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前事未盡
前事未盡
一級戰備狀态聽起來兇狠，卻和他們這群實習生與臨時工的組合并沒有太大關系。在他們的帶教常林軍犧牲後，姜溯和裴玉屠妲二人便只能選擇返回執巡一大隊的駐地，和另外兩位隊友分開。
玄女機甲駕駛艙內，小隊通訊一片安靜，姜溯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手中方向杆松開，讓飛行模式下的機甲順着駐地的坐标自動航行。
第一個任務，逃離“艙”的任務描述還算清楚，只是讓她盡快遠離出生點。而後續事情也證明，如果她當時沒有第一時間遠離，就會被三個污染物堵在那片垃圾場之中。以她那時候修為全無的狀态，非死即傷。
然而眼下的第二個任務，卻着實讓姜溯摸不着頭腦。
逃離“巢”？
巢在哪裏，又要往哪裏逃？
而且她記的分明，觸發任務是在黑市裏第一次見到神尊的時候。第一次任務進度增加則是她殺死神尊指使的張玲與沙蟲之時，第二次進度增加卻是在她與神尊交談的時候。
為什麽和污染物交談也會增加完成度？是這個系統判定她從郁蒸那裏得到的信息……比殺死兩個污染物更加重要嗎？
還有…第三次進度增加，也就是不久前，剛剛宣布星球進入緊急戰備狀态的時候。
難不成，這個任務并不是她的單人任務，而是整個星球都需要參與的任務？
這個破系統發了個群體任務？
還是沒有獎勵的群體任務？！
姜溯忍住心梗的感覺，打開了總指揮的群。
說是總指揮，其實只是他們執巡一大隊的通訊群。光是一大隊，便是萬人編制。這樣的執巡大隊，火石星上有三個。
廣袤的大地上撒出三萬個人自然不顯，但要是這三萬個人各個都配備着制式機甲，再加上太空星艦、要塞的輔助，別說守衛一顆直徑六千八百公裏的小小火石星，就算真的要去攻打一整個星域都能在一天之內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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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巡一大隊的通訊群超出姜溯預料，熱鬧得很。源源不斷的坐标報點一條一條刷上去，還未等姜溯看清對方描述內容裏有關污染物的部分，下一處幾百公裏外的坐标點上又有人緊急通知遭遇了污染物。
直到此刻，姜溯這才深深理解了裴玉當初說的那句：“整個星球都是污染區”了。合着真就每一寸土地，都是污染物生長的土壤……姜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如果，巢是指火石星呢？
濕巢覆卵，是指火石星上孵化的污染物呢？
後半句穢土轉生呢？
姜溯的手指輕輕敲擊着駕駛艙的面板，思緒在郁蒸吐露出的信息裏盤繞：
郁蒸說的信息其實有用內容并不多…
一，這顆星球百年內的污染物和他有關系。
二，仙尊複活了她，“艙”和仙尊有關系。
三，她上輩子傷了仙尊，以至于仙尊将自己視之為祂的新玩具。
但是這也不對啊，穢土轉生是什麽意思她還是明白的，既然仙尊只是受傷沒死，祂穢土轉生個什麽？
系統描述出錯了？
思緒混雜，姜溯不得不放下這件一時理不出頭緒的任務描述，和兩個軍校實習生在執巡一大隊的停機坪上。
此刻的停機坪早就不複她三天前看到那樣空曠，密密麻麻的無人機從倉庫裏飛出，幾乎遮蔽了半邊天空。各種功能的機甲也規規整整排成方陣按着指揮逐個開啓了飛行模式，原地起飛，去往不同的方向。
飛行離開的機甲一架接着一架，只有他們三個是一身狼狽地往回走。
還沒等她們走到門口，姜溯就看到仇城抱着頭盔，嘴裏咬着筆蓋，右手飛快地在簽着一個又一個的名字：“過過過——這種事情回頭再找我補簽也行！”
“放你娘的屁，什麽叫立FLAG！老子活的好好的！”仇城踢了一腳那個抱着屏幕離開的工作人員，一偏頭就看到了姜溯三人。
他現在的模樣說不上好，馬甲裏的睡衣領子露了半截在外邊，一臉青色的胡茬，眼下更是兩團無法忽視的淤青。仇城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人，确認沒缺胳膊少腿，才擡手一指後方的大門：“別以為是休息，只是讓你們回來維修機甲補充軍備。”他很快又補充道：“規定是一小時，你們抓緊點時間睡一會，撐不住就找老李要點提神藥劑。”
“李隊長回來了？”裴玉有些詫異：“他不是還在外面嗎？”
仇城毫不客氣地翻了白眼，當着幾個小孩的面揭了底：“他不小心把機甲的飛行模式給開爆了，現在正在機庫維修——正好，你們直接去那吧，還省了去壬區休息的路程。”
