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難得一貫偶像包袱重、在衆人前維持冷臉形象的譚哥都有些裂開了, 不然他不會有些狼狽地接下桐梓沒說完的話。
當然桐梓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漂亮的女主持臉色煞白，如果不是抓着譚哥這會兒已經腿軟了。
在場幾個工作人員也是面面相觑, 沒敢吭聲, 視線互相飄着，因為沒感受到後續的震動，激動而恐懼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點。
因為安虞柚沒有動, 所以在場幾個人也沒有動。
她是最快帶着幾個人跑離了亭子和裂痕所在的人, 但她并沒有走遠，雖然大家都很想跑，可是看着安虞柚平靜中似乎透着幾分困惑與凝重的表情，那種對大佬的信賴又超過了一切。
理智讓他們停下了腳步，譚哥等人都決定跟随安虞柚的動作。
她不走、他們也不走。
【言、言出法随！】
【因為不肯挖, 所以直接把地裂開讓她看嗎】
【太牛逼了吧？？？？】
【喂, 拿天災開玩笑, 你們還是人嗎】
【是不是天災我都有點懷疑】
【嗯……與其說是我老婆幹的, 我更懷疑是有些人不肯聽我老婆的, 所以出事了】
“你們不要靠近過來。”安虞柚提醒了他們一句，自己重新跑回十來米距離處——離最初裂痕起來的地方。
雖然很好奇，但他們心中膽怯的心情并沒有超過一切，至少在場的人都是很知道分寸的，只有譚哥，好像知道激動的彈幕的心情一般，默默地擡起了鏡頭, 拍攝記錄下這裏的一點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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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用, 但或許直播鏡頭前那邊亟待了解這邊情況的同事會從中看出點兒什麽來，即使他們看不出來, 也有專業的技術人員在進行分析。
“喂喂，聽的到嗎？桐梓你們有沒有事情？剛剛有人看你們到其他地方去了，有沒有受傷？”
“沒、沒有。”桐梓接了電話，連忙回答，“沒事，我們這裏幾個人都沒有問題，沒有受傷，雖然受了點驚吓，但都沒事。”
節目組的人在統計選手、工作人員等的情況了，同樣的，學校裏老師等教職員工也在了解學生的情況。
好的是地震就震了那麽一下，晃了晃，沒有造成什麽直接的傷害，樓梯建築沒有裂痕坍塌，學生逃生下樓也比較有秩序，在老師和官方人員的引導下沒有發生任何的踩踏，大概十分鐘左右，學生都離開了高樓，到達了操場，老師們也陸陸續續地下樓了，各個班級的班主任正在和班長等班幹一道點人，順便統計一下有沒有受傷等情況。
逃生的速度算比較快的，雖然按說京城這個地方不太可能有地龍翻身的情況，但十二中在這方面還是比較重視，也不光是為了躲避地震事故，萬一有火災一類的災情也要盡快組織學生撤離，這種安全教育每個學期都會展開，在這個時候就顯得尤其有用。
“咋樣？”
各年級的教務老師、教導主任等都密切關注着自己管理範圍內的情況，連副校長都忙得滿頭大汗，既是緊張也是擔憂。
“我們班人齊的。”
“我們班有三個小孩去上廁所了，張老師陪着去的，說是實在憋不住了。”
“我們班的人也到齊了，沒有受傷。”
“我們也是……”
老師們忙得厲害，學生們聚在一起嗡嗡嗡的如小蜜蜂似的，不過這時候已經沒幾個大人有心思維持紀律了，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是不是沒事了啊？”
“沒有搖晃了欸……”
“這是地震嗎？”
“我們這裏也會地震嗎？”
“這個是很小的吧，我估計就兩三級？”
“還要等多久啊，我作業還沒寫完……”
“考試是不是不用考了？太好了！”
“嘿嘿，我們原本在默寫，現在應該不用默了。”
“我們老班拖課呢，現在講不成了，哈哈。”
一大片烏壓壓的中學們湊在一塊，叽叽喳喳說着什麽，看神色都比較放松，甚至有些小孩臉上還寫滿了興奮，那可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害怕，無知無畏。
“班長，班長，你去問問是不是下午的測驗也可以不用了啊……”
“你想得倒美，耽誤了這麽久，估計卷子會當做作業發給我們帶回去做……”
