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安虞柚接到消息的時候, 剛剛和女明星洛明珠道別。
作為大明星，她是比較矜持的，對安虞柚态度十分客氣, 安虞柚完全理解洛明珠的這種表現, 何況她似乎就是這樣性格的人。
姜如月代表她們這邊，和女明星多客套了兩句。用餐中，兩人似乎提到了某種布料染色, 似乎是洛明珠這方需要一種質量要求和顏色要求尤其高的手織布, 姜如月家的廠子要做出來需要費一些勁兒，兩邊需要就需求做更詳細的商讨。
相比而言，十分精明又有些市儈的經紀人張磊就表現得更熱情積極一些，他主動找安虞柚了解了不少玄門消息，拿了聯系方式完成了交易給了大紅包不說, 還給幾人都包了禮物, 連過來湊個熱鬧的喬麗潘都沒有錯過。
他還問學姐要不要試着入圈, 她顏值絕對可以的。
喬麗潘笑呵呵地拒絕了。
她對自己有數, 那個懶勁兒下就不适合這個流通飛速、高飛高落的名利場, 何況她的年紀還不小了，換在圈子裏，她這種二十三四才入行的已經“老過頭”了，畢竟現在可是十來歲就能成團出道的年輕流量時代。
“唉……”
“怎麽了？”
吃完出來已經是大晚上了，這一頓吃到了快夜宵時候，好在明天不趕着上學，哪怕寝室關門也問題不大。
喬麗潘和姜如月自然是邀請安虞柚上家裏歇一個晚上再走, 本來就是她們做中間人多麻煩了小學妹一趟, 不說請客吃飯，接待一個晚上睡一覺還是應該的。
“之前下午補錄的那個選手, 果然出事了。”安虞柚嘆了口氣。
算算時間，也就是下午很快錄完，三四個小時之後就出了事情。
傍晚時候，因為時間緊、催得急，洛明珠那邊加錢加價，實在是似乎問題嚴重了，協商之後，姜如月只好先帶着喬麗潘過來把安虞柚接走，解決了女明星這裏的問題，就到了現在這會兒時間，晚上十點多。
與此同時，那位被她看出其實會有性命之禍的消防員小夥子，在同天下午四點多就救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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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虞柚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節目組原本打算聯系志願者詢問什麽時候統一拍攝打分環節——別人尚且好說，這位是公務人員，請假不好請的，總不能在人家要救火救災的時候去打擾吧，所以他們需要提前詢問時間，商量拍攝。
結果就這麽一問，手機打了過去，接電話的人卻是小夥子李有為的隊長，再一詢問，他們才知道李有為已經上醫院了，大晚上的還在搶救當中，手術已經做了大幾個小時了。
雖說比賽之外，選手和志願者之間最好不要有相關比賽的聯系——怕選手賄賂志願者以獲得委托人的高分——但像是現在這種情況，就屬于是能被大家接受的“例外”了。
至少節目組的人聽了是大吃一驚，連忙詢問那位隊長兩邊事情是否有關聯。
結果那位隊長一聽也是大驚，居然真有人那麽厲害算準了幾個小時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嗎？
到了喬麗潘家裏，安虞柚洗漱完畢，快準備要睡覺了才收到節目組的短信，說李有為已經沒事了，但他的隊長和其他家人可能會想要見她一面，了解一下情況——雖然他們應該是抱有疑慮居多。
“人呢？怎麽樣？”喬麗潘關心地問。
下午時候她是看着安虞柚直播間弄完了補錄，和她一樣好奇的觀衆有很多。
“人已經手術完送去病房了，醫生說問題不大，就是需要修養很長時間，哦對了，他好像在人民醫院的普外科病房，好像是李莎莎學姐男友在的那邊。”
“還真是，”喬麗潘掰着手指一算，她因為王妮娜住院的事情前後去了醫院好幾次，見過幾面學姐的竹馬，“莎莎姐的男友康清澤是普外一的住院醫師，說再幹個半年到明年應該就能升主治了。”
等第二天早上七八點鐘醒來，安虞柚再一看手機，小江代表節目組給她發了一長串的消息，主要就是李有為那邊似乎改了主意——态度變得堅定了。
