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兩人洗漱完同李母集合的時候,還被李父給罵了一頓,道不注意時辰。兩人不敢反駁,只得互相瞥了好幾眼。
到陸家的時候,陸家的人已經在門口那兒迎接了。陸家大哥二哥估摸着有事,不在。就陸香同陸羽站在陸父陸母身旁,一個嘴角向上臉龐溫柔,一個不服似的瞥了她們好幾眼。
李月就看不得這種德行,就當陸家小妹是空氣。随後拽着李冶,上前嬌滴滴似的喊了一聲:“陸哥哥。”
陸羽也沒管她,眼裏仿佛只有李冶似的,問她:“手還疼嗎?”
李冶笑着回道:“就這點小傷哪兒這麽嬌貴,快進去吧。”
随即幾人跟着各自爹娘走了進去,院兒裏大概是喚人給清掃過了,同李冶昨日來時幹淨了不少,連那池裏的水也變清澈了些。
陸香見李冶一直在環繞四周,礙着她哥在旁邊,又開始小聲咕哝,“瞧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鄉巴佬呢。”
這句話恰好被走在她前面的李月給聽見了,李月見路旁有顆小桃樹,靈機一動。停了下來,扒拉着枝丫,道:“這桃樹還沒開花呢?”
陸香見狀就開始挖苦道:“瞧你沒見識的樣兒,桃花得四月才開。”
“诶,這樹枝上似乎長了多小花兒,你過來看看。”李月卻沒理她這句話,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看一眼。
陸香暗想怎麽可能,她以為又可借着這話挖苦李月幾句。一走過去,只見李月立馬松開了手,那枝丫就打在了她的頭上,幸好只是打在了發簪上。
陸香一見狀,心頭就冒起了火,她剛想說話。李月卻直接喊了一聲陸哥哥,“陸哥哥,香兒剛剛給我看這桃樹長的枝丫,卻不小心打着自己了。”
陸羽聞言停住腳步,走過來看了一眼,問道:“打着哪兒了嗎?”
陸香知曉自己被耍了,又礙着她三哥在,這下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她就這樣瞪着李月,咬牙切齒道:“沒打哪兒,就不小心碰了發簪。”
李月見她這模樣,心裏面偷偷竊喜,面上裝着關心,上前問:“妹妹,這可得注意點,怕不小心把臉給刮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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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香從小到大就沒吃過這樣的悶虧,臉漲得越來越紅。李月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見好就收,道:“快進屋吧,別讓李伯母李伯父等急了。”
見這三人的背影,陸香直勾勾盯着李冶,要不是這個李冶把她三哥魂給勾沒了,李家怎麽會和陸家有關系。
她暗自想,李家可沒一個好東西。
——
李冶見自家爹娘同陸家伯父伯母聊得開心,自己同李月也插不上什麽話,正覺着無聊。李月就先找了個借口跑了,走前還朝着自己擠眉弄眼的。
李冶不易,垂頭微微嘆氣。李家同陸家,大部分都是為了她和陸羽的事兒。李月大概覺着沒自己何事,估摸着準備回家。
她瞧着桌上的茶杯,發着呆。
這時,陸香走了進來,俯身湊近她耳旁,道:“冶姐姐,我簪子掉池塘裏了,我手夠不着能否幫我拾起來”
李冶有些疑惑,陸羽在這兒,為何不給陸羽說,偏給她說。像是看透了她的疑惑,陸香又道:“那簪子是我心上人送的,我沒給我三哥講過。”
李冶點頭,跟陸羽說了一聲,随着陸香往外面走。走到池子的時候,陸香轉頭,眼眶已經紅了,“若是簪子丢了,他會不要我的。”
李冶安慰道:“先撈上來吧。”
她彎腰往陸香說的地方伸手夠,那水裏淤泥多,一攪就給便混了,她看不見,只能憑着陸香說的方位找。
“再往前點,對,就是那塊地兒。”
李冶蹲着,半個身子已經在池上面,若不是石子路,她估摸着自己已經掉下去了。這時,手突然摸到了什麽硬的東西,她轉頭道:“我好像找着了。”
陸香點頭,“找到就對了。”
李冶還沒反應過來,感覺背後被誰給輕推了一把,整個人就往池裏面摔了過去。噗通一聲,水花濺了起來。
她口鼻裏面被灌進了水,還好水池不深,她在水裏撲了幾下,就給站了起來。
她走上了臺子,看着陸香,質問道:“剛剛是你推我?”