“哎，煩死了，天天就知道考考考，不是說今天有劇組拍攝嗎？”
“是綜藝節目，我看到人了，好多拿攝像頭的。”
“哇，你哪裏來的手機？”
“快幫我擋一擋，我發個消息，我媽電話都打過來了，我不敢接。”
“給我打把游戲吧？”
“你膽子好大啊……”
“叫爸爸，叫了我幫你掩護，老師來了喊你。”
“草，趁機占我便宜是吧？”
“孫子，給你爺爺我擋一擋。”
“滾！”
大人們可沒有小孩子的樂觀，一群人臉上都寫着困惑與焦灼。
校方領導不敢輕易拿主意，很怕過一會兒之後繼續發生餘震，畢竟一次地震之後餘震可能會不規律、頻繁地出現，學生都是寶貝，不能随便冒險，哪個領導都不敢拿祖國的花朵開玩笑。
官方的人壓力也很大，尤其特案局的人聯系上地質局，結果那邊說儀器上并沒有顯示出十二中這邊的地下地層有震蕩——
換句話說，檢測出來似乎不是地震。
但這個搖晃是一千多人都感受到的，雖然沒有造成什麽傷亡和財産損失，頂多說少了個幾十分鐘的上課時間，可只要這個“風險”存在，大家就必須要重視起來。
“再等等，看看情況。”
才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沒有人能夠完全放下心，指揮部的領導也是同樣的心情，他們是這麽給出指示的。
想要重新恢複教學，讓學生回到那些教學樓裏上課，至少要等專業人士過來确定一下是否會有再震的可能以及科學檢測教學樓是否受到損傷有坍塌的可能。
好的是因為這屬于大事件了，所以各方的調度非常快，估計再過個十來分鐘，專業人士就能帶着檢測設備等到場，确定沒問題就能把學生們都“驅趕”回到教室，繼續上課，該默寫的默寫、該做卷子的做卷子。
對于有些學生偷偷摸摸拿手機和家長聯系，老師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沒看見了。
節目組雖然有直播拍攝并在現在也沒有關閉，但他們是不會未經允許随便拍攝學生和沒有合作任務的普通教師的，所以大家只能通過直播間情況勉強推測出來，沒有傷亡，情況暫時都好，除了學生鬧哄哄的有些吵鬧和過度興奮外，沒有什麽問題。
“大佬，這個裂縫有什麽問題嗎？”
安虞柚蹲在那裏，雙手觸碰着地面，有點像是一個跪拜的姿勢，但顯然不是很标準也不是很莊重，只像是用雙手在感知這個土地。
雖然臉上保持着大概可以成為笑容的弧度，但細看來她的神色有幾分凝重，幾個人不明所以，但是不敢靠近。
“唔，我還是想要把這裏挖開。”安虞柚站起來，腳踩在地面上，視線仍落在旁邊的裂縫上。
地面裂了一道“口子”，大概一米多一點長度，有一定的彎曲并不是筆直，裂口的寬度最寬的地方大概有兩小指節的長度，也就是四五厘米的樣子，看起來有一些危險，但因為這裏是平地，地勢最低的地方，大家不算非常慌張。
旁邊的亭子和竹林看起來都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倒是不遠處的幾棵大樹落了一些枝丫，但大冬天的有一點兒枯枝下來也很正常。
安虞柚拍了拍手心的土，看向譚哥：“有可能實現嗎？我覺得這裏的地有點問題，我想知道地底下有什麽東西。”
“你是說地下有東西？！”譚哥眉頭微挑，當猜測化為現實，這可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事情，尤其這話從安虞柚的口中說出，可靠度大大增加，瞬間就能讓人勾起許多不好的聯想。
“之前沒有選手說這裏有問題吧？”桐梓驚訝地問。
她雖然不是負責這裏考核的主持人，但休息時間主持人之間會有一些交流也很正常，好比選手之間其實也會有溝通，只是因為節目組煙霧彈放得很大，委托人也有意增加難度，所以選手們想法多了反而難以統一，無法确定到底是什麽問題需要解決。
“可以，挖，我這就聯系人，需要工程車之類的嗎？還是挖掘機？”
“唔，都行，其實人力的話……”安虞柚看了看譚哥的臉色，斟酌着改了口，“我估計就在下面……三米？五米？十米？反正不算很深，但也不會很淺，按照兩三層樓的程度考慮。”
“懂了。”
【要挖掘機嗎？我推薦小黃】
【這不好吧，我覺得小綠比較能幹】
【讓我開讓我開，我有證，讓我開！】
【草，真的要挖啊】
【這裏肯定有問題，不然念念怎麽會暈倒！】
雖然虞念初的粉絲慣來拉踩節目組裏其他所有的女選手，和安虞柚的粉絲的關系也非常差，對她的印象也不好，但這會兒看安虞柚居然真的正兒八經地在琢磨，似乎是要為虞念初尋找“理由”，他們也勉強和大家達成共識，強烈要求節目組照辦。