如果說原本只是抱有懷疑，那現在這會兒他們似乎驗證了什麽事情，态度變得特別謹慎且虔誠，有強烈的意願要見一見大師，一定要請安虞柚過去幫忙看一眼。
主要是看看小夥子李有為是不是已經逃過了大災了，請她看在衆人面子以及他懷孕的妻子的份上一定要幫個忙雲雲。
“那要不就去看一看？”喬麗潘邊吃早飯邊問，“一會兒我送你過去，我會開車的，我姐要上班去了。”
昨天和洛明珠那邊溝通過之後，姜如月就知道原本計劃做的設計和染色還是有一些偏差，已經發了短信給手下，但怕消息裏講不清楚，所以廠子的女總裁趕着回去和底下員工溝通，要重新處理布料。
“那麻煩學姐了。”
“不客氣不客氣，我也老好奇了。”
喬麗潘開車帶着安虞柚去了人民醫院，因為和李莎莎學姐的關系還不錯，她還讓安虞柚中途給學姐去了個電話，一問，對方的竹馬男友這段時間連續值白班的。
像這種頂級三甲，忙碌得很，醫生們連軸轉，有實習的幫忙也沒用，還是病人多多，醫生忙忙，好的是忙碌歸忙碌，科室裏的獎金不少，效益不錯，最後拿到手的獎金紅包是讓人高興的。
“咦，你們有親友生病了要上醫院嗎？”
“不是的，是有個，額，客戶？”
安虞柚不知道怎麽解釋，喬麗潘倒是說得幹脆，開着免提，她噼裏啪啦地就給學姐講清楚了前後。
李莎莎自然是大為驚奇，哪怕安虞柚連聲否認可能并沒有學姐想的那麽神奇，她也是過去确認一下情況——主要是安一安病人和家屬的心。
“沒事，我估計那人還真可能是清澤的病人，至少他應該是知道的。因為他們組裏面要開會的，什麽每周每月總結，遇到問題大的病人還會放在一起讨論什麽的……”
“一人民的普外一總共有五個組，就是五個大拿，有教授有副高有副主任這種比較有水平的中高年資的醫生帶組，平均四十多歲到五十歲左右的，都是上手術臺處理高難度的主力，他們再會帶下面的醫生幹活，手下好幾個主治再三五個住院醫，平時普通的手術就由下面的醫生去幹，大拿們基本上就當個助手給兜底給監察一下情況，當然他們自己也開專家門診也會接收病人。”
怕她們不清楚醫院構成，李莎莎簡單給介紹了一下。
實際上普通年輕人沒住過院也沒送過家人進醫院的話，大家還真的不太了解醫院的情況，普通人的醫療知識、醫學常識也很匮乏，醫患之間的矛盾等很多也是基于這種不了解下的誤會和不信任。
不過整體情況有在變好，國民素質提高，文化知識水平增強，自然多了幾分理智溝通的可能性。
“喬麗潘學姐。”
“什麽？”
“我剛剛收到節目組的消息，他們已經獲得了醫院和病人、家屬的同意，他們可能會直接在病房裏做拍攝，如果學姐不想入鏡的話，就不要進去，或者避開直播鏡頭。”
“哇……”喬麗潘感嘆了一句，“他們是既想要你們能夠溝通一下，促進收視率，增加話題度，又搞事情，怕你們說些不該說的，有意給你增加難度啊。”
誰都知道，在鏡頭前，人是會有包袱的。
有些人連拍照都不願意，別說日常生活随随便便就讓人直播了出去。
這個不是拍攝時間，探望病人和病人家屬見面也是節目組這邊的要求，現在卻人為給一向不喜歡暴露自己個人生活的安虞柚增加拍攝，可不就是給她找麻煩嘛。
“沒關系，”安虞柚搖搖頭，“算了。”
她又沒打算趁機讓李有為委托人給她打高分，也沒有打算賄賂和欺騙李有為的家人，節目組要拍就拍吧。
反正積攢的人氣都用來超過女主角虞念初了——
安虞柚還能拒絕了是咋的？她不可能因為拒絕拍攝被節目組找到理由攻擊的。
安虞柚和喬麗潘到病房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鐘快十一點，這會兒不僅有李有為的隊長和媽媽在，他懷孕六個月的妻子也堅持到場了。
【貼貼柚柚】
【真的假的，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真的有這麽玄乎的事情嗎】
【早和你們說要相信菩薩了】
【實話說，我家的菩薩沒在我車禍的時候保佑過我，我家裏人供奉得可虔誠了】
【你沒看到大師給另外做了儀式嗎】
【之前我就想說了，當時柚柚面色沉着給委托人點柳條的時候，特別像是電視裏面菩薩灑甘露的樣子】
【對對對，我也想說的，那時候她看起來真的神性好足】
【當時直播間全都是念粉，群嘲他們補賽的內容過于簡單，不配和前面的人相提并論，真的烏煙瘴氣】
