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短暫修整
短暫修整
姜溯一頓。
屠妲卻不以為意，反倒安慰起她：“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失效而已，回去以後重新激活就可以了。”
見她表情輕松，姜溯抿了抿唇：“你知道170561研究所嗎？”
“啊？”屠妲一愣：“沒聽說過。”
姜溯也不意外，沒繼續問下去。
她還是很在意那條暗紋，星際科學院170561研究所……這是不是代表着，那位黑發的蘭從仙尊來自那裏？
角落裏的白如晦沮喪地站了起來：“裴哥，小屠，我得走了。”
“他們把我實習任務改成了去醫院執勤……”
屠妲笑出了聲：“你去當保安？”
白如晦頭低了下來，恹恹不樂。
裴玉安慰道：“本來你就沒必要陪我來這裏，在醫院那邊執勤安全些，只是學分積攢慢而已。”
“但我是單兵啊，我去醫院幹什麽……幫那群弱不禁風的小雞崽子擡錘子嗎？”看了眼裴玉，他連忙改口：“不是說你！”
姜溯瞥了眼他們，沒明白他們的話題。
屠妲卻自來熟地摟着姜溯的手臂，笑嘻嘻地給她解釋：“我們都是執光軍校的學生，小白是一級，我們比他早入學一年。”
“軍校生每年都需要積攢課外實習分六分，如果在邊境軍隊做實習生，一個月就能攢齊。如果要到社會裏其他執勤崗位，比如小白即将去的醫院…就需要足足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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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溯無言以對：“你們還挺重視實踐？”
“都是軍人嘛。”紅發少女剛想往姜溯身上靠去，就看到了她濕漉漉裹着泥沙的長發，以及她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忍不住擰起秀氣的眉毛：“等會到了休息區，我還是帶你去洗個澡吧？”
“這多不好意思…”姜溯笑了笑：“能借一套換洗衣服嗎？”
屠妲挑了挑眉，眉間張揚：“沒問題~”
幾小時後，飛艇行駛出了荒漠區域，來到了與綠洲交壤的戈壁灘上，引擎調轉方向，平緩停在了休息區的停機坪上。光滑的貨艙艙門無聲滑開，出口距離地面還有兩米左右的高度。
機坪管理員連瞧都沒瞧他們一眼，更別說推來梯子。
裴玉幾人也不意外，直接從出口往下一跳，穩穩站在了地面上。
餘厚将貨艇駛入檢修區，幾個穿着熒光馬甲的工作人員立刻一個箭步跳上了艇身，小心翼翼地把那四個治療艙順着滑梯慢慢搬了出來。
見貨艇清空，餘厚将其收入了大型機械鈕之中。
裴玉和方緒寧結伴往另一個方向上走去，只有白如晦哭喪着臉蹲在原地等着家裏來接。
跟着屠妲走進航站樓，姜溯将目光從機坪上的幾人身上挪開。
“我聽小白說，你特別能打？”屠妲領着姜溯繞開閘門，從一旁的人工通道進入了樓內。
銀白色的通道內沒有燈，光線卻依舊柔和明亮。地面上鋪設着不同顏色的導引條，牆壁與地面的切面渾然一地，一點縫隙也沒有。牆壁三分之二的位置，有一條黑色的窄帶貫穿通道。不等屠妲的話音落下，通道盡頭的窄帶上就滑過來一個圓溜溜的球型物。
“很高興見到你，屠妲女士。”
屠妲擡起頭，對上那個球：“中午好，今天食堂提供什麽飯菜？”
“很遺憾，今天還是林夫人掌廚。”那個球在姜溯的眼前晃了晃，仿佛人性化的嘆氣：“您是姜溯女士嗎？”
姜溯點了點頭。
