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上
番外蛋炒飯上
同居後的日子過的飄飄然,陸離經常懷疑這是不是真的,又在胳膊內側掐出的紫印子迸發出尖銳的疼痛時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是真的,上課坐在他身前的慕辰星是真的,放學路上拐角處等他的是真的,夜半三更夢醒時,窩在他懷裏的人也是真的。
如果可以,陸離想守護他一輩子。
戀愛後的慕辰星像個小孩子,古靈精怪的臭屁小孩子。
小孩子調皮,小孩子不聽話,小孩子還喜歡偷吃零食。
馬上就要期中考試,為了成績不下滑,月假的時候陸離特地約了李陌出來,三個人找了個奶茶店單獨開了一間包間,互相監督着學習,發誓絕不浪費一點時間。
上午大家都一身幹勁,陸離悶頭寫了三張卷子,分別隸屬數理化,做完之後神清氣爽,他覺得自己還能背一頁英語單詞。
可到了下午,他就像是被人灌了迷魂藥似的,吃過午飯後不到一個小時,他困的看題目都像是在做夢,擡頭一看慕辰星和李陌兩個人還在奮筆疾書,陸離咬牙又寫了兩個字,終于是抵不過,倒在一旁的躺椅上卷子一蒙頭就開始睡覺。
學習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催眠藥,這一點什麽時候都不會變,再醒來已經是兩三個小時之後,睜眼發現那兩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的門,現下剛好推門進來,一人手裏拎了一兜子零食。
見他醒了,慕辰星還特意把自己拎着的那個口袋往身後藏了藏。
“你倆啥時候出去的?”陸離揉揉眼睛問。
“他說餓了,要買點吃的。”慕辰星解釋道:“看你睡的太香就沒叫你。”
陸離不懂他在掩藏什麽,買零食就買零食,他又不是什麽管天管地的老媽子,沒來由慕辰星吃點什麽都要和他報備。
“買什麽好吃的了。”陸離滿心好奇的望向他們倆手裏的袋子:“給我點呗我也想吃。”
男孩子有什麽東西總是會一起搶,好像那樣就會更香似的,左右不過是兩包薯片,三個人一手做題一手拿薯片,沒一會袋子就空了,下午睡了一覺腦子倒是清醒,陸離寫完一張卷子,又和他們讨論了一會,眼瞧着時間過了五點半,陸離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覺得那些題怎麽也看不下去,滿心滿眼的都是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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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今天就到這?”
陸離伸了個懶腰說:“剩下的明天再學吧,走吧咱幾個吃個飯再回家。”
不知道的還以為按了靜止鍵呢,陸離外套都穿好了,一回頭倆人看着他連屁股都沒挪動。
不想出去吃?還是學的太累了不想折騰?陸離心裏納悶,又說:“那直接回家也行,我随便做點什麽吃一口得了。”
慕辰星小聲應下,李陌兀自回了家,陸離二人徒步不過一會便回到了小區,他又怕慕辰星胃口不好,學着大人樣子去超市挑了兩捆小菜和一袋手擀面,到家簡單炝了個湯,前後不過半個小時,一碗熱騰騰的西紅柿雞蛋熱湯面就端上了餐桌。
“辰星,出來吃飯。”
他喊道:“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趕緊趁熱吃。”
屋子裏傳來悶悶的回應,等了半天卻也不見人,陸離下午睡的腹中空空,那點薯片也不管什麽用的,其實他早就餓了,只不過想着等慕辰星一起吃,這是他第一次下鍋煮面條,也不知道能不能合那人的胃口。
等了許久人終于是來了,慕辰星坐在他對面,陸離殷切的望着他,希望給自己一個肯定的回答。
“好吃嗎?”陸離自己還沒顧得上吃一口,眼巴巴的看着慕辰星。
慕辰星嗯了一聲點點頭,小雞啄米似的吸入一根面條,筷子在碗裏攪了攪,又放下了。
這邊陸離剛吞了一大口面,滿臉的汗珠還沒褪去,就看着對面人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是說你不愛吃這個味道?”
慕辰星搖搖頭。
“那是咋了,要不我跟你換,你吃我這碗?”
自己這碗是親口嘗過的,沒什麽大毛病,陸離想着都是一個鍋裏出來的,不應當有什麽不同,可慕辰星就是不動筷,就他那玻璃似的小胃,現在不吃一會怕是又要疼。
疼倒也不打緊,餓了可就沒飯吃了。
陸離見狀作勢要把自己的換給慕辰星,手剛擡到一半,那人忽然出聲阻攔了他。
“別換了陸離。”
慕辰星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我不餓,吃不下。”
陸離第一反應是這人又胃脹氣了?但此時胃裏并不痛,擡頭再看慕辰星那一臉的躊躇就知道這人心裏藏着事兒呢。
“你不餓……是偷吃東西了?”
可是不對啊,就幾包薯片,好歹也是個成年的大小夥子,胃哪裏就那麽小了?
慕辰星點點頭,“你睡着的時候,我和李陌出去吃了……”
還出去吃了?陸離從不可思議到心頭火起僅用四個字。
“吃啥去了。”陸離笑盈盈的,又像是能活吞了人:“到現在都不餓?”
