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難看
難看
李冶見着陸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裏面笑出了花,嘴上說的話越加重了些,“你當年可是讓我等着你的,現在等到了,你卻直接把一個青樓裏面的舞娘給帶了回來。我當年居然還很天真的想着你不會這樣的,實際你同外面那些男人沒什兩樣。”
“小時候的泥人就當喂了狗吧,你快回去嬌娘那裏,可別讓嬌娘等急了。”
她故作輕松,轉身眼淚就滑了下來,她知曉自己不該哭,可就是沒那個勁兒給憋回去。
小蓮看見了,朝着門示意:“将軍,您先回去吧。”
陸羽沒說什麽,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背影望。過了半晌,這才離開。
門給關上,吱呀一聲。
“主子,你怎麽倒把将軍往嬌娘那兒推呀,這好不容易上這院兒裏一次就被你給說走了。”
李冶躺在那木床上,身子彎曲,倒是一道優美線條。又将那毯子蓋上,閉着眼睛。
“我若不将他往顧嬌那兒推,還任由着他騙我”
“話雖這麽說,可是府上的人見你沒寵愛了,上個月的祿錢都少發了幾兩。”
小蓮在一旁幹着急,她記着上月去領錢的時候,還狠狠被顧嬌的貼身丫鬟阿蘭給嘲諷了一頓。後面連帶着整個院裏的丫鬟對她都是趾高氣昂的。
她可咽不下她主子這口氣。
李冶繞着發絲,閉目養神,“李府還缺這點錢嗎?還是你不夠用,我每個月多賞你點兒。院兒裏那些丫鬟也都是勢利眼,你少說幾句話多做事,別理那些人,窮久了看誰都不順眼。”
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小蓮也不好多說什麽。她道過謝,打算弄點好吃的給主子,想來想去,煮碗蓮子銀耳羹,可是美容養顏的呢。
她在廚房裏呆了兩個時辰,那天色都由白到黑了,這才将羹給盛進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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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廚房,胳膊就不小心撞着別人。
“真晦氣,這不是小蓮嗎?”
小蓮一擡頭,就見着阿蘭那副嘴臉,臉色立馬變得不善:“這不是阿蘭嘛,這嬌娘不是不喜京城口味,怎的體恤民情來廚房”
“是啊,我主子說她山珍海味吃慣了,想看看平時李主子天天吃的是啥劣質品。”
“劣質品倒不至于,只是怕嬌主子天天山珍海味沒把身子吃出毛病,畢竟這低人一等吃着山珍海味也不怕壓不住,哪天就一命嗚呼了。”
阿蘭被氣着,“你!”
“阿蘭姐看吧,畢竟這廚房也不是常人丫鬟能進的。我主子等着我呢,我先回去了。”
小蓮生怕阿蘭再作什麽妖,自己這手上端的羹給毀了,可又得花兩個時辰了。一想到剛剛阿蘭被自己怼得沒話說,她臉上就泛起了笑容。
回到自己院子裏,李冶不知道從哪兒尋來了刺繡,正拿着布圈繡着月季,一針一線還挺覺着姿态漂亮的。
小蓮急忙将羹給呈上去,放在桌上:“主子,這是我給你熬的蓮子銀耳羹,可以美容養顏呢!”
李冶放下手中的東西,一開盞:“熬得挺不錯的。”
“我剛在廚房外碰見阿蘭了,還把她怼了一頓,那感覺覺着可爽哩。”
李冶失笑,“她為何去廚房,顧嬌不是不習慣京城口味都是請外面酒樓做的嘛?”
“我也不知道,半途套了話,阿蘭似乎被我氣着了就說她來看看你平日吃的是些什麽。”
這話李冶聽着奇怪,“她是想學着我平時吃什麽她就吃什麽,還是想往廚具裏下毒”
“主子別亂說。”
“也是,我好歹也是正房,這下毒可就過于明顯了。不過,為了小心起見,日後你去廚房還是小心一些。雖不至于,但萬一是些奇怪的藥就遭了。”
“是。”
小蓮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李冶吃完了羹便讓她收拾,想着外面就有人喚自己。
是李月的貼身丫鬟,這都晚上了,李冶估摸着怕是有什麽事兒。
“蕭兒啊,快進來坐坐,這外面涼了,若是感冒了我可不好給我姐交差。”
蕭兒拿着手帕捂着嘴笑了笑:“冶兒主子還是如此貼心,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明日月主子讓你進宮陪她聊聊。這陳家雖說岌岌可危了,但劉家那流氓千金還在作着妖呢。”
“怎的,我姐不是才從陳家逃出來嘛,這太子也在她身後呢,劉嬌那死丫頭還敢惹麻煩呢!”