電子音溫和到和人類的聲音并無區別：“歡迎您的到來。”
“那我還是吃存糧吧……”屠妲一邊在靈光的漂浮屏幕上戳着，一邊帶着姜溯往前走着。白色的圓球停留在通道盡頭：“正在為您打開壬區。”
一陣金屬的摩擦聲随即響起。
地面似乎在輕微搖動。
“這是？”姜溯回頭看了眼站在她身後的屠妲。
屠妲從漂浮的屏幕後面擡起頭：“嗯？”
姜溯指了指地面：“在轉。”
屠妲笑了一下：“确實在轉，這是對接艙，負責銜接外部與內部。這裏會将我們旋轉到對應區域，如果無權限人員闖入，也能第一時間控制。”
“當然，”她輕描淡寫：“也是為了盡可能分割人員，避免污染擴散。”
被屠妲昵稱為大蛋的一號巢作為執巡一大隊駐紮地點，按照不同功能分為了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癸十個區域，呈圓形球狀聳立在戈壁灘上。
她們要去的壬區就是作為休息區的存在，集洗浴，用餐，購物，娛樂等為一體，雖然每個類別用具都一副用了幾百年的破敗樣子，但還算是難得的娛樂空間。
壬區的金屬大門與銀白色的通道風格相差極大，深黑色的金屬粗犷暴力，滿是撞擊後形成的凹坑。
姜溯還沒走進去，就聽到門縫裏傳來的喧鬧聲。
屠妲帶着姜溯進了壬區，門口的桌子上斜斜擺着一個牌子，還是手寫的“登記處”。至于正式的牌子，此刻正被那個管理員拿在手上，在人群外當做助威的道具。
距離姜溯最近的人也喊得臉紅脖子粗，就差動起手來：“你放屁，你根本沒喊我！”
另外一人一臉尴尬：“我沒喊嗎？”
“你抱着你老婆就趴下了！我機甲都給炸出縫了！”
背對着她們的一個刀疤臉也正對着靈光上的漂浮屏幕罵罵咧咧：“少來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告訴你，今天我兄弟撫恤金不下來，我現在就拖着污染物屍體去你們門口！”
姜溯偏了偏頭，避開那人橫飛的唾沫星子，跟着屠妲穿梭在人群之中：“還挺熱鬧。”
“沒辦法，壬區面積比較小。”屠妲擡腳跨過一個不知道在地上找什麽的人：“加上他們剛執行完長期任務，好不容易休假，總會鬧騰一點。”
“你真不打算當兵嗎，我們執光軍校包吃住還發獎學金的！”屠妲補充：“雖然學分制度受人诟病，但我們學校生存率可是最高的。”
生存率？
怎麽上個學還能上出死亡率了？想起裴玉他們重傷的模樣，姜溯不由得一默。
見姜溯不說話，屠妲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另一件事：“那你有錢支付醫療艙賬單嗎？”
她極好心：“醫療艙按分鐘計費，一分鐘一萬幣，你之前躺了将近兩個小時，就是一百二十萬幣。”
姜溯的表情極其精彩。她甚至不用翻衣服口袋，因為衣服口袋早都爛穿了：“……能分期嗎？”
“軍事資源，不能賒欠。”屠妲深藍色的眼睛笑咪咪：“但你是見義勇為好公民，所以可以給你打個折。”
姜溯眼裏亮起希望的光。
“折後價只需要九十九萬九千幣哦。”
姜溯眼裏的光熄滅了。
她難得沉默了兩秒：“他們也要付嗎？”她是指裴玉和白如晦。
屠妲笑着搖頭：“軍校福利，醫療艙免費。”
姜溯突然有一種沖動，她想現在就加入執光軍校，不為別的，就圖免掉這九十九萬九千。梗住片刻後，她終于長嘆了口氣：“你們還招工嗎？”
像是早就在等這句話，屠妲合掌：“招！剛剛崔姐還跟我說，要我把你帶過去。”
“崔姐是？”
屠妲深藍色的眼睛裏滿是狡黠，指了指不遠處的格鬥臺。她的身子開始微微發顫，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來打一場！”