“麻辣燙。”
慕辰星小聲嘟囔着。
可就算他聲音再小,陸離還是一耳朵就聽見了。
“吃啥了?”他不自覺地聲音擡高:“你倆吃點什麽別的不好,非得吃這東西?我說沒說過你胃不好不能吃,你是不是還偷偷加辣椒來着?”
慕辰星乖乖點頭。
陸離氣的一巴掌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十指嵌進頭發裏嘆了口氣。
“你別生氣啊,我就是太久沒吃了,有點饞。”
實際上是李陌慫恿的,要不然上次火鍋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慕辰星怎麽可能會敢?
“我也沒放很多辣椒,就一勺,一勺哈……”
見着陸離還是不說話,慕辰星又挑起了兩根面條想要吃,被陸離握住了手。
學校附近那家那麻辣燙店出了名的實惠,陸離知道他肯定是吃撐了,這點倒是沒撒謊。
“吃不下去別硬吃了。”陸離把他的碗拉到自己這邊:“你進屋去吧,一會吃完了我自己收拾就行。”
陸離嘴上說着不怪他,臉陰的比誰都黑,慕辰星一天的好心情毀于一旦,他努了努嘴紅了眼眶,一開口便帶了哭腔:“我是找了個男朋友,不是找了個爹,你次次都這樣管着我有意思嗎陸離?”
卧室的門彭的一聲砸上了,連帶着陸離心髒一顫。第一次下面條就這樣浪費了,他看着心疼,吃完了自己的又吃掉慕辰星的,收拾好廚房想回卧室的時候猶豫了下,拐進了客房。
他現在心裏還是一團火,他氣慕辰星不早點告訴他害他白忙活一場,更氣慕辰星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偷吃,幾項加在一起,他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麽面對慕辰星。
于是确認關系後一直順風順水的兩人,這樣吵了第一次不清不楚的架。
碳水過量會導致犯困,陸離躺床上玩了會手機眼皮沉的不行,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夢裏慕辰星和他大吵了一架,吵的真情實感,陸離傷心又委屈,夢裏的慕辰星大聲喊出那句分手,陸離睜開了眼睛。
一同傳來的還有胃部若隐若現的悶痛。
他一時有些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胃痛還是慕辰星的,面吃多了的脹感還沒消退掉,摸了摸肚子有點犯惡心,陸離爬起來去衛生間嘔了一會,什麽都沒吐出來。
那痛感倒是越來越明顯了。
像是烈焰在灼燒幹癟的胃壁,一把利刃破開胸膛般,在胸腹間血淋淋的剮蹭。
他單手捏着胃部的皮膚,抱着馬桶滑坐在一邊,額頭抵在馬桶邊緣,抿着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可腹部的疼痛不如他心中祈禱那樣,一陣陣的波濤洶湧,攪的他大汗淋漓,只能勉強維持這個姿勢,動都動不得一下。
這是被辣椒刺激後的痛感,陸離再了解不過了。
那辣椒火一樣的燒着了他的胃,也燒着了他的心,他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生氣,氣的想要去砸門理論,氣的一手狠狠搗進胃裏,卻也不能緩解痛感分毫。
倒是激的他把剛剛吃進去的東西一股腦的吐了出來,消化了一半的面條混着胃酸,剮蹭着喉嚨通通落進馬桶裏,陸離腸子短,一吐就停不下來,嘔到最後腹中空空如也,單單吐了兩口膽汁出來。
陸離被嗆的眼淚嘩嘩淌,實在是沒忍住嗚咽了兩聲,他早早打開了水龍頭,流水的聲音掩蓋了嘔吐聲,他不想用這些博同情,他想和慕辰星當面鑼對面鼓的解決問題。
他實在是吐的沒了力氣,也被胃痛磨的沒了脾氣,靠着洗手間的牆癱坐在地上,真想給晚上的自己兩個大巴掌。
他要吃就讓他吃呗,左右不過一碗麻辣燙,吃不死也吃不壞,怎麽就犯得上生這麽大的氣呢?
陸離氣喘籲籲的想了半天,終于是在又一波痙攣襲來的時候把頭埋進了胸腹中。
是啊,他疼成現在這樣沒有一點是來自于自己,全都是來源于慕辰星。
想到這裏,他就沒來由的害怕。
他是該生氣的,就是罵,也要讓慕辰星記住,哪些是不能吃的,哪些是絕對不能碰的。
因為現在他尚且能替慕辰星承受,但是将來呢,等到他離開這個世界後呢,等到那些痛覺回到了慕辰星自己身上,他又會遭多大的罪呢?
陸離舍不得,他心裏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就要壞人做到底,讓慕辰星明白,并且銘心刻骨。
攢了些力氣,陸離從地上爬起來,就着水流沖了把臉,大步流星的敲響了慕辰星的門。
門沒鎖,陸離陰沉着一張臉把門推開一道縫。
他滿頭臉的汗,臉色因為忍痛而變得慘白,嘴唇上還有兩道剛咬出來的新鮮口子,眼神狠戾的像是要吃人。
“你!”他低啞着嗓子,聲音短促有力:“出來把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