走的時候手臂險些擦打到一起。
葉印陽站着沒動,也許只是出于風度讓女同事先走。章茹抿了抿嘴,這時候也顧不了上下級,自己挪開椅子走了出去。
走廊還有其他同事,章茹知道葉印陽就在後面,她聽到他在跟衛小波說話,自己被迫慢行,感覺快要同手同腳變喪屍。
所以公司一些規定是有道理的,跟同事尤其上司發生工作以外的關系,弄得不好就是人不人鬼不鬼。
但工作還是要做,章茹提着一口氣忙完上午,中午吃飯的時候同事聊天,熊思思說周末去了潮州的牌坊街玩,吃的東西有點貴。
“去佛山啊。”林聰馬上出來宣傳自己老家:“佛山吃的多還有得逛,北帝誕有廟會的,可以看表演看巡游,小小個那些扮菩薩扮童子,說不定還有英歌舞看。”
“英歌舞不是潮汕的嗎?”熊思思問。
“可以啊,你還知道英歌舞是潮汕的?”
“我在抖音刷到過好多回,一直想看的,好像還有女子英歌隊。”
“你想學啊?”林聰問。
熊思思搖頭:“沒,就是想看看,我也學不會,我四肢不協調。”
“你跳舞挺好啊,怎麽不協調了?真正不協調的人上臺只能唱歌。”林聰剛說完就被章茹打一下。
章茹是不說話又不是死了,手裏拿根香蕉連續抽他:“你說誰?”
“沒說你,別激動。”林聰嘿嘿笑,安撫她兩句又問:“你周末去哪了?”
“哪都沒去。”
“真假?”她這麽愛玩一個人,林聰才不信。而且章茹愛發朋友圈,最活躍的人上周末卻沒點動靜:“你在家躺屍?”
章茹點點頭:“在家打毛線。”
林聰看她一眼,半信半疑。
天天嬉皮笑臉的章茹今天有氣沒力,都是女孩子,熊思思以為她生理期不舒服,又想到她脖子也難受,沒讓林聰再打擾她,拉回來繼續問佛山廟會的事。
軟柿子性格也有改變有成長,變得健談又能說笑。
吃完回辦公室,葉印陽站在過道接電話,幾人前前後後打招呼:“葉總。”
葉印陽點點頭,跟他們擦肩而過。
咳嗽聲越走越遠,熊思思說一句葉總感冒了:“可能最近太忙累的。”
“累沒事,值得。”林聰湊到章茹身邊:“聽說葉總的任命快下來了。”
“我不清楚。”章茹聲音像念經,沒點起伏。
“你不是HR嗎,就沒個內部消息?”
章茹沒理他,走回工位時往電梯間看了看,葉印陽正好走進電梯,似乎也回頭看過她一眼,又似乎只是打了個不明顯的噴嚏,所以臉往這邊側過一下。
一整個下午,章茹沒再看到他,但覺得自己被他傳染了感冒,嗓子癢癢的又像上火。
下班後去找佳佳吃飯,章茹買了杯龜苓膏吃。
佳佳一副逼供樣,翹腿擡下巴:“說吧,怎麽回事?”不對:“怎麽樣,睡到了爽是不爽?”
章茹很誠實:“挺好的,當時未知全貌,現在已知全貌,确實從上到下都很好。”想起那根項鏈:“還有錢。”
“貪財好色你都占是吧?”佳佳覺得她浪是真浪,莽也是真的莽,用生猛兩個字來形容再合适不過了:“說上就上,還大老遠跑北京去……所以感覺很不錯?”
“很好,特別好。”
“多好?”
“事後要檢查套子的那種,要灌水看看有沒有破。”
佳佳被她黃一臉,半晌幽幽一句:“也可能他技術差,或者你太幹了。”
章茹沒再說話,撕開龜苓膏就吃。佳佳看她蜂蜜都忘記加,動作像被鬼上身,這才覺得不太對勁:“搞什麽,出事了?”
“沒什麽,就是約過,做過,現在掰了。”應該是吧。
一句話三個轉折:“什麽意思?”佳佳有點蒙,按住章茹追問到底,等聽完更蒙了:“所以人家受你溝你又不願意了,你是什麽,回避型人格啊?”她新學的洋詞,覺得用在章茹身上大差不差:“你這真的叫吃霸王雞,吃完不認。”
章茹奇怪地瞟她:“你才人格回避,我用得着回避嗎,我大大方方跟他滾的好不好?”
還挺理直氣壯,佳佳喝了口紅豆冰:“我只提醒你一句,你們葉總環境[行情]不錯的,杜峻說大學就有女生倒追他,出來相親都有得挑。”
“難道我不是嗎?”章茹詫異。
佳佳噎了下:“……那倒也是。”論起異性緣,章茹也從來沒缺過人追。
手機在桌上震動,章茹翻過來的動作有點迅速,弄得佳佳也湊一眼:“誰啊,葉印陽?”再仔細瞄:“這不是你們那個丁主管嗎?”
“是他。”
“他還在追你啊?”
章茹搖搖頭:“他沒追我。”丁凱瑞多老實一個人,連私下發短信約她都沒試過,最多也就是買買咖啡了:“工作啊,你看不懂中國字嗎?”
說完忽然嘆氣,下滑滑到葉印陽頭像,沒有新信息。章茹想起昨晚,一勺龜苓膏喂下去,苦得喉嚨都在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