畢竟，他們寧願是地下有東西作祟害人，也不願意是虞念初自己的問題突然暈倒——那太丢人了，前者好歹有個十分正常的借口或說理由。
至于說學校裏的東西是不是會對其他人有影響，反正現在又沒有人出事，學生都好好的在操場上，那幹嘛那麽緊張和忌諱。
安虞柚晃了晃腦袋，似乎有一些困惑未能解答讓她十分不适，但很快她又做了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她徑直走向了之前指過的那棵竹子——
這種種植在學校裏的長青竹子并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也不是那種纖細的玲珑的毛竹，一根柱子大概有兩根手指粗細，并不強壯，也不高大，三米左右的高度。
安虞柚掂量了一下，随後猛地扯住那根竹子，用力地拽了拽，還沒能大家發出疑惑，她又猛地對着竹子出土的靠近根部的地方踹了一腳。
讓所有人震驚的是，原本看起來郁郁青青、是冬天唯一的綠色的竹子竟一下子讓她踹倒或是折斷了。
但不是她的“力大無窮”讓人震撼，而是他們驚愕地發現看起來漂漂亮亮十分健康的竹子居然只是個花架子，它埋在土裏的部分是完全腐爛發黃的。
“？！”
桐梓一愣，連忙跑過來，譚哥也走了過來，另一位接手了攝像機的工作人員連忙跟上對着拍了好久。
“死了？”
“這怎麽會是死竹子？”
“看着那麽漂亮的竹子？”
“是啊，那麽綠，那麽青蔥。”
這會兒再看向黃綠之間的竹子，看着它碧綠的葉子，大家突然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毛骨悚然的同時，幾乎所有人都退後了半步。
只有安虞柚，盯着發爛死亡多時的竹子根看了有一會兒，接着又揣了一根竹子，又用力掰了一根，在一連折了三根并且三根都是表面看起來青蔥實際上已經死亡的竹子之後，她的臉上多了一些微妙的困惑。
“是都死了吧……”她嘀嘀咕咕，“我說怎麽那麽奇怪呢，之前怎麽會沒有注意到，這都已經死了，怎麽好像還活着。”
桐梓下意識脫口而出：“長生不老？”
安虞柚猛地扭頭，一群人也愕然地看着她。
“這能叫長生不老？”有人沒忍住吐槽了一句。
【頂多叫做容顏不老】
【所以其實已經全枯死了？？？】
【但是真的很詭異啊】
【有一說一，作為一名學生物的，還專職研究植物方面，在看到這個竹子被掰折斷，拔出根之前，我一點兒沒發現這是死的】
【對，從地面上的枝幹、葉子情況看，感覺這些竹子很健康很正常】
【這叫什麽，僵屍竹嗎】
【你沒看之前的直播嗎，僵屍是這樣的嗎？】
【別說了別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恐怖啊】
【所以挖是正确的，要麽土有問題，要麽地下有東西】
【之前這裏的選手都沒有發現】
【會不會地下有輻射或者污染物？】
【誰知道呢】
【別的不說，我是真的很好奇】
【想看】
【繼續直播吧，球球了】
【想看+11111】
【+10086】
【+身份證號】
因為突發事故，雖然節目組很想繼續原本的考核，但實際上不少人已經沒有了心思，而大家的注意力尤其是官方和觀衆的關注度都在安虞柚這邊。
談及這個問題，大家的面色都不算很好。
安虞柚思考了一下，還是給了一直很在意的指揮部領導一個她自己的猜測。
“我感覺地下可能會有一些汲取生命力的東西，不是很好的東西，但暫時應該不算危險，之前的震動可能也是它造成的，但我猜不到是什麽。”
一聽到汲取生命力，領導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這裏的學校可有一千多個學生，那麽多人，随便一個人吸兩口就是一個可怕的事實了，他們立馬考慮要不要按照應急預案，将所有人撤離這裏。
但問題的關鍵是——
“會傳染嗎？”
“對普通人有影響嗎？”
“什麽時候會發作？”
“怎麽汲取的？和鬼魂吸陽氣一樣嗎？”
“……”安虞柚眨眨眼睛，面對撲面而來的問題也有幾分無措。
她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認真回答：“領導，東西挖出來了我才能判斷，不過讓人小心一點，不要把東西弄破或者驚動了。”
“我感覺暫時還是不會有危險的，但是傳染……”安虞柚不明白為什麽領導會認為有傳染，這個思考思路是不太常見，很不常規。