她本不是一個喜歡沒事找事的人,剛剛被人推的感覺明顯就是真的。她不會沒事找事,也不代表着她就會任人宰割。
陸香剛想趾高氣昂說些什麽,下一秒眼眶就紅了。李冶正奇怪,剛準備說些什麽,她眼淚就掉了下來。
那模樣,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李姑娘,你衣裳為何濕了”
一聽這嗓音,李冶翻了一個白眼,突然懂了陸香做這些是為何。她一想通,瞥了一眼陸香還略顯拙劣的演技,心裏面暗笑一聲。
李冶一轉頭,眼眶就紅了,帶着幾聲抽泣。她擡手捋了一下碎發,別在耳後,哽咽道:“我幫陸妹妹在池裏拾撿她心上人送她的發簪,不知為何,她卻把我推了下去。”
這話說完,陸香睜大眼睛看着她。李冶不嫌事兒大,還有煽風點火的想法,她轉頭看向陸香,接着道:“妹妹,我是做了何事讓你如此記恨?”
“我……我……”陸香重複了半天,對着她哥那眸子,她卻話也說不出來。剛剛給擠出來的眼淚也硬生生給憋了回去,她支支吾吾半天,不知如何面對這變故。
陸羽皺眉,沖她道:“你給我回房去,以後不得靠近冶兒半步!”
冶兒……
李冶裝得好好的,面上不動神色,心裏對這稱呼卻是微微一驚。
她看向陸羽,秉承着演戲就得演到底的原則,她道:“我這不也沒事嘛,別對陸妹妹這麽兇,她還小呢。”
“小不是她嬌縱的理由,陸香快點給我回房!”
陸香聞言,望着自家三哥此時不認親的模樣,眼眶真紅了幾分。她看了李冶一眼,随即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見着她走遠了,陸羽道:“我妹不懂事就罷了,你也跟着不懂事。”
李冶知道陸羽遲早會看穿,她索性也演不下去了,“你不也陪着我演嘛。”
陸羽沖她微微笑笑,随即讓她在原地等着,自己不知道跑去哪兒了。
過了一會兒,陸羽不知道從哪兒拿了套衣裳出來,讓李冶去自己房裏面換上。
她進了陸羽的屋,就看見了放在那桌臺上的一個小泥人兒。那泥人兒是普通樣式,可在頭頂端卻有一顆紅色的圓。
她覺着眼熟,可想了片刻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也就作罷。
換好衣裳後,李冶直接開門就走了出去。她見陸羽站在門口,身姿挺拔,一臉正經。李冶目光微微一動,見他耳朵卻是紅了半截。
陸羽見她出來了打量着自己,有些不自然似的咳了一聲,随後道:“我帶你在陸府轉轉吧。”
李冶想着回去也是坐着聽那四個長輩擺龍門陣,自己坐着無聊還插不進話,于是點頭欣然應允。
陸府後院種着許多花,又正值八月,昙花同百合在走廊旁争豔。那遠處的大池塘裏,荷花也開得很豔。
走廊盡頭就是一個池中的涼亭,涼亭周圍一圈則是有一個小小的花圃圍繞着,裏面種了薔薇。有些已經枯了,有些卻還在開着。
見到這花,李冶就笑了一聲。
陸羽問她:“笑何”
李冶緩緩搖頭,無奈道:“想起一些小時候的舊事。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吧,當初就是因為這薔薇,我爹才把我給送進了觀裏。”
這事當時在京城上層圈子還引起了不小轟動,明明所有人家都覺着李家那小女兒挺有才華的,那李大人卻認為心思不正直接給送進了三清觀。
這一送就是十年。
陸羽也知曉那地方同與世隔絕就差了那麽一丁點,他安慰道:“都已經過去了,再想這些也沒什麽用。”
李冶贊同似的點點頭,“這倒是,從今往後我得過我的潇灑日子喽!”
她覺着舒服,恰好下午有着太陽光,惬意着眯眼打了一個哈欠。
陸羽瞧見她這模樣,看着看着心思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反正那紅了半截的耳朵不僅顏色沒消下去,還有越來越紅的趨勢。
兩人在亭裏面坐着,李冶見着那池裏的淤泥,像是想起了什麽,道:“我在你房內換衣裳時瞧見那桌臺上放着一個小泥人,那泥人腦門上還有一個紅色的圓,還挺新鮮的。”
陸羽聞言,看着李冶,觀察着她的眉眼神情。過了半晌,沒發現何異樣,回道:“那是小時候一個小友人送我的,當時也是覺着新鮮就收了起來。”
李冶裝作無心,面上帶笑,打趣道:“能收起來到如今,怕不是什麽小友人,應該是心上人吧。”
陸羽微微點頭,“也能這樣說。”
李冶聽着新鮮,她在觀裏也不少聽別人說起陸家三公子的事跡,原以為是個冷酷的人。實際這兩天相處着,她覺着別人說的好像都是錯的。
她眼前的陸家三公子,此時心裏面帶着心事,也不知道兩人随即想到那些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