“我還有任務，一小時後聯系。”仇城急急忙忙把頭盔往頭上一套，那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馬甲瞬間就延伸包裹住了頭盔。下一秒，一架和其他機甲并沒有什麽區別的黑色制式機甲出現在了姜溯面前。
履帶轉折，引擎翻轉，藍色偏紫的焰光閃爍了一下，當着姜溯裴玉和屠妲的面飛上了天空。
……
機庫內，維修的人踩着懸浮的圓盤上上下下，每個人手上不是焊槍就是噴槍，個個都忙的恨不得長出六條胳膊。
姜溯眯着眼，在像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總算找到了李自那個狐貍眼。
李自正揣着手，被一架缺了一個引擎的黑色制式機甲擋住了半個身子。
等到姜溯幾人走近，他也不覺意外：“回來了？機甲放出來就行，你們抓緊睡一會吧。”
裴玉和屠妲幾乎同時搖了搖頭。
姜溯沉默了片刻，只好也跟着搖了搖頭。
屠妲卻扯了扯姜溯的衣擺：“你不是受傷了嗎，休息會，我和裴哥給你搞定。”
“不用擔心——”李自眯着眼，自己卻先打了個哈欠：“我這邊別的不多，就是提神藥劑多。”
他的話一個急轉：“你們都是執光軍校的二年級生，對吧？”
姜溯下意識向外跨了一步，表示自己不是。
“大隊裏報出的那些坐标，你們都看見了吧？”李自卻也樂了：“小姜，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和神尊近距離接觸還沒瘋的唯一一個人。”
姜溯想起心中的一個疑惑：“為什麽你們都知道神尊的名字是郁蒸？”
“這個……還是最好不要提對方的名字。”李自露出有些牙疼的表情，眼睛裏明顯帶出了一些厭惡與恐懼混雜的神色：“之前只是和你簡單講了一下有關于污染物的排序。”
“事實上，經過百年來的犧牲與探索，我們已經确定神尊級是十二位，已經知曉名諱的神尊有四位，都是曾經或者現在依然活躍的污染源。至于神尊級之上，我們也已經确認了有二位天尊級。”
“雖然沒有說什麽“不得呼喚祂之名，凡呼喚者祂必知”之類的規則，但是能少摻和這種級別的污染物就少摻和吧。”
“神尊級已經确定的名字是……”李自嘆了口氣：“郁蒸、辜月、仲商，首陽。”
“扯遠了，你記住這四個名字就成，我剛剛問你們發沒發現坐标點的問題，有想法了嗎？”
裴玉雙指擴大地圖，看着坐标點，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
屠妲看也不看，雙手抱臂靠在李自的機甲上，一副想不出來，聽不懂，直接說打哪的表情。
姜溯湊到裴玉邊上，仔細看了看那張不斷浮現紅色報警坐标的地圖。
地圖是立體的不規則球形，将火石星的整個面貌都以微縮方式呈現，紅色的點像煙花一樣一個個在峽谷、荒漠、戈壁上閃爍亮起。
“之前污染物也這麽活躍嗎？”姜溯斟酌着問道。
“不。”四十多歲，眼角都帶着些細密皺紋的李自眯着眼笑了一下：“它們是在你報告遇到神尊級之後，才變得這麽活躍的。”
姜溯語塞，仔仔細細地盯着那個球形看了一圈：“這幾個地方是？”
“聚居區。”裴玉替李自回答：“火石星上的平民聚居區。”
“聽起來，連城市都不算？”姜溯謹慎地評價道。
“确實不是城市。”李自睜眼，露出那雙總是藏着狡黠意味的褐色眼睛：“火石星作為軍事污染區，按道理只有執巡大隊駐守，不該有平民出現。”
“人嘛，在哪都能找到活路。”他嘆着氣：“先是流民，再是逃犯，再到執巡隊們的家眷，一代一代也就形成了這幾個人類聚居區。”
“但為什麽只有這幾個區域紅點最少？”姜溯收回視線，疑惑發問。
“第一，因為現在污染物太多，原本執行疏散居民任務的人已經被抽調走了。”李自揣着手，像一只端莊的老狐貍：“第二，小裴，你來說。”
“因為蝕心者不會在他們心中的安全區內狩獵。”裴玉低聲：“您是想說污染物多發的原因，是聚居區裏原有的的中層蝕心者污染值上升，直接堕化變成了污染物嗎？”
“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測。”李自點了點頭：“我在你們來之前已經找仇城申請了外出調查任務。但目前人手緊張，只能拜托你們和我走一趟了。”
他眨眨眼，褐眸深邃又狡猾：“至于臨時工姜溯隊員——很遺憾地通知你，你那柄含光劍的鑄造人員，非常不巧，就居住在聚居區內，要和我們一起嗎？”
“提神藥劑呢，我磕點。”姜溯抹了把臉，點點頭毫不客氣地又轉向裴玉：“那個什麽緊急恢複藥劑呢？也給我來點。”
她很清楚，李自之所以非要帶着她這個臨時工進聚居區，完全是饞她能以人身硬杠污染物。但她能怎麽辦，作為一個劍修…她老婆還在那裏！
她薄銳鋒利，一劍能蕩雲斷水的本命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