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坦白。
陸離好像只剩下了這一條路。
陸離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這種非自然現象，慕辰星的眼睛真摯無比，仿佛能洞穿所有，直擊他心底的秘密，讓一切無法遁形。
“你不是他。”慕辰星這樣說道，他眸中亮色暗淡下去，篤定非常，看不出喜怒悲哀。
“我……”
慕辰星太聰明了，他連坦白這條路都沒給陸離剩下。
陸離無奈苦笑：“如果我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會相信嗎？”
“那你是外星人？還是穿越的？”慕辰星沒覺得他在開玩笑，好像真的相信了似的，順着他的話問下去。
“我來到這裏……”陸離猶豫片刻：“是來做任務的，像是游戲的通關打怪，這是我必須要過的一關。”
任務兩個字一出口陸離又後悔了，他怕慕辰星以為自己只是因為任務才裝出一副喜歡他的樣子，他曾經也确實這樣想的，他以為自己可以理性的來了又走，但真正落入世界後他就被強大的情感吞噬，難以自控的愛上每一個主角。
好花心啊，陸離自嘲。
“什麽任務？”
陸離想了想，看着慕辰星的眼睛他沒法撒謊，也想不出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自然而然的，就脫口而出了：“就是……愛上你的任務。”
一個名為挽回你，也拯救我的任務。
“所以是你屏蔽了我的痛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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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點點頭，慕辰星又問：“那你還會什麽，上天入地？還是魔法？”
陸離被他逗笑了，親昵的圈着懷裏的人，揉了兩把他的軟發。
“不能上天也不能入地，但是我可以……”
陸離握着慕辰星的手，放在了自己平滑的小腹上，随即操控着系統，讓那片肌肉變得緊實堅硬。
慕辰星摸着手心下無中生有的肌肉，眼珠子瞪的老大。
“你這和真人版橡皮泥有什麽區別？怎麽捏都可以。”
“我可以操控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骨骼，內髒，只要是物質改變，我都可以。”
陸離也不知道是在炫耀什麽，明明老家底都已經漏了，明明這是攻略過程中最忌諱的事情，可他沒理會系統在他腦子裏喊天喊地，哄孩子似的把胳膊放在慕辰星手裏變來變去給他玩。
慕辰星手掌搭在陸離二頭肌上，捏了捏，不經意間問道：
“那等到任務結束了，你會走嗎？”
任務結束……
陸離不敢答，任務結束，我會親手殺了你。
懷裏的人明亮且天真，信任的把自己整個交給他，這話叫他怎麽說出口。
他轉而問道：“那如果我走了，你會想我麽。”
慕辰星還是不太能理解這種非自然現象，走了，什麽算走，消失了，還是死了？
如果陸離走了，那麽他的生活，這個世界，還會繼續嗎？
他顯然想不出答案。
“我說我想你，你能不走麽。”
問題被丢皮球一樣又丢回來了，兩個人都沒有直接回答，像是在躲着什麽。
躲着一個名為可悲的真相。
“我……”
陸離錯開他投過來的目光。
他也想，他曾在每一個世界試圖留下來，他也曾費力去愛，但他沒法違背系統的意願，傾注百分最後功虧一篑的感覺很不好，兩個人非要鬧的要麽你死要麽我亡，可是沒辦法，這是推進世界進程的必要法則。
他總是沒辦法抗拒系統，很奇怪。
別太快喜歡我，陸離只能祈求，讓攻略結束的那天來的慢一些。
于是他嘴硬的說：“現在你知道我是在做任務了，知道我對你好都是為了任務，為了快點去做下一個任務，怎麽樣，我是不是很不是人。”
他本就沒奢求慕辰星多快喜歡上自己，或者說替慕辰星抗痛已經變成一種習慣，他只需要享受自己對他的好，安安穩穩的，就夠了。
慕辰星反握着陸離的手，貼在了他的胸膛，在心髒的上方。
“你能憑空捏造出肌肉，能讓心跳過緩，也能讓心跳加速。”
“但你也說了，一切物質改變你都可以操控，那非物質改變你是操控不了的，對嗎？”
陸離有些懵：“什麽叫……非物質改變？”
慕辰星枕着他的手臂，擡頭對上他的視線，寥寥幾字叫陸離宛若被一顆流星擊中。
“比如說情感。”
“你在這裏産生的一切感情都是真實的，不是捏造的，對嗎。”
“陸離，我現在知道你的好了，也相信你都是真心的，知道你默默替我疼了那麽久，不管你是誰，我能感受到你的愛，不是虛假的，對嗎？”
慕辰星笑着，嘴角微微勾起，眼尾向下彎的可人，話語輕柔在陸離心頭撫過，叫他心化了一地。
他的眼裏住着星星，寬廣的能容下一片大海。
“所以啊，為什麽想要死呢？你的離開不會讓我的世界更美好，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陸離瞳孔狠狠顫動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昨晚那些話他只和系統說了，慕辰星怎麽知道？
“我啊……就是睡着的時候，夢見的，你說你不想活了，你說你想離開我。”