【但凡你們了解一下鬼戲院的事情呢？】
【官方公告，鬼戲院已經封了，我聽懂的朋友說鬼戲院白天晚上不是一個難度，晚上大鬼出來作亂的】
【是，你們沒住在附近不知道，那晚上全是警車，呼啦啦一大片開過去，整個直接圍起來】
【沒出點事情，直播間會全部同時中斷嗎（笑死）】
【就沒有人在意現在的情況嗎，好想去醫院裏看看啊】
【別來，太多人了，而且醫院住院病房這裏管理很嚴的】
【是，把地方讓給需要看病的人不好嗎】
【在現場，他們在六樓，我在七樓，醫院安保早準備好了，不讓其他人進的】
【可是還是有很多吃瓜群衆，都是病人家屬吧？】
【老多人了，不會影響到其他病人休息？？】
【你沒看到給人換了個單人間？而且說是節目組出的錢】
【對委托人來說是有了個更好的休養環境，不虧的】
“你好，大師！”
先上前來的是李有為的母親，她看安虞柚的目光特別和氣，充滿着那種虔誠信徒對大佬的特殊敬畏和別樣親近。
“李媽媽你好，我叫安虞柚。”
一行人互相介紹了一下，喬麗潘機靈地躲到了直播鏡頭不太會掃到的地方，和一群看戲樣的醫護并病人家屬一道。
只要是真的有實力，想要征服委托人家屬并不困難，至少在幾段對話之後，不論是李有為的妻子還是李有為的媽媽都十分自然而虔誠地相信了她的能力，但安虞柚不得不反複強調，自己并不是佛教徒，也不是什麽佛門的大師，更不是什麽菩薩轉世，她只是普通的玄門一員。
這種事情，不相信的人說破了天去也不會相信，除非哪天自己真的遇到了，自己親身體會到了，那時候才能領悟到什麽。
就像是李有為，原本對這些東西也是很不以為然的，哪怕大家都說現在鬼怪複蘇，神明也有降世了，他還是不太相信，認為是弄出來的噱頭、做出來的特效。
但自己親身經歷過，僥幸逃脫之後，他的态度這才微妙地發生了改變。
至少，安虞柚離開的時候，他們的态度仍然是十分友善的，連不少圍觀群衆也改了想法，畢竟她沒讓他們買符更拒絕接受他們的紅包，不是在鏡頭前做戲，而是有圍觀的人看到李有為的媽媽避開直播鏡頭私下裏想給她紅包，被安虞柚堅定拒絕了。
關于紅包的說法也有很多種，不知道什麽時候民間流傳的是這樣，給大師的錢因為涉及到了玄門——鬼怪肯定不收電子貨幣，這種老古董到現在還收着紙鈔紙錢呢——所以大部分都是遵循傳統，要用紅紙包着，不直接包錢，也要信封裏頭包個支票或是寫個戶頭甚至借據之類，而且數額也要湊個好數，要避開白事給白包時候的那些數字，也就是尾數不能是“1”。
當然，對此安虞柚是很無奈的，她沒有這方面的規矩，但無論對方給她紙幣還是給她轉賬，她都不可能會收。
在确定她的儀式有效，觀音菩薩确實幫了這個本來可能會死掉的小夥子擋了一災後，她就心頭有數了，稍微松了口氣。
但她話也說得很明确，他躲過了這輩子最大的劫數，這是他的福分也是他一直以來積攢的功德，可往後他就不一定那麽順了。
好比是把之後的小運氣都在這時候一口氣花了去，活了下來的代價就是他這輩子往後想要大富大貴便不太可能了——原本以他的功德是有概率的，但也只是個概率，因為他活不活得到那個時候都要打個問號呢。
人不可能總是那麽幸運，次次都在生死線上走過，樣樣都占了個便宜的人是很少很少的。
安虞柚很清楚大部分普通人沒有“女主角”那個命，大家該怎麽樣怎麽樣，若真想獲得什麽，靠自己勤勞的雙手去掙。
她只是說李有為基本沒有了那種眨眼之間一飛沖天的暴富的可能，不是說他以後就賺不到錢非得帶着妻兒去吃土了。
對這個說法，李家人也非常接受，如他們所想，看着李有為躺在床上，他們才更真切體會到健康的重要性，原本就一直擔心着他的安危，因為他幹的都是有危險的事情，現在就更加明白，平平安安是最大的福氣，不必豁出性命去掙那些有的沒的，他現在是要當爸爸的人了。
離開病房，她們見到了李有為的主治醫生，也是她們學姐李莎莎的男朋友康清澤。
和李莎莎的描述不同，他看起來是個比較清冷的學霸風的醫生，學姐說他總是會逗她欺負她笨，但她們都覺得對方其實很高冷，應該是很喜歡學姐，和她非常熟悉，才會在她面前表現出真情實感。
對方很忙碌，和她們簡單打了個招呼就轉身了，離開之前倒是想起來，說回頭和李莎莎一起請她們吃飯，感謝她們對李莎莎的照顧。