她拉着姜溯就往臺上走，正巧路過有人開着叉車把機甲叉下臺。
“我沒有機甲！”姜溯無奈：“而且為什麽非要打一架？”
屠妲的手開始打顫，沒等她開口，姜溯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道沙啞低沉的女性聲音：“是我的要求。”
姜溯循聲擡頭，聽到屠妲難掩興奮的開口：“崔老師！”
崔老師穿着一身緊身的黑色作戰服，只上身披了件深綠色短外套，長發利落地盤在腦後，沒有一根發絲落出，整個人都極為精神。她的胸口上的标識和楊隊長的截然不同，黑底銀字繡着：MWG西部軍區邊境軍-崔玫。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徒手擊殺道子級污染物，他們也很好奇。”崔玫的聲音低沉：“畢竟，那可是楊平。”
楊平，執巡一大隊第二分隊隊長。入伍七年，軍銜少校。
清理A級污染物312次，道子級污染物17次，靈君級四次，靈仙級一次。
二等功四次，一等功兩次，在這次出發前，他們已經在準備頒發特等功勳章。
所有人都沒想過，楊平會突然帶着第二分隊拐去了高危級污染域。
在他們還心存僥幸希望那只是誤入時，她以蝕心者的姿态殺死了昔日并肩作戰的隊友們。
“而聽在場人的供述，你只用了一招。”崔玫忽的腳後跟一磕，厚底鞋跟碰擊發出脆響。她鄭重舉起右手至額前，行了一個軍禮。
“謝謝你救下我的學生們。”
崔玫的手很快又放下，重新抱臂：“治療艙費用我們會酌情申請減免。但…你要向上級證明，你的确有實力擊殺道子級，楊平也确實是你一力擊殺，不然他們會有很充足的理由駁回你的申請。”
背負九十九萬九千幣欠款的姜溯點了點頭：“我沒有機甲。”
屠妲已經徹底興奮起來了：“不用機甲，我們近身搏擊！”
“行。”她跟着屠妲走上了格鬥臺，看着屠妲拉開了長拳架勢。
原本擠在門口罵架的人群瞧見格鬥臺上又上了人，上來的還是屠妲以後，聲浪一層高過一層：“小瘋子！你又要打架啊！”
屠妲深藍色的眼睛緊盯着姜溯，絲毫不搭理那些喊聲。
又有人朝姜溯喊着：“那誰！打不過抓緊認輸啊！小瘋子打架不留手的！”
臺下，穿着深綠色外套的崔玫雙手抱臂，目光緊緊盯在姜溯身上，同時開啓了實時轉播。
姜溯下意識按着修真界比試前的規矩，右手并劍指橫于胸前微微一禮：“請。”
屠妲絲毫不客氣，拳頭帶着勁風就打了過來，直沖姜溯肋下空當。
姜溯撤步回退，劍指下劈，敲在了對方手腕上的同時，曲肘格擋住了屠妲另一只手的攻擊。
看着屠妲的攻勢，她忍不住腹诽：真不愧是叫小瘋子，完全不格擋嗎？
紅發少女的攻擊像是一潮接着一潮的海浪，和外表截然不同，拳風剛猛至極。
姜溯靈力雖然已經幹涸，但依舊能聚氣成點。劍指如穿花蝴蝶，在屠妲拳風裏靈巧浮動。腳下也不停，一般閃躲着攻勢一邊繞着圈。
屠妲上場前還興奮地發抖，真正出手後卻穩定極了，深藍色的虹膜外一根根紅色毛細血管暴起，雙目猩紅，緊盯着姜溯。
見揮拳總是被躲開，她索性順勢向前半彎身子，左腳從後撩起，一個蠍子擺尾打了過去。
姜溯先微撤半步，避開了迎面而來的腿鞭，同時又向左跨出一步，避過了屠妲的雙手。
見姜溯一味閃躲，人群爆發出了激烈的噓聲：“怎麽只躲不打啊！剛剛那招就該直接絆她下盤！”
“放屁，應該扯她腿！”
臺下的人群又喧鬧了起來，站在最前方的崔玫卻眯起了眼，仔細打量着姜溯的動作。
她手腕上懸浮的屏幕裏被分出了十幾格，每格裏都坐着一個穿制服的人，默默地看着臺上的對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