“你的任務不是沒完成呢嗎，怎麽總想着半途而廢啊。”
慕辰星像是開了上帝視角一般，兩句話叫陸離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禁懷疑，慕辰星到底什麽時候知道自己轉移了他的痛覺，又或者說，到底誰才是系統的擁有者，誰才是原住民呢。
如果世界是連在一起的，那麽攻略對象會不會也都是同一個靈魂，他會不會也有之前的記憶呢？
慕辰星雙手抱住他的腦袋，拇指撫開他眉頭的褶皺：“想不通，就別想了，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為什麽在這，我喜歡的都是眼前這個真真切切的陸離，而不是旁的什麽……”
“你說什麽？”陸離眨眨濕漉漉的眼睛，驚喜道：“剛才那句，你再說一遍。”
慕辰星紅了臉，扭過頭去從他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好話不說第二遍。”
是哪裏來的勇氣呢，背過頭去的慕辰星也不知道，知道自己的痛覺是落在了陸離身上的那一刻他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回想着自己有多少次故意弄傷自己，或是當着陸離的面，或是背起來偷偷的，他沒想到的是那些瞬間陸離全都一清二楚，還一言不發的替他抗着。
想起火鍋夜那人逞強般的笑臉，慕辰星覺得這扇門也沒那麽可怕。
喜歡像是兩塊異極的磁鐵，他不得不承認的是，不管穿了多少層包裝，不管他怎麽心理暗示，只要另一塊出現，他還是會被某種不可抗力吸引過去。
陸離早就邁出了那一步，不管這扇門是開還是沒開，陸離就明晃晃的站在這裏，等着他發現。
勇敢一些，他對自己說。
是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他有，陸離也有，沒誰應該一開始就被他判了死刑。
慕辰星落荒而逃般滾到床的另一側，陸離靜悄悄追上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陸離撐在慕辰星上方，連空氣都是香甜的。
“謝謝你還願意喜歡我。”
“我不想聽你說謝謝。”
“之前的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
“我也不想聽對不起。”
“那……”
陸離一秒鐘腦子轉了八個彎，空氣暖了起來，連帶着兩個人的臉蛋都粉紅粉紅的，慕辰星嘴唇還泛着白，陸離額角挂着薄汗，可他盯着那雙唇就那樣出神，他想将這片白紙染上好看的顏色，慕辰星的嘴唇不該是這樣蒼白無力的，他應該是紅潤的，應該是……
“我可以，吻你嗎？”
慕辰星睫毛輕顫，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陸離眼神住在了他的雙唇中，不等他回答，緩緩低下頭去。
“如果不舒服，你可以推開我。”
說罷，他便輕輕含住了慕辰星的唇。
陸離吻的很輕，像是在吻一件工藝品，愛惜又輕巧的一下又一下，用自己的體溫将其溫暖，他又咬破自己的嘴角，用自己的鮮血将其沾染。
豔麗又鬼魅，是百花叢中那一抹叱咤的紅。
慕辰星無聲滑落一滴清淚，很奇怪，不是委屈，也不是興奮，眼淚就是自己跑了出來，而陸離也很平常的替他吻掉，兩人體溫互相交融着，仿佛這是件再熟悉不過的事情，仿佛他們早已吻了千百遍。
到底為什麽這麽熟悉，陸離不知，那好像個無底洞，叫他一觸碰就不舍得分開。
良久，直到慕辰星嘴唇的紅色被染了個均勻，直到他臉上的病态褪了個幹淨，陸離才松了口，舍不得的在他額頭吻了吻。
慕辰星一口氣緩了半天，又問道：“現在我都知道了，那你可不可以把痛覺換回來，不然我會心疼，也會自責。”
痛苦不用非得自己扛着的，我沒那麽脆弱不堪。
“這個嘛……”陸離單手捂着眼睛喘粗氣：“我好像換不回來了。”
“為什麽？”
“這種轉移時間太長了，時效早就過了。”
慕辰星一骨碌坐起來，滿眼慌張與擔憂，看見他那一頭汗更是恍然大悟，揪着他的手腕強行露出他的眼睛：“多長時間了，陸離，從我醒來你就在疼了嗎？”
陸離沒答話，實際上他是分不出心來答話，止痛泵半夜就撤掉了，強撐着那口氣剛剛都用完了，他現在整個腹部連着刀口都火辣辣的疼。
他緩慢把自己團成個球，用鼻音哼了一聲。
“嗯，從醒了之後。”
預料中的安慰并沒到來，陸離滿臉委屈的睜開眼，眼淚汪汪的望着慕辰星。
慕辰星嚴肅道：“如果不能換回來的話，陸離，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件事。”
陸離連連點頭。
“以後有什麽感覺都要告訴我，胃痛吃藥，傷痛包紮，你得告訴我，不然我不知道。”
讓我也學着疼疼你，慕辰星想。
“好，以後什麽都告訴你，手指頭紮刺兒了我都不帶瞞着的。”
慕辰星滿意笑了，按了床頭的呼叫鈴，淺笑着說：“過關了，做我男朋友，敢嗎？”
同時掐着陸離的下巴，在一片驚恐中敲開了他的唇齒。
如果疼痛不能消失。
那就用接吻來轉移痛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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