安虞柚和喬麗潘笑笑，并不多話，私心裏倒是有些理解，這對小情侶似乎有些互補，能走到一塊兒是有點理由的。
安虞柚看看他的面相，就知道很快他和學姐的好事将成，可能不到學姐學姐畢業，兩個人就該扯證了，反正大家都很樂見。
日光飛逝，日子過得很快，安虞柚感覺自己就忙了幾門課的學期結業考試，就到了二輪比賽的時候。
因為之前的事故，《玄學一千零一》節目組停播了有半個月的時間，原本的比賽計劃也做了整改，當然具體內容是不會讓他們這些選手知道的，只是網絡上都傳說內容調整了非常多。
安虞柚心知這估計又是一個和原着不一樣的地方。
原着裏頭合組賽第一輪就沒有多少描述，女主虞念初比完，就和殷無極大大方方地走人了，其他選手的筆墨都不多，寫到的就是女配的做戲和貌似對女主有不一樣想法的“弟弟”顧鑫的一些表現及心理活動。
不過書裏還寫了殷無極給戲院的“功德箱”捐了一筆錢，現在想想真是“疑點頗多”，讓人不敢深思。
在開始比賽之前，安虞柚看了一眼目前的排名情況。
人氣排行榜上第一名的自然是虞念初，以過兩千萬的人氣值穩居榜首。
在幾日的發酵之後，安虞柚目前在第二名，大概是一千八百萬人氣值，但喬麗潘幫她估算了一下——是的，雖然學姐看起來不太正經，但她真的是個很會沖浪的能考上燕華大學的學霸——學姐覺得她們兩個的差距就差在了第一輪比賽的時候，節目組調高了鬼戲院關卡的比重而沒有給予補賽同等級別。
舉個例子就是，參加鬼戲院的人能拿到的權重是0。6左右，而參加補賽的四個人，只拿到了0。5左右，只是網友計算出來的，喬麗潘試着驗證過，覺得真的有可能是這樣，但因為人氣榜的計算只是部分，所以她也不能肯定。
但總之，除了安虞柚，另外三個補賽的人在本輪之後拿到的分數着實讓人心疼。
緊跟在後面的第三名就是顧鑫，這位就是純純靠着粉絲打投數據打上去的，因為畢竟是綜藝選秀節目，奔着冠軍的出道位去，所以也會看一部分帶貨能力——贊助商的指定産品賣出去，會給特定的票數。
除了安虞柚，其他選手都有在催促自己的粉絲去購買去投票。
她倒是很佛，從沒有催過自己的粉絲和觀衆，光靠着基數就爬到了第二的位置，那些從合組賽開始的打投也沒怎麽被她放在心上，她也沒有團隊幫她盯着。
喬麗潘很積極地幫她關注過，基本上是靠着路人盤，沒有專門組織購買和投票，比起那些有規模有組織的确實要差一點。
學姐其實很熱情地建議過她，但安虞柚私心裏覺得米花食品的東西不算很好，沒必要讓支持她的人一窩蜂地去買，她不會主動斷人財路，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可要她主動開口愣是催促大家去支持，她覺得自己不太能做到。
不過如果哪天星光集團出的零食大禮包也有票了，那她可能會順便說一嘴，因為她吃過用過贊助商給的各種東西覺得好吃。別的選手比如顧鑫和虞念初都是只為了票數不在乎産品，但她是一樣樣試過，所以心裏清楚，她自己的口味就是更偏好星光集團旗下的食物。
再往後，張荊道長在第五的位置，鬼戲院之後小悟師父升到了第九的位置，陸彌在第十一的地方，楊順選手上一輪表現一般，落到了二十名之後。
倒是那位安德魯選手，和她體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哥哥鬼魂一道，保持在了第四的地方。
她原本就是B組裏面比較有争議同時也比較有實力的選手，似乎有不少小衆群體包括海外粉絲支持她。
在戲院時候，她在白天的表現僅次于虞念初的選手，是準确描述了當初的火災和葬身火海中的鬼魂的情況的人。
故而，雖然對她的“身份”有不少争議，但她的得分不低，粉絲數也不差什麽。
“不知道第二輪會比什麽？”
安虞柚到地兒的時候就聽見大家在議論。
“據說改了之後變難了很多……”
“不知道，好像說是官方讓整改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啊？”
“希望不會太麻煩，至少不要去那些偏僻的地方，我不想爬山。”
“無所謂，什麽樣的問題我都可以解決。”
“少說大話了，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