但此時別說是特案局的領導，就是學校的領導也坐不住了。
那位副校長，也就是本次任務最大的委托人，很快就辨別出了選手裏面最厲害的那個——安虞柚，馬上就找了上來，顧不上節目組的安排，直接将情況和盤托出。
“你說犯困？”
“對對對，好像是具有一定傳染性的犯困。”
副校長說，最開始他們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中學生嘛，讀書壓力不小，有念書用功的自然也有不用功的，有的學生從不會在課堂上犯困，對精力的調配特別出色，有的一上課就和瞌睡蟲附體上身一樣，那是每天上午下午都會犯困，經常會被老師點起來的那種。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發現學生之間有“互相傳人的犯困現象”并且将其認為是非自然現象，真的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但幸運的是，學校的老師對學生的生活、學習方方面面關注度都比較高，于是有一位比較敏銳的教導主任——負責高二年級的教學監督活動——提出這個想法之後，一群老師湊在一塊兒回想了一下，還真的發現近幾個月來犯困的學生似乎有些多了。
“你們沒當老師可能不知道，但一直帶班的有一點經驗的老教師，對學生的犯困情況是心裏有數的，比如說我們正常是五點四十喊起床，六點二十左右就要開始第一批的早讀了，到了八點多九點多的時候，剛好是早上一二節課，那犯困的學生确實是很多，有些屬于是老‘困難戶’了。”
“下午也是這樣，一點多鐘，下午第一節課第二節課，就是有很多學生犯困，包括在數學課上打瞌睡的肯定比體育課上沒精神的要多得多，科目和科目之間的差距等等，都在老師們能夠預測和估量的範圍內。”
一開始，大家以為是九月剛開學，新學期不适應很正常，學生過了一個快樂的把學習抛在腦後的暑假，大部分沒有那個自覺，開學第一個月很多學生進不了狀态，基本上第一兩周沒眼看。
但絕大部分哪怕是學習狀态不太好的，到了第三周開始，就應該是已經進入正常的學習生活中了，他們是住校生居多，正常來說學生之間的情況應該是差不多的。
結果，到了十月左右的時候，因為這位高二教導主任的細心發現，老師們這才察覺不對，基本上每個年級裏面都出現了特別犯困——以前沒有這種情況的學生。
“就是困，全天都困，但也不是睜不開眼睛的那種，我們後來仔細問了那些學生，還有說是身體不舒服的。”
“我們一想，正常人哪裏會全天發困，還以為是身體出了毛病，馬上聯系了家長帶着一道，小孩送去了醫院，做了比較多的檢查，都沒有發現問題，就是普通的……犯困。”
如果只是這樣倒還好一些，大家不一定會那麽在意，也不會想到什麽靈異事件和非自然現象。
問題就在上個月，有個犯困的學生回家，結果她家裏人也出現了差不多表現的犯困，而且讓人擔憂的是這個媽媽差點忘了關家裏煤氣釀成大禍。
“所以，你們擔心這種……犯困現象是一種傳染？”
“我們也不敢亂猜的，但确實很讓人不安。”
毫無疑問，官方的人接到類似這樣的報案，不止一次地派人到這裏來考察過，也專門問詢過那幾個犯困學生和出現“傳染現象”的家長的情況。
“沒發現不對？”
“沒有，完全沒有。”
聽了情況，安虞柚也開始納悶了。
她不敢亂下結論，心裏卻怎麽都琢磨不出這到底是什麽緣由，是誤會還是真的有特殊情況。
就在她苦思冥想時，外面人群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陣呼聲。
機器的挖掘聲停了下來，許多人奔走呼喊。
“出來了！”
“挖出來了，挖出來了！”
“淦，這是什麽東西啊？”
“快來人啊！”
“領導呢？”
“專業的人呢？”
“不是說有大師嗎？快請大師來？”
“我草***這都什麽玩意啊？”
安虞柚被節目組的人積極地拉了過去，在一群湊熱鬧的人裏面搶到了最前排的位置。
其實是大家看到她過來，都很自覺地給她讓了道，把地方留給她，讓她仔細觀察。
安虞柚是第一個發現這裏有問題并且堅持要挖的人，大家對她是相當尊敬。
高科技設備運進來，比一鏟子一鏟子挖掘要快得多。
安虞柚走近，看到深坑裏面的白色繭子，不由也跟着挑了挑眉。
“我去，好大一個繭子！”桐梓驚呼一聲。
“這繭子裏頭什麽東西？活的死的啊？”
安虞柚下意識回答道：“劍繭？”
“這裏怎麽會有劍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