“可不嘛,前幾日給皇上說月主子不守婦道,和陳家那狗還有聯系。”
這話一聽,李冶就是不信的。她姐姐在陳家可是受盡了欺負,別說聯系了,就是暼他一眼,自家姐姐恐怕都是不願意的。
“那我明日早些進宮吧,這我姐這性子,怕惹怒了皇上。”
“好嘞,那我該帶的話都帶了,我這就回去告訴月主子。”
“小心些。”
李冶見着蕭兒出了門,深深嘆了口氣。她李家怎的就她兩姊妹,也是不幸,兩姊妹的感情也不順利。
李月倒是嫁進了心心念念的陳家,可是後面受盡了欺負,還被誣陷差點被砍了頭,幸好被太子救了下來,這一瞬便成了太子妃。
雖說是李冶牽的線,她可高興不起來,這太子妃可不是如此好當的。
更不用道她自己都還沒處理好自己的生活,那陸羽可是多情之人,多情多情也就負了她。
——
隔天,一大早小蓮就打了雞血似的,不知從哪兒弄來了好幾套衣裳挂在架子上,把李冶給從床上推了起來。
“主子主子,看看這些衣裳,是夫人從李家送來的。”
李冶問她:“我娘何時來過?”
“夫人她在廟裏吃齋呢,是叫幾個家丁送過來的。你快看看哪套好看”
李冶點頭,自從上次李月的事兒出了後,李家就一蹶不振,後面還好,有太子幫襯着。自那以後,李母尋思着在廟裏住一兩個月,給她倆保平安。
她想着,上前望着那幾套衣裳。風格華麗了些,樣式簡單,還是想着她來做的。她本不喜樣式繁多的,就挑了一套素了一些的。
淡藍色的一上身,便将她的皮膚襯得白皙,有抹了嘴上紅,就進了宮。
路上瞧見那宮牆,似乎越加紅了幾分,顏色深了,死的人多了,便是血多了。路悠悠長,聽着腳步聲,她似是想起從前。
陸羽可是拽着她跑向了那山頭。
李冶擡頭一看,那山頭還在,只是霧大了些,只看清了點輪廓。
“主子,今天意外冷。”
“冬至來了,也是該多穿點,院裏架火爐了。”
那火星子一條一條的,讓她轉念想起還在觀裏,眉娘現在如何了。
“你記着進宮別多嘴,宮裏是非太多,一不小心就有了殺身之禍。”
小蓮點頭:“是。”
這話,李冶覺着自己之前也說過一模一樣的,是對誰說的,還是誰同自己說的,她記得不太清了。
罷了。
“呀,李冶來了!”
聽着後面傳來男聲,她便回頭望,這頭還沒轉,就有人拍了自己一下。
“王爺好。”
“做什嘛子禮,你進宮是來陪我玩兒的”
李冶見着周圍這麽多奴才,腦袋上的青筋跳了跳,也沒敢發作:“回王爺,是太子妃召我來的。”
周辰聽見她這話,擡手摩挲下巴,那臉上的面具倒是換了個黑色的,把他皮膚襯得無比白皙,就跟之前她見過的一場雪似的。
“太子妃……你是同她一輩的,而太子是小我一輩的,也就是你也小我一輩,快叫我一聲叔叔。”
李冶:“……”這關系可真不想攀。
周辰哼了一聲:“不想叫就算了,去吧去吧,先找太子殿下吧,準備離開時再來找我吧。”
李冶應了聲,做了禮告辭,便朝着深處走。
周辰瞧着她的背影,倒是若有所思。片刻,他旁邊門裏走出了一人,那人站穩在他身旁,朝着那裏看了一眼。
黑漆漆眼裏滿是淡藍背影,似是抹不去了。
“瞧她這模樣,似是忘懷了。”
“怎會,這樣的女子愛恨分明。”
——
太子的宮殿靠着皇上的,就連那太子妃的住處也是靠着的,一進到裏面,便是略顯華貴的裝飾。
一腿開門,李月無精打采地躺在那席子上,穿着身紅色霓裳,倒是妖豔無比。她瞧着門開了,整個人就立馬精神起來。
“冶兒!”
“姐姐,你這是怎麽了?就跟怨婦似的。”
李月一嘆氣,“這怨婦還好,太子天天悍婦悍婦的挂嘴邊,可他整個人比我強勢得多,規定我何事不讓做何事可做。自從前幾日被父皇說了幾句,他就不讓我出這太子殿了,生怕我又說錯什麽話。”
李冶握住她的手:“姐夫這也為了你好,當初他見你我望見了,他可是真心對你好。”
“我也知曉他對我真心,但這真心,我似乎有些吃不住。你想想,當初同他有了情,我都還義無反顧嫁進陳家,他會不會覺着我是個濫情的人”
“怎會,這嫁進陳家,也只是為了确定你對那陳狗的情給忘了。不過,後面劉嬌橫插一腳的事兒誰會預